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她像只貓兒擠到他懷里,還露出一臉滿足的笑意,他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我好愛你。”
“怎么突然……”
她眼眶微微泛紅,“雖然我是很氣你的!
“怎么了?”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絕對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如果有下一次,也絕不可以救我!”她咬著下唇,想抑制即將斷線的淚水,“我、我不要、不要你受傷嘛,你怎么就是不懂?!”
“不要哭,我會心痛的。”
“你受傷,我更心痛啊!
他輕輕的吻上她的唇,嘗到了她咸咸的淚水,她深情的回應了這個吻。
這個吻雖然輕輕的,但不知怎么的,他感覺特別溫暖,有種彼此珍惜、彼此相屬的承諾,包含了千言萬語。
在結束了這個溫柔的吻后,她仍眷戀的窩在他懷中,感受他的心跳。
如果他一直無法恢復原來的容貌,她該怎么做,或者該怎么說,才能讓他知道她完全不在乎他的外貌,只要他是他,這就夠了。
但如何才能讓他不受到傷害呢?
他不知道她小小的腦袋瓜里在想什么,但隱約感覺到她的不安。那個朝他們射箭的人肯定逃走了,究竟是誰要對她不利?
他可以確定那把弓是對準她的!勤敬的朋友滿天下,各式各樣的朋友都有,那把弓箭還算是特殊,他得寫信給勤敬,托他揪出那名敢做不敢當的懦夫,要不然他絕不放心讓蕓兒出門。
相愛的兩人心中想的都是對方的事。
由于御沙受傷,不一會兒就不由自主的睡著了。夏蕓兒卻不敢睡,雖然她有多么想睡在他的懷里,但她怕自己不小心踢傷了他。
怕驚動他,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走出房外,剛吐了一口長氣,竟看到一名熟面孔,“何大夫,你怎么還在這里?杜莫怎么沒通報?”
“我就是看到杜莫走開后才過來的,因為——”他故意停頓一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他點了她的穴道。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抱歉,讓你暫時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因為我可不想驚醒御沙貝勒!彼,“我只能先告訴你,我喜歡的女人很討厭你的臉,沒想到貝勒爺卻急著替你出頭。”他聳個肩。
她錯愕的瞪大了眼,他就是那名弓箭手!
“很驚訝?沒錯,確實是我,但是——”他邪魅一笑,“你該想的是,我怎么會剛好出現在那里!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多廢話,我想知道,是不是只要御沙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什么事你都愿意做?”
不能動也不能言的她只能眨眨眼。
他粗嗄的低笑,似乎預見了后續的精采發展,“那你可要聽清楚了……”
隨著他說的一字一句,她的心愈來愈冷……
。
一連幾天,御沙注意到蕓兒變得很反常。
過去,她總是守在他身邊,哪兒也不去。但這幾天,從早到晚,卻不見她的人影,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問她去哪里、做什么,她啥也不說,甚至還故意避開了他的臉。
除此之外,晚上她雖然跟他同床共眠,但卻不讓他碰她,不是說她的身體不太舒服、就是她真的不想要。
以往就算他嫌她的睡姿差,她還是硬要跟他擠在床上睡,可最近他發現了她先是僵硬的躺在床上,等到他假寐熟睡后,她立刻下床,寧愿在椅上打盹也不肯再上床。
一天天過去了,他實在不習慣這個愈來愈陌生的蕓兒。
這一天,趁額娘、阿瑪及兄嫂、盈昕等人都來熙春閣探望他,蕓兒也沒有外出,他故意當著大家的面問她,她總不好再閃躲了吧,他要跟她把話說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你最近很奇怪,一點都不像你。”他甚至有種被她討厭的感覺。
“因為你也不再像是過去的御沙貝勒了!彼糁粡埬。
“你是指什么?”他不解。
此言一出,其他人可嚇到了,除了盈昕外個個臉色丕變,急著要阻止她,“不可以——”
“我害怕你的臉!我好怕!”她幾乎是狂叫出來的。
“你在胡說什么?!”御沙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其他人個個都震驚不已,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厭惡的夏蕓兒。
老福晉更是氣憤的怒叫,“你給我閉嘴!”
御沙蹙眉看著蕓兒臉上的嫌惡及鄙夷,再看了他那變形的雙手一眼,他突然明
“讓她說!”他的眼神轉冷。
“你不知道自己變得多丑,大家把鏡子全拿走了,就怕你看到現在的自己,可我呢?”嘴上說著惡毒的言語,可其實夏蕓兒好想跑開,但她逼自己站在原地不動,承受所有人憤怒的眼神,繼續說著殘忍的違心之論,“誰替我想過?我得天天面對你這張——”
“夠了!”老福晉聽不下去了。連皇上派了御醫來看都沒有辦法,她已經夠絕望了,這個女人還這樣傷害她兒子!
