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問題,張露芬的視線也落在左手腕上。這條鉆石手鏈很美,雖然是那么合適的戴在她的手腕上,卻讓她眼神有些黯然。
「你為什么會想要送我這條手鏈?」是為了賠罪嗎?還是為了什么?
她心中充塞了好多問題,可是怎么也問不出口,只能言不及義地問些花或手鏈的問題,執(zhí)意將心中真正想問的問題藏起來。
分離了兩個星期,她不是沒有揣想過那些花是陸孟樵送的,但是這段日子里,她的手機(jī)一來沒有關(guān)機(jī),二來也極少占線,他又是為什么不肯打通電話給她呢?
也許只要他一句簡單的道歉,或是說他想她,她就會軟化了。
可是,她的電話從來沒有因?yàn)樗膩黼姸戇^。
日子一天天這樣過去了,她即使再有耐心,也會等到心灰意懶。
他們真的還會有未來嗎?
張露芬愣愣地將視線由手腕上的手鏈移往陸孟樵那像是正專注地看著前方,專心開車的側(cè)臉。
「我……」陸孟樵頓了頓,道:「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再跟你說好嗎?」
「那我們到底要去哪里?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說?」一股怒氣陡升,張露芬擰起眉,沒有辦法滿足于他三言兩語的推托。
「快到了,真的!」他露出苦笑,仍是執(zhí)意保密。
回臺灣后的這個星期,他和宋揚(yáng)遠(yuǎn)討論過很多次,很多他從來沒有想過,卻總是攤在他面前的事實(shí),好像一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真正睜開眼睛看清楚。
所幸他從來不是那種一受挫就會悶在屋子里沒日沒夜喝著悶酒的人,雖然被她來勢洶洶的怒氣嚇了一跳,也因?yàn)樗舆B兩周拒接電話而稍感沮喪,但是這也讓他開始思考,兩個人的未來到底如何。
畢竟他雖然一度沖動的想要和張露芬結(jié)婚,卻沒有想過兩個人婚后的生活要怎么度過。
陸孟樵之前從來不曾思考過在臺灣置產(chǎn)的可能性,也沒有仔細(xì)思考過結(jié)婚之后,她是該繼續(xù)在蘇氏的工作,還是跟著他離開臺灣。
這些問題,他也從來沒有和她討論過。
也就是在這個時(shí)候,他才驚覺他從來沒有認(rèn)真的和她好好坐下來談?wù)撌虑椋麄冎g的激情來得太快又太多,說是激情沖昏了兩個人也不為過。
「好吧,那我就再等一下,等一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箯埪斗叶⒅戳嗽S久,終于這么說。雖然無可奈何,但她也只能接受了。
「謝謝你!龟懨祥钥嘈χ。
她將視線投向窗外,不再緊盯著駕駛座上的男人。
很快的,車子彎進(jìn)一條小徑,開上山路。
微微顛簸的感覺讓張露芬不覺有些緊張。她不發(fā)一語的打量著窗外的景致,雖然滿心好奇,但仍不動聲色。
最后,車子在一棟白色的洋房前停了下來。
「來,我們進(jìn)去吧。」陸孟樵率先下車,繞過來為她打開車門。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想扶她下車。
「不用了!箯埪斗业椭^,無視他伸出的大手,逕自下車。
陸孟樵看了看自己懸空的手,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真的不愿意牽他的手,這才頹然地放下。
張露芬漫不經(jīng)心的打量著眼前矗立的白色洋房,水眸里流轉(zhuǎn)著復(fù)雜的情緒,但只是她微抿著唇,像是有些疑惑,有些茫然,更像是有些賭氣似的,怎么也不肯正眼看陸孟樵。
「你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好半晌后,她才擠出僵硬的聲音。
「我記得你曾經(jīng)跟我說過,想要住在靠近山區(qū)的房子!龟懨祥躁P(guān)上車門,走到她身邊。這次,他沒再試圖牽起她的手,只是示意她跟著他往前走!竵戆桑?guī)氵M(jìn)去看看!
「你……還記得我曾經(jīng)說的話?」張露芬有些詫異,盯著他偉岸而寬厚的背,看著他掏出鑰匙打開黑色鍛鐵大門,她的腦海中有些混亂。
她的確曾經(jīng)跟他說過,她想住在靠近山區(qū)的房子,因?yàn)檫@樣每天晚上就可以看得到?jīng)]有光害的星空,也可以享受那種純?nèi)坏撵o謐。
但那是她在兩人初識的那個晚上,跟他在公園里散步聊天時(shí)順口提的,他怎么會記得?又怎么會……帶她來這兒?
