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燭火微跳,櫻無邪和紅姨互使個眼色,她抓起桌上長劍從窗口跳了出去。
客棧里萬籟俱寂,飄浮著某種熟悉的暗香。
“無邪!钡统恋哪幸糨p喊。
櫻無邪嬌軀微震,她咬咬牙,手中長劍猛然出鞘,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刺了過去。
“無邪,你傷不了我的!焙诎道,傳來無奈輕嘆。
這句話惹得她心頭更惱,出手更加無情凌厲。
“無邪,事到如今,你還不想聽我把話說完嗎?”
“不聽!不聽!我下聽!”
“唉——”又是淡淡的嘆息聲,櫻無邪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被摟在溫暖的懷抱中,下一秒她已經(jīng)被拉入角落里。
“白非揚,你放開我!”她像個任性的孩子拳打腳踢,死命掙扎。
“噓!敝皇且粋單音,櫻無邪感覺他正緊緊抱著自己,用一種疼愛寵膩的方式!皣u……”
天地好靜,靜到可以清楚聽見他的心跳聲,櫻無邪漸漸不掙扎了,只是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冰涼的額心抵在他胸前。
曾經(jīng),她是那么希望他能對她溫柔的笑一笑,能抱抱她、能愛她,可他卻將所有的愛給了另一個女子。如今,她心碎離開,他卻又緊緊抱住她不放。
剎那間,她的心好酸、好澀、好苦……
好委屈。
“無邪,回來我身邊吧!”良久,她聽見他這么說。
她身子一僵,粉唇抿成倔強的弧度。
“回來吧!大家都好想你,等著你回家。”他輕聲道。
“大家是誰?是非羽哥?是老管家?”櫻無邪冷嗤。
“是我。”白非揚輕揉她的發(fā)心,一如往常,仿佛他們的決裂不曾發(fā)生過。
他想她?!
聞言,櫻無邪倏然揚眸,冷不防望入一雙溫暖深邃的眸子。
“回來吧!水月宮不適合你。”他低聲勸誘。
“水月宮才是我真正的家!彼虉(zhí)的說。
垂下俊眸,白非揚看見他送她的紅色發(fā)梳,心里一陣發(fā)軟。
紅色發(fā)梳她仍戴著,代表她心里還是念著他的,只是倔強不肯承認罷了。
“無邪,難不成你一輩子都要當水月宮的殺手嗎?”他蹙眉。
“我不管,反正你要保誰,我就殺誰!”她惱怒地道。
果然是孩子脾氣。
白非揚輕輕執(zhí)起她的手,握在溫暖的掌心里!拔也幌M愕氖衷僬慈狙。”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櫻無邪用力抽回手,眼中的淚就快掉下來了。
“無邪——”
“請你以后別再來找我,下次見面我一定殺了你!”一把推開他,櫻無邪突然覺得一陣寒冷迎面而來,她咬咬牙,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
。
水月宮。
皇甫昊月半臥軟榻,星眸半闔,邪魅妖美的俊顏似笑非笑,仿佛已經(jīng)還忘前方還跪著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皇甫昊月終于懶洋洋地開口。
“無邪,你還愛著白非揚嗎?”
“宮主?”櫻無邪微怔,倏然抬頭。
“武林大會的事我全聽說了,你明明可以取大旗,卻又自己放棄了,是因為那聲娘子把你的心叫軟了嗎?”皇甫昊月睜開俊眸,眸里一片冰寒。
“回宮主的話,我一點都不愛白非揚!贝瓜骂^,櫻無邪逃避他的眸光。
“既然如此,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放棄盟主大旗呢?”
“無邪知道自己的功夫不是他的對手,又不想水月宮丟了面子,所以才——”
“原來是擔心技不如人哪!”聞言,皇甫昊月笑了,笑得過分溫柔。
“是!
