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梨睡了一個舒暢的好覺,昨晚的不適在睜開眼的這一剎那完全消失,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
她一臉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眼睛瞟了眼桌邊的鬧鐘——嚇,已經快中午了?
孟佳梨整個人頓時驚醒,跳下床,沖進主臥室內的浴室隨意盥洗了下,又快步走出來自衣柜找出一套休閑服穿上,長發簡單的束在腦后,趕緊往房外步去,只是才走出房門,就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讓她在要到達客廳時頓了頓——
“我不要,你以前從來就不會這樣管我!”耿安茜埋怨的聲音傳了過來。
“以前是我疏忽了!惫囟鞯统羺s不許反抗的道。
“既然如此,為何現在突然要這樣限制我?”耿安茜越來越激動。
“哥是為你好!
“不對,哥,你該不會是聽了那女人的話吧?”她發出質疑。
“不要扯開話題!惫囟鞯穆曇袈牪怀鋈魏吻榫w。
“哥才是,以前我怎么打扮,幾點出門,幾點回家,你從來就沒干涉過我,為什么昨晚那女人才為這件事跟我起沖突,你今早就對我說教?還說不是因為她!”
耿安茜語氣帶著些微的不可置信。
“看來我真的是太放任你了,我已經決定,以后門禁十點,不用再討價還價!”耿柏恩的聲音冷肅堅定。
“哥?!”耿安茜失聲驚呼。
“還有,那些太暴露的衣服以后也不許穿。”他補充道。
“我不要!惫曹绾敛华q豫的拒絕。
“你若不聽話就給我回美國去!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惫囟魃涞恼f。
“哥你不疼我了,你是不是忘記那個女人的爸爸對我們家做過的事情?你該不會心軟喜歡上她,所以看我不順眼了?”
“小茜!”耿柏恩的聲音微微動了怒。
“別吼我,你敢說你今天一早攔下我不讓我去叫她起床準備早餐,還不顧我反對,硬是要把狗放進來,不是因為心疼那個女人嗎?你怎么會這樣?才過沒多久,你就忘記自己娶她回來是為了報仇,忘記我才是你該疼愛的妹妹了嗎?”
“住口,我比誰都知道孟家跟我們家之間的深仇大恨,用不著你提醒我!”
“既然如此,為何聽她的話?”
“我說過,我是為你好!
“我不想聽,我討厭你,我去住外婆家不回來總行了吧!”耿安茜大吼的聲音隨著大門猛的關閉而趨于寧靜。
孟佳梨暗嘆口氣,悄聲退回了房間,雖然她對于耿柏恩竟然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而感到驚喜,卻不想現在出去,以免掃到臺風尾。
可才進房,耿柏恩卻黑著臉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壓上了她。
“柏恩?!你要干么?”孟佳梨錯愕的看著他那一雙燃燒著怒火的黑眸。
耿柏恩分不清這股憤怒是因自己而起,還是因為她。
妹妹剛剛的質問還在耳邊迥蕩,一句句戳刺著他,似乎在諷刺他的虛偽。
不,他絕對沒有忘記孟佳梨跟他之間無法抹滅的仇恨,也沒有因為再次跟她相遇、相處而心軟。
他不是當年那個偷偷喜歡著她的小胖子,她也不再是小時候那個總是為他出頭的小女孩,他怎么可能會愚蠢到再次被蒙騙?
不可能!
