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狍梟 第5章(1)
作者:決明
  不速之客乘云駕霧而來,但太習慣不會得到一屋子貔貅的恭迎光臨,他還是胡子拈拈,自己悠哉晃進來,由于腳步太輕巧,一窩睡死的貔貅誰也沒有察覺到他的進入。無妨無妨,他很隨性、很好招待,他們睡他們的,他老人家自個兒能找到位置坐,倒杯山泉,看看自己隨身攜帶的無字天書。

  這一坐,坐了快一個時辰,書讀完兩本,才有第一只貔貅察覺有客到訪。

  “仙翁?”身為一家之主的雄貔貅清醒過來。

  “吵醒你了嗎?不用客氣,繼續睡,等睡足再來理我就好!崩先思疫疫倚,眼睛沒從書冊上離開。

  自然不可能再睡,稍稍整好儀容,將懷里愛妻環抱在他腰上的柔荑輕輕挪開,不驚擾她,徑自下榻走往老仙翁落座之處,狍梟則是半睡半醒,瞇眼瞟過去,又懶懶閉上眼。

  “安心,我不是為你家那只兒子而來,不用一臉戒慎!崩先思液荏w貼的說明來意。

  “那么您為何而來?”

  “有事麻煩!

  “仙翁請說!

  一仙一獸的交情,起源于狍梟他爹作為人類那一世的死亡,他妻子身懷六甲,卻因孩子是人貔貅混種而不容于天,為尋求解決之道,他與妻子親自走一趟天界,當時便是老仙翁給予他們寬容的選擇,使他們保有孩子,以及賜予他成為神獸貔貅的機會。

  老仙翁曾笑道,說著兩人的淵源更早更早,只是狍梟他爹已經不記得便罷,多說無益,又吊他胃口似的,拋出一句“讓你去人間走一遭,你改變不少”的笑語。認真想追問,他老人家只是一徑笑,一徑搖頭,待他放棄不問,老人家再笑拋數句“你堅持要入世,去親嘗你感到陌生的七情六欲,月讀那件事,使你產生迷惑,你認為天人無欲無求的性情是有所欠缺,才造成一沾染上情愛便會兵敗如山倒……這些,你不記得了吧?本來,在地府凈化完成后,記憶應該會恢復”  附帶十幾聲的呵呵輕笑。

  反正,言下之意就是他與老仙翁是舊識,至于多熟,忘掉便罷,他不想深究,深究下去,老仙翁也不會多說。

  “不知你發現沒?人界這幾個月來,氣味變得很怪!

  他頷首。

  “那是疫鬼的味道吧!

  疫鬼。好久沒聽見的兩個字,溜進狍梟耳里,他眼沒張開,耳朵卻不由自主地直豎起來。

  “有些疫鬼集合群聚起來了!崩舷晌棠樕闲σ馍詳,這是件嚴重大事,不能開玩笑。“數量越來越多,意圖很明顯!

  “作亂是嗎?”

  “貔貅是疫鬼的最大克星,在你們面前,他們弱如螻蟻。我認為在事端擴大,力量尚微之前,讓疫鬼們結束愚念,別闖下大禍,事后懊悔也來不及!

  “要我們去驅疫,是吧?”

  “找你們一家,開一次口就有六個力量,怎么算都很值得!崩舷晌袒謴托θ,眸兒瞇在白眉底下!爱斎,驅疫有功,一定能大大記上一筆,我在眾仙面前更能抬頭挺胸,告訴他們,當初做的決定沒有錯誤,惡獸貔貅也能幫助世人!

  “我明白仙翁的意思!彼踔翍岩桑敵跸晌虊焊退愕綍写藭r此日的需要,才做了人情給他。

  老謀深算。

  老仙翁又乘坐軟軟白云離開。

  狍梟不再假寐,在床上坐起身,與他爹親目光交會。

  “醒了正好,我們要開家庭會議!彼H說,并溫柔喚醒愛妻,要狍梟把三只姐姐也叫起來,一家六口,圍著窩里那張巨大水玉圓桌坐。

  “當然答應呀,處理掉幾只疫鬼,又不費多少力,還能換來大功一筆,我們求之不得!”他娘親聽罷老仙翁留下的消息,想都不用多想,馬上點頭如搗蒜。“驅疫這件事,我們全家接下了!”

