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孩子似的,柔若無骨的偎著他,長發像黑絲帶披散了一肩,兩扇濃密如穗的睫毛又密又長,尤其尾端還微微翹著,更增添了一抹嫵媚的氣息。
他且不喚睡,借著微熹的晨光細細凝覽她毫無防備的睡容,以近距離來看,她的容貌完美地符合一個男人的夢想,秀挺的鼻子,豐滿的雙唇,小巧的下巴以及看來如同孩童般柔嫩的肌膚,渾身散發著少女的溫馨和迷人的芬芳,縷縷絲絲地鉆進他的鼻腔……
纖柔的嬌軀,散發著誘人的魅力,纖纖細腰彷佛不堪一握似地柔細,平日盛氣凌人的狡黠的冷艷臉龐,這時僅懸著一抹孩童般可愛的惺松睡容。
她就像個美麗的仙子,安然在他懷中熟睡,玫瑰般的雙頰映襯著晨光,煥發出無比柔媚光采,將她染成一片淡淡的金黃,她跪臥靠著他睡著,裙擺撩高到腿際,露出一截白皙小腿,教他見了頓時俊顏紅潮一片!
色不迷人人自迷,休欺神鬼動邪心,罪過、罪過啊……
為了中止自己一雙眼睛繼續被‘誘惑’,他立刻搖醒了她。
“柳小姐,醒一醒,快醒一醒!”
“唔嗯……”剛醒來的她,有種慵懶的性感,教他越看越出神,心中撲通直跳!
“福叔已經離開了。”他清清沙啞的喉嚨。“我沒有讓她發現你。”
“喔……”她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臉上露出倦容,輕應了聲:“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事實上,在處于一片呆板、枯燥、乏味,如念經般的環境里,是人都會睡著,誰還有那種精神與體力聽完全程的?
若有,她就輸他一枚銅板。
在殘存記憶中,她差不多是在三更天左右,便難以抵擋他那一大串無趣得駭人的大道理,呵欠連連,眼皮不聽使喚地想合上,逐漸有了濃濃的睡意。
終于,在他不知是第幾次引經據典中,她再也挺受不住,腦袋一沉,不支地昏昏睡去。
“一夜折騰,小姐也該累了,就請小姐回房歇下吧?”他輕柔的嗓音,帶著濃烈的關懷。
“嗯,也好。”豈知,她才剛站起身,腳下忽地一陣虛軟,即又重心不穩地朝他撲跌而去---
“唉呀……”
“當心!”
倆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雙雙跌抱在一塊兒,碰地一聲悶響,當下摔得狼狽不已!
怎知,在接住了突然腿軟的她,仍處于一片驚駭當中的徐子謙尚未反應過來,迎面而來的一記‘意外之吻’,更教他呆愣當場--
此時她綿軟的唇就緊緊熨貼著他的,除此之外,她黑亮如絲緞般長發、高聳雙峰、纖細腰身、挺翹豐臀、修長雙腿,無一不緊緊偎靠著他,就算他不去想、不去看,但身體每一處感官都能深深受到她的吸引。
結果,莫名被偷走一吻,她也不當一回事兒,彷佛她才是倆人之間得了便宜的那一個,不但不驚慌,還一派輕松自若的模樣。
反觀他,臉泛羞紅,一副窘狀,望著她柔軟的唇,感覺她溫熱的氣息仍不斷撲面襲來,一抹淡淡的馨香就飄浮在倆人之間,令他有瞬間的怔然!
因此,在‘條件反射’之下,他又開始念念有詞了起來……
“蓋聞業海茫茫,難斷無如色欲;塵寰擾擾,易犯惟有邪淫。拔山蓋世之英雄,坐此亡身喪國;繡口錦心之才士,因茲敗節墮名--”
聞言,她不禁翻了翻白眼。
天啊,別又來了!
她發現平時少言寡語,不善辭令的他,只要一緊張起來,就會唧唧咕咕的,不由自主地開始‘念經’,嚴重的時候可以一口氣念上一大串,其中還都不換氣哩!
“今昔同揆,賢愚共轍。況乃囂風日熾,古道淪亡。輕狂小子,固耽紅粉之場;慧業文人,亦效青衫之濕!
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言窒欲而欲念愈滋,聽戒淫而淫機倍旺。遇嬌姿于道左,目注千翻;逢麗色于閨簾,腸回百折……”
“拜托你行行好,消停一會兒,成嗎?”
終于,她忍無可忍地伸手用力捂住他的唇,沒好氣地瞪著他:“再念下去,我又要昏頭了啦!”
說著說著,她似乎又有了些睡意了。
由于唇鼻緊緊被捂住,徐子謙不得不被迫中斷口中的《戒淫文》,并且感到她掌心的體熱,暖暖滲入了他,當他吸吭時,聞到的是一股令人陶醉的迷人香澤。
一抹專屬于她的幽幽幽香,幾乎蠱惑了他所有的感官,然后她感到他的身子突然變得緊繃、僵硬,臉頰緋紅,呼吸急促,彷佛下一刻他就會在她面前昏死過去一般!