耿柏恩不斷在心中強化自己對她的仇恨,提醒自己娶她的目的絕對不包括愛情,想用行動證明自己沒有被動搖,一手抓住她的雙手固定在頭上,另一手已經粗暴的褪去她衣物,像在發泄什么似的,將她的雙腿扳開,不讓她有任何適應或準備的機會,猛的一頂,將自己深深埋入了她的體內。
刺痛在他進入時自腿間蔓延開來,讓她不由得皺起了臉龐,身體直覺想要反抗,但在看到耿柏恩臉上那種矛盾掙扎的憤怒,心中頓時一片柔軟,雙腿反而圈上了他的腰桿,讓自己更加貼近他。
她的順從讓耿柏恩自狂躁中驚醒,倏地松開了對她的鉗制,狼狽的想要退出自己,卻被她用雙臂攬住了頸項往下拉,他的唇瓣同時觸上了一片潤澤柔軟。
她羞澀卻堅定的將舌頭探向了他的唇齒間,舌尖在他的唇瓣上挑逗的畫著圈圈,在他情不自禁的松開齒關時,滑進了他的唇內,如一條靈巧的魚兒般,勾動著他的舌,誘惑著他同游。
原本的自我嫌惡在她的魅惑下瞬間被熊熊燃起的欲火給覆蓋,原本燒著怒火的艷紅瞳眸也被墨般的幽深所取代。
孟佳梨的手不確定的探入了他尚未褪下的襯衫內游走,試圖讓他感受到第一次時,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歡愉。
……
孟佳梨原本溢滿溫情的心好似被潑了盆冷水般驟地涼了下來,扯起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蓋住,苦澀的笑容爬上唇角,縱使在心中不斷替自己打氣,告訴自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總能化解兩家人之間的仇恨,可艱辛的過程還是讓她有點灰心。
一直以來強忍的淚水終于悄悄的滾落眼角,滑過了唇邊苦澀的弧度,無聲無息的染濕了凌亂的床單。
孟佳梨沒讓沮喪的情緒影響自己太久,畢竟她的外表雖然給人文靜柔弱的感覺,但經過醫學院的磨練與在醫院里見識過太多的血肉模糊、生生死死,內心早就練就了不會輕易被打敗的堅韌性格。
所以即便耿柏恩一直沒給她好臉色看,對她諸多挑剔,甚至在床笫間用言語羞辱她,她依然溫和淺笑,讓所有的折磨都像打到一團軟棉花上,使不上力。
耿柏恩當初不許孟佳梨再去診所行醫,為的就是要剝奪她喜歡的人、事、物來打擊她,可沒想到她不但沒有預料之中的沮喪與抗議,反而樂在其中似的當起家庭主婦,每天洗衣煮飯,打掃家務,不管他多晚回家,總會有一盞燈光與溫熱的餐點在等著他,讓他第一次有期待回家的感覺。
而這感覺讓他越來越煩躁,總覺得有些東西似乎逐漸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耿安茜抗議的埋怨聲穿透耿柏恩的思緒,將他拉回了眼前。
“所以呢?”他佯裝自然的反問。
“外婆,你看哥啦。”耿安茜搖了搖身邊的老婦人,撒嬌道:“你一定要幫我罵他!
“呿,難怪被你哥罵,越來越沒大沒小,怎么可以這樣跟哥哥說話?”老婦人白了耿安茜一眼,但誰都聽得出她話中的寵溺,畢竟是從小帶在身邊的孩子,自然感情深厚。
“還不是哥變了!惫曹玎汆俅,不以為然。
“小茜,你哥都是為你好!弊谝慌缘凝R詩蕓裝出一副賢慧的模樣替耿柏恩說話。
“詩蕓姊,你別替他說話了,你要是知道他是為了那個賤女人才這樣對我,你一定比我更火大!彼较朐缴鷼猓曇舨蛔杂X的揚高。
齊詩蕓的眸底閃過一絲妒恨,但很快又恢復溫婉,“你一定是誤會你哥了,那個女人跟耿家有這么深的仇恨,你哥不是個不分是非對錯的人!
耿柏恩聞言睨了她一眼,俊美的臉龐上沒任何表情。
“只有你才會一直維護哥,哥也真是的,要報復用其它手段就好了,干么要娶那女人回家?也不想想你等了哥多久,要娶也應該是娶你。”耿安茜心替齊詩蕓打抱不平。
齊詩蕓默默垂下眼睫,擺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樣,一邊偷瞄著耿柏恩的反應。
“詩蕓一直是我的好朋友!