她一臉茫然地瞪著他的背影,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弄不懂他了。
或許,她從來就沒有懂過他吧。
「來吧!」陸孟樵推開大門,自然的回頭對她一笑,向她伸出手。
像是已經(jīng)忘記了她剛才的拒絕,忘記了兩個人僵持了兩周的冷戰(zhàn),他的灰眸里仿佛閃爍著興奮的光彩,讓她看愣了。
「嗯!箮е鴰追知q豫,張露芬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無法再次拒絕他的笑容與伸出的大掌,這次,她毫無異議的將手搭上了他的。
他的手掌又大又溫暖,握著她的時(shí)候,總是讓她好有安全感,好像只要讓他牽著,不管要到哪里去,她都不會害怕。
難道是因?yàn)檫@樣,她才會那么忍受不了他的欺瞞,還有他差勁的生活習(xí)慣嗎?張露芬傻傻地跟著他走進(jìn)屋子里,卻理不清腦海中紛亂的思緒。
「我才剛把這棟房子買下來,很多東西都還沒有整理,不過,房子里已經(jīng)有水有電,也有一些基本的家具了!龟懨祥詨魻恐白,絮絮叨叨地說著!肝也恢滥銜粫膊幌矚g,所以很多東西都還沒有買。」
「你買下這棟房子了?」她傻傻地覆誦著,好一會兒回不了神,只能任由他將她帶進(jìn)房子里。
她最先看到的是有著良好采光與大片白墻的寬敞客廳,屋內(nèi)并沒有多少家具,角落堆著幾只紙箱,干干凈凈的,仿佛天天有人來打掃一般。
但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買下這棟房子?
張露芬一邊打量著,一邊想,如果陸孟樵買下這棟房子,又怎么可能保持得這么干凈?
而且,他又怎么可能在臺灣實(shí)產(chǎn)?她雖然從來沒有問過他,但也了解他的工作重心從來不在臺灣。
這情況看在一心想結(jié)婚的張露芬眼中,并不是不在意的,也因?yàn)檫@樣,她越來越不敢想像她和陸孟樵兩個人的未來。
「嗯,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愿不愿意離開臺灣,后來我想,如果是我來臺灣呢?如果是我在臺灣住下呢?你會喜歡這棟房子嗎?」
「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她一愣,「你怎么能夠住在臺灣?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如果是,那這個玩笑會不會開得太大了?她可不敢想像自己能不能承受這樣的玩笑啊!
他又怎么能總是給她錯誤的期待呢?
「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你呢?」他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但絲毫沒有弄疼她,只是緊緊握著,藉此表明他不愿意放開她的心情。
「怎么可能!」張露芬不假思索的反駁。
「為什么不可能?!」陸孟樵有些氣急敗壞地道。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搞不懂小露心里想些什么,像他當(dāng)初也不懂她為什么要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又為什么兩個星期來都不愿意接他電話。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躲我,不要再問避了?」
「我哪有躲你!是你根本連通電話也不愿意打不是嗎?是你從來都不認(rèn)真!」張露芬尖叫,氣惱得連臉頰都泛紅了。
「我怎么可能對你不認(rèn)真?我根本沒有多看過別的女人一眼啊!
「你哪有對我認(rèn)真?」她握緊拳頭,委屈得幾乎又要落下淚來!改闳绻钦J(rèn)真的,為什么會連通電話都不愿意打給我?為什么?你說。
「我有打啊,是你從來不接!」陸孟樵忍不住低吼。
「你騙人,我不要聽!」她抽回手,捂住耳朵,執(zhí)意背過身子不看他。
「小露!」他伸手想要拉住她。
「我不要聽啦!」張露芬察覺他的企圖,一個彎身避過了他的大掌!负昧,我不要再待在這里,快送我回去!
「我偏不,我已經(jīng)讓你逃了太久了!龟懨祥匀滩蛔鈵溃稽c(diǎn)也不想要就這樣放走她。
他已經(jīng)維持「禮貌」維持得太久,她的逃避早已讓他失去耐性,他不想也不愿意再忍耐、再等待了。
「你難道就不能跟我好好談嗎?」
「陸孟樵,你是惡霸嗎?還是你想要綁架我?你說!」被逼得急了,她不白凵覺變得咄咄逼人。
「如果綁架你能讓你回心轉(zhuǎn)意,我會那么做!」
他懾人的氣勢讓她一愣,不由得倒退一步。
「你……你是什么意思?」
「這個意思!」他猛地一個跨步,拉住她的手臂,一個使勁便將她扯進(jìn)懷中。
她的鼻尖先是狠狠撞上他的胸膛,隨即雙腳突然騰空。
「啊!你要干什么?」她驚慌失措的大叫。
眼前只看得到他的背,她整個人嚇傻了,只曉得自己被他扛在肩上,不知道他要帶她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