“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比~知慧說道。
劉如晴撇撇嘴,不理她,拿蟹剪“咔嚓”數聲,將松葉蟹的八只腳、兩只螯干凈俐落地全卸在盤子里,低頭專心享用美食。
不過,正被葉知慧抓著聊天的人反正不是劉如晴,她只是這頓大餐的陪客,坐在這里的責任就是努力吃螃蟹,將一套6666元的大餐給吃回本即可;為了完成這個偉大的任務,她決定暫時把嘴巴的功能只設定在進食上頭。
本來葉知慧訂下這場燭光螃蟹大餐,是為了勾搭心中暗戀多年的男神沈維埕來著的;但本來成功率就很渺茫,勾搭沈男神失敗之后,葉知慧頂多也就悲傷了一下下,然后,訂好的燭光大餐當然還是要去吃!不過連她也沒想到,沒勾搭到男神一同共餐,倒是把男神的女友給勾搭來了。于是三個女人湊了一桌,就算情況很詭異,也堅持要讓桌上的心型蠟燭點著……這些香精蠟燭可是一起算在這桌昂貴的螃蟹大餐里的,即使派不上用場也不會退錢,所以,當然還是要用咩。
對于自己離奇的遭遇,趙子昀當然希望愈少人知道愈好;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永遠站在人群之外,跟任何人都保持距離,不要有往來……這是一種長期被幽閉者會有的癥狀,不愿意跟人互動,到哪里都沒有安全感,對誰都不信任。
劉如晴是個觀察力很敏銳的人,幾次通電話之后,就發覺了趙子昀的問題,決定讓她多出門、多認識一些人,最好是那種自來熟的、沒人理會都能自己滔滔不絕說話到地老天荒的人……比如葉知慧。無論趙子昀愿不愿意,她不可能一輩子遠離人群,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場燭光大餐聚會。
趙子昀之所以同意出來,當然是基于對葉知慧這個人的好奇。身為劉如晴曾經的死黨,她非常吃味于好友有一個“現在進行式”的新死黨。光是因為這一點,就值得她特地出門來會一會這個人。
不過,趙子昀愿意前來的最重要原因卻是因為:葉知慧是這個世上第一個看出來“趙子昀”身體里的靈魂有異的人,并且毫不懷疑地認定原來的趙子均一定是被奪舍了。
因為深信自己的猜測,所以葉知慧告知了劉如晴,在被劉如晴冷淡以待之后,仍然不改信念,又打電話去騷擾……呃,不是騷擾,是好心告知沈維埕學長這個驚天大消息。正是因為如此,原本已經跟趙子昀說好了分手的沈維埕才會跑去她老家,也才會有后來發生的那些事。
為此,趙子昀當然更想見見葉知慧了。雖然,她不確定自己是應該怨她呢,還是感激她……
再說了,一般人如果發現有人突然性情大變,通常會用最尋常的思維去猜測那人是否遭遇了什么重大打擊或精神上出了毛病,哪里會像葉知慧這樣,一照面就篤定趙子昀被穿越了,她身體里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并且深信不疑。
作家啊,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因為葉知慧也算是知情的人了,再加上最近她天天對劉如晴電話轟炸,要求了解事情始末、拒絕被排除在這件離奇事件之外,她要圍觀!她要知道更多!她覺得自己應該有知情權!
可是劉如晴卻是死不松口,不管被騷擾得多么抓狂,就只說道:“這是子均的隱私,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后來實在被煩透,于是又加了一句:“子昀的私事,只能由她自己親口說!
劉如晴沒想到,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葉知慧真的是什么都豁出去,甚至可以忘掉這十年來自己對原來那個假趙子昀有多么咬牙切齒,兩人有多么交惡。葉知慧在這方面展現了她的高情商(其實是厚臉皮),很豪爽地雙手一揮道:“我肯定這個新的‘趙子昀’與舊的那一個不是同一個,我分得很清楚,不會因為臉還是同樣那一張就遷怒無辜的人。所以,你幫我約她吧,我請她去燭光大餐!
