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裴日南以傳承的心態,把必生所學全數教給了藍天蔚,更欣慰的發現藍天蔚十分聰明,絕對能繼承他養蘭的手藝,而時問就這樣一路到了過年。
藍天蔚并未回自己家,而是在裴家過了一個熱鬧的年,與裴雨晴的感情也持續加溫。
“爸爸有一盆嘉德麗雅蘭,種了四年,還是能一口氣開十五朵花,連續兩年都讓爸爸贏得蘭展大獎,如果你可以超越爸爸,那才叫出師!
攜手走在花房里,裴雨晴細數父親的佳作,語氣中毫不掩飾對父親的崇拜。
“這是挑釁?”藍天蔚挑了挑眉,笑問!澳悴恢滥阊矍斑@個男人,是他的關門弟子?”
“你以為要超越我爸很簡單喔?他到這年紀,養蘭花還會失敗耶,蘭花有這么好養就好了!
“對你來說,養個仙人掌都很難——小心,不要碰到這株大安妮,那是三月蘭展也要參賽的作品!彼{天蔚小心護花,不讓裴雨晴碰撞到,因為這個植物破壞狂,就算只是輕輕碰一下,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藍天蔚,你很過分耶!”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她也沒有生氣,但是情趣嘛,就是要假裝大怒槌打藍天蔚。
藍天蔚大笑,一點也不把她的花拳繡腿放在眼底,兩三下便制伏她,這不需要技巧,只不過是男人和女人先天的差異性。
“放開我,我要揍你!”裴雨晴幾乎被十字固定,不甘心的要他放手,好讓她揍他一頓。
“我臉上有寫笨蛋兩個字嗎?”藍天蔚繼續逗她、鬧她,惹得她暴跳如雷,在她氣得快要腦充血的時候,他才大笑俯身吻她。
所有的暴躁、火氣,全數都消失了。
“唉……”
在花叢間,突然冒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老頭子,你嘆氣做什么?”坐在家里泡茶噓瓜子的高允秀,一看見搖頭晃腦,嘆息著踏進家門的丈夫,忍不住好奇地詢問。
“一個傻丫頭,怎么會找到一個這么聰明的男人?這樣是好事,還是壞事……”
裴日南喃喃自語,暗暗向老天祈禱,希望事情會這么一直順順利利的。
寒冷的年節過去,時間來到了三月。
臺灣的春天依舊帶著寒意,可每年這個時節,裴家蘭坊都會參與一個盛會——
國際蘭展。
“明年你也來參展!
辛勤一年的成果擺放在會場吸引同業的眼光,裴日南志得意滿的交代,又回頭給了藍天蔚一個得意的眼神。
蘭展這種東西,表現的不只是出神入花的種植技術,還包含了時尚與設計的呈現,裴家蘭坊向來沒有夸張的布置,僅僅是原木色的背景,襯著白瓷花器,任一株株開得碩大茂盛的蝴蝶蘭綻放美麗,大氣凜然,讓人目不轉睛。
藍天蔚看得出來,裴日南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臉上盡是那種男人的自信、驕傲。
“我回去就開始努力!边@話說的真心誠意,藍天蔚決定展期結束之后,就立刻回去好好加油。
養蘭不是靠天分就好,還需要做很多的功課才行。
“很好,我要聽的就是這句話。”裴日南對這位繼承人更是滿意。
長達十天的展期,大會評審選出今年的冠軍蘭花,自然非裴家蘭坊莫屬。
“裴師傅,來拍張照片!庇浾咴陬C獎典禮結束后,要求今年的得主與大會評審也來張合照。
“這我徒弟!彼{天蔚一起入鏡,不耐與人打交道的他刻意這么做,是在為藍天蔚往后接手裴家蘭坊而鋪路。
“不,我不——”藍天蔚警覺,不愿面對鏡頭。
“咔嚓咔嚓!”可惜來不及了。
“謝謝!拍好了。”拍完照,記者很快便離開,完全不給人挽回的機會。
“也太快!彼{天蔚想抓回記者逼他刪掉照片,可惜會場人潮眾多,記者又溜得快,根本就來不及。
“拍個照,躲什么躲?”裴日南對藍天蔚的閃避,非常不能諒解。
“我只是不想現在的生活被打亂!彼p嘆一聲!拔疑焓謸趿艘幌络R頭,應該沒有拍清楚我的臉,我想……應該沒事吧?”
