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看那邊!谷~獅索性指了指窗外。
窗外十幾公尺外,苒苒簧火,烤著長排的野雞,看上去讓人不覺得食欲大增,只是當(dāng)中突兀的有一只野雞個頭小的很特別。
凌佩竹把頭微側(cè),這小野雞怎么那么像……鴿子?
「大嫂,有件事你得包涵,兄弟們都是粗人,自然不懂得用鴿子傳信后,那鴿子還是需要放回去的,等我知道時就晚了一步!
「鴿子呢?」凌佩竹眼皮直跳,似乎凌老爹的哀嚎聲已在遠方傳來,那可是絕無僅有的一只翡翠鴿,任憑有黃金千兩都是買不來的。
「現(xiàn)在差不多熟了!」葉獅是實話實說。
凌佩竹再次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立刻倒退三步。靈兒趕緊扶住小姐虛晃的身子,也是冷汗直流,爺?shù)哪侵霍浯澍,那只看的比凌府還重要的翡翠鴿,就這么丟命了嗎?
可是重要的卻不是鴿子,而是為什么老爺要飛鴿傳書到這里,難道說還未出嫁前,老爺就知道小姐是要被嫁到一個山賊窩?靈兒看著小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也嚇得不敢開口。
真是一片狼藉,用嘆為觀止都不足以來形容此刻的景象。
身份凌家四小姐,凌佩竹自問也算是走南闖北,跟別家的千金小姐大不相同,近兩年跟著大姐接觸過不少奸商富甲,但表面上還都是有所謂的風(fēng)雅一詞,可這山賊窩是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是個徹底豪放無禮數(shù)可言的荒蠻之地。
「來,大伙兒敬大嫂一杯。」葉獅率先站起身來,端起一個大海碗,倒?jié)M了烈酒,經(jīng)他一說,所有人皆是倒?jié)M了酒,對著凌佩竹一敬。
還、還有用酒壇的,凌佩竹不自覺的抓緊了衣角,她倒是真的不擅喝酒,因為大姐早就吩咐過,凌家只有她不準(zhǔn)喝酒,倒是沒說為何。
「小姐,你不要、不要喝!轨`兒擠過眾人,溜到凌佩竹身邊,看著酒杯的小臉煞白無血色。
「無所謂吧!辜热患蕹隽思议T,這喝酒就不算犯了家法吧?
靈兒把絹帕塞進嘴邊撕咬著,她腿軟可以逃開嗎?待會想必方圓數(shù)十公尺都會被小姐給拆的差不多,想小姐前年不過是喝了一杯小小的梅花釀,就把凌府燒去大半,這若是喝下一碗烈酒,不得放火燒了這整座山頭?
「姑、姑爺!我家小姐她……」救星來了,靈兒激動異常,姑爺就算不心疼小姐,也總會為自個的山寨著想吧?
聞人舜身著素色緊衫,長發(fā)居然整齊的梳成髻,一根翠色發(fā)簪插過髻間,臉上掛著些許疲憊之意,并未理靈兒的言語,只是默默的端起一個酒碗喝光了酒,還將酒碗一歪,沒有一滴留存,然后看向凌佩竹。
她抬頭望向他,怔住了。
「你想讓兄弟們等上多久?」聞人舜以袖擦去唇邊的殘留酒液,簧火反映在黑眸中跳躍。
「我又沒說不喝!沽枧逯穸似鹁仆,不甘示弱的看著男人,輕輕一咳,臉蛋不自覺的緋紅,她剛剛竟然看他看得癡了。
一飲而盡,凌佩竹還模仿他的動作,也斟了斟酒碗。
「好,真爽快!」
「大嫂不愧是大嫂,真是夠豪爽!
「比那些扭捏的娘們強上百倍,大家回敬,今天不醉不歸!贡娙四阋谎晕乙徽Z,都有敬佩之意,隨后又開始圍成一團喝酒,自然就沒有再注意凌佩竹接下來的舉動。
靈兒覺得身體都變僵硬了,邁著步子慢慢的移動,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回過頭看到那一連片的竹子房,一個冷顫,真是適合縱火行兇。
「再喝!」凌佩竹抓起面前的酒壇,又倒了一大碗酒,目光開始渙散起來,原本緋紅的臉蛋紅得如那簧火一般,唇角漾著嬌媚的笑容,「大姐,陪我喝……」抬手扶住聞人舜的臉。
她醉了!醉到連人都不認不得了,僅僅是一碗酒下肚而已,任由她纖細的柔荑在自己的臉上揉搓著,聞人舜薄唇輕輕抿起。
「我送你回房!孤勅怂搭┝艘谎圻在大肆吵鬧的眾人,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臉頰抓下,才剛剛?cè)肭锒,她的手指尖確實如此冰。遲疑,只是短短片刻,聞人舜便收緊手掌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沒有緣由的胸中一顫。
「不回去,我要看月亮!顾灰,她還要喝酒賞月。
「看月亮?」他有些訝然,抬頭剛好看到天邊那輪皎潔的滿月。
「不對,我認出來了,你不是大姐!你怎么會是大姐呢?」凌佩竹笑了,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卻看不清那容貌,甩甩頭,「二姐,你是我家那個貪吃的二姐!沽枧逯癜V癡地笑著,整個人都黏到他的身上去。咦!二姐似乎變得壯碩多了呢。
「我不是你二姐!箍粗噪x的表情,聞人舜頓覺十分好笑,將她攔腰抱起,就算她要繼續(xù)耍酒瘋,也不必在這么多人的地方。
「飛了,我飛起來了!沽枧逯衽d奮的喊叫著,似乎對于腳突然離地這件事非常開心,連眼角都在是笑意盈盈。
