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很多時間的,也許我們應該再深入了解一下。”曹紹澤說,還是怕她把他當騙子。
他的話真正逗笑了李意彌,她說:“抱歉啦!
那個叫曹紹澤的男人最后告訴她,他會等她兩個禮拜的時間,這兩個禮拜的時間里她可以慢慢考慮,或者去他的店里看一下,如果她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去找他。
他真的充滿誠意,只不過模特兒的工作究竟是什么,對李意彌的生活來說,那是個太遙遠的存在,她根本無心去想。
從小就有很多人說她跟大多數女孩不一樣,當然這并不是什么好話。比如說她不懂得扮可愛贏得大人的喜愛,她對洋娃娃也不感興趣,在女生的圈子里格格不入,不愛哭、不愛笑,對于戀愛沒有絲毫的天賦。
她二十四歲才初戀,半年后宣告戀愛失敗,對其他女人來說,這也許只是感情路上的一個開始,但在李意彌看來,本來對于沒天賦的事剛剛有了些信心,便遭受到了這樣的打擊,簡直是滅頂之災。
最糟糕的是她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么,這不同于數學題,有了一個結果卻怎么也無法追溯到那個原因上去。
這樣的她連自己的生活都自顧不暇,還有什么余力去投入到一個新的角色中去呢?所以即使覺得對曹紹澤有些抱歉,她還是將遇到他的這個小插曲拋到了腦后。
本以為自己的生活會恢復以往,李意彌怎么也沒想到,兩個禮拜后她真的會踏進位于第五大街的那家名叫“晴”的美發店里。
說起原因,還是因為她媽媽的一句話。
因為看她這兩個禮拜除了工作哪里也不去,她媽媽便問起怎么不去約會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失戀了。
“失戀?你不是說和對方發展得很順利嗎?不是說很喜歡對方嗎?怎么說分就分啦?”
“是啊,我是以為很順利的,所以是對方甩了我!
“開玩笑!那小子憑什么甩了我女兒?”
“我也不知道!
“那他提分手時說了什么了?”
“他說和我在一起覺得丟臉,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但我個人想不通這是什么意思。”
李媽媽把她踹出了家門,并且下了命令道:“人家的意思是嫌你土啦!你去給我買幾件新衣服,換個造型,氣死那小子再說!不然不許回來!”
大周末卻被家人趕了出來,李意彌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去,只好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她很土嗎?她一直覺得自己打扮很中規中矩的,會不會是她媽媽理解錯了?這么說來,好像也有人說過她像石頭。
就這樣,那個兩個禮拜前在公園碰到的男人,在李意彌的腦中浮現了出來,她記得他工作的地方在第五大街,職業是造型師,所謂“造型師”又是做什么的呢?
沒有太清楚的概念,但自己也無處可去,于是在那個周末的下午,李意彌踏進了這家名叫“晴”的美發店。
她是沒懷疑過曹紹澤是騙子,但她也還是小瞧了他,本來看他在路上隨便看見一個人就要人家當他的模特兒,她只以為他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請不起真正的模特兒,但看到他工作的店后,怎么說呢……真是厲害啊。
截至到上個月為止,她剪頭發都固定去自家樓下王阿嬤經營的理發店,她想像不出一個剪頭發的地方有必要搞得這么金碧輝煌嗎?
這家名叫“晴”的店竟然包含三層樓,其中一、二樓是美發店,三樓是SPA會館,一進門正對著有三個小姐所在的柜臺,柜臺的左手邊是通往美發店的雙開玻璃門,右邊是兩組電梯。
從玻璃門望進去,美發店內以白色為主,里面穿著黑白兩色統一制服的發型師都在各自忙碌著,但并沒有嘈雜的感覺。靠邊的等待區有提供飲品和雜志,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家咖啡廳。
問明她的來意,柜臺小姐問她是否有預約。
“沒有!彼f,并且心里有些后悔來了這里。
“那請問小姐是我們的會員嗎?”柜臺的小姐笑得很甜。
“不是。”
“這樣啊,但我們是會員制的,不接待非會員的客人,小姐您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的會員呢?”柜臺的小姐說著,遞給她一張會員表格。
所以說不只是預約要成為會員才可以,那些能邊喝咖啡邊等著的人也必須是會員了?想想就覺得很麻煩,李意彌看了眼那會員表上的價格,她無法想像有人為了做了一個頭發要花掉這么大一筆錢。
還是叫王阿嬤剪好了……李意彌想打退堂鼓,偏這時曹紹澤的臉又浮現了出來,他那有點可憐的,充滿真誠的臉。
好吧,雖然無法成為他的模特兒,但給他添加一點業績也好……
李意彌填了張會員表,在交給柜臺小姐前不忘問一句:“那我成為會員就可以預約剪發的人了嗎?”
“當然,但必須視設計師的時間而定,請問您打算預約哪位設計師呢?我幫您查下時間表!惫衽_小姐微笑著移動滑鼠盯著電腦。
“那個,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曹紹澤的人?我想預約他!
柜臺小姐的笑臉僵了下,李意彌還以為自己把名字說錯了,這里并沒有這個人,但在柜臺小姐拿過她填寫的表格看了一眼后,柜臺小姐的臉又從僵硬變成了驚訝。
“請問,您是李意彌小姐是嗎?”
她點頭,只見其他兩個做著別的事的柜臺小姐也向她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其中一個拿起電話邊撥著號,邊對她說:“請您去VIP室休息一下,老板馬上就到!
