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你順意跟我去美國念書嗎?不過,不是現在,等你畢業后,我在美國等你!
當年,他真的是這么想的,想照顧她、想呵護她,不管兩人的未來會如何,年輕的心沒有考慮太多,憑著一股熱情和沖動,他愿意許下照顧她的承諾,也愿意為她付出自己所有的真心誠意
當他在晚宴上看到她時,她認真戒備的表情,迅速喚起他過去的回憶,經過了這些年,她改變了一切,包括外表、包括內在,過去那個封閉的得男已不復存在,她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生澀的少女了,而是一個充滿自信、魅力十足的女人,她看起來很成功,他并不意外,她一向認真生活,只是或許脾氣還是和從前一樣不太好。
一瞬間,過去的感覺全部回籠,她還是他欣賞的得男,她的笑容無論真心或應酬都讓他心動,過了這么多年,她是女人、他是男人,他對她,將會有過去所沒有的主動和積極。
就算得男依然以逃避的態度來面對她對他的感情,但這次,他會緊緊盯著,絕不會輕易放開她——
“那天在店里,你故意不認我?”
“認或不認并不重要!
沒錯,這就是得男學妹會說的標準答案,他像是自虐狂般開心地笑了!澳,你認出我了嗎?”
“……”她無法否認,她的確是第一眼就認出他來。
看著她詭異的神情,袁學澤大笑!斑@么說來,我是不是沒什么改變,和當年那個毛頭小子沒什么兩樣?”
她搖頭。“不是這樣的。”
他凝視著她,舉起手,以拇指指腹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當心底收藏的回憶逐一涌現在眼前,他心里的感覺很耐人尋味,很顯然地,他并沒有因為時間的關系而忘了當初和得男學妹相處的感覺。
“那天,你應該暗示我,波莉就是你,這樣我今天才不會被你嚇得傻愣愣的,得男學妹,你到底是當年我一心想從高塔里拯救出來的落難公主?還是現在自信無人敵的波莉老板?”
她急忙后退一步,這人……他隨便講幾句話,或是隨便做些小動作,都可以輕易地摧毀掉她這些年來累積的冷靜。“所有人都叫我波莉,袁總……”
袁學澤玩味地環著胸,不喜歡她刻意的撇清。“這么說來,你是波莉,我是袁總經理嘍?”
得男一身冷汗。明明學長的語調很平靜,但她卻感覺到濃濃的威脅!斑,目前的狀況是這樣……”
他冷笑,眸心一寒!澳悄甑缀,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張太太?”
她抬頭瞪他。
很好,她的瞪視的確讓袁學澤備感親切。
但他胸口的悶氣簡直快把他給撐爆了!
雖然說朋友妻,不可欺,他應該要轉身走人,不應該和好友的未婚妻繼續糾纏下去……
不過他做不到,家祥在美國處處留情的習性,他不認為回臺灣后會改善多少。
“家祥夠義氣,是可以深交的好朋友,但感情方面——”
他必須先深吸口氣,才能把話說完!凹蚁榈膫性不夠穩定!
“我知道!
袁學澤瞪大眼,這下要忍住心中的憤慨真的很難了!澳忝髅髦浪ㄐ膮s愛上他?還要和他結婚?!”
姚得男皺起眉頭,從他口中聽到她愛上別人的感覺不是很舒服。“結婚不一定是因為愛!
袁學澤完全失控,他咬牙切齒地問道:“告訴我,得男學妹,我不懂結婚不是因為愛,還能為了什么?”他不常失控的,但唯獨面對她,他總是不自覺地將自己真正的情緒表現出來。
“為了責任!
他像白癡一樣瞪著她平坦的肚子!澳銘言辛?這么說來是張家祥欺負你是不是?”
他怒吼,那模樣像極了女兒被人欺負,要找人算帳的父親一樣。
她不禁咧開笑,學長永遠是學長,永遠都想跳到學妹面前替她伸張正義,哪怕是她嚴厲的母親,他也沒在怕。
他怒不可遏,轉過身,準備回晚宴會場找張家祥算帳,嘴邊還不忘碎碎念:“我都快氣炸了,你還笑得出來?被人欺負了還不懂得回擊,光是笑有用嗎?”