“唔唔唔……”不一時,她發現他俊眉緊糾,開始呻吟著,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呆了一下,隨即大為震驚,一顆心險些從口中蹦出來!
“唉呀!”真該死,差一點就闖下大禍了!澳恪瓫]事吧?”
“咳咳……”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他挺著身體,極力控制她所帶來的強烈影響,當她在望著他時,他更是加速了心跳,頓時覺得升高的體熱已到了將臨爆發的邊緣。
這一團小火焰從昨夜就在他房中肆無忌憚地延燒,如今都蔓延到他身上來了,再不跟她保持距離,他一定會被活活燒死的!
“可否……請小姐起身?”他艱澀的問,不斷忽略已壓上他胸前的一對柔軟渾圓,結結巴巴的發出聲音。
可惱的是,天不從人愿-----
“現在恐怕不行。”她先是歉疚地微微一笑,然后尷尬一道:“因為我的腿……全麻了!
天剛亮透,柳福便把自己昨夜的遭遇一五一十,全都如實告訴了柳如風,邊說還邊嘆息,徒呼奈何!
“那小子話匣子一開,就沒見他停過呀!”
搖了搖頭,原本前去當說客,卻碰了一鼻子灰的柳福,自嘆弗如的道:“別說讓老奴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了,他一開口便是一大串一大串的旁征博引,從古到今無所不知,簡直把我這一張嘴堵得嚴嚴實實的!”
害得他想反駁還找不到詞,最后只能摸摸鼻子,趁徐子謙喝茶潤喉之際,覷了個空,一臉灰頭土臉的借故離去。
“所以,你就這么讓那秀才給打發了?”他還是那個他所認識的鐵嘴管家嗎?
“說來慚愧,那一山還有一山高呀!”柳福面有愧色,嘆道:“原以為就憑老奴這三吋不爛之舌,要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定能收服那愣小子的,豈知……”
“豈知那江山代有才人出,強中自有強中手,被收拾的反倒是你這老頭兒了?”柳如風忍不住調侃了他一句。
“汗顏、汗顏……”這一回兒,他可是踢到鐵板,輸得心服口服了!昂喍灾@小伙子擺明了避重就輕,除非考取功名,否則一概抵死不入柳家門。”
“無妨。”生為男兒就該像這樣,盡管已經窮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就是不談錢、不哭窮,且深知溫柔鄉中最容易消磨一個男人的志氣,堅決不為所動。
結果甚幸,他對那小子最后一層顧慮也消失了……
至少,他絕非是個貪戀女色,覦柳家財富的小角色,確實是個耿介清高、為人正直的良才。
“也罷!”柳如風捻須一笑,“事緩則圓,待老夫親自會一會那小子,琢磨琢磨過后,確認那小伙子確實是個可造之才,且能為我柳家所用,咱們再‘設計’他也不遲!
“老爺的意思是?”
“常言道,不冒險的生意人人會做,這如何能出頭。俊绷顼L微微一笑,眼中滿是商人的狡猾之色!斑@挑一門好女婿也是一樣的道理,總是得險中求的。”
“那他要是依然不為所動呢?”柳福又問。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憑小四那姿色,做皇妃娘娘都綽綽有余了,何況是許給一個連九品芝麻官都還構不著的窮小子?”最重要的是,只消是他柳如風看上的,又豈有白白放過的道理?
嘖,雖然他年紀大了,卻也仍舊寶刀未老呀!最好是不下手則已,一下手嘛……
定教他曉得厲害!
“子謙哥哥,你就別再瞪我了嘛!腿麻又不是我愿意的,如果你的眼神是匕首的話,我早被你戳成蜂窩,都可以當篩子用了。”
柳綾兒微微移動身子,不斷調整僵硬姿勢,并設法用最輕松的語氣來化解眼前兩人之間的尷尬狀況。
聽見她的抱怨,徐子謙微微別開了目光,沉著嗓,無奈一問:“那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原本,她是想講實話的,可是在他又暖又舒適的懷中窩久了,竟讓人覺得有些戀戀不舍,忍不住耍賴起來……
“還有一點麻!毙奶摰赝铝送律囝^,扯了個小謊的她,偷偷瞄了呆頭鵝一眼。
他呀,說好聽點,是儒雅斯文,說難聽些嘛,就是古板迂腐,平日生活嚴謹,從不逾越,所有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謹守分際,簡直一絲不茍到了極點!
可就是因為這樣,她總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挑戰他最后界限,看他俊臉一吋一吋地泛紅,整個人因窘困而不知所措的有趣模樣。
但隨著時間一長,除了倆人初見面的那幾回,這一段期間他的定力也越來越好了,之后就算她故意戲弄他,他依然可以不動如山,鎮定如常。
好比現在,他又拿出足以媲美柳下惠的節操,盡管美人在懷,他仍鎮定如常,清澈的眸光如冰海那般平靜,不但沒有注視她,反而專注凝視窗外晨曦美景,彷佛高僧入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