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我氣了?”
“再說。”她睨他,眸里滿是風情。
“要怎樣才肯原諒我?”他臉湊得極近。
“這個么--”
他看見她黑眼珠滴溜地轉了圈,不等她吐出答案,他突然湊唇吻住她。
“你慢慢想,我先做我想做的事!彼N著她呢喃,在她照著動作時,緩緩將舌探入。
等她想起懲罰他的方法,怕天都黑了。
她抱住他,在他每個細膩的探索間發出迷醉的呻吟。她當真以為,這一輩子,她再也嘗不到他的吻……
一滴感激的淚珠溢出她眼,他以舌舔去,再緊緊、緊緊地抱住她。
“別哭。”他以鼻輕蹭她臉頰!澳闶沁m合笑的,你不曉得,每次見你流淚,我的心都會痛。”
“我是喜極而泣!彼粗难勖杀而甜蜜!拔液酶吲d我們能解開誤會、好高興你沒喜歡上霍香、好高興聽你喊我娘子……”
“你喜歡聽,我就每天喊給你聽。”他唇貼在她耳畔一次一次低語:“我的娘子,我的小蘋兒……”
“還有一句話!彼咀∷滦。“我還要你再說一次。”
他知道是哪句話,鐵打的漢子臉紅了。
“我喜歡你,早在我吻你那一刻,你就該知道了!
“那很早耶。”她忍不住說:“我們在山洞那一晚,你就趁著我喂你喝水,一下把我吻得七葷八素了!
有這回事?!他臉一熱。“那……八成那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吧。”
普寧樂暈了。
“我也是,從那一晚開始,我就好喜歡好喜歡你!彼樦辈渲乜!耙郧褒堨驼f我一定會遇上我喜歡的人,我還不相信。我現在終于知道他說得沒錯。喜歡上人,也被人喜歡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他忍不住問:“誰是龍焱?”
“就京里城門前‘一條龍’的掌杓。彼龥]多想就答,不過一瞧見他瞇緊的眼,她立刻噤口,感覺好像嗅到醋味了?!
“他什么時候跟你說這些話?”
“一回父王要他進宮烹饌,我跟他就聊了一下……”
“他長得很?”不經安排,一個掌杓的廚子能跟公主說上話?于季友的表情很不是滋味。
“嗯……”該怎么答呢?龍焱跟他,一是俊美一是剽悍,兩個是不一樣的好看。
“不準你在腦里想他!”他恨恨地啃著她嘴。
“光想都不行,不知道誰先前還說要帶個女人在身邊……”她故意逗他。
“我說過對不起了!
“終于知道吃味的感覺多難受了吧?”直到他不滿地點頭,她才笑著摟住他脖子!胺判,為妻的我,一顆心全在夫君身上,以前的事不說,但保證從今以后,我再不瞧任何男人!
“我也不會給你機會瞧。從現在開始,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眼都是我的,再不許你說什么退婚要嫁別人的事!
聽聽,多霸氣的宣示。
不過,她喜歡。
“全聽你的。”她燦笑如花的貼著他肩膀。
最好是。
他低頭看她,而后笑開,再次覆上她唇。
迎親大隊再次出發時間,已是二月二八,距離初一的婚期根本來不及。好在皇上圣明早早想到這點,在派下李進同時,也遣出信使到襄州,改將婚期挪到同月二十。
在大匹勇將緊緊護衛下,這次行程再沒賊匪來襲。連走了七天,隊伍終于來到襄州,來離城門有些距離,便能聽見此起彼落的鞭炮與歡呼聲。
乘在軟轎上的于季友微笑,回到家的感覺,還真是好。
一進城都,立見于季友他爹于□,于□下跪迎駕。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列威武英挺的駐兵。
“山南東道節度使于□,見過普寧公主!
一皓腕從重重帷幕中伸出。“于大人快請起!
“謝普寧公主!庇凇跗鹕恚疽鈭桃蹘ш牭讲贾煤玫男叙^,讓公主好好歇息。
于季友一行人,則是跟在于□馬車后邊,朝自家府邸行去。
一進門,于□就忙著檢查兒子身體。
“聽說你受傷了?”
