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學生接觸的資訊多、營養又好,個個都很精乖聰明,哪怕是小學生,每個人的反應都很快。
所以馬上有人和漢森解釋哈比人的意思,還有個性促狹的拿出手機連上網路,調出哈比人的劇照給向來沉溺在科研世界里,幾乎不食人間煙火,更不可能去看電影的漢森看。
低頭看看手機螢幕里哈比人的劇照,漢森又抬頭看了看池亞渝,臉上表情有點微妙,似乎在思索她與哈比人之間的關系。
池亞渝奇異地讀懂他眼里的迷惑,心里差點吐血,她只是做比喻,不要真把她歸類到哈比人里。
可能見她的表情太郁悶,甚至有幾分可憐,怕再嚇到她的漢森刻意壓低了音量問道:“小妹妹,是誰帶你來的?”怎么把人丟在他門口就不見了,這么不負責任?
他的話一問出來,池亞渝的臉就黑了。
要說她這個人有兩個地雷絕不能踩,第一個是身高,她家族的兄弟姊妹們,只有她一個人成年后還長不到一百六十公分,對照家族里那幾個身材高佻修長,簡直可以去當模特兒的弟弟妹妹,她的自尊心嚴重受創。
第二個地雷就是長相,因為她不但長不高,還生得一張超級娃娃臉,用動漫圈的說法就是蘿莉貌,明明都二十五歲了,還不時在路上被高中甚至國中生搭訕,每個人都猜她了不起十五歲——十五歲個頭啦!她已經二十五歲了!
所以漢森此時也被她的外表給誤導,以為她頂多是個國中生,根本沒把她往成年人想。
加上他這里常有過去認識,現在已經升到國高中的學生來訪,和他一起搞研究、玩科研,有時他們也會帶來志同道合的新朋友,所以漢森也當池亞渝是哪個人帶來的新朋友。
既然把她當成對科研有興趣的孩子看待,他就完全沒有平時遇上陌生女人時,說不出話來的毛病。
“我不是小妹妹!”池亞渝口氣兇暴的回答。
看她氣到白嫩的小臉都發紅了,晶亮的大眼睛里閃爍兇光,漢森不但不覺得受到冒犯,心還不由得一軟,覺得這個小家伙故作兇狠的模樣實在可愛,簡直像只炸毛的小松鼠,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他順著她的話往下問:“好,不是小妹妹。那你叫什么名字?帶你來的人去哪里了?”
和小一輩的學生們打交道多了,漢森也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心思最為敏感,所以年紀小還不喜歡被叫小妹妹的別扭心情,他覺得能夠理解,甚至覺得這個小家伙別扭得好可愛,這就是他們老在說的“傲嬌”少女吧?
和小一輩混久了,他也學到不少新名詞。
來臺灣多年,漢森的中文也說得算不錯了,加上他刻意哄著她的語氣,竟讓池亞渝嚇了一跳——這個外國人不但會說中文,而且好像沒有她原先以為的那么兇惡,說起話來也滿溫柔的……不對,這口氣,他是把她當小孩子哄!
“你不要一副和小孩子說話的口氣,我是大人!大人!”一被踩到地雷,池亞渝什么都不怕了,她揮舞著小拳頭,更像只炸毛的小松鼠,對著漢森撓爪怒吼。
但她跳腳的模樣實在太有趣,連在一旁看戲的學生們都忍不住上前逗起她來。
“真是好像大人的大人喔!”他們也覺得池亞渝了不起是個國中生。
池亞渝的臉一黑,覺得心頭中了好幾箭。
她這是被藐視了吧?
太過分了!就算她的個頭矮了點、臉也生得娃娃臉了點、身材可能也不夠……豐滿了點,但她還是個二十五歲的成年女人!竟然被一群小鬼頭看低了!