實在被糾纏得沒法子,劉如晴便做了中間人,向趙子昀說明了葉知慧的事,雖然并不勉強她赴約,但卻很希望趙子昀不要再宅下去了,她得試著重新走入人群。
于是,才有了今天這場三個女人的晚餐聚會。
用餐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了,葉知慧非常自來熟地與趙子昀打招呼,就算人家根本不記得見過她,她還是很熱絡地找趙子昀說話。因為早就認定了趙子昀不是原來那一個,所以壓根兒沒問人家是不是把人奪舍了,就根據自己的猜測滔滔不絕說了起來……她從劉如晴的反應上來推測,可能現在這個趙子昀才是正主兒;而先前十年里很討人嫌的那個,才是奪舍的壞人。證據就是劉如晴與趙子昀恢復友情了。
趙子昀雖然性情變得孤僻,但畢竟還是單純的,所以葉知慧這個重磅的話題甩出來,當下就讓趙子昀瞠目結舌,簡直像看到外星人。就算原先不打算讓葉知慧知道太多,但人家自己都推理出來了,她還能怎樣?否認嗎?好像沒必要。
于是,接下來就容易了。葉知慧是個熱情爽朗的女性,雖然看起來有點脫線,但觀察力與推理能力卻超強,加上又是個擅長幻想的作家,她邊說著自己的猜想,一邊根據趙子昀的臉色變幻去印證,竟然就將整個事情的大概輪廓猜了個七七八八。
于是到后來趙子昀也不再閃躲,坦言了被奪舍的事……至于跟沈維埕有關的那些事,她只是簡略帶過,沒有詳說。
但僅僅只是那些,便足以讓葉知慧大呼神奇了。
聽完了一耳朵神奇的事件之后,葉知慧對趙子昀說道:
“其實不管以后那只孤魂野鬼會不會跑回來找你麻煩,你現在就嚴陣以待未免太辛苦了,尤其你并沒有太好的辦法去對付它。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報仇,而是好好享受屬于你的人生,尤其是享受沈學長這個大獎……嗚,我的男神又成了別人的了!”說到這里,葉知慧悲從中來,拉著左手邊正在挖大閘蟹蟹黃吃的劉如晴抱怨道:“如晴,你說,這沈學長是不是太過分了?才剛甩掉一個女友,立馬又有了新女友,也不留一點機會給別人乘虛而入一下!
劉如晴涼涼道:
“人家沈學長目標始終堅定如一,你就別再肖想了,你們今生無緣!
“哎,說到這個,不是我在挑撥離間啊。子昀,你對沈學長仍然以你的男朋友自居是怎么看的?”雖然是出于好奇,但更多的是擔憂;葉知慧總覺得沈學長好像不在乎趙子昀身體里的靈魂是誰,換了一個都能毫無違和感地愛下去。這種感覺有點可怕說……
別說趙子昀了,劉如晴聽到葉知慧竟然忍不住問出這件事,霎時也失去了食欲,放下手上忙活的事,拿過濕毛巾擦手,語氣有些嚴厲道:
“知慧,注意分寸,這不是你該問的!
“可是……這滿嚴重的啊!比~知慧小心地看著趙子昀有些蒼白的臉色,輕道:“如果你們兩人私底下有針對這個話題談開的話,我就不問了。我就怕你沒問,而沈學長這個人實在太深沉了點,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很難挖出來,這樣……你覺得可以嗎?”
趙子昀垂下雙眼,咬了咬下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關于這個,明知她很介意,但他卻從來不肯說。之前那場你追我跑的逃躲,除了不想讓沈維埕陷進她的麻煩中之外,其實,更多的是為著他情感上的諱莫如深感到憤怒與退縮吧?
除了還是同樣的一具身體之外,明明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為什么沈維埕竟能依舊把她當成女友,并且立即進入男友狀態,難道不會感到適應不良?就算他火速去喜歡上別的女人她都沒意見,但面對同樣一張面孔,他半點不膈應,真的是太奇怪了。
沈維埕對待感情的方式,讓趙子昀心中很是不安。縱使他是個很體貼的男人,也很有擔當,并且對于被她所累、害他走了十年霉運的事毫不在意……
是,他很好;但是,她就是覺得不踏實。
王紫云是他交往了十年的人,就算對趙子昀而言是個壞人,但對沈維埕來說并不是。十年的相處,即使已經走到必須分手的絕境,總應該還有一點感情吧?可她看不出來。他那種淡漠與無視,教人心驚。
而,沈維埕后來明明知道她不是與他談了十年感情的那個人,卻仍然可以對她付出關心與體貼,甚至后來以她男友自居,她覺得實在太沒道理;可他似
乎覺得理所當然——因為當年她救了他,而她是暗戀他的,那么,在一起沒有什么不對……是吧?