呃,這下鬧大了……“學長,我沒有懷孕啦!”得男急忙捉住他的手臂,要是真讓他去找張家祥算帳,這件事肯定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斑@樁婚事是雙方父母的約定。”她直接說重點。
袁學澤停住腳步,轉身,皺起眉。“約定?”
“嗯,只是約定!
“像指腹為婚那種的嗎?”
她聳聳肩。“很八股對不對?”
“你答應了?”
“嗯,或許……我也想當個乖孩子,妥協于大人主導的婚姻,來換取媽媽對我的疼愛吧!睂λ恍枰[瞞。
離家好久了,她常常作夢,夢見自己回到有媽媽的家,吃著媽媽的拿手好菜,偎在媽媽懷里撒著嬌,就和妹妹希望一樣。今年年初媽媽主動和她聯絡,到現在她都還記得那時開心的感覺,所以,雖然張家祥不是她愛的人,但她還是決定和他結婚,只要能讓媽媽高興,讓她們母女之間有一個聯系的橋梁,那她愿意試試。
得男眼中的凄涼,讓袁學澤必須雙手握拳,才能忍住擁她入懷的沖動。
“伯母犀利如昔?”
她輕笑。“功力不減當年!
他跨前一步,很輕、很輕地將她擁進懷里。
“你不愛他,對吧?”
她愣了下,因為他的問題,和他的擁抱。
“說說看,你愛不愛他?”
“這很重要嗎?”她哽著聲。
“當然重要,你愛他嗎?”
這種謊她說不出來,只能搖搖頭。
他俯身聞著她的發香,滿意地笑了,激動的情緒得以舒緩!斑@么說來,我還是可以把你從高塔中拯救出來!
她像木頭一樣不敢動作,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嚴格來說,當年,除了握握小手外,他們之間的關系距離擁抱還遠得很,可現在年紀大了,他怎么連動作也跟著變大了……
“學長,張家祥會把我救出高塔……”
“這是我的責任。”
“我要結婚了!彼齼刃膾暝
“你并不愛他!
“那又如何?”
“所以我不會讓你嫁給他!
“呃?”
她傻傻地仰起頭。一陣電流般的感覺立即從她的唇上泛開,還來不及意識到什么,只知道——他吻了她。
“波莉姊,地球呼叫、地球呼叫。!
得男猛一回神,看向一旁的助理!靶∥?”
“波莉姊,你還好吧?”小西嘆了口氣,今天“The Kin”開幕,波莉姊卻像失神一樣,又是發呆又是嘆氣的。
“我沒事,拜拜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開幕前有個謝神的儀式,總管理處在百貨公司大門前準備了香案、供品,邀請所有專柜的店長在開始營業前一同焚香敬神,祈求眾神保佑一切順利。
“嗯,剛才我和兩位柜姐已經把東西拿下去了!
除了小西會駐點幫忙外,“Corner ”還聘請了兩位高手級的柜姐,都有銷售內衣五年以上的經驗。而得男近期也會在“Corner”幫忙,畢竟在實體商店販賣自己的作品,這是頭一遭,她很緊張也很期待。
“波莉姊,時間到了,我們下去吧!”
一群人往樓下移動,為了今天的開幕,所有人都打扮得很正式。
一樓是精品名店區,都是國際知名品牌,姚得男從落地窗看到自己的模樣!
她穿著自己設計的馬甲,外罩著白襯衫,略掉一些扣子不扣,衣領帥氣地豎立著,下半身則搭配剪裁利落的黑色小喇叭褲,腰上系著金色的寬版腰帶,腳上踩著細跟高跟鞋,長發上了大發卷后隨意盤成發髻,臉上精致的粉妝也是特地去三樓美容中心請店長幫忙的完美成果,今天的得男看起來清麗嫵媚,低胸的馬甲也展露了她難得的性感。
大門口前熱熱鬧鬧地聚集了一堆人,甚至還有前來采訪的媒體記者,在敬完眾神后,聽樓管說,還有一個開幕記者會。
“波莉姊今天最漂亮!”小西環視四周,得意地下了評論。雖然說波莉姊不是打扮最華麗的,但這是氣質,好嗎?氣質這種東西就算穿再漂亮的衣服、化再濃的妝也裝不出來。
“你吃了糖啊,小西!