發現她眼中閃過悲憤之色,漢森竟有點不忍心,怕小家伙更加難堪,他轉身驅散起哄的學生們。
其實從池亞渝站在大門口起,他就注意到她了。
一開始是發現有個個頭嬌小,斜背著一只黑紅相交的運動包,穿著紅色T恤、米色牛仔褲、紅色運動鞋的年輕女生,怯生生地站在大門外往里頭張望,那景象竟讓他聯想起小松鼠來,還是警戒心非常重的小松鼠。
說起來,他已經很習慣第一次來的人會在大門外徘徊,猶豫著要不要進來,所以他只是驚訝于今天竟然來了一個年輕小女生,因為會來這里找他幫忙,或找他一起討論科研的學生,還是以男生居多。
但在見她接起一通手機,粉嫩的小臉上表情開始變化多端后,他的目光竟然移不開來了。
他不受控制地緩緩走上前去,但認真講著手機的小家伙并沒有察覺。
走近后,他發現她的眼睫毛又長又翹,襯著她烏黑晶瑩的眼睛更為明亮動人,粉嫩嫩的小臉蛋上有點嬰兒肥,看起來就很嬌憨可愛,微卷的中長發綁成馬尾,垂在腦后,隨著她身體擺動時發尾會跟著左右甩動,就好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般,整個人看起來很有朝氣,是個活潑的美少女。
等她掛掉手機后,如果凍般潤澤的小嘴竟微微撅起,臉上還出現一種委屈又無奈的神色,讓他的心猛然一動,忍不住俯下身想問問她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剛好她也抬起頭來,就與他的眼神對上。
不過后來的發展就超出他的意料,因為她突然“哇”地大叫出聲,還差點跌倒,他連忙伸手去抓住她,可在握住她手臂的瞬間,他的心竟亂跳了兩拍,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因此在確定她站穩身體后,他連忙松開手。
可小家伙卻像是嚇傻了一般,楞楞看著他,表情帶著驚慌又有些迷惘,那無辜惶亂的眼神叫人心生不舍,他正想開口安撫她,她眼神里就閃過一絲兇狠,接著她口氣悲憤地吼出一句他聽不懂的話來。
哈比人?看了電影劇照后,他還是不懂她和哈比人間有什么關系?忍不住又問她。
“那只是比喻,你懂不懂?我沒說我和哈比人有關系啊——”發現自己越解釋越亂,池亞渝遷怒般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心就卜通卜通的亂跳,慘了,她竟然瞪他,等下不會被他扔出去吧?
但漢森一點都沒發覺她心里的恐慌,只是納悶的接著問:“可我并沒有歧視過哈比人?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他異常認真的回答讓池亞渝啞口無言,他們兩個是在雞同鴨講吧!
“夠了,到此為止,你不要再管哈比人了,忘記他們吧!”她口氣有點蠻橫的要求他。
“喔!睗h森點頭,意外的好說話。
他平和的反應讓池亞渝感到迷惑,她原本以為他會是個脾氣很壞、兇惡殘暴的人,可現在看來,他的脾氣好像沒那么糟?
這樣她是不是可以問問看,他能否幫她們修理古董印刷機?
“咳,那個、那個……”雖然心里覺得他的脾氣似乎沒那么壞,可面對他,她就是沒辦法好好地把心里的請求說出來。
“怎么了?”漢森對這個可愛的小家伙有種莫名的好感,也想親切對待她,但無奈他的臉部表情長年失調,因此他以為親切的表情,在池亞渝眼里還是面無表情。
所以漢森越是親切地俯下身,想聽清楚池亞渝口中說的話,她就越感到強大的壓力襲來。
啊——大黑熊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就在漢森發現池亞渝的身體微微打顫,感到奇怪想詢問時,她已經驚慌地一掌拍向他的下巴。
就聽到“啪”地一聲,美少女轉身逃之夭夭。
“吼!大熊叔叔,你對她做了什么?她好像被嚇跑了!”再度聚集過來的學生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調侃著。
漢森疑惑地搖頭,他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
但看著那道越跑越遠的嬌小身影,他心里竟然有一點說不出的失落感。
之后幾天,漢森在忙碌之余,偶爾會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個朝氣蓬勃,可后來被他嚇跑了的小家伙。
他有這么可怕嗎?竟然把她嚇跑了?
不知道她那天的麻煩解決掉了沒?他有點黯然的想,她以后大概不會再來了吧。
這天下班,漢森開車回家,腦中不期然地又想到那天下午的情景,他苦笑一聲正準備把車子停進車庫,眼角余光就掃到路燈下有道嬌小的身影。
那是?他馬上停下車,楞楞看著那道身影,雖然穿著打扮不一樣了,但確實是那天來找他的那個小家伙。
他連忙下車,“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嗎?”
“大熊先生,請你原諒我那天的失禮,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毙〖一锾痤^來哀傷地看著他,眼角仿佛還含著淚花,她口氣悲戚的對他懇求,把漢森嚇了一大跳。
“你、你、你別哭!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他心里無故著急起來。
“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可以當我一時發瘋,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嗎?”被某位女王以阿晉為人質要脅的池亞渝,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你到底怎么了?”感到焦急的漢森嗓音不禁提高,但發現她的身體一顫,想到自己之前才嚇跑過她,又連忙降低音量哄著她說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你要我原諒什么?你是遇上什么麻煩了?我幫得上忙嗎?”
“你愿意幫我?”池亞渝瞪大晶瑩的雙眸問。
漢森連忙點頭,“如果我幫得上忙,你盡管說!