錯了,每一點都不對。至少她覺得他的理所當然讓她滿心冰涼。
后來……因為紫玉鐲默認了兩人對它的擁有權,他們兩人之間便有了很奇特的感應,像是成了一體。
在王紫云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之前,他們這種感應似乎不會消失—她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有消失的一天。
總之,不管怎么說,都是她拖累了他;不管他對她真實的想法是什么,她都沒有勇氣去問?傆X得,她好像不該奢求更多了……對自己的命運,以及,對沈維埕那撲朔迷離的感情,都是。
餐桌上的靜默一直在持續,這時,葉知慧并沒有發揮她善于熱場子的強項,她只是安靜地等趙子昀思考,反而是劉如晴開口說話打破了沉默——
“子昀,雖然你暗戀沈學長三年,但真正相處也不過是這十來天的事。學長是個什么樣的人,對你有什么感情,就留待你慢慢去觀察體會,你不用急,也不用想太多。身為你的朋友,我只希望你平安,希望你接下來的人生再沒有危險災厄傷害你!睈矍檫@種東西,在生命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拜托,什么不用急!沈學長都在準備結婚的事了,你沒看她左手無名指戴了一只鉆戒嗎?我敢說這一定是沈學長幫她戴上的!”葉知慧說到這里語氣酸酸的,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拍了下桌子道:“這時候不去把感情弄清楚,難道要等到生完孩子變成黃臉婆才去想嗎?!”
趙子昀下意識地以右手蓋住左手,心虛的動作讓人知曉葉知慧這個擅長胡說八道的人,總能在趙子昀身上歪打正著-又被她說中了。
劉如晴微凝著眉看著趙子昀的左手,好一會才問道:
“他跟你求婚了?”
“他想結婚!弊蛱靸扇瞬贿^是一同去賣場采購生活用品,沒想到會在途經一家珠寶店時,被沈維埕拉進去……然后,等她暈呼呼的從珠寶店出來時,左手上已經多了一只戒指。
“你同意了?”
搖頭。“沒同意。”
“那你怎么就戴上了?”葉知慧小聲問。
趙子昀覺得非常難以啟齒,可終究還是在兩人等待的目光下回道:
“雖然我不同意……可是,這個身體……已經太習慣從沈維埕那里拿東西,那時,我被他說的話給嚇住了……對,他求婚。所以來不及控制身體,身體便自行依著慣性,將戒指戴上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沈維埕是一個多么難以拒絕的人,他想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即使從來沒有對沈維埕發過花癡的劉如晴,都對沈維埕的秉性有幾分了解,所以對于這只戒指終究沒有從趙子昀的手上脫下來,也不覺得奇怪。她只擔心趙子昀對自己的身體似乎還不能完全駕馭。
“子昀,你不是說趙四叔已經幫你作法定魂了嗎?怎么你與身體還沒有百分之百契合嗎?”如果不能契合,那么日后若有一天那個孤魂野鬼又回來搶趙子昀的身體,可能又會被得逞了。
“身體已經……契合了!壁w子昀回答得有些羞愧。
“那就好。不過,你在臉紅什么?”劉如晴覺得趙子昀的臉色很怪異。
趙子昀低頭不答。
一旁的葉知慧看著趙子昀,歪頭想了想,說道:
“趙子昀,你才回到身體十幾天,自認跟沈學長沒有感情,所以當學長把你當女友,以及,向你求婚,你都覺得離譜,不想接受,但是你的身體卻對沈學長相當依賴,這種違和感,讓你無所適從對吧?”
趙子昀閉了閉眼,嘆氣低聲道:
“是的,我心中糾結著他的感情,想弄清楚他到底怎么想,覺得他草率,覺得他沒有真心……可是,我發現……我連我自己都沒法擺平,明明應該很生疏,卻又親密得理所當然。不應該這樣的……”
所以,她混亂了,更加不敢去跟沈維埕索要答案了!也許,他也跟她一樣迷茫?可是他無所謂,是嗎?
“如果你們終究會結婚,那么,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吧!眲⑷缜邕@樣建議著。
“怎么可以這樣!如果心中的疑惑沒有得到解答,還結什么婚?你不知道離過婚的女人行情差很多嗎?”葉知慧駁道。
“你少烏鴉嘴,怎么就想著離婚?彌以為沈學長既然決定結婚,會允許離婚這種事發生?”
“充滿不確定的婚姻、沒有愛情的婚姻,最后都會走向分手。如晴,你太小看愛情在婚姻里的作用了,等你有一天戀愛了,就會知道那很重要!”身為一個以寫愛情小說為主的作家,葉知慧很權威地說道。
劉如晴正想說些什么,目光突然被竹簾外頭走過的兩個人影給吸引住。像是需要更多的確認,于是從包包里拿出眼鏡戴上;她只有兩百度的近視,平常是不戴的,但現在很需要。
“如晴,你在看什么?遇到熟人了嗎?”葉知慧跟著伸直脖子看過去。
她們前來享用燭光螃蟹大餐的地方是一間只接待會員的日式懷石料理餐廳,用餐環境很幽靜,桌距很寬,每個餐桌之間更有竹簾垂下來,并以許多應景的盆栽做隔屏,讓每桌客人可以放心交談,保有隱私,又不會有著密閉空間的沉窒感。
“知慧,你看那兩個新來的客人,就是左前方那桌,簾子還沒有放下來!
