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眸瞥了墻上的掛鐘一眼,尚熙爵總覺得心浮氣躁難以定下心,他的眸光不自覺的落在落地窗外,搜尋熟悉的纖細身影。
已經(jīng)過午了,照理說他的小看護早該到了才對,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該不會出什么意外吧?他忍不住心想。迷路?生?這一個多月來,她從沒有遲到或是缺席的記錄呀!
“高嬸!彪y掩心中憂慮,他終于出聲喚道。
“嗯?”
“算了,沒事!彼是開不了口,畢竟他和安若軒表面上的關(guān)系一直是針鋒相對的,若由他口中問出來,仿佛有種示弱的感覺。
墻上掛鐘的時間一分一秒溜走,該來的人還是沒來。
忍了五分鐘之后,尚熙爵再度開口!案邒。”
“少爺需要什么嗎?”正忙著準備午膳的高嬸從廚房跑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
“算了,沒什么重要的事……”接觸到高嬸詭譎的目光之后,尚熙爵及時改口。“給我一杯水好了!
該死的!為了等那女人,等到他口干舌燥。
“好。”詭異的多看他一眼,高嬸進去倒水。
一整杯水他咕嚕咕嚕的一口喝光,門外還是看不見安若軒的身影。
“高嬸——”他又喊,腦中思考著該如何開口,既能得知小看護的下落,又無損他少爺?shù)纳矸帧?br />
“我在。”
近在耳邊的聲音著實嚇了他好大一跳,尚熙爵訝然回頭,發(fā)現(xiàn)她就站在自己身后,仿彿就一直站在那兒沒走似的。
“少爺有什么吩咐嗎?今天安小姐沒來,廚房只有我一個人特別忙碌呢!”高嬸說道,慈藹的圓臉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一樣。
聽見她提起安若軒,尚熙爵沉默下來。
“安小姐家住得遠,又不會開車,每次都是搭公車來回,嚴格說起來也是很辛苦。”不知道是故意說給他聽,還是自個兒無聊碎碎念,反正高嬸就是不斷嘀咕!坝袝r候回家的時間晚了,站牌在半山腰,一名單身女子走在山間小路實在挺危險的,路燈少,天又黑,難保不會有壞人跟蹤,到時出意外真不知該怎么辦……”
尚熙爵俊顏微變。
真不知道高嬸到底有心還無意說這些話?越說害他越擔(dān)心。
“不過稍早安小姐有打電話來,說她跌倒受傷,今天恐怕不能來了。”說了老半天,高嬸總算說到重點。
“受傷?”尚熙爵心微驚,腦中閃過不好的念頭。
看來這名小看護出事的機率比他還高,到底誰才是病人需要照顧?話說回來,到底是多嚴重的跌傷讓她不得不請假?
骨折?腦震蕩?到底在哪兒跌的?
“嗯,安小姐受傷了!备邒瘘c點頭。
“嚴重嗎?你有沒有問她受傷的情況?”
“沒有耶!我沒有問太多,好像是從樓梯上摔下去吧!”
“從樓梯摔下去?嚴重嗎?”高嬸的描述聽起來讓人心驚膽跳,好像不死也剩半條命。
“不知道,我沒問!
“你沒問?!”這么嚴重的事情居然沒問,尚熙爵微微揚高音量,像在惱她的辦事不力。
“是的,我沒問!备邒鸬谋砬楹芷婀郑行┡で聫吩陔[忍什么,又像是在偷笑!吧贍斠掖螂娫捜枂幔俊
“好……算了,不用。”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這是第一回,尚熙爵覺得自己龜毛難伺候。
若他說好,感覺起來不就是他在擔(dān)心那個小看護?
他才不要!想起她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一靠近他就會被感染病毒似的逃避樣,他才不要去碰軟釘子。
他說過,她的死活不關(guān)他的事!哼!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了!币娝芙^,高嬸如是說。
聞言,尚熙爵忍不住蹙眉。是他的錯覺嗎?怎覺得向來老實的高嬸今天有些狡詐?
他說不打,她還是可以打呀!她們的私交不是很好嗎?
尚熙爵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一抹纖麗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聽說你受傷了,居然因為一點小傷就遲到半天,我要扣你薪水!”
一進門,安若軒就聽見尚熙爵充滿挑釁的言語,她皺眉回頭,發(fā)現(xiàn)他正緊張兮兮地將她打量過一回,是在擔(dān)心她的狀況嗎?