  在他們家中,娘親最大,向來她說了算,即使她會轉頭詢問夫君的意見,給他一家之主的尊嚴與面子,但他們那位妻奴爹,沒有哪回不附和她、縱容她。

  果然。

  “我也認為該是如此,對付疫鬼是動動爪子就能輕易解決的小事,我們如仙翁所愿,在疫鬼于人界惹出大麻煩之前,為天界除去這項小困擾,對我們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彼H掛著寵溺的甜笑,接著在愛妻語句后補充,頗有獻媚之嫌。

  “對付疫鬼哦?需要咬死他們嗎?”鈴貅軟綿綿地趴在水玉圓桌上。

  “嚇嚇他們就好了吧?爹不是說,他們開始聚集起來,那種壞東西,單獨一只時膽小如鼠,十只湊在一塊就以為自己變成了老虎,咱們讓他們沒膽再群聚,便成不了氣候!爆庻骺刹幌胗米约旱淖烊ヒС艉婧娴囊吖恚庀腩^皮都會發麻。

  “瑤瑤說的對,除了帶頭鬧事的主謀不能輕放外,其余烏合之眾,見主謀落入我們爪下,應該會嚇得徑自逃竄,抓著主謀回天界交差,也算了事,是吧?”他娘親開心得好似此時貼在圓桌上的雙掌底下,已經壓住了疫鬼群中的惹事老大。

  貔貅慵懶的性子,只須除一只疫鬼的差事,他們絕不會費事想去除兩只。

  “寶寶,你也愿意參加吧?”他爹親很明白,狍梟是全家人中必須且絕對得參與的人物,會同意接下老仙翁的請托,目的只有一個——讓狍梟成為天界眼中“改邪歸正”的好家伙,若狍梟在驅疫行列中不露露臉,很難將功勞掛在他頭上,如此以來便辜負了全家人的用心。

  “……”狍梟聳肩,意思是:我隨便呀,不特別反對或贊成。

  “那好————”

  就在他娘親拍桌定讌之前,狍梟長指敲敲桌面,插嘴道:“疫鬼群聚……啥時開始的事?”

  “兩、三個月前吧。”回答的是瑛貅!耙吖淼奈兜辣緛硎呛芊稚,卻越來越聚集,越來越濃烈!

  兩、三個月前……

  那只他離開好幾個月以上的小疫鬼,該不會也成為群聚中的一份子吧?

  有沒有這么蠢?

  別被人唆使去干壞事,跟著其他疫鬼犯下大錯呀……

  他皺起濃眉,為自己內心的忐忑猜測而不悅。

  嘖,萬一她真的卷進麻煩……

  老家伙只找他們一家貔貅去辦事嗎?會不會同時也找了其它貔貅,那幾只貔貅主張斬草除根,將疫鬼一網打盡——

  狍梟不敢再想下去。

  “我可不可以順路先去一個地方?”

  ***

  又錯過了嗎?

  她喘吁吁奔回曲洞,里頭空無一人的靜寂,叫她鼻酸。她實在不應該因為耐不住饑餓,而離洞去覓食,他一定回來過,一定的……

  要是能再多忍耐一下下,不就好了嗎?

  她生著自己的氣,悶悶的將采集的瓜果擺在地上,剛剛明明好餓好餓,現在卻胃口盡失……

  不該離開曲洞,他回來,看不見她,所以才又走掉,她真笨、真蠢、真沒用,不過幾天沒吃而已……

  明知道他隨時有可能回來,為什么她還要暫時離開,去做那種無意義的事?