耿柏恩淡淡的一句話又粉碎了齊詩蕓的期待,好不容易才能勉強不讓自己失態。
“哥,我看你該不會是因為喜歡上那個女的,所以才拋棄詩蕓姊吧?”耿安茜一直到齊詩蕓洗腦,早認為他們之間有曖昧,根本不相信什么朋友之說。
“你看看你,越說越離譜了,你哥跟齊小姐本來就只是好同學跟好朋友,別亂講話,免得齊小姐尷尬,以后不敢上門了!崩蠇D人注意到耿柏恩臉色驟沉,趕緊出面打圓場,她知道孫子的脾氣,真動怒起來,她也攔不住。
聽到老婦人的話,齊詩蕓努力維持的平靜再也無法持續,臉色陰沉了下來。
“外婆,人家今天叫你把哥叫來是要你幫我做主,你怎么反而一直幫他講話?算了,我不理你們了。”耿安茜驕縱的大喊,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去勸勸她!饼R詩蕓見自己唯一能下手的耿安茜跑了出去,當然要立刻往外追,在她身上繼續下工夫。
等她們相繼離開屋內,老婦人才將目光重新放在孫子身上,輕輕嘆了口氣,“外婆沒想到你會這樣做!本谷灰宦暡豢跃腿⒘嗣霞业呐畠。
耿柏恩緊抿著薄薄的唇,臉上流露出頑固的神情。
“你這孩子……”老婦人見他不說話,又是一陣輕嘆。
“外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惫囟骱冒肷尾艛D出一句。
“你一直都是不需要外婆操心的好孩子,可是這次……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過去,偏偏還要冤冤相報?你媽媽是外婆唯一的女兒,你們是她留下的唯二血脈,外婆真的不希望看到你深陷在仇恨之中,過著不開心的日子!彼記得小時候的耿柏恩是個跟彌勒佛一樣笑口常開,溫柔貼心的孩子,曾幾何時,他變得俊美挺拔,可也深沉抑郁,心心念念都是報仇,不再像以往那般快樂了。
“我忘不掉爸死前的不甘。”尤其更無法原諒,是他們讓自己忙到連父親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造成他終身遺憾。
“你爸他走之前的想法,你難道就全然清楚了?”老婦人憐愛的看著孫子,心疼不已。
“我是他兒子,一路陪他走來,沒人比我更清楚他對孟瑞泰的怨恨有多深,此仇不報,我爸難以瞑目!惫囟鲌砸愕南骂微微繃緊,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加重語氣。
“柏恩,你父親不是有留下遺書,為何不打開來看看說的是什么?”以她對女婿的了解,相信他絕對不會愿意自己的兒子把報仇當成生存的目標。
“不,直到我替爸報仇成功那一日,我才有資格打開遺書,才能安慰父親在天之靈!彼敛华q豫的道。
“報仇成功?那女孩我記得,小時候我帶小茜去看你們時,你還緊跟著人家不放,說這輩子都要照顧她,你娶她是真的恨她嗎?外婆不希望你自欺欺人,搞到最后傷人傷己。”這孫子固執跟死心眼的個性根本遺傳他媽,心軟則遺傳他爸,擁有這兩個人的血緣,她實在不相信他能像他講的這樣冷酷無情,更別說他為了那女孩的幾句話就改變對妹妹的管教態度,這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外婆,我不再是那個被她耍得團團轉的笨蛋了,你別擔心,我娶她純粹只是要讓孟瑞泰嘗嘗寶貝女兒被我任意欺凌的痛苦滋味!惫囟髡酒鹕,試圖結束這場對話。
他的仇恨太深,卻沒察覺或許有部分是因為曾經對那女孩的深深喜歡。老婦人知道越說他只會越抗拒面對內心深處的聲音,只好暫時不提,轉口道:“我會再勸勸小茜,你別擔心,她的確也該收收心了!
“謝謝外婆,改天我再來看你。”耿柏恩這才松開了唇線,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好了,去忙你的吧,外婆只希望你們兄妹倆健康快樂就好了!崩蠇D人擺擺手,又是一陣嘆息,轉身走向屋內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