“抱歉!辈欢嘧鼋忉,她道歉。她也認為自己過午才到,好像說不過去。
其實她也很想來,無奈腳踝一踩地就疼,她可是冰敷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能小步走。
“聽說你從樓梯上摔下去,摔到哪兒了?該不會摔到腦袋吧?你已經(jīng)夠不聰明了!彼俗叩侥睦,尚熙爵就跟到哪里,像只擺脫不掉的跟屁蟲,吐出來的話像是故意要找她吵架似的。
又是聽說?!他到底是聽誰說的?而且根本不正確。
“我沒有從樓梯摔下去!卑踩糗幒苋棠偷慕忉尅
她只是下樓時不慎扭傷腳踝罷了,沒有他說得那么嚴重。
“你沒有?!”
“我沒有!眰谒砩希趺吹顾(dāng)然比誰都清楚。
“可是高嬸是這么說的!焙陧[細,尚熙爵的語氣微惱。
搞半天是誤傳,害他這么擔(dān)心。
“我只是下樓的時候扭傷,走路有困難罷了!卑踩糗幚鹧澞_,微微露出雪白卻腫得像饅頭的腳踝以玆證明。
“這么嚴重!”瞪著她腳踝腫大的程度,尚熙爵小小吃了一驚!澳悴煌磫幔俊彼傻奶ы蛩。
“當(dāng)然痛,而且很痛!彪m然他的問題很蠢,但安若軒仍非常認真的回答他,難道他沒發(fā)現(xiàn)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嗎?
“既然很痛,你還來做什么?”心里開始有種奇異的感覺在發(fā)酵,是心疼嗎?!不愿深究的尚熙爵沒好氣的反問。
突然想起高嬸稍早告訴他的話,想到她腳踝扭傷還得爬小山坡到這里,他的心又是一揪。
有種想嘆氣的沖動,安若軒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
剛才不知道是誰跟在她身后警告,說她因小傷遲到半天要扣薪水呢!才不到三分鐘馬上就改口了。
誰說女人善變?這男人才善變!
“我是來照顧你的!彼届o的說。
她不是來當(dāng)客人。
“我很好,四肢健全,不用你照顧。”他沒好氣的反駁。
隨便抓一個路人來評論,百分之九十九都會認為她才是需要被照顧的那一個吧!
“你需要人照顧。”像是哄小孩的口氣,安若軒重申。
“胡說!”尚熙爵低斥。“真正需要人照顧的是你,不是跌跌撞撞就是中暑昏倒,若放你一個人,真不明白你要如何活下去!
真是教人擔(dān)心的看護!嘖嘖!
他剛才說什么?!她有錯聽嗎?
似曾相識的話在耳邊響起,一時之間安若軒還以為他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但看著他惱怒的臉,她明白并沒有。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該怎么辨呢?沒有我照顧的你,真不明白你要如何活下去……
“坐下吧!別再虐待自己的腳了!庇怖谏嘲l(fā)坐下,尚熙爵請高嬸拿來冰毛巾,半跪在她跟前幫她冰敷。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尚熙爵抬起眸,迎上安若軒復(fù)雜的目光,里頭有難過、有悲傷,似乎還有好深好深的眷戀?
又來了,又是這種眼神,仿彿她是被遺棄的小狗,可憐兮兮又眼巴巴的看著主人。
“我哪有用什么眼神看你!”安若軒急急低下頭,語氣仍不肯示弱。
看吧!就說這女人一點都不可愛,才覺得她稍微可親一點,馬上又像只刺猬一樣。
早晚他要拔光她的刺!