池亞渝一手撝著胸口,表情非常感動的說:“大熊先生,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是個好人啊!”
莫名其妙拿到好人卡的漢森,哭笑不得地把池亞渝帶進屋里,直上三樓,在他的客廳里坐下來休息。
他又下樓去把車子停好,才再度回到三樓,一進門,就見到池亞渝跟在機器小管家2號后頭走來走去。
發現他回來了,池亞渝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顏,讓漢森的心無故又跳快了兩拍。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去做個身體檢查了,最近好像不時會心律不整。
就聽她用甜甜軟軟的嗓音,歡快地對他說:“這個機器人好好玩喔!它剛剛幫我倒水耶!”
這是漢森下樓后想起自己忘了倒水給她喝,便以手機下達指令給機器小管家,小管家接收指令后倒了一杯水,送到客廳里偵測到有人體溫度的地方。
聽到她的話,漢森心一動,口氣急切的問道:“你覺得它剛剛的表現如何?你會想要這樣一臺機器小管家嗎?”
“表現得很好!我當然想要,這種小機器人可愛死了,而且好聰明喔!不過,它應該不便宜吧?”池亞渝皺著眉頭問。
因為他手上的機器人都是實驗品,尚未開始商品化,算一算背后已投入的研發成本,這一臺真的挺不便宜的,漢森對她點點頭。
池亞渝做出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這是哪家出產的機器人。渴侨毡具是美國?我以前都沒看過,是從國外直接帶回來的嗎?”她又好奇的問。
“這是我們公司正在研發的實驗品之一,叫機器小管家,依不同的功能有好幾臺實驗品,這臺是2號,是我放在家里實驗家事功能用的。”
池亞渝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們公司?你不是做廢五金回收的嗎?現在的回收公司都這么厲害?”她覺得好不可思議。
“……”漢森的眉角抽了抽,“我不是做廢五金回收的!彪m然知道有很多人都這么誤會他,但他沒刻意去澄清過,可這次攸關到機器小管家,他不免多說幾句。
“!對不起,我也是聽說的,就是……網路上的技術論壇里說的!
看她一副自覺做錯事的表情,漢森覺得很可愛,搖搖頭道:“沒關系,很多人都這么以為,我不在意!
“那你到底在哪里工作啊?外商嗎?可以設計出這種機器人的公司應該很大吧?”池亞渝自己家里就是經營機械五金公司的,她也是讀機械相關科系出身,因此對機器人是真的打從心里感到興趣。
“我在雷虎保全工作,就負責科技研發部門!睗h森感覺得出她是真心感興趣才問的,所以也回答得很干脆。
“?雷虎保全!保全公司也做機器人嗎?”池亞渝很吃驚,她知道雷虎保全,是一間很有名的保全公司,可哪時保全業也兼做起科技研發了?
“不可以嗎?我們是一整個集團,保全只是其中一項業務,而且機器小管家一開始就是保全機器人。 敝灰婕翱蒲邢嚓P,漢森說起話來就很有自信也很流利。
“是嗎?那這個機器人有什么保全功能?它有架設武器防御入侵者嗎?”
池亞渝在大學時做過一個小型的防御系統專題,當時她就夢想過用機器人來警戒防御,但那時只是異想天開,因此聽到真有這樣的產品,她不禁雙眼放亮,心潮澎湃。
“這臺機器人具備的保全功能,還是以警戒警報性質為主,比如發現入侵者警告、火災警報、人身安全示警等等,并沒有架設武器,畢竟臺灣有槍械管制,但我考慮過用電擊槍進行基本防御,只是這部分要考慮的問題比較多,所以尚在規畫中,并沒有正式做出實驗機體來!
“我想也是,在臺灣大概就軍方有能力和權限,能設計具備武器防御能力的機器人吧。民間的保全公司想研發這類產品,就算具備了相關技術,礙于法律的限制也很難商品化!背貋営妩c頭,表示她能理解。
“不過,雷虎在海外應該有據點?你們可以研發出來后賣到海外啊,不管美加地區或是歐洲等地,應該都很有市場的!闭f來說去,她還是很看好具有武裝防御能力的機器人。
“看不出你的年紀不大,想得卻滿多的嘛!本谷获R上就聯想到可以賣到海外,說起話來還一副老成的模樣,讓漢森益發覺得這小家伙真是人小鬼大。
聽到他的話,池亞渝的臉一僵,目光閃了閃,她緩緩抬起頭來問他:“你到底覺得我幾歲啊?”
“嗯,十五歲吧。”漢森說出他的答案。
不知為何,他好像聽到磨牙的聲音。
池亞渝深深吸了口氣,盡量用最溫和的聲音說,“我已經二十五歲了!