  她伏趴在地,渾身無力,任由長發散亂如云,將更形織細的身軀覆蓋殆盡,幽幽淺淺的嘆息,在曲洞里,孤單回蕩。

  時間,在這里仿佛靜止下來,他留在洞中的寶礦,一樣堆積成一座小山,她未曾去碰,一切皆于他走時一模一樣,她亦乖順地等待他歸來,雖然巴掌小臉上浮現對自己擅離曲洞的責備,卻又牢牢記得要帶著笑容迎接他的念頭,唇畔小小一朵笑花,鑲著、綻著。

  他離開多久,她等候多久,多久是多久,她沒有計算,它沒有意義,過程不重要,她全心全意的信念,只有與他相逢的喜悅。

  狍梟。她輕輕喊,在心里,好珍惜地。

  狍梟……

  眼眸慢慢沉了,她放任自己被睡意席卷,睡過了一天,等候便多一天,他回來的日子就減少一天,也許……只是也許,明天醒來,他就回來了,就像之前,依偎在她身邊,頑皮的以長指繞弄她的發,壞中帶笑的嗓,故意密貼她的鬟發,說著:貪睡鬼,起來陪我玩吶……

  只是憶及他,她的笑臉變得儂醉,光是思念,都能使她的胸口溫暖,獲取慰藉。她不意外他對她的影響如此巨大,他本來就是獨特且美麗的光,照耀她,吸引她——光

  瞇成縫的眸,感受到耀眼的光。

  耀眼,而熟悉的光,在洞口,余暉透進,雖已稀薄泰半,對于身處黑暗中的她,一絲殘忙,都亮如明月。

  天亮了嗎?

  不,日光是到不了曲洞深處的。

  驀地——

  “寶寶……”

  她聽見有人在喊她!

  唯一一個喊出這名字的人……是他!他回來了!他終于回來了!

  她驚喜的躍起,爬出曲洞,蜿蜿蜒蜒的小徑,何時曾教她感到太過曲折?彎彎繞繞,阻礙她快步奔出洞去見他。

  她忽略了,喊出“寶寶”兩字的聲音,是屬于陌生女人所有。

  “到底要告訴你多少次,不要叫我寶寶!我恨死這兩個蠢字掛在我身上!丟臉死!可恥死!破格死了!”這才是狍梟的吼聲。

  她一心只急著爬行,耳里雖然聽見他的惱怒咆哮,卻無心咀嚼其意,當她順利離開曲洞,如愿看見狍梟正佇足與半空之中,亮發依舊,囂狂依舊,俊美依舊,一時之間,她適應不了他一身眩光,以及他身旁其余幾只金銀彩光閃耀的貔貅,眸子幾乎完全睜不開,她還是沒踩出洞口,便聽見狍梟在吠——

  “我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寶寶這兩個字!”

  “狍梟!”她不顧雙眼不適,帶著兩泡汪汪淚眸,朝他奔撲而去。

  剛吼完那句話的狍梟一臉鐵青,仵逆他娘親忤逆的太順口,竟然脫口而出他對“寶寶”兩字的反感,對于它們如影隨形跟在他屁股后頭,他確實唾棄到不行,偏偏同樣兩個字,放在她身上,效果不一樣,卻不討厭她是寶寶——

  馬的,他亂七八糟想什么呀?!啥寶寶不寶寶的,那不是重點!

  就、就算她聽見他吼的幾句話又怎樣?她會出掌摑他嗎?他諒她沒那個膽!

  “幸好你還在這里。”狍梟懶得與他娘多吵兩句,緩降落地,解決正事要緊,卻被她撲來的奔馳身軀給撞到險些岔氣。

  “狍梟——”她環腰緊緊抱住他,無法控制雙臂顫抖,小臉深埋在他胸膛,呼吸他的氣味。她好高興,他回來了,她就知道,他會回來的……

  胸口擠壓而來的力道,他很熟悉,太久沒重溫,竟覺懷念及無比柔嫩。

  “我還在想你會不會跑到別處去了!彼挥,口氣有些軟。

  若曲洞里找不到她,那就相當麻煩。兩人分開是分開了,再怎么說也曾恩愛過,有段交情嘛,他自覺有需要繞到這里來告誡她一聲,別蹚入疫鬼的渾水中,乖乖過她自己的生活,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要收拾鬧事的疫鬼,算她一份。