“既然腳不舒服,明天就待在家里休息,別過來了。”垂下俊眸,尚熙爵直接下達命令。
“可是我——”
“沒什么好可是,這里我說了算。”略顯粗魯?shù)慕財嗨脑,尚熙爵瞪她,墨黑色的眼瞳此時看起來有些駭人。
安若軒負氣地咬住唇?jīng)]吭聲。
可惡!這霸道的臭男人!不管失憶前、失憶后都是一樣大男人,只是——
這份久違的霸道溫柔,讓她好想掉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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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明白,我并沒有要惹您傷心的意思,我只是——”聽著電話那頭充滿埋怨的低泣聲,尚熙爵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我知道,您別哭了好嗎?我搬出來不是想躲著您,我只是想要一個人靜靜,或許對我恢復(fù)記憶有幫助……當(dāng)然,那是我的家,我遲早會回去。”
話筒另一端,尚夫人哽咽的聲音讓他煩躁,對于這個毫無印象的母親,她傷心他也很無奈,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她的關(guān)心感到喘不過氣。
“你真的會回來?”聽見他的回答,尚夫人微微收了淚,心里好過許多。
她還以為她的兒子跟從前一樣——
躲著她。
“當(dāng)然,我一定會回去,請您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尚熙爵給她肯定的答覆。
“好、好,只要你肯回來,你說什么都好!鄙蟹蛉颂^在意的語氣讓人狐疑,只是心煩意亂的尚熙爵沒有多想。“不過,熙爵,媽媽這里沒關(guān)系,天娜那邊你可不能用同樣的態(tài)度!
提到姚天娜,尚熙爵倏然安靜下來。
“再怎么說她也是你的未婚妻,你總不能不聞不問!
“現(xiàn)在她還不是我的未婚妻……”他強調(diào)。
“好好,不管如何,未來你們都要結(jié)婚,天娜也等你好久了,你們就快點訂婚吧!”尚夫人催促。
“……”
“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同常人,訂婚后,你們干脆就先住在一起,天娜也好方便就近照顧你!
“訂婚的事不急,我還沒這個打算。”他打從心底抗拒。
“人家是女孩子,你要人家等你多久呢?”尚夫人苦口婆心的勸!案螞r天娜條件不錯,我們兩家又是世交,實在沒啥好挑剔的,不是嗎?”
“現(xiàn)在不是決定婚事的時候!鄙形蹙衾涞鼗卮。
只要一想起她驕縱任性的脾氣他就頭疼,哪還有興趣娶她進門?更何況——
眼前浮現(xiàn)安若軒清麗的小臉,尚熙爵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已經(jīng)夠煩了,沒事又想起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做什么?!
“熙爵,你剛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話筒另一頭傳來咕噥聲,尚夫人不明白的問。
“沒事,那不重要。”
“熙爵,聽說那天天娜去看你,你還把人家趕走了?”
“嗯!
“你知道你這樣做天娜有多傷心嗎?她回來告訴我的時候,哭得好慘!
挑挑眉,尚熙爵沒答腔,依他對姚天娜的了解,回去告狀也沒什么好稀奇的。
尚夫人重重嘆口氣。“如果你真不想娶人家,那天在慶功宴上就別宣布這件事,或許你是喝醉了說氣話,可是其他人不會這么想,事關(guān)兩家的名譽,不可以就這樣算了!
“我喝醉說氣話?”黑眸瞇細,尚熙爵耳尖地挑出尚夫人的語病!拔沂窃谏l的氣?為什么要說氣話?”
“呃,我有說你喝醉嗎?”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尚夫人連忙含糊以對,企圖蒙混過關(guān)。“應(yīng)該是你聽錯吧!”
“媽,我的聽力沒有問題,我聽得非常清楚,那天晚上我到底說了什么?”
這是他第一回聽見他決定娶姚天娜的原因,原來是負氣!若是這樣解釋,一切都說得通了。
“事隔那么久,我怎么會記得?我年紀大了,記憶大不如前啰!”尚夫人的語氣有著一絲慌亂!靶【簦矣锌腿藖戆菰L,不跟你聊了!
“媽——”
不待他把話說完,尚夫人急急收線。
有問題!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嗅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這其中一定藏有秘密,只是誰也不愿告訴他。
她、高嬸、姚天娜,甚至安若軒,還有腦中不斷低泣的悲傷女聲,所有人都對他藏有秘密,沒有人肯坦白。怎么?!欺負他失憶嗎?!
緩緩掛下話筒,尚熙爵漂亮的黑瞳里幽光閃過。
她們越是奇怪,他反而越冷靜,他遲早會抽絲剝繭,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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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廚房門扉,安若軒笑吟吟地探進頭。
“高嬸!彼p喊。
“安小姐,你來啦?你的腳踝還好嗎?”聽見她甜美的嗓音,高嬸開心的回頭,關(guān)心地看著她的腳。“還痛不痛?”
