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喜歡吃栗子糕,如果好吃,下回我們再來吃。”孟開云大嗓門地嚷嚷,轉頭一看,瞧見老四對他搖頭嘆息,一副他沒救的模樣,不悅地低斥:“老四,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說錯什么話了嗎?”
“老三,安靜!”孟義鵬擰眉低喝。這小子天生大嗓門,有他在的地方,只覺得吵。
孟開云被這一警告,只好不情愿地閉嘴,瞪了老四一眼:孟予澤抿唇忍笑,不敢笑出來。
此時,伙計動作迅速地送上三盤糕點來,便轉身去招呼三人身后的另一桌客人。
“來一份核棗糕和雪花糕。”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孟義鵬偏頭朝后望去,原來是高千嬌主仆兩人,三兄弟互視一眼,并未說話,專心吃糕點。
“小姐,你手上戴的這條銀煉真美,銀煉上還垂掛看五朵用紫晶雕成的花朵,十分別致,戴在小姐手上,更顯得美麗!毖诀哔澷p地說。
聞言,孟義鵬渾身一震,俊臉揪變,倏地起身走到身后的桌旁。
“孟二爺,真巧,你也在這里啊!备咔梢灰娭利惖哪樕弦荒橌@喜,這時才注意到前桌還有他的兩個兄弟在。
“高小姐,你手上的銀煉可否借看一下?”
孟義鵬無視她的笑臉,黑眸緊盯著她放在桌上的左手,戴在她左手腕上的銀煉十分熟悉,熟悉到他絕不可能會錯認。
“銀煉怎么了嗎?”高千嬌這時才發現他神色有異,心下一慌,下意識地急忙將左手藏在桌下。
“得罪了!泵狭x鵬動作迅速地擒住她左手腕,這一細看,俊臉倏地變得陰沉。
“孟二爺,你這是做什么?還快不放開我家小姐!”一旁丫鬟急得嚷嚷。
“高小姐,請問你這條銀煉從何處得來?”孟義鵬語氣變得十分嚴厲,黑眸銳利地注視著她。
“我……我自個兒買的!备咔杀凰鋮柕哪訃樦@慌地直向身旁的丫鬟求救。
“二哥,怎么了嗎?”孟予澤和孟開云也在此時走到他身旁。
“你說謊!這條銀煉根本就不是你買來的!泵狭x鵬一把扯下她左手腕上的銀煉,鉗制住她手的力道加重,痛得高千嬌臉色一白!斑不快說,這條應該在靜兒手腕上的銀煉,為什么會落在你手上?!你把她怎么了?”
孟義鵬此刻急怒交加,早已失去冷靜。一想到她曾私下囚禁靜兒,而現在銀煉又在她手上,莫非她又對靜兒做了什么?心底就更無法乎靜。
孟開云和孟予澤一聽,臉色也變了,雖然不認得銀煉,但二哥是不可能會錯認的。
“我不知道銀煉是公孫靜的,這條銀煉是我撿到的!备咔赏吹醚蹨I落下,著實被他嚇壞了。
“孟二爺,求你快放了小姐。小姐說的沒錯,這條銀煉真的是小姐撿到的,小姐見這條銀煉十分別致,這才把它戴在手上!毖诀呒钡贸蛄讼聛,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孟二爺也會有這么可怕的一面。
孟義鵬這才放開鉗住高千嬌的手,逼自己冷靜下來。如果真是高千嬌傷害了靜兒,那她就絕不可能會戴上靜兒的隨身銀煉,因那豈非等于對人昭告她對靜兒不利?
黑眸犀利地注視著高千嬌梨花帶雨的模樣,眸底無一絲憐惜。“把話說清楚。銀煉是在哪里撿到的?”
“是在往朱雀城途中經過的熒縣郊外草叢撿到的,我瞧這條銀煉十分精致,才不介意是撿來的戴在手上!
高千嬌若是知道這條銀煉是公孫靜的,就不撿了。
上回才因私自囚禁公孫靜一事被奶奶請出家法打了一頓,又被送去朱雀城外的太和庵靜修,每日跟著誦經吃齋。好不容易獲準回來白虎城,在經過熒縣郊外休息時,撿到了這條銀煉,豈料又與公孫靜有關,真是倒霉透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
孟義鵬無法不懷疑她所說的話,畢竟她曾經傷害過靜兒,這條銀煉又為何會落在熒縣?靜兒的家鄉是位于朱雀城和玄武城之前的河田鄉,熒縣是必經之地。莫非靜兒在途中出了不測?這么一想,背脊竄過一股冷汗。
不可能的,他特地命劉忠護送她回去,劉忠懂武,絕不會有事的。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可以去查!备咔缮钆滤恍,點頭如搗蒜。
孟義鵬黑眸犀銳地掃過主仆二人,她們臉上的神情的確不像是在說謊,一股不安狠狠地攫住他,緊握著手中的銀煉,大步離開客棧。
孟聞云和孟予澤二人在一旁聽完事情的經過,臉色同樣沉重,已無興致品嘗糕點,尾隨其后離開。
孟義鵬三兄弟一走,高千嬌這才松了口氣,渾身虛軟地跌坐在椅上,右手揉撫著泛紅的左手腕。這個孟義鵬還真是一點也不手軟,就為了一條銀煉竟敢這么對她!好歹她也是個縣令千金,他卻一點都不將她放在眼里,可惡!
