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得隨意,蕭展毅給得淡定,兩個人移坐到寬大的書案前,書案是紫檀木制,足夠兩人并排而坐,偏偏蕭展毅將人抱在懷里與她一同坐在案后,看她神情認真的翻看名單。
徐寧安有時會問相關人員的具體情況,蕭展毅也都一一回答了。
蕭侯爺覺得自己體會到了紅袖添香的樂趣,妻子認真替他查漏補缺的模樣真是太讓他心癢癢了,忍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徐寧安理順名單的時候,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扒得松松散散,春光微泄。
“又鬧。”她斥得不經心。
蕭展毅一臉的理直氣壯,“我在自己家里跟自己夫人親熱怎么就胡鬧了?”
“書房重地!彼睾髢勺。
“都重不過你去!
徐寧安看他一眼,嘴角一掀,“滾,說我胖是不是?”不知道胖是女性的天敵嗎?
“夫人你怎么可以這樣誤解我?我對你的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
徐寧安很想扶額,總覺得這個男人快不能要了,有種越來越油滑的感覺。
蕭展毅適當地還表達了一下自己某方面的切身感受,“其實女人略微豐腴一些,夫妻行房時更舒服享受。太瘦的話,不小心可能會被硌到!
徐寧安幽幽地盯了他一會兒。
蕭展毅左看右看就是不跟她對視,他不就是想偷偷喂胖她一點兒嘛,可她真的很難喂胖啊,努力沒有成果,他也很挫敗的。
“房事體力消耗過劇,拿什么長肉?”她輕飄飄地對他發出致命一擊。
蕭侯爺默然,好吧,他的錯。
徐寧安欲收攏被他弄亂的衣襟,卻遭到了蕭展毅的阻止。
“我們今天在這里試試?”他滿是憧憬地試探。
徐寧安一巴掌直接抵在他臉上,聲音清朗而堅定,“休想。”
“夫人——”
“回房隨你,這里不行。”
“夫人真無情!
徐寧安冷哼,語音涼涼地道:“我無情啊,那你以后自己睡書房吧。”
“我錯了!笔捳挂惴蚓V難振,立刻認輸。
徐寧安沒好氣地將整理好的名單拍到他胸前。
蕭展毅神色微肅,翻看上面被她刻意圏畫出來的名字,越看眉頭皸得越緊,看似毫無聯系的人,其實卻隱隱有一條線連結著,看明白后他滿目震驚地看妻子。
徐寧安仍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你們的眼睛看得太高,偶爾也得往下看看。其實很多時候戰場上的一個小卒子卻足以影響整場戰爭的勝負,別因小失大。”
說著,她在懷里伸了個懶腰,掩唇打著呵欠,眼睛都微微泛出點水光來。
“這些勾心斗角的事太累,我真懶得看!
蕭展毅親了親她的臉,“我知道夫人是心疼我!
“這位三皇子好似很喜歡用姻親和女人來拉攏同盟啊,嘖。”
蕭展毅目光掃了眼桌上的名單,有些嫌棄道:“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眲硬粍泳退团,煩。
“你也別看不起他,姻親也是最牢固的結盟方式!敝徊贿^這位三皇子太過熱衷于此,反而落了下乘,大不智。
“不管他了,我們回房!
徐寧安也不由得瞠目,“這么嚴肅的時候,你還想著床上那點兒事?”
蕭展毅完全不要臉地說:“床上那點事滿足了,我才有心思去管其他事!
最近因為圣駕出行的事,他連熱衷的夫妻之事都被迫減少了很多;实圻不差餓兵呢,總得讓他吃飽了再干活吧。
蕭侯爺自認理由很充分。
“你不能這樣,”徐寧安語重心長地勸誡,“你得扛起侯府的門面,這樣我才能安心當一個貴婦人,否則我嫁人豈不是太虧了!
蕭展毅頓時一副受傷的表情,“難道夫人就不滿意我在床上的表現嗎?”
徐寧安終于忍不住笑出來,伸手去打他,“能不能要點臉?”
蕭展毅一本正經地拒絕,“不能!
徐寧安笑著捶他。
蕭展毅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聲音越來越低,人也朝她越貼越近,然后吻住了她。
吻漸漸加深,兩個人都有些情動。
在天雷勾動地火的邊緣,蕭展毅硬生生停了下來,再一次確認,“真的不能在這里讓我弄一次?”