“不痛了,休息了兩天,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卑踩糗幑室庠谒媲疤鴥上。“跟沒事人一樣。”
“哎呀!千萬別輕忽這種小傷,萬一沒處理好,以后可麻煩了!”高嬸切切叮嚀。
“我知道,我給醫(yī)生看過,他說沒事的!彼。
“那就好。”高嬸拉她到桌邊坐下,“你不在的這兩天,少爺異常安靜,像是找不到伴的小孩,整天板著臉,我想他應(yīng)該很想你吧!”
聞書,若軒的笑容微僵。
“高嬸,你千萬別這么說,這樣會給我錯誤的希望!
“什么錯誤的希望,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呀!”高嬸下以為然的說。“我已經(jīng)想通了,就算少爺無法恢復(fù)記憶也沒關(guān)系,這樣一來,你和少爺反而又能在一起!
“高嬸,這是不可能的!卑踩糗帗u搖頭,再也笑不出來。
這種想法太美好,她根本不敢想。
“怎么不可能?別說你感覺不出你對少爺?shù)挠绊懀是為你心動!或許這是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能跟少爺在一塊兒,這就是所謂天注定,不管失憶前還是失憶后,少爺一樣喜歡你。”
聽著高嬸斬釘截鐵的語氣,安若軒心里不禁動搖了。
真的是這樣嗎?老天因為憐憫她對熙爵的深情,所以再給她一次機會,讓他倆又能在一起……
真的是這樣嗎?
“安小姐,你還在猶豫什么?你還是很愛少爺不是嗎?這是最后的機會。 备邒鹦φf。
“可是——”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她的心中還是隱隱不安!
如果有一天熙爵恢復(fù)記憶想起過去,那么自己該怎么辦?
若再經(jīng)歷一次那樣的情景,她會崩潰發(fā)狂呀!
“安小姐,你別想太多,有時候人會將最簡單的事復(fù)雜化,你就順其自然吧!”高嬸輕輕握住她的手,她們曾經(jīng)住在一起一段時日,安若軒的性子她還會不了解嗎?“錯過這一回,或許你跟少爺就永遠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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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熟悉的淡香飄入他的鼻間。
是她來了!
她的腳踝應(yīng)該沒事了吧?兩天沒見,想見她的念頭強烈得讓自己驚訝,難道經(jīng)過一場意外,讓他的喜好也異于常人,越愛惹他生氣的,他越愛?!
尚熙爵故作沒發(fā)覺的看著手中的書,眼角余光卻偷偷落在自身后進來的嬌小身影上,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聞到這抹淡香總會讓他心安。
唉~~習(xí)慣果然是種很可怕的東西呀!
“尚先生,你的咖啡!卑踩糗帉峥Х葦R在他左邊的小桌。
“嗯!北砬檎Z氣依舊冷淡如昔,尚熙爵的目光故意仍黏在書上。
“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出去了!闭f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覺,安若軒轉(zhuǎn)身欲走出書旁。
高嬸的形容夸張了。他哪有為了她不在而感到不安?分明是怡然自得吧!就連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連句慰問都沒有。
“等等!
聽見他叫住自己,安若軒訝異地停下腳步。
咦?!
“你的腳沒事吧?”他還是同樣缺乏平仄起伏的口氣,讓人聽了覺得好麻木。
“謝謝尚先生的關(guān)心,已經(jīng)沒事了!比魡栠@場車禍尚熙爵最大的改變是什么,就是這場意外把他的溫柔給撞不見了。
“哦……”
就“哦”一聲?!
他的回答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安若軒僵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這個東西……是我無聊刻的,看你平常對南瓜似乎有特別的偏好,就送給你吧!”尚熙爵面無表情的將小南瓜燈籠放在桌上。
瞧瞧!這名不可愛的小看護對他的影響有多巨大?!才兩天看不到人,他就無聊到跑去菜園……呃,南瓜園撿南瓜,還很厲害的雕出南瓜小燈籠,連他都不禁佩服自己的好手藝。
不知道失憶前他有刻意去學(xué)過嗎?!