“那么……你現(xiàn)在可以甭?lián)牧,因為我已?jīng)幫你布好局,你只要幫我取他的項上人頭回來就行了!被矢﹃辉滦Φ每№鴱潖潱珡目谥型鲁鰜淼脑捓淇釤o情。
“他?”櫻無邪身子一僵。
“還會有哪個他,當然是白非揚!”皇甫昊月輕聲提醒。
“可是我并非白非揚的對手!睓褵o邪急急解釋。
“我當然知道,所以可愛的無邪,我已經(jīng)派人去下毒了!被矢﹃辉卤〈焦雌鸨涞男。
哐啷一聲,玉磁壺應(yīng)聲破碎,白非揚以袍掩面,踉蹌倒退數(shù)步!澳恪
“非揚!”慕容仲華看見情況不對,連忙伸手扶住他。
“是水月宮的毒香!卑追菗P濃眉擰緊,啞聲道。
“什么?”慕容仲華不敢置信地回頭瞪向偽裝成仆役的刺客,“來人!快把他拿下!”
來不及了,刺客見任務(wù)成功,先一步服毒自盡身亡。
“該死的!”沒想到連慕容山莊都被人混入,慕容仲華氣得連連咒罵,他擔憂地看著白非揚蒼白的臉色!胺菗P,你沒事吧?你應(yīng)該沒吸入毒香吧?”
面對朋友的提問,白非揚放下衣袖,薄唇勾起譏誚的笑痕!澳阏f呢?”
“你當然沒有吸入毒香,你的身手——”
“我吸了毒香,”白非揚平靜地截斷他的話。“我已經(jīng)中毒了。”
櫻無邪靜靜站在床前,凝睇白非揚熟睡的俊顏,眼尖的發(fā)現(xiàn)他頰邊那抹病態(tài)的紅暈。
毒香。
冷銳的匕首緊緊握在掌中,而他正毫無防備的熟睡,櫻無邪的粉唇不自覺抿緊。
“不下手嗎?”忽地,她聽見他這么說。
“你——”她瞠圓美眸。
“你不下手嗎?無邪?皇甫昊月不是派你來殺我?”白非揚緩緩睜開俊眸,眸底一片暖意。
“我要殺不殺由我自己決定,犯下著你多嘴!”他平靜的語氣讓她更惱。
“你若不殺我,要怎么向皇甫昊月復命?”
惡狠狠地瞪著他,櫻無邪好幾次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澳阒辛硕鞠恪!
“我知道。”他頷首。
氣怒地瞪著他,她的美眸幾乎要噴出火光!熬瓦@樣?”
水月宮的毒香堪稱一絕,除了本門解藥外無法可解,他并非不知道,如今竟還用這種云淡風輕的口吻說話,真是——
氣死她了!
“若是沒有解藥,不用我動手,你也死定了。”她咬牙道。
“我知道!
又是一句“我知道”!真是氣死她了!好氣、好氣。
“無邪。”白非揚坐起身,他只穿著白色單衣,約略可以看出他寬大結(jié)實的胸膛,櫻無邪粉頰微紅的別開臉。
“嗯?”
“別想做傻事!彼男宰铀會不知道嗎?他叮嚀。
“什么傻事?”有種被抓包的心虛,她逃避他的眸光。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無邪。”他嘆氣。
“我不懂!
“你懂的,無邪!卑追菗P目光如炬。
倔強地別開臉,櫻無邪不發(fā)一語。
“無邪,千萬別去偷解藥,干萬別這樣做!辈恢肋^了多久,白非揚低柔的嗓音響起。
“我不會眼睜睜看你死的,絕對不會!鼻那奈站o拳,她固執(zhí)地說。
白非揚斂下俊眸,大掌包住她的粉拳,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手好冰涼。
不管她表現(xiàn)得多么冷漠難親近,那都是裝出來,其實她骨子里還是當年的小無邪,此刻她心里一定為他十分焦急吧!“無邪,答應(yīng)我,別去偷解藥,別讓我擔心!彼吐曢_口。
咬緊牙,她不肯回答。
“無邪?”溫暖的大手捧住她的粉頰,要她直視自己。
“不管你怎么說,反正我自有打算!”櫻無邪倏然揚起美眸,眸中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