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回來了嗎?”林忠回來的陣仗不小,把已經入睡的林琳擾醒了,她不放心地來到爹娘的院子,站在房門外問著。
一聽到女兒來,林夫人馬上把丈夫丟到一邊,“不用擔心,你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
“娘,爹沒事吧?”林琳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爹醉成這樣,不用進房就聞到濃濃的酒味了。
“哎,沒事,你去休息!绷址蛉藫]揮手,讓貼身丫鬟趕緊送女兒回房。
一夜無事,隔天林琳起床后,束意便說一早夫人院子的大雅來說了,讓小姐自己在房里用膳,今兒個不用過去請安了。
林琳在心底偷偷為她老爹默哀了一下,她覺得她爹一定有得受了,昨晚她就能感受到娘的怒氣。
吃完了早飯,林琳背上書包,快樂地上學去了。
只不過今日一踏進女學,林琳就感覺到氣氛有些躁動不安,幾步就能見到一群小女生圍在一起說話!傲至!”
林琳才走進教室里,李亭玉就迫不及待地對她招手了。
林琳在她身邊坐下,“怎么了?怎么大家今兒個都怪怪的,彭雅呢?”往常彭雅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
“彭雅她家出事了!崩钔び駢旱吐曇,“而且不光是彭家,就連仁恩郡王府也出事了!
林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出什么事了?該不會……”
仁恩郡王就是前齊皇室后裔,彭家也是前齊的老世家之一,都跟前齊有很深的關系。
李亭玉趕忙拉了她的手一下,“噓,你怎么什么都敢說,這些都不清楚,昨兒個不是壽王的弱冠禮嗎?”
林琳點點頭,這跟壽王有關系嗎?
“聽說昨天百官宴散場之后,仁恩郡王一家子在回府的路上遇上了刺殺,郡王世子為了救郡王,背部被砍了一刀,差點當場沒命!
林琳驚愕地倒吸口氣,“那彭家……”
李亭玉點頭,“彭雅她家也是,只是彭家好運點,他們家遇到刺殺的時候,正好四城守軍巡視經過,不過彭大人聽說也傷得不輕,兩條手臂都被拉得脫臼了!
嘶!光聽就覺得很痛,林琳縮了下肩膀,“怪不得今天早上就看到許多人湊在一塊兒說話,不過誰這么大膽,敢在天子腳下做這檔事。俊弊蛱煊质菈弁醯拇蠛萌兆,眼下冒出這事,皇上肯定會生氣的。
她猜對了,皇帝今兒個在早朝時大發雷霆,負責掌管四個城門守軍的將軍更是被罵到臭頭,皇帝下令讓刑部與京兆尹盡快破案,如今刑部的六門全動了起來。
四個被罵到差點降職的將軍也是一肚子火,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非得挑日子攪事,那個王八羔子別給他們給逮到。
“不知道,希望別鬧事了!崩钔び竦母赣H正是刑部督捕司的司長。
“下課后我們去彭雅家探望一下吧!绷至詹幻鈶c幸自家都是走翰林體系的,沒這些煩惱。
“也好!崩钔び駠@口氣點點頭,眼角瞄到授課先生進來了,趕緊坐直身子。
皇帝、岳翡還有太子岳逸與昨晚遇到彭大人家的東城守將錢將軍、西城守將何將軍、京兆尹趙軒此時都在御書房里。
皇帝的臉色從昨天半夜接到消息后就一直沒好過,他現在是滿心怒火,恨不得把昨晚那些人都碎尸萬段。
“何將軍,你昨晚可有與那些刺客交手?”皇帝語氣沉沉,臉色陰暗得就差沒黑了。
“回稟皇上,卑職趕到之時,賊人正好抓住彭大人似在逼問什么,卑職上前救人時有短暫交手!焙螌④娔樕细成侠浜怪泵埃液盟蛲硪粫r興起,跟著巡衛們一起去巡視,要不彭大人出了任何事,他拿命都賠不起。
“可有探出些路數?”皇帝心情沉重,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敢大剌剌地刺殺朝中大臣,還是前齊后裔,要是有心人煽動,還會以為他容不下前朝舊人了。
“卑職與賊人交手不到幾招,賊人許是怕露出底子,暗哨一響就快速離去了。”沒抓到半個人,何將軍簡直無地自容。
“哼!被实鄣拇_很不滿意,要知道四城守軍乃是皇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隨隨便便就讓人來去自如,可見軍士訓練太過散漫了!氨奥氈。”何將軍單膝跪地,心中暗暗叫苦。
皇帝沒理他,喊道:“京兆尹!
來了!趙軒心一跳,上前一步低首拱手,“微臣在。今早微臣已經向四門守軍確認,皆未有賊人離城的蹤影,追捕司回報,賊人蹤跡在城內四處亂竄,擾人眼耳,最后齊齊在朱雀大道附近失去蹤影!弊蛲戆胍顾皇盏较⒕挖s緊把追捕司的人手都派出去。
“錢將軍,仁恩郡王是怎么回事?”
