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和幽靜的山谷完全不搭調。
除大夫大感不妙,馬上扶她隱入一旁的樹叢中!肮,我們要暫避一下。”
他倆躲入樹叢后,沒一會兒在這幽谷竟出現一整個馬隊,人數大約有數十人,且個個高頭大馬,兇悍精壯,絕不似一般賊匪之輩。
馬隊到谷中后停了下來,一個看來似頭兒的人,吩咐身后的人說:“給爺發信號。”
一會兒后,另一個男人往天空發射一枚煙火小炮。
“咱們與爺失去連絡好一陣子,今天終于收到爺的消息,所以才集含了各位一起來見爺。爺應該就在這附近,咱們奉命一路收集朝鮮軍情,這任務也進行得差不多,可以給爺一個交代了!
李允兒在一旁靜靜觀察著。收集朝鮮軍情?他們是敵國探子?莫非是……大清國的?
“大哥,爺怎么只身來朝鮮?他身份尊貴,萬一百什么閃失怎得了?”有人發出疑問。
“爺藉這次送朝鮮公主口漢陽的機會,親自查訪朝鮮的地理和軍情,以為將來發兵攻朝鮮時做準備。”
似有一把鋒利的冷劍,直刺李允兒的心,頓時使她感到天旋地轉,如墜深淵!他們說的爺是……額圖渾!而她這個朝鮮公主,是他利用來刺探朝鮮軍情的幌子!
原來!她以為他愛她,全是她的錯覺,難怪他不愿隨她歸隱山林,難怪他念念不忘要奪取天下!她根本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一個被利用玩弄的物品!
李允兒雙手顫抖著,下意識地扯斷了一根枝倏,發出啪地一聲。
“誰在哪里?”馬隊中有人大聲怒喝,并抽刀往樹叢靠近。
“公主,咱們快點離開吧!”徐大夫拉住臉色慘白,淚水直掉的李允兒離開。
才一瞬間的時間,他們被喧囂的馬啼聲和馬隊揚起的灰塵所包圍。
“各位好漢,老朽與小女只是恰巧行經此地,打擾各位大爺了。老朽懇請各位見諒!毙齑蠓虬牙钤蕛貉谌肷砗。
“無知蟻民,殺了他們,免留禍患!鳖^兒滿臉不悅地命令。
她就要慘死在這山谷小道,死在她所受男人的部下手中嗎?
“呵呵……”她突然仰頭大笑,笑自己愚、癡、傻,笑自己的命運,笑自己一廂情愿的決定!
徐大夫怔住。公主是悲痛至極,用笑聲來表達那種至痛,那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情境嗎?
眾人全傻眼了,一個馬上要成為他們刀下亡魂的人,笑什么?
“你笑什么? 頭兒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
李允兒收起笑,所有的愁緒、不安、苦惱,在這一刻全消失,她的心冷了,情死了!
他是清朝的皇子,她是朝鮮的公主,本來就該是形同陌路的兩人,現在她是完完全全的認清這一點了。
她靜默片刻后伸手入懷,拿出額圖渾給她的匕首,一言不發,把匕首丟在地上。
“幫我還給那個男人吧,我再也不要你們大清的東西!”
她要在死前,把他的東西還給他,從此永世不再和他有牽扯,永世輪回不再遇上他!
“膽敢藐視大清?受死吧!”幾個男子跳下馬,準備讓她和徐大夫慘死在亂刀之下。
她被男人們推倒在地,準備領受那揮來快刀,卻聽到頭兒大喊:“住手!”
頭兒跳下馬,快步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慎重地拿起丟在地上的匕首, 抽開刀鞘細細觀看,一會兒面色沉重地臺上刀鞘稍,并慎重地將匕首用雙手捧高過于頭頂。
“屬下該死,冒犯姑娘,懇請姑娘收回匕首!”
他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只知道那匕首是誰給她的,給她匕首的人,正是他的主子,而地也知這那匕首,對主子有什么樣的意義。
“大哥,這丫頭是誰?”終于有人鼓起勇氣開口問。這長相娟美秀麗的姑娘是什么身份,怎么頭兒對她的態度驟變?
“放肆!你們這些無禮的混帳全給我跪下!”頭兒突然抬頭大聲怒罵。
一瞬間,幾十個男人全跪得五體投地,任何聲響也不敢發。
看著跪在眼前的男人們,李允兒仍然冷冷地不發三言。
“懇請姑娘收回匕首!鳖^兒開口,其他男人也跟著附和。
這時徐大夫扶起跌坐地上的手允兒,并拿起頭兒手中的匕首。
“你們馬上離開這里,匕首的主人等會兒會來接小女,他不會想看到你們。”徐大夫若有所感地說。
頭兒馬上領會到其意思,為免觸怒主子,所有人全上了馬,片刻間雜亂的馬蹄聲由近而遠。
看著李允兒木然的臉,徐大夫說:“也許事情并非聽見的那樣,公主應該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抉擇。”
“允兒 ”額圖渾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她抬頭一望,真是他。奇怪,才一會兒沒見,為何卻覺得已經很久沒見到他?
“允兒,我幫你拿回東西了,你怎么滿身灰塵?”他疑惑,并動手為她拂去塵埃。
“我與夫人被一群快馬而過的馬隊揚起的灰塵,弄臟了衣服!毙齑蠓蚬室馓崞饎偛诺氖。
馬隊?額圖渾的臉色變得陰沉。“允兒,你怎么握著匕首?”他立即發現她手中的匕首。
李允兒慢慢收匕首入懷!皠偛庞旭R隊,我拿出來防身。”怎么回事?她不是決定要還他匕首,然后永世不再和他牽扯嗎?為何還不由自主地把匕首收好?
額圖渾臉色轉得鐵青!澳邱R隊沒對你們怎么樣吧?”
那馬隊很可能是他派往朝鮮的探子,先前他就看見空中的響炮,但是找允兒的她搖了搖頭后說:“我好累!睕]錯,她身子累,心更累!
“你先休息一下!彼屗咳胱约簯阎小
靠入他溫暖的懷中,她的眼淚開始落下。這幸福的懷抱并不是她的,她所愛的男人也不是她的!
“如果這是要,我希望它永遠不要醒!钡責o奈地說。在夢里,最少有她心愛的男人愛她呵護她,現實卻要面對殘忍的對立。
“夢?為什么不要醒?”他不懂她怎么又變得悲情。
“額圖渾,那馬隊好像是你們大清的人!崩钤蕛簡柶瘃R隊的事,想聽他解釋頭兒的話是假的,希望他能告訴她,他沒利用她。
“這離漢陽不遠,是朝鮮地界,不可能有大清馬隊。”他不想讓她介入黑暗丑陋的軍政角力中。
她已疲憊不堪的心再加覆一層寒霜。他竟然什么都不愿對她說?可能她不夠格吧,不配了解他爭戰天下的野心,不配成為他的妻子“額圖渾、額圖渾、額圖渾!”她心中泛起酸楚,輕聲喚道:“我想這樣多叫幾次你的名字,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要叫幾次都可以!彼怀K谌鰦桑耆珱]去細想她話中的涵意。
“額圖渾、額圖渾、額圖渾……”她重復念著他的名。
過了今天,他的名將永沉她的心湖,他的好、他的人,還有她的情,也將一起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