“不行!币琅f是斷然拒絕。
蕭展毅忍不住面有遺憾之色,“安兒,咱們有時候做人別那么死板嘛!
“我死板?”徐寧安危險地瞇眼。
“我錯了!笔捄顮斦J錯十分迅速且熟練,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徐寧安伸指戳戳他的心口,“我要真保守死板,你之前哪來的機會跟我親熱!
蕭展毅抓住她的手親吻,陪笑道:“多謝夫人賞賜,為夫感激涕零。”絕對是真心話,毫無虛假。
徐寧安蹙眉看他,“怎么如今變得油腔滑調的。”
“夫人,”蕭展毅一臉正氣地說:“下官尚還正值青壯,精力充沛,你便已心生厭倦了嗎?”
“你再惡心我試試,信不信我打你啊。”
“……”蕭侯爺覺得夫綱對他來說已經是天邊的浮云。
沒有了夫綱的蕭展毅抱著妻子離開了書房。
自從成婚后,他時常抱著妻子在府里走來走去的,大家現在也不覺得有什么稀奇了,個個安之若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徐寧安本就懶散,又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蕭展毅肯抱,她就敢讓他抱,反正少走幾步路也挺好,再說,有時也并不是她懶,而是被家里的狗男人弄得腿軟走不了路。
不能走和不想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蕭展毅抱著妻子回到他們兩個的院子時,紅秀便迎了上來。
“夫人,程府來人,說二姑娘有身孕了!
徐寧安窩在丈夫懷中,表情帶了點兒訝然,“又懷上了!
“來人是這么說的!
徐寧安就忍不住咕噥了句,“還真打算生十七八個嗎?”
紅秀低頭忍笑。
這十七八個的由來蕭展毅也是知道的,他在她耳邊低笑道:“沒事,再多百八十個咱們也不怕!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閉嘴。”還百八十個,她家二妹又不是豬,生不了那么多。
蕭展毅強辯道:“多子多孫多福氣嘛!
“問題是二妹她一個人就是生到死也生不了那么多!
看著兩個主子旁若無人地在自己面前拌嘴,紅秀突然覺得自己很多余。
“紅秀你去庫房里找幾樣補身的藥材,我們明天拿去!
蕭展毅聞言笑道:“這次夫人不直接送銀票了?”
徐寧安一臉“你在想什么”的懷疑表情,“誰說送東西就不能再送銀票了!彼郧跋胨蜄|西,庫房里也沒有合適的啊。
現在不一樣了,整個侯府的內庫都歸她管,有好東西那當然要給自己人用了。
呃,蕭展毅承認是他想法太簡單了。
早起對于婚后的徐寧安來說是件特別不容易辦到的事,因為她有一個床笫之事需求過于旺盛,體力又好的相公。
翌日,徐寧安照例又沒能早起,不過因為記掛著今天要去看二妹,已時到底是從鎮北侯府出發了。
徐寧安本就不是個愛打扮的,今天又是去自家二妹府上,衣著打扮就顯得比較隨意,但這隨意也是相對而言,事實上仍舊要比一般富貴人家來得精致有品味。
馬車走得很慢,徐寧安歪在引枕上,手撐著額,閉目養神。
外面的驚呼聲傳來的時候,徐寧安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睜眼的瞬間銳芒迸發。
“馬驚了……”隱隱約約混亂中人們奔走疾呼著。
就在這個時候,她身下的馬車也突然一個劇烈的顛簸,然后是車夫驚惶失措控制馬匹的聲音,以及路人的驚呼聲。
徐寧安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猜到可能發生什么,在馬車被撞翻傾覆的時候,她及時跳了出去。
她因為身體不適,不想丫鬟在旁伺候,故而今天出府跟紅英、紅秀分乘了兩輛馬車,她的馬車被撞翻,而紅英、紅秀乘坐的馬車雖受到波及,但卻沒有翻車,兩人驚魂未定地從車上下來。
瘋馬已經被侯府的護衛當場擊斃。
“屬下護衛不力,讓夫人受驚了!睅酌S侍的護衛躬身請罪。
徐寧安面色冷沉地走到倒斃在血泊中的瘋馬前。
“已經派人去請大夫,會仔細檢查馬匹發瘋的原因!庇凶o衛上前作答。
徐寧安點點頭,沒說話。
離瘋馬尸體不遠的地方躺臥著一個人的尸體,是騎馬的人,他從高速奔跑的馬背上被甩下來,脖頸直接折斷,回天乏術。
見她的目光看向那具尸體,護衛道:“已經有人去查此人的身分!
