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坐在馬背上,若不是中午還有休息,林琳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撐下來,她從沒有騎馬騎這么久過,全身的骨頭都在隱隱作疼。
到了傍晚,一行人住進一個小縣城的驛站。
趴在床上,林琳累得完全不想說話,飯也吃不下,岳翡很擔心她,讓隨行的軍醫拿出治酸痛的藥水遞給彩云,讓她去幫林琳推拿。
最終林琳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因為岳翡親自端著飯菜到她房里。
“笑笑,起來吃飯吧!
她強撐著身子走到桌前,桌上擺了幾道菜,看起來很可口,但是她完全沒有胃口。
“明天還是與我同一騎吧,我帶著你,你在馬背上就能休息了。”才一天的時間她就憔悴了許多,岳翡看了很心疼。
“這樣好嗎?”林琳有些心動,但又怕造成他的負擔。
“別想太多,吃飯吧,吃了明天才有力氣。”
“嗯!绷至罩浪f的是對的,不管身子有多累,還是得吃飯。
用過飯后,她早早就睡了。
只是在睡前,她腦海中閃過岳翡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困擾著他,而且她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是她想太多了嗎?
岳翡回到自己的房里,灘開地圖仔細看著。他原本打算一路走陸路去北疆,只是今天這樣急行軍,林琳的身體似乎受不了,看來他必須換個方式。
“馮十,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是的,明日開始,每到一座城鎮就會讓十人消失,化整為零,一百人再分成十個小隊,負責引開一部分的人!
岳翡的手指輕輕劃過地圖,再過幾個縣城之后,便有河道能走,自河道改走海路,或許還能比陸路快一些。
“我們換路,依舊是每城十人不變,只是到泰城后我們改搭船,從河道改至海道,繞過四座城,到北疆前兩座城再下船,每?恳徽疽粯邮讼麓。”岳翡想了想,或許這樣更好,路線不停變換,才不容易被抓到規律。
“是,奴才馬上去安排!瘪T十沒有任何意見,他要做的只是達成主子的吩咐。
***
百來人的隊伍一路上慢慢地減少,林琳雖然跟岳翡兩人一騎是輕松些許,但坐在馬背上那顛簸之苦卻還是一樣的。
十天后,一行人來到泰城,此時人數已經減少到五十人左右了,在泰城修整兩天后,就改搭船了。
林琳非常慶幸自己不會暈船,終于能喘口氣了。
順著水路而行,一天的時間,船就從河道改進海路。
林琳站在欄桿旁,看著兩邊的景色慢慢地向后退去,兩邊望去都是一片海藍,只有遠遠地平線的一端,隱約看得到一絲綠意。
“笑笑,天氣漸涼,要多穿件衣裳!痹吏鋸拇撟叱鰜恚吹剿龥]穿披風站在欄桿旁吹著海風,忍不住叮嘻道。
“沒事的,太陽還沒下山。”她在船上休息了兩天,精氣神都恢復不少。
他還是讓人去取來披風,直到她穿上披風后,他的眉頭才松開。
林琳看他低頭認真地為她系上繩結,伸手輕輕碰觸他的臉!霸吏,你這些日子辛苦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她的心微微發酸,這些日子他譙悴了很多。
岳翡心底一軟,低頭輕吻她的額際,“嗯!敝灰兴谏磉叄妥銐蛄。
“嚴密……到底是誰?為什么那天你跟皇上還有國師聽到這個名字后,臉色就都變了?”
他輕嘆了一口氣,寵溺又無奈地瞅著她,輕輕拉了下她的頭發,“不是讓你別查了,還是不死心!彼椭浪粫敲摧p易放棄。
“我擔心你!崩碛啥喙饷髡蟀。
岳襄也不跟她計較,老實說道:“嚴密是齊太祖的生死兄弟,當年齊太祖在打天下時,嚴密曾是他的軍師!
“那為什么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林琳眨眨眼,雖說齊史正在修撰,但是至少也會有一些民間傳說或故事,而且一個幫助齊太祖建立皇朝的人,怎么可能在歴史上沒有留下半點資料?
“因為他的存在,后來全部被齊太祖給抹滅了!
她吃驚地瞪大眼,“什、什么?怎么可能?!”
她那個老鄉,她透過手稿了解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這么殘忍的事?把他的存在全部抹滅?那要殺多少人?不會吧!