“小姐,這個孟二爺真的太過分了,怎么可以這么對小姐,回去我們馬上告訴老爺!毖诀邭獾迷谝慌蕴嫘〗惚Р黄。
高千嬌橫了她一眼,想起自己才剛從太和庵回來,奶奶到現在還對她不假辭色,而此事又與公孫靜有關,她可不希望奶奶又為了一個外人擔心。
“罷了!算我倒媚,回去什么都別提,我們走吧!彼F在哪還有胃口吃什么糕點,氣都氣飽了。
“是!毖诀呔o跟在一臉委屈又不敢發作的主子身后離開。
這幾日,孟府上下明顯感受到他們一向溫和的二少爺變了,不再像往日那樣俊臉帶著微笑,而是冷沉著一張臉,嚇得孟府下人現在見著他,就如同見到大少爺一樣害怕,紛紛自動閃避。
“義鵬是發生什么事了嗎?為什么這幾天像變了個人似的?”
大夫人特地招來三兒子問個明白。眾多兒女中,就屬老三性情最直爽,絲毫藏不住話,所以由他口中問事情是最快的。
“是啊!開云,還不快回答你大娘,你二哥近來是怎么了?”二夫人,也就是孟開云的親娘催促著兒子。
三人此刻在頤芳閣的小廳里,遣退了丫鬟,不怕會走漏消息。
“前幾天我跟二哥和老四一起去了趟巧悅客棧品嘗糕點,卻遇上高千嬌。二哥見著她手腕上的銀煉,一眼就認出那是靜兒的銀煉,之后二哥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大夫人聽完后臉色變得凝重,這才明白二兒子近日失常的原因。
“靜兒手上戴著的銀煉我見過,十分精致特別。也是從那條銀煉和靜兒不俗的談吐,認定靜兒必出身不凡!
“萬一真是靜兒的,卻被高小姐給撿到,那不就代表靜兒她……”二夫人臉色微變,不敢再說下去。
“二哥已命人去一趟靜兒的家鄉,快馬加鞭來回也要七天,所以二哥即使心急如焚,也只能等了。”算算今天就是第七天了,二哥才會一早就留在府里等消息。
“今天是第幾天了?”大夫人問。
“第七天!
“三哥!泵嫌铦筛μみM頤芳閣的月洞門便急著喚人,顧不得禮儀邊走邊喊人。
孟開云聽到聲音,連忙疾步走出房,身后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連忙跟了出來。
“老四,怎么了?”他特地交代老四,石康一回來,馬上通知他。
“大娘、二娘!泵嫌铦沙瘍晌婚L輩額首后,這才轉向三哥!叭纾祷貋砹。”
“那還等什么!我們快去二哥那里!”孟開云拉著孟予澤轉身就走。
大夫人和二夫人見狀,也急忙快步跟在二人身后,四人匆忙趕到鵬云閣,在見到負責守在書房門外的石祿時,顧不得讓他先通報,直接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書房內,一室駭人的沉寂,就見石康低垂著頭,站立在書案前,而孟義鵬雙手負于身后,佇立窗前,背對著眾人,令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義鵬,找到靜兒了嗎?”大夫人率先開口,目光來回看著二兒子的背影和臉色有異的石康。
孟義鵬靜默了半響,這才轉頭面對眾人,俊臉上沉凝的神情令眾人心一沉。
“娘,靜兒沒有回到家鄉。我打算即刻出發,沿途去尋找她的下落!
“好。要不要多帶幾個人陪你去?”大夫人明白二兒子的心情,也希望他能盡快找到靜兒。
“我只帶石康和石祿兩人,一有消息,我會立即派人通知你們!
“二哥,我陪你一道去吧!”孟開云自告奮勇。
“是啊,就讓開云陪你去吧,多一個人好辦事。”大夫人要求,兄弟倆也好有個照應。
“好。老三,半個時辰后出門!泵狭x鵬同意了,雖然老三行事莽撞,但就如同娘所說的,多一個人好辦事。
望著窗外,陽光燦爛,溫暖的陽光卻照不進他心底的冰冷,黑眸底的焦急無法隱藏。
靜兒,你千萬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