徐寧安并不懷疑這些侍衛的應變能力,這些人都是蕭展毅安排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是他絕對的心腹,不過今日看來,與她徐家那些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老親兵相比不免有些遜色。
“走,我和你們坐一輛,咱們去程府!
紅英的聲音還發著顫,帶著疑惑地道:“咱們還去?”
“去,否則今日不是白出來了。”她的聲音透著點冷。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扶著她上了先前她們乘坐的那輛馬車,然后趕往程府。
徐寧安的馬車半路出事,在她人到程府后,也被徐寧慧知道了,她嚇了一跳,直呼阿彌陀佛。
“這些人當街縱馬,真是無法無天,五城兵馬司的人到底整天在做什么!
徐寧安不欲就此事多說什么,道:“你此時有孕,這次的圍獵你怕是不能參與了吧!
徐寧慧的神情便有些失落,“是呀,不能去了!
“這次不去就算了,以后還會有機會的!
“也沒什么,就是難得一群人隨駕游獵,原以為還能去行宮看一眼呢。”
徐寧安這個時候卻突然說:“我倒是想抱病不去呢!
“大姊!毙鞂幓塾行┛扌Σ坏,“你確定自己不是故意刺激我的!
“確定啊!
徐寧慧搖頭,目光往她的小腹轉了轉,笑道:“若是大姊此時有孕,自然也可以跟我一樣不去!
徐寧安面不改色地道:“不能跟你比,一次就中標!
雖然已經生了一個孩子,但是徐寧慧還是被大姊的話說得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只能面帶不甘地啐了她一口。
其實,徐寧安心里清楚,她短時間內是有不了孩子的,這跟蕭展毅之前服用的藥有關。
徐寧慧又同大姊說了些這段日子她從別人那里聽來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
這已經是兩姊妹見面的日常了,平時徐寧安很少出府,多是徐寧慧過府看她,然后就會將自己在外面聽到看到的一些事講給她聽。
內眷們之間的消息傳播,有時也能透露一些東西出來。
而徐寧安自己懶得應酬,那就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資源攫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她可以懶得去理會一些事,但是她必須要明白一些事。
在京城這個地方想要好好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她的男人站的位置又有那么一點的微妙,所以徐寧安再懶都不會吝嗇分一些精力來關注某些事。
午飯,是兩姊妹一起用的。
無論是程云還是蕭展毅最近衙門里都忙,中午基本是趕不回來吃飯的。
因著今天來時大姊的馬車出了事,故而用過午飯稍事休息后,徐寧慧便催著她早些回府了,徐寧安也沒有矯情,從善如流地照做了。
馬車半路出事的消息,蕭展毅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在知道妻子無事的時候,他就沒有隨即趕過去。
但他下衙回府的時候,臉色依舊是黑的。
雖然暫時沒有證據證明這起驚馬事故是人為的,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是人為的!
這么個敏感的時間點,當事人之一是妻子,如果安兒真的因驚馬出什么事的話,他肯定沒辦法心無旁騖地隨駕離京的,甚至更可能因此執意留京。
蕭展毅覺得這起驚馬事件背后的策劃者打的肯定也是這個主意。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給妻子聽的時候,徐寧安對此表示了贊同,她也是這般想的。
會出現驚馬事件,只能說明這次圍獵,有些人是想做點什么的。
“我不會放過背后之人的!彼幊林樝蚱拮颖WC。
徐寧安抱抱他,“我知道!
蕭展毅抱著她的手都是抖的,他害怕,真的怕,他甚至不敢想像妻子萬一出事他會是什么反應。
控馬的人直接摔斷脖頸,可見對方是抱了怎樣的心思。
安兒素日很少外出應酬,那些人能下手的機會不多,所以這次他們才會這么倉促行事,行事倉促便多少會有些痕跡遺落。
“我沒事,別怕!毙鞂幇哺惺艿侥腥说暮ε拢焓州p撫他的背柔聲安撫。
蕭展毅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緊緊地閉上眼,將自己眼中泛濫的陰暗狠戾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