“是真的,根據留下的只字片語,嚴密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軍師,也輔佐著齊太祖,但當齊太祖掃平最后一股勢力時,嚴密做了一件罪不可赦之事,讓勝利后班師回朝的齊太祖將嚴密的存在從所有的文獻中抹去,將嚴密一脈逐出中原!
“罪不可赦之事?是什么事?”是什么樣的事情會讓老鄉動這么大的火?抹去這個人的存在,不過原來抹滅是這樣的意思。
岳翡搖搖頭,“不清楚,這些事已經掩沒在歷史之中,據說被趕出中原的嚴密一脈很不甘心,曾經刺殺過齊太祖多次,造成大齊朝初建立時動蕩不安,直至齊太祖出兵討伐后才平靜下來!
關于嚴密的資料太少了,而他們那一脈被趕出中原后到哪里去了,也無從查起,更別說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那為什么你們聽到嚴密這個名字會這么驚訝跟擔心?”林琳不解。
“嚴密此人可說是鬼才,不論是軍事、文治上都有他獨特的地方,而且非常聰明,曾有人慫恿他自立為王,他沒答應,要不是齊太祖是馬背上打天下,搶奪了軍權,否則前齊的皇帝還不知道是誰。”岳翡輕嘆口氣,即便如此,齊太祖的軍隊曾有一度被稱為嚴家軍!澳氵記得兩個月前仁恩郡王與彭大學士遇襲一事嗎?”
“記得!蹦羌轮螅乔褒R臣子的人都避了出去,就連彭雅家也是。
“我與皇兄原以為是前齊哪個不安分的勢力想奪取寶藏再立齊國,但又不懂為什么這群人連舊主都殺,如果要再立齊國,那就需要前齊的血脈才有號召天下的藉口,所以他們刺殺仁恩郡王一事,讓我們始終不解,但一切若是跟嚴密有關,那就湊得上了。”
所以他們才會為此頭痛,嚴密一脈不知道隱藏多久了,沒想到會在大豐朝穩定下來后,又想掀起風波。
“喔,我大概了解了。”
林琳前后湊一湊,大概知曉了,簡單來說,就是嚴密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得罪了齊太祖,換來流放之罪,還讓齊太祖把自己從歷史上給抹去痕跡,他若是個驚世鬼才,一定很不甘心,所以他們一脈才一直默默地在尋找寶藏的縱跡,為什么會矢道有藏寶圖,那是因為地圖是他跟齊太祖一起繪制的嘛。
至于刺殺仁恩郡王,應該也是出于報復心態,不過都幾百年前的舊事了,能記恨到這時候?不會吧?
“有些仇恨或許可以延續很久,也不一定是嚴密的后人,一切都得等他們露出馬腳才行。”就是為此,天龍軍與火鳳軍都動了起來。
“岳翡。”林琳愣了一下,問道:“我這趟出來,是不是當餌?”露出馬腳?
那她特意出行,不就是在引誘那些人出手嗎?
他并沒有馬上回答,可是他復雜的神情讓她確定了她的猜想,她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她不敢置信的模樣刺痛了岳襲的心,“笑笑……”他伸手想抱她,卻又不敢,就連目光都避開來,就怕看到她的淚水。
他早就預料到當他說出這些過往恩怨時,她就會猜到這一次出行的原因,他也想得很清楚了,就算她不原諒他,他還是得這么做。
他是大豐朝的王爺,不可能坐視不管,況且皇兄也需要他。
“本來不是你,應該是陳盛!
計劃中,應該是火鳳軍的首領帶著陳盛走這一趟才是,但陳盛卻受了重傷,才會臨時換成她。
林琳卻猛地撲進他懷里,用力抱緊他的腰,“你這呆瓜!彼宄匆娏怂幕艁y,知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有多困難,“你不該來的!彼皇潜康,一推敲就知道了,他堂堂王爺,怎么可能需要親涉險境?
一路上的緊張、一路上的謹慎、一路上越見疲憊的神情,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他也不會跟著來。
“笑笑……”岳翡的心又疼又軟,他多想把她藏起來,藏在沒人找得到的地方。
“長齡,你真傻!绷至湛拗残χK浪兴呢熑,但他居然愿意用自己的安危來保護她,對于這樣一個男人,還要抱怨什么?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長齡,讓他的心又是一緊,他緊抱著她,低聲道:“我不傻!彼趺磿?傻的是她,明知如此還是不哭不鬧,不吵著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