“好多了,再幾天應該就沒事了!庇诩居汛。“對了爹,皇上還不無下旨決定婚期?”
“你自個兒看!
于季友一見詔書,臉都綠了。算算,還有近十五天時間,才能將普寧娶進家門!
“怎么,到現在你還在埋怨爹幫你定了這門親?”于□錯把兒子的迫不及待,當成不情愿。
“不是。”于季友一瞥立在身旁的傭仆,手一揮待他們離開,他才把這些日子心頭的轉折,一一吐露。
于□聽得又驚又喜。“你沒誆爹?真的是普寧公主自愿為你洗衣擔水挑柴?”
“孩兒誆爹做什么?”于季友覺得好笑!肮髡娴淖兞耍F在孩兒非常感謝爹,要不是您當時神來一筆跟皇上求親,孩兒也不會了解自個兒娶了個多棒的姑娘!
“原來你剛是在懊惱婚期被延得太久?!”于□大笑。“爹真沒想到!
“爹。”
“好好好,爹不糗你!庇凇踔纼鹤颖硞,只敢輕拍他肩膀安慰!斑@幾天你就好好休息,趕快把背傷養好。放心,十五天忍一下就過去了!
忍?于季友暗吐口氣,要說他此刻最討厭聽見什么,沒別的,一定是這個字。
正所謂度日如年,對他來說,這十五天忍耐的日子,要比他的背被砍傷還難捱百倍。
總歸一句,皇命難為。他再討厭等,也只能按他爹說的--忍。
行館這頭,普寧自李進嘴里聽見她父王命令,倒沒像于季友那般難耐。
畢竟她沒忘記,她未來夫君背上,還有個未愈的刀傷。
多等個十五天也好,她想,這樣一來,待他倆成親,他的傷也該好了。
可她忘了,相思難耐。
才一個日夜,她已經左思右念想他想得不得了?傻K于禮俗,又不能像先前在路上,動輒要女官跟胡里幫他們安排見面的機會。行館守備隸屬朝廷,要找不到合適理由,別說普寧出不去,就連于季友也進不來。
實在無法可想,兩人只好寫信互訴衷曲,胡里與女官們當成了信鴿,日日為對方捎來信息。
于季友寫來第一封信,是抄自《詩經》,〈東方之日〉,說的是他昨晚作的夢。
東方之日兮,彼妹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詩的意思是大清早,心愛的姑娘偷偷跑進房里與情人相會,但實際上普寧并沒造訪,所以于季友醒來發現只是夢,他悵然若失之情,溢于言衷。
普寧回他兩句詩--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于季友一見信箴,笑了。
明白地說,她沒過去,難道他就不能來么?
于季友再回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他說,他很想去啊,想得不得了。問題是她所在之地,戒備森嚴,他已經試了好幾天,還是想不到法子潛入。
普寧讀了信,不消說,失望至極。
頭一回她討厭自己的公主身份,非得要讓人這么重重保護著。尤其她心腹李進已回京覆命,如果他在,她還能死纏活纏逼他幫忙。
當晚,普寧在女官們的伺候下洗了個香澡。望著咕嚕咕嚕冒泡的溫泉,她忽然想起一首白居易的詩。
隔天,于季友從胡里手上拿到這封信--
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見之,他捧頭呻吟。
這丫頭,竟用這種方式逗他。
普寧當然不是在暗指自己是楊貴妃,她是要于季友想像,她裸著身子在女官攙扶下自泉池站起的姿態,也在暗暗逗惑他,想跟他同枕共眠度春宵。
溫泉水滑洗凝脂--遙想那畫面的于季友深吸口黑,積累了數日的相思,幾要教他失去理智。
他想吻她的小嘴,想把那香馥馥、軟滑滑身子摟在胸前,想跟她耳鬢廝磨,想聽她嬌嫩嫩地喊他夫君……但是他、他這會兒卻只能坐在自個兒臥房,想像她新承恩澤時的嬌態。
“可惡!彼婺樀统猓薏坏帽成夏荛L出協膀,啪啪啪飛到她身邊去。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庇诩居岩鞯。
好在已過了十日,現下只要再忍五天。于季友誠心祈求老天,絕對、絕對不要再發生任何變故。
他只想平平安安娶回普寧,與之偕老,直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