藍天蔚真心這么祈望著。
紅色的靶心正中央,有一枝箭羽。
咻一聲,另一枝箭劃破空氣,從尾端對半剖開前一枝箭堅硬的箭身,穿透原本的靶心,正中紅心。
持弓射擊的男子,身材高挑頗長,一頭長發束在身后,很有貴公子的氣息。
“天翌少爺!币晃簧泶┕芗曳闹心昴凶樱酥y制托盤,盤上有一份今天早上的報紙。
“有什么事情重要到讓你打擾我練箭?”男子神情溫和,但眼神凌厲,充滿了被打擾的不悅。
“有天蔚少爺的消息!
原本面露不悅的男人聞言,立刻將弓放在桌子上,大步向前,走向畢恭畢敬的管家。
“他在哪里?”
管家雙手盛高托盤,讓上頭的報紙更靠近主人一點。
藍天翌一眼就看見了上頭的一張照片,開得碩大茂盛的蘭花占絕大篇幅,而照片的一小角,有一個身穿淺灰色工作服,瀏海蓋住眼睛,伸手欲擋住鏡頭,結果卻連自己的臉都擋不住的呆瓜。
“冠軍蘭花裴家蘭坊,原來你躲在這混蛋!”藍天翌溫和如貴公子的面容,此刻宛如夜叉般恐怖猙獰。
“躲在那種鬼地方,想讓人找不到是吧?你想都不要給我想!伍叔,除了我,還有誰知道天蔚在哪里?”
“目前只有您知曉,不過消息很快就會傳到老夫人耳中!
“那么時間有點趕,得趕在他們行動之前,先找到天蔚才行!
“嗶嗶——”遠方傳來變調的喇叭聲,仔細一聽,那是一臺高爾夫球場才會有的小車,車上坐著一個女人,年輕的女人,她兇猛的開著車越過綠油油的草坪,撞飛擺在場中的箭靶。
“喔……該死……”藍天翌皺起眉頭。
“執行長,該上班了,你已經遲到了!”火力十足的女人身穿窄版套裝,踩著高跟鞋猛踩油門,一個甩尾就把小車停在藍天翌身旁,接著下了車,以完全不符美女形象的牢頭姿態,押著不甘愿的藍天翌上了車。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然后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是吧?我識破你了,身為公司主管,就要有主管的樣子早安,伍叔,這是我的早餐嗎?謝謝你……藍天翌,GO!別偷懶了!”
她溫柔的表情只給老管家,一轉頭面對藍天翌,就是標準牢頭的表情。
女人非常豪邁的把土司咬在嘴里,開著小車,遠遠離開陽光充足的草坪。
被強行架上車,帶去上班的藍天翌非常不甘心的雙手環胸,一副很火大的模樣。
“藍天蔚……你就不要被我找到,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遠在裴家蘭坊的藍天蔚,突然覺得耳朵癢癢的。
“怎么了?”高允秀關心地問。
“耳朵有點癢!彼土颂投,回答。
“代表有人在說你壞話!备咴市阈χf,一邊喝粥一邊配著香酥可口的花生炒小魚干。
“不是我!被卮疬@話的人,是剛從外頭買了油條和報紙回來的裴雨晴!拔覜]有講你壞話,要講也是昨天講。”
“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原本沒有懷疑你,既然你都講了,那不妨告訴我,我昨天犯了什么錯,讓你不開心說我壞話?”藍天蔚真的覺得這個女人很神奇,不時會爆出自己的秘密,然后驚惶失措……
“我、我哪有!”就像現在。
藍天蔚忍住笑,板起面孔。
“是嗎?”他拉長語調。
“沒有沒有沒有!”裴雨晴死都不會承認的,那是過去的事情。
情侶之間本來就會為了小事情不開心、鬧脾氣,裴雨晴深深覺得自己幼稚,昨天他不過是沒接到她的電話,她就小心眼、亂猜疑,直到發現是個誤會,自然就當作沒有這一回事了。
“對了,爸爸上報紙了喔!”裴雨晴轉移話題的口吻太生硬了,但沒有人戳破她!按蠹铱!阿蔚也入鏡了,哈哈哈哈,可惜,你想擋鏡頭沒有擋到,臉很明顯。”
她攤開報紙,把今天的早報給大家看。
“是喔?在哪?哈哈,老公,這個記者把你拍得好老!
“什么話,我本來就不年輕了!
裴家人歡喜的看著報紙上的照片聊天,可藍天蔚卻無法融入。
他上了報紙,而且把他的臉拍得清清楚楚,這下子,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