葉知慧順著劉如晴手指方向望過去,兩秒后,認出來了,張大嘴巴驚道:“這……這兩個月前好像不是這一個吧?那時她不是說‘這次我終于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真愛了’”
“那兩人有什么問題嗎?你們認識?”雖然對陌生人的八卦毫無興趣,但因為連如晴都關注,所以趙子昀也看了過去。那邊那桌新來的客人是一對女大男小的情侶,女子妝容精致,穿著高雅,保養得更是出色,看起來像是才三十歲出頭,不過趙子昀覺得,這位女士的真實年齡恐怕不下五十歲;而那名俊秀的年輕男子,看起來像是剛出校園沒幾年,臉上還帶著一點青澀。
沒有人會把這一對年紀相差甚大的男女當成母子看待的……正常的母子不會這樣黏黏纏纏、你儂我儂,連目光都片刻不離對方身上……
直到那對情侶在位子上坐定,服務生將竹簾放下,隔開了外人窺探的目光之后,劉如晴與葉知慧才收回目光,并同時看向趙子昀。
“做什么這樣看我?”
劉如晴目光中帶著一抹憐憫,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想你大概是不記得了。剛才那位女士曾經是我們高中的家長會長,曾經被權威商業雜志評選為當代最成功的職業女性……事業成功、婚姻幸福、兒子絕頂優秀……是當年大學聯考的榜首。那一期的雜志,還是你拿來給我看的,記得嗎?”
趙子昀愣了幾秒,直到終于把劉如晴說的話消化完畢之后,啞聲低喊道:
“她是沈維埕的媽媽!”因太過震驚,以至于語無倫次起來:“怎么可能?怎么會?這是怎么回事?沈維埕明明就出生在一個父母恩愛的家庭,當年他父母還是私奔結婚的呢!為了愛情,他們不在乎被家族打壓除名,后來更是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夫妻兩人都事業成功……千辛萬苦才在一起的,最后怎么會這樣?”
葉知慧嘆了口氣,伸手拍拍趙子昀的手背,道:
“我想你大概不知道他們夫妻早就分居了吧?這幾年來,那位女士每有‘真愛’就大方展示,甚至會接受一些八卦雜志訪談!
“那、那沈維埕的父親……”
“沈院長嗎?他倒是不敢這樣明目張膽,但聽說在那間醫院他有不少‘紅顏知已’,其中要是有生了孩子的,就母子一起送去國外養!比~知慧聳聳肩,“沒辦法,大醫院的院長嘛,世人對他的道德要求比較高。聽說他早就把財產分配好了,大部分已經轉移到沈學長名下,就為了保護唯一婚生子的權益!焙咝。
“這種事,你們怎么會知道?是八卦雜志說的嗎?”
“當然不是。很多事情,即使八卦雜志知道,在沒有太大的利益下,不會亂報的!比~知慧道。
“那你們怎么……”
劉如晴道:
“我待的是律師事務所,那位女士是個知名的美女律師,關于她的事,業界都知道。而知慧,”下巴朝葉知慧抬了抬。“別看她只是個拚命寫小說也養活不了自己的三流作家,但她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富家千金,正是那種所謂的上流社會圏子里的人,對于那些名流的隱私,知道得更多!
“什么嘛!我才不是三流作家。身為一個資深作家,我至少已經升級成二流了。而且我也不算什么富家千金,我只是豪門世家的遠親好不好!”葉知慧在一旁忿忿不平地抗議。
“怎么會這樣……他們當年的愛情那么轟轟烈烈……”趙子昀大受打擊,呆呆望著那邊的竹簾,覺得心口好難受。沈維埕……那樣一個天之驕子,怎么會有這樣的家庭?!
劉如晴認真地看著趙子昀道:
“子昀,我知道你對愛情有著期待與堅持,可是,我真的覺得愛情不是婚姻的必需品……至少,我猜,對沈學長而言不是。他或許……反而覺得那是婚姻里最不安定的未爆彈、白頭偕老的阻礙。他,不需要。”
“所以,他想娶我、在意我,卻不認為應該愛我?就像他也不愛與他交往了十年的那個人一樣?”
劉如晴點頭。她就是這樣覺得的。所以不要再在愛不愛的問題上糾結了,沒用的。
葉知慧突然心有所感,文藝青年之魂熊熊燃燒起來,搗著胸口,淚光閃閃地低聲吟道……
“我不過等一名前來結發牽手的人,結結實實伴著走上一程,并無意談幾場慘淡、不知下落的戀,或是愛……”(注:《時有女子》匡匡)
然后,被額頭暴沖出十字形青筋的劉如晴一掌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