不要跟醉酒的女人計較,聞人舜忍住丟她在地的沖動,繼續(xù)走著。
「錯了都錯了,你不是我家二姐!沽枧逯竦念^貼在聞人舜的胸膛,聽著有力的心跳,舉起手指戰(zhàn)戳,好結(jié)實。
這么快又否認了?聞人舜一挑眉,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
「爹,原來是你啊!沽枧逯穹判牡拇谒膽阎,可是自從她十歲后,老爹就沒有抱過她了。
他腳下一個沒站穩(wěn),心火郁結(jié),加快步子來到后山的山泉邊,將她撂下,從懷中掏出干凈的帕子準(zhǔn)備沾泉水給她擦擦臉。
撲通!重物落進水中,水面開一圈一圈的水紋……
「把月亮給本小姐撈出來。」凌佩竹滿嘴酒氣,口齒不清的揮舞著粉拳,絲毫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么危險的事情。
寂靜無聲,無人應(yīng)她。
半晌,水中人終于浮出水面,聞人舜額頭青筋突起,口中噴出泉水,發(fā)已散開浮出在水面上,他的臉色只能用鐵青二字來形容。
她居然用腳踹他下水,絲毫不留情的一腳狠踹。
「鬼、有鬼、水鬼啊!」凌佩竹在水邊驚跳起來,指著水中的聞人舜尖叫。
「小……」心字還含在口中,聞人舜閉眼,手捂上濕漉的臉,算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穿著的繡鞋太滑,在岸邊試圖想要穩(wěn)住身子的凌佩竹,還是整個兒倒栽蔥般的掉進水中,冒出幾個泡泡后,手腳并用不斷地撲捉著,連連嗆了幾口水,腦袋更加意識不清起來。
大手一伸一拎,落湯雞般的凌佩竹馬上被聞人舜提到面前,緊緊的抱在胸前,制止她的掙扎,努力讓她安穩(wěn)下來。
「三姐、三姐,快逃,有水鬼啊!
若不是水中太寒,他真想把她丟在水中到酒醒為止。
不清不楚地喊著,浸泡在水中的冰冷感,讓凌佩竹忍不住牙齒都開始因為顫抖而碰撞。
「凌佩竹,你鬧夠沒有!」聞人舜咬著牙關(guān),帶凌佩竹上岸,若不是她那張神似凌家其他三位千金的容貌,他此刻還真是要懷疑凌家是不是臨時捉了個女子來替嫁。
「聞人舜,不會有人比你更混帳!」凌佩竹腳下剛剛觸地,就猛然抬頭,瞪大了杏眼,專注異常地看著他。
他被她看的一怔,下一刻唇上溫?zé),聞人舜還是絲毫未動,只是一貫冰冷的眸子連續(xù)眨了幾次,身軀僵直著。
「唔……」凌佩竹輕輕的呢喃著,滿意的繼續(xù)以唇觸碰著他的唇,單單是下意識的舉動,實則是腦袋一片空空。
醉酒之際輕薄男人!試問還有何事是她做不出的?聞人舜腦中不禁開始有些怒意,如果這不是她第一次醉酒,該當(dāng)何論?下一刻,她腰身一軟直接向后仰去,聞人舜只得用力將她攬回胸前。
只見她的喘息平穩(wěn),輕輕的發(fā)出鼾聲,緊閉的眼還微顫著,似乎睡得很不安穩(wěn)。
「你怎么敢就這么睡了?」他嗓音低沉,胸腔及下腹似乎有股無名火在燃燒,聞人舜將外衫褪下披在她的身上,盡管也是濕透但總算能擋住些風(fēng)寒,她的臉頰除了酒醉的微紅,似乎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她這嬌弱的身子骨若是病了肯定會吃些苦頭。
施展輕功,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便回到寨中凌佩竹的房門前。
「小姐!」靈兒驚呼一聲站起,原本昏昏欲睡的她被全身濕透的兩人嚇的立刻清醒了。
「去熬些姜汁給你家小姐暖身子,然后燒一木桶的熱水送去我房間,叫葉獅一起幫你!孤勅怂创舐暦愿乐`兒,將凌佩竹放在床上幾下便褪去她的外衫,遲疑了一下,臉上有些不自然,抓過被子將她緊緊包裹住,順勢探了探她額頭有沒有發(fā)燙起來,新修的水池注滿熱水太慢一些,只得用木桶來泡。
「為什么要……」靈兒嘴快的想問話,卻看到姑爺在脫小姐的衣服!
啊……她不該驚慌,這是合乎禮數(shù)的,靈兒張著小嘴慌張的往外沖,她就想為什么山寨居然沒有燒起來,原來是小姐換成戲水了。
不過在這初春還微寒的時候玩水?怎么想都是匪夷所思的,但是和姑爺兩個人一起的話,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鴛鴦戲水?
「葉大哥,出來干活了!轨`兒從一群喝多的山賊中間拖著葉獅要走。
「啥活?」葉獅滿身酒氣打著赤膊,看著慌張的小丫鬟。
老天爺,大冷天的他怎么還是光著身子的?靈兒臉色紅的堪比夕陽落山時的天色。
「來了再說!构芩敲炊啵倚〗惚冗@個禮數(shù)重要多了,拖著葉獅就往廚房沖,燒那么多的水還非得這個大個子幫忙。
葉獅就這么任由小丫鬟拖著走,赤膊的身軀在微寒的夜里也打了個寒顫,腦子還有些昏沉,今天酒是沒少下肚,只因為沒想過晚上還有什么活要做。
而此時深夜靜靜,鳳涼城凌府內(nèi)有人憂心仲仲。
「難道是迷路了?」凌老爺站在閣樓窗邊,等著那翡翠鴿的歸來,只是可惜啊可惜,他還不知那只珍惜多年的鴿子,已成了山寨兄弟們的腹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