“老……老板?”
另一個柜臺小姐出來給李意彌帶路,搞得李意彌莫名其妙,“是不是哪里搞錯了?我只是想剪個頭發……”
結果,她被人帶進電梯上了二樓,原來二樓是供VIP專用的,而她甚至還沒拿到會員卡,就已經到了這個普通會員也不能進入的地方。
李意彌覺得一定是哪里搞錯了,雖然和曹紹澤稱不上熟識,但要硬把他和這個地方老板的身分聯系起來也是相當困難的。
她承認自己是沒什么看人的眼光,可她印象中的那個曹紹澤也不過比她大上個兩、三歲的樣子吧?他就是個給人感覺很親切的大男孩啊,難道是同名同姓?
李意彌胡亂猜想,在服務小姐送來的雜志里,其中一本某國際女星作為封面的雜志上,赫然印著曹紹澤的名字。
她拿起來,順著目錄找到介紹曹紹澤的專欄,這一看不要緊,原來這個“晴”的老板還真的就是那天在公園偶遇的男人。那照片拍得清清楚楚,雖然照片里的男人顯得從容穩重,儼然一位年輕的成功人士,但那張臉無疑就是那天因為她跌進噴泉而驚慌萬分的大男孩。
真是人不可貌相,李意彌看雜志上對他的介紹,說他父母那一代移民法國,從小在巴黎受到藝術薰陶,又在機遇下結識了當今享有盛名的造型大師,受其指點。
他是在巴黎出道,在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后卻決定回國創業,并將自己的時尚理念變成了如今的“晴”,僅半年時間就在年輕人間形成了一股新的潮流。
雖然雜志專訪都有其夸大的成分在里面,可李意彌還是被曹紹澤的經歷嚇到,虧她還想著幫對方提高業績。
門沒有預警地被人向內推開,那個在雜志上顯得意氣風發的男人,這會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穿著再普通不過的圓領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闖了進來。
他一眼就瞧見了沙發上的她,“意彌!你總算是來了!”
“呃……”他那像是看到獵物一樣的興奮眼神,讓李意彌不禁想到那天在公園里他的樣子,她又偷偷掃了眼雜志打開的那一頁上,那個穿著時髦,對著鏡頭微笑的干凈男人。
雜志這個東西,果然是不能信的呀。
“我還想說你要是不來該怎么辦呢,你終于答應當我的模特兒了!”曹紹澤很不見外地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拿過李意彌面前的冷飲咕嚕咕嚕喝個見底,又把只剩冰塊的玻璃杯放在桌上,這一過程中眼神始終沒離開過她。
李意彌看了眼那自己喝到一半,如今連個渣都不剩的杯子,“你很熱?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她覺得他全身好像都在冒煙,看上去很危險的樣子。
“不用,今天是兩個禮拜之約的最后一天,我還在想要是你沒改變主意,我該怎么辦呢,聽說你來了的消息就趕緊跑來了!”
“怎么,你還沒找到別的模特兒?”李意彌很意外,他竟然真的等了她兩個禮拜。
“別人?意彌,我已經找到你了呀!”曹紹澤的詫異可不是裝的。
李意彌大受震撼,她覺得自己可能說不出口,自己來只是想剪個頭發而已這種話了。
“呃……可是我很矮耶!彼f。
曹紹澤很豪爽地笑了起來,“又不是讓你走T臺,只是做個造型而已,你甚至不用動!
不用動?聽上去很輕松的樣子。
“那所謂‘造型’到底指什么呢?”
“就是做做頭發,化化妝,換件衣服什么的,有點類似‘女孩大改造’那類的。怎么,我沒跟你說過嗎?”
曹紹澤見她搖頭,又很不好意思地大笑了兩聲,“那一定是我見到你時太興奮了,忘記了說明,不過現在說也來得及啦!”
改造?李意彌想像不出自己還能改造成什么樣子,可這個詞無疑吸引了她,她小聲問曹紹澤:“是說能把人變美的那種嗎?”
“意彌,你本來就很美呀!”曹紹澤想了下,說:“應該說是能將你的美散發出來!
“所以說,是能讓我前男友嚇一跳的那種了?”李意彌問。
“你的前男友?”
“簡單來說,他嫌我土,把我甩了。”如果說她媽媽分析得沒錯的話。
“真是個沒眼光的男人,我想他在電視上看到你的樣子,一定會驚訝得說不出話的!辈芙B澤恨恨地說,很有種為她打抱不平的意味。
李意彌沒心思感激他,她剛剛下定的決定又產生了莫大的動搖,“你說什么,電視?什么電視?”
“就是普通的電視節目嘛!不過那個無所謂了,反正你剛才的意思就是答應我了對吧,不管是給前男友看還是什么的,我都會把你變成全世界最亮眼的女人,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吧!”
“不,我放不下心,你必須解釋清楚,什么電視……”
曹紹澤拉起她的手,不顧她的發問,一股腦地把她往造型室拉,“走吧走吧,我們現在就去試造型!
“不行,什么電視,難道說是要上電視的嗎?你沒跟我說過呀!”李意彌拚死抵抗。
“我沒說過嗎?那肯定是見到你太興奮所以忘了,不過那種事現在說也不晚啊,無所謂啦!”
“誰說無所謂的!喂……喂!”
李意彌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人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