漢森看著她,靜靜地看著她,好像認為她在開玩笑。
對池亞渝來說,被像大黑熊一般高大,又極有威迫性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深深凝視著,其實壓力很大,但攸關她的年紀與驕傲,她必須挺。
見小家伙一臉認真地和他對瞪,表情異常正經嚴肅,漢森不禁皺起眉來,“你是說真的?你真的二十五歲了?”他還是無法相信。
“當然是真的!你不覺得十五歲穿成這樣太成熟了嗎?”她今天還刻意穿著專業俐落的襯衫褲裝加上高跟鞋,又搭配真皮制的牛津包,就是想展現她大人的風采!
“我是覺得你穿成這樣滿不搭的,但是你喜歡就好!睗h森覺得她上周六穿的運動風還比較適合她,今天好像小孩學大人穿衣服喔。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二十五歲了、二十五歲了!”池亞渝差點暴走,“要不要拿身分證出來給你看。俊
看著眼前號稱二十五歲,但怎么看都像十五歲的小家伙炸毛的模樣,漢森心里直想笑,但怕惹得她更生氣,他連忙搖頭,表示不用看身分證,他真摯地相信她已經二十五歲了。
“算你識相!”池亞渝再度在他面前揮舞著小拳頭。
或許她真長得太娃娃臉又太活潑可愛,就算知道她已經二十五歲,漢森依然沒有面對一個成年女人的尷尬不安,反而嘴角微勾,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縱容的溫柔。
“大熊先生!背貋営蹇跉馍髦氐亟兴宦。
漢森糾正她道:“我的名字是漢森?穆勒,你可以叫我漢森,我是丹麥人!
她聽了,靈動的雙眼眨了眨,笑咪咪的說:“我的名字叫池亞渝,是臺灣人!
她甜美的笑容像根輕盈羽毛般撓動他的心,讓漢森覺得心尖上一陣麻麻癢癢的。
他仿佛受到誘惑般,緩緩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池小姐。”
池亞渝看了看他毛茸茸的大手,也緩緩伸出自己嫩白細膩的小手與他合握,就見一只小手被一只大手整個包覆起來。
他的手大好喔!而且手掌的觸感粗粗的,但掌心里很干燥溫暖,池亞渝有些訝異地想。
“你好,大熊先生!”比起漢森,她覺得大熊這稱呼更加適合他,所以有點惡趣味地不肯改口,還笑咪咪地用力擺動他們合握的雙手,表達她的友好之意。
漢森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來,他覺得池亞渝真的很可愛,而且她的手好小好滑又好軟,他竟有種不想放開來的感覺。
“池小姐……”漢森開口叫她,池亞渝學他糾正道:“你叫我小魚吧,我的家人朋友都這么叫我。”
聽到她讓自己用昵稱叫她,完全不見外,漢森的心一震,有股奇異的喜悅感涌上心頭。
“好,小魚,你遇到什么麻煩了嗎?”他口氣溫柔的問,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上,無法釋懷。
“我遇到麻煩?”因為看到機器小管家過于興奮,池亞渝把她的來意都拋到九霄云外了。
“啊,我想起來了!大熊先生,你幫幫我,不然阿晉有危險了!彼o張兮兮的說。
“阿竟是誰?我能怎么幫你?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漢森疑惑的追問。
“阿晉是……”池亞渝一時不知該怎么解釋這個她很喜歡的角色,“哎喲,都是荼蘼啦!明明知道我最喜歡阿晉,還故意拿他威脅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荼蘼知道她沒有開口拜托漢森,還打了人就跑后,差點氣個半死,就用賜死阿晉威脅她回來負荊請罪,務必要請漢森幫忙修理印刷機。
聽到她說最喜歡阿竟時,漢森的心緊緊揪了下,可他并不清楚為什么,只感到心里突然變得沉甸甸的,好像有點郁悶?
“圖迷是誰?他怎么威脅你?我能幫你什么忙?”漢森試圖甩掉心里那種奇怪的窒悶感,想把注意力放回她身上。
“荼蘼是阿晉的娘啊,那個壞人!”
漢森眼里透出迷惑,“涼?”
池亞渝解釋道:“娘,就是母親、媽媽。”對荼蘼的作品來說,她不就是每個角色的娘嗎?
“唉!不說她了,大熊先生,我聽說你很厲害,幾乎什么機器都會修,不知道你會修理這種小型印刷機嗎?”池亞渝從茶色的牛津包里拿出自己的筆電來,調出小型印刷機的資料給漢森看。
接過筆電,漢森仔細看了上面的照片和資料。
“只看資料不能確定,你把機器搬來吧,我實際看了才知道能不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