“本來就是啊……啊,袁總經理來了!”
她轉頭,一樣,袁學澤現身時總會有“轟動武林”的氣勢,他永遠都是人群仰望的對象,其它主管、各柜的店長將他團團包圍……
他是老板,開幕一定會出現,但經過那一吻后,她該怎么面對他?
“哇,他真的太帥太帥了!”小西發自肺腑地贊美。
因為距離的關系,讓得男將他看得更清楚。真的不一樣了,以前的陽光少年已蛻變為成功企業家,在傲然自信的氣勢下,他保持著笑容,整個人看起來總是那么真誠善意且熱力十足,這樣完美的男人,昨天竟然吻了她……
她忍住自己欲伸手碰觸嘴唇的沖動。
“波莉姊,你不用和袁總經理打聲招呼嗎?人家其它專柜的店長都過去了說。"”小西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打招呼?
得男往后退了三大步,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沒必要吧,我一向都和樓管接觸的,和上級主管根本不熟……”
不熟?
小西摸摸頭,一臉疑惑!翱墒恰
那為什么袁總經理朝波莉姊的方向走來啊?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袁總經理的目標就在她身上。
小西一頭霧水,當然也不忘就近欣賞帥氣的袁總。
大家看得到,姚得男當然也感受得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朝她而來,令她渾身發毛,緊張得東張西望,耳環上的長墜煉甩啊甩的。不怕,或許她身旁站著某位重量級的人士,他需要特地過來招呼……
最后,袁學澤站在她面前,溫柔的黑眸凝視著她,在瞥見她胸前的那抹春光時,漆黑的眸子閃著詭異的光亮。唉,姚得男暗嘆了一口氣,他的目標果然是她……
“波莉。”
“袁總經理!彼钗丝跉狻
“原來你躲在這!
他的黑眸深邃炯亮,直勾勾地凝視著她,像是要看進她骨子里,令她全身沁著冷汗。“這個位置不錯!
鎮靜點,姚得男,就算有接吻過又如何?那只是擦槍走火的突發事件,況且現在人這么多,他的雙眼再怎么具有侵略性或者像烈火般灼熱,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她忘了,面對的人可是向來予取予求的袁學澤。
“前面的位置更好。”袁學澤微笑,握住她的手,四周霎時傳來驚呼,一旁的小西差點沒尖叫出聲。得男像吞了顆大鹵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他牽著她,穿過重重人群,來到最前頭。旁人全傻了,牽手耶,這代表什么?有眼睛的人都感受得到袁總經理眼里濃濃的情意啊!
各家記者瘋狂地拍攝這個畫面,全臺灣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情歸——
呃,她是誰?是哪家財團的小姐?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還是哪個官員的掌上明珠?記者全瘋了……
這下她真的紅了,媒體的閃光燈在她身上閃個不停,明天的頭條新聞不用說就是她了。真可惜,早知如此,她應該做張“Corner ”的大海報帶在身上,順便宣傳。
得男揚著下巴,挺著胸,平靜的表情下看不出她想砍人的暴怒。
“學長,那是SNG新聞轉播車。”
“是啊,學妹!
“我媽媽有看午間新聞的習慣,想必第一時間,她一定會看到這個畫面。”
“喔,那很好啊。”
她氣炸了!“牽手有許多解釋,但絕對沒人會說這是學長和學妹之間深厚的友情,至少我媽媽不會!
他一聽,大手握得更緊!皩W妹,我們之間將不只有友情,至于姚伯母……我想她會習慣的!
“習慣我們糾纏不清嗎?”
“不好嗎?”
他的手好大,觸感和當年不同,變得粗糙而厚實。她想到那年的跨年煙火,滿天的星火下,他牽著她的手,離開跨年舞會,他們在淡水聊了一整夜,那一夜之后,她黯淡無光的人生因他而展露陽光……
“我要結婚了,學長。”她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他冷哼了聲!澳怯秩绾?”
“我們不能只做朋友嗎?”雖然她也不想。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不在乎地說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