“回稟皇上,卑職接到消息趕到時,仁恩郡王的護衛死傷慘重,郡王世子為郡王擋了一刀,卑職斬殺了幾名賊人,混亂當中,卑職聽見暗哨響,賊人快速退離,所斬殺的賊人全都是普通面貌,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辨識的標志!卞X將軍臉色凝重,到上朝為止,對那些賊人的身分還是毫無頭緒。
御書房里幾近無聲,幾個臣子是怕天子發怒,岳翡是懶得出聲,岳逸則是跟著苦思。
“你們每日都要向朕回報,要是三日后再沒半點頭緒……”皇帝不把話說完,只是瞪著眾人。
幾名為人臣子的都暗暗叫苦。
皇帝懶得理他們,大手一揮,等這些礙眼的都退下去后,才偏頭對岳翡說道:“長齡,你怎么看?”
岳翡看著他,回道:“我的看法,不要叫我長齡!彪m然這字有美好的意喻,卻不代表他喜歡。
“長齡,你別鬧脾氣了!被实鄣恼Z氣帶了點戲譫。
“幾歲人了,一切不都照著你的計劃走?”岳翡懶得理他,一手挑起懸掛在胸前那塊用紅翡雕飾而成、顏色似鮮血的鳳狂。
岳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剛才聽到什么了?
皇帝皺起眉頭,“是如我所料,但我沒想到這群人居然喪心病狂到連舊主也敢殺!
事情的起源其實還是來自于前齊,前齊覆滅后,太祖建立大豐,只是在平定天下時,太祖隱約察覺到民間似乎有一支暗軍,一直悄悄地破壞大豐的安寧。
經過三代皇帝的努力,隱約只知道這支暗軍似乎在尋找前齊的寶藏,這讓先帝跟當時還身為太子的岳秦感到哭笑不得。
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寶藏,這支暗軍還真拚命,不時在大豐制造點騷亂,不見民間之苦,反倒被那不存在的金銀給糊了眼。
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一個君王能容忍這么一個搗亂的家伙?只是天下初平,太祖實在拿不出時間來折騰那些討人厭的小蟲。后來又查到了消息,寶藏的鑰匙似乎就是前齊皇帝與皇后所佩帶的龍鳳雙玨,龍狂早在戰亂中遺失了,所剩的鳳玨原本是在仁恩親王手上,只是仁恩親王離世前將鳳玨獻給了先皇,不過一切都只是聽說而已,只是今日鳳玨的現身,不知情人所見,就只是一個特殊的賞賜。
先皇讓人尋找了仁恩郡王印象中與龍玨相似的玉,又刻了一個龍玨,對大豐而言,這龍鳳雙玨是各自掌管了一支暗軍的象徵物品。龍玨自是皇帝岳秦所持,掌管著天龍軍,而鳳玨則由岳翡所持,掌管火鳳軍。
如今大豐國力強盛,足以壓制北方蠻族,北疆局勢平穩,皇帝的心力就轉回大豐境內,這支暗軍就像大豐隱藏的毒瘤,早晚是要去除的。
這件事只有寥寥幾人知道,仁恩郡王也是知情的一分子,更甚者從仁恩親王就已經加入了這個計劃。
照他們所預期的,那支暗軍很有可能是前齊的護皇軍,他們猜測到會有人向仁恩郡王試探,沒想到對方卻直接要殺了仁恩郡王,這是他們的失策。
至于岳翡身上的鳳狂也是假的,真正的鳳狂自是藏了起來,原本這假鳳狂是要讓太子拿著誘敵,但岳翡不答應,太子乃一國儲君,就算皇兄有兩子,但另一個孩子還是只會哭喊著要奶喝的歲數,怎么可以拿太子的命來賭。
岳逸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吭聲,雖說他的歲數只比皇叔小一歲,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許多方面比不上皇叔,很明顯,現在父皇跟皇叔便是在提點他。
“為了利益,親骨肉都能互相出賣,殺舊主算什么!痹吏淅淅湟恍,手一放,任由鳳玨墜回自己胸前。
皇帝皺起眉頭,“你最近注意一點,那枚鳳玨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得到!
“知道!痹吏涞膽B度依舊閑散。
皇帝看了岳逸一眼,岳逸很懂眼色,上前主動告退。
皇帝這才問道:“長齡,你最近似乎一直往太學跑?”
除了他倆,誰都不知道岳翡在太學有掛職,不大不小也是個先生,負責史地,所以他在太學中有一間自己的院子。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岳翡抬眼,“皇兄想說什么?”他就知道這老變態又派人跟著他。
“長齡,林大學士的小女兒似乎很不錯!彪m然黑了一點。
做為兄長,最近弟弟一直往某個地方跑,他當然會多加關心,這一“關心”,自然發現了許多東西,譬如說,弟弟那院子后面又連著一個小院子,又譬如說,那個小院子現在是由一個小美人在使用,再譬如說,小美人與某人的橋上偶遇。
一個敏感而睿智的皇帝,是能夠見微知著的。
岳齅清秀的臉拉了下來,“皇兄還想納妃嗎?”
“當然不是!边@話可不能讓皇后給聽到,要不他又要被皇后給端下床了。
“那皇兄為何如此關心林大人的女兒?”說到這兒,岳翡已經很不高興了。
“長齡,你要不要……”皇帝覺得弟弟對那林姑娘應該是有好感的,問問國師似乎不錯?
“不勞皇兄費心!痹吏洳焕硭,起身走出御書房前,又扔下一句,“不要叫我長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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