  “我,當然……不會,跑,別處,要等,等你,我在,這里,等你……”她的淚水,很快在他胸口衣料上濡出小小一片印子,她斷斷續續抽噎地說道,太久沒于誰開口交談過的嗓,帶著干澀,哭顫使它變得更結結巴巴。

  “你在等我?”狍梟對她的答案感到愕然。

  她笑的甜似蜜糖,眸兒濕潤閃耀!班拧饶,回來!

  “我不是跟你說好分開了嗎?我那天還跟你揮手道別耶,你等我干什么?我給你那么多金銀財寶,不夠嗎?你全用完了?等我回來再拿一些給你是不是?”狍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她仍在等待他,他未曾要求她等他,她干嘛這么多事?干嘛不快快樂樂找其他事做?

  “你,生氣,了嗎?”她面露慌張,仰頭覷他。

  “不是生氣呀,散就散了,拖泥帶水最讓人覺得麻煩,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我沒叫你這么做,你這么做我也不會感動,難道我一輩子不回來,你就等我一輩子嗎?有沒有這么蠢的呀?!”

  生氣嗎?應該是沒有,他干嘛生氣呢?她愛等是她的事,他完全不知情,不知者無罪嘛,可是她一副比他離開時更瘦更小更蒼白的模樣是怎么回事?她都不吃不喝不睡覺嗎?這一點他就很不滿了,口吻不自覺地越來越隨便。

  “我和你沒有承諾,也沒有約好要廝守終生吧,有嗎?有嗎?!大家在一起很愉快,分開也分得和平,多好呀,不是很沒有負擔嗎?你干嘛好像睡過了抱過了就一生都得綁在一塊?”干嘛害他有一股該死的內疚感從胸口泛起?!

  而為了抵抗那股內疚感,他只能將過錯全推到她身上。

  對,是她的錯!他那天明明白白的說了,他要走了,他也沒有虧待她,他變給她無數的金銀珠寶,比起他抱過的女妖們不知多出幾十倍,足夠了吧?!

  用它們買她數十日的相伴,可以了吧?!

  他不記得自己臨走前要求她替他守身、為他等候,沒有吧?!他應該沒有一時之間脫口說出那種蠢話吧?!

  她呆然,黑剪雙眸眨也不眨,望進他怒光閃爍的眼。

  她必須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消化,才能拼湊其意,將他說的話,細細理解。

  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我沒叫你這么做。

  她是心甘情愿等他的……

  難道我一輩子不回來,你就等我一輩子嗎?

  是,我會等。

  我和你沒有承諾,也沒有約好要廝守終生吧?

  沒有……沒有約好,沒有承諾,只是她自己心里默默產生這樣的貪婪念頭。

  你干嘛好像睡過了抱過了就一生都得綁在一塊?

  這句話,她聽不懂,反復思索了幾回,仍是不懂。

  你干嘛好像睡過了抱過了就一生都得綁在一塊?

  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想弄明白,可是……每個字的涵義,她是清楚的,湊成一整句,卻變得好艱澀。

  然而,就算不明白字意,雙眼仍可以清楚看見他臉上并無與她重逢的喜悅,他甚至……是憤怒的。

  “所以,你,不是,要……回來?”她吶吶的問,本能地記得要給他的微笑,微微扭曲,變得有些可憐兮兮。

  “不是!我是要來告訴你,不要跟著其它的疫鬼去做壞事!乖乖照你以前那樣——”哪樣?對小動物誠惶誠恐,小心翼翼不去誤傷他們,見人就躲,別暴露在眾人面前,蜷縮身軀,藏于暗處,自卑自憐地躲著別出來?隨便啦,就是不準和其他疫鬼成群結對!

  “……所以,我們,真的,分開了?”她恍若未聞,又問。

  “對,早就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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