哪有人送禮還用這種會氣死人的語氣!可是——
看著小巧精致的南瓜小燈籠擱在桌上,安若軒不爭氣的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咬住唇,種種復(fù)雜的情緒在胸臆間翻攪,激動難平。
總覺得冥冥之中,他們又不知不覺走上相同的路子。
他一定不會記得,他送自己的第一份小禮物也是親手雕的小南瓜燈籠。雖然當(dāng)時他的神情比現(xiàn)在溫柔好幾倍,心意卻是相同的。只不過那顆南瓜小燈籠在他們分手后,因為連續(xù)好幾次搬家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痕,還記得當(dāng)時她抱著小南瓜哭了好久,總覺得他們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就要斷了。
而現(xiàn)在,這份聯(lián)系又回來了嗎?難道上天真的憐憫她一片癡心?!
“你不要?”許久等不到身后的人回應(yīng),尚熙爵粗聲反問,眼看大手又要收回。
難得想送人禮物,身后的女人卻僵硬得跟石像一樣,擺明不給面子。
“我要!”急急一個箭步從他手中搶回小南瓜,一顆晶瑩的淚珠不慎滴落在他手背。
感覺到淚珠冰涼的碰觸,尚熙爵倏然抬眸,迎上安若軒紅通通的美眸。
“你怎么哭了?”他皺眉,直覺抹去她頰邊的淚痕。
只不過是一顆南瓜而已,有啥好哭的?!喜歡的話,菜園里還有好幾顆呀!
她的淚讓他的心隱隱發(fā)軟。他皺眉,不記得她是個愛哭鬼,當(dāng)初硬要留下來當(dāng)他看護的驕傲女王跑到哪兒去了?
搖搖頭,安若軒捧著小南瓜沒吭聲。
無聲嘆氣,尚熙爵將她拉到跟前,漂亮的眼瞳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的。怎么送她東西也哭?他無意惹她哭呀!他只不過——
想送她小禮物,想看見她笑罷了。
“別哭。早知道送小南瓜給你會惹哭你,我就不送了!彼每吹?jīng)]天理的俊顏閃過一絲懊惱。
他只是想對她好,只是這樣而已,怎覺得無論他如何做,都會弄巧成拙。
或許他們比較適合針鋒相對。
“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很喜歡你送的禮物!卑踩糗幣`開笑容,偏偏哽咽得不成聲。
還哭?!再哭下去,他都要以為自己欺負她了。
“既然喜歡,為什么還哭?”她的眼淚像有種魔力,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心版。
“我只是想起,曾經(jīng)我也有個一模一樣的小南瓜。”垂下美眸,她低語。
“現(xiàn)在呢?”
“壞了,那個小南瓜燈籠已經(jīng)壞了。”就像她的愛情一樣,壞了。
“那個小南瓜是誰送的?”尚熙爵直覺有異。
“是……”看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安若軒頓了下才又回答!笆俏夷信笥阉偷!
“男朋友?!”不知道自己的反應(yīng)會不會太大,不過她的答案讓他青天霹靂。
小看護居然有男朋友?!那、那、那……
不過也對,憑小看護的條件,追求她的男人一定不在少數(shù),身邊沒有護花使者才是奇怪吧!
尚熙爵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但心里仍是十分在意。
“但是他已經(jīng)死了!焙龅兀踩糗庉p聲道。
“他死了?!”聽見這種壞消息,應(yīng)該要哀傷才對,但他心中升起的喜悅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上帝,請原諒他的壞心吧!
“你還愛著他嗎?”尚熙爵黑眸微瞇,語氣是毫不掩飾的酸。
“嗯?”安若軒訝然抬起紅通通的美眸。
“果然!”尚熙爵沒好氣的咕噥,黑眸里浮現(xiàn)惱色。
為什么她死去的男友老愛跟他做一樣的事情?好端端的,沒事學(xué)他送什么南瓜!
想起她心里總惦記著死去的男友,尚熙爵心里像被萬根針刺般不舒服,很悶、很惱,還有濃濃的不悅,感覺像是……嫉妒。
大手捧住她蒼白嬌小的臉蛋,帶著賭氣意味,尚熙爵冷不防吻上她柔嫩的唇。
人死了,就該忘記,他不喜歡她的心里有別人,很不喜歡。
“唔……”安若軒萬萬沒想到他竟會吻她,一時反應(yīng)不及,只能怔怔地任他吻住自己。
這個久違的吻,讓她的心悸動不已。好多好多的情感復(fù)雜交錯,像是回到從前,一切不曾改變……
她愛他,而他也愛著她。
“奇怪——”尚熙爵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的唇,望住她的黑眸像是若有所思,他低啞的開口,“我明明是第一次吻你,感覺卻像是好久不曾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