“不夠,我受不了了,我每天跟他躺在一起,我睡不著,我好怕,他丑得令我害怕,夜夜作惡夢……”夏蕓兒幾近歇斯底里的狂叫。
她是要瘋了,要逼自己說出這些傷害他的話,她心如刀割,真的希望自己瘋了!
他好丑?丑得好可怕?這等殘酷的批判怎么會從她口中說出?而且說的還是自己?!他好震驚,但冷峻的眸光仍直直射向夏蕓兒。
她忍著喉間的哽咽,逼自己也以冷酷的神情和他對峙。
“沒有的事……御沙,真的,嗚嗚嗚……”
“對啊,別聽她胡說!”
額娘在哭,還有些人的聲音此起彼落。
御沙深吸一口氣,“拿銅鏡來!
“不要!”老福晉哭喊。
“拿來!”他狂怒咆哮。
白永在主子冷冽的眸光下,不得不去拿了面銅鏡進來,站在床前,頭低低的,老眼都忍不住濕了。
照著銅鏡,御沙面無血色的看著鏡中那名陌生的男人。
這個人怎么可能是他?!他原本五官立體分明的俊臉不見了!
他顫抖著手,撫觸自己的臉,他一直覺得臉上有些浮腫,卻沒有想到那根本不是浮腫,而是一顆顆小肉瘤長得太密集,所以他的臉看來像是整個腫大了一圈,近看卻——
“看到了吧?你這可不是人皮面具,你好丑!丑得讓我害怕,每面對你一天,我就巴不得時間趕快到晚上,至少燭火滅了,什么也看不見!”
夏蕓兒傷人的話像刀鋒般凌厲,一句句刺傷他的心。
房里所有人,根本無法置信嬌俏可人的她竟會如此狠心。何況要不是為了救她,御沙會變成這副模樣嗎?
“你心腸太壞了!”
“御沙,休了她!”
“不行,不能就這么便宜了她,叫她留下來照顧你!
一堆叫罵聲陡起,但是——
“安靜!”他突然咆哮一聲,冷冷的看著臉色刷白的夏蕓兒,“她留下,其他人出去。”
“可是——”
“出去!”他又怒吼一聲。
每個人面面相覷,再看到他鐵青的臉,只能順他的意離開,但在出去前,都給了夏蕓兒一記警告的眼神。
房門關上了,他看著她,因為對她的感情太深,讓他不愿相信剛剛的話是她的本意,且他更清楚她不是會以貌取人的人,她自己扮丑過啊。“是不是你天天照顧我太累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她在心里哭號,不要對她那么好,因為她必須讓他討厭自己,必須讓盈昕取代自己接近御沙,她才可以為御沙拿到解藥,他的臉才有恢復的一天,這是何慶漢的條件啊!
忍住心痛的感覺,她深吸口氣,“你自己也看到你那張鬼臉了,這跟累、跟身體不舒服有什么關系?”她的語氣轉為不耐,“算我求你好了,你放過我、饒過我,好不好?還是你要我一一親吻你那些惡心的肉瘤才肯放我走?”她一副受不了的搖搖頭,“為了自由,我就是吐也會吻,但你說話可要算話——”
她還真的上了床就要吻他的臉,但被他用力推了下去。
她摔倒在地上,眼眶微濕,但她逼自己不準哭。
他的臉色變得陰狠,那雙黑眼變得更為嚴厲,看來更為猙獰可怕。
“來人!”他咬牙低吼。
門開了,剛剛一大票人全不敢走,這會兒一窩蜂的跑了進來,顯然也都偷聽到夏蕓兒剛剛說的話了。
“啪”地一聲,盈昕突然上前,二話不說狠狠的摑了她一記耳光,“你還是不是人?!夫妻不離不棄,你怎么可以這樣?”
她撫著紅腫的臉頰瞪著盈昕。一切還不都是因她而起?她竟然有臉打她?還教訓她?
她咬牙切齒,以不屑的眼神瞪視著她。
盈昕可一點都不心虛,重要的是現在她占上風,也從來沒有這么得意過。
她走到御沙身邊,以充滿愛意的眼神睇著他,“我不是夏蕓兒,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臉,所以我要守著你,也要讓你知道我比她更值得你愛!
“真是人心隔肚皮,但此時此刻也讓人看清楚了,誰才是虛情假意!”老福晉慶幸自己找對了人,看看,至少兒子受傷的身心還有人安慰。
夏蕓兒不敢讓御沙在自己的眼中找到絕望及傷心,她硬逼自己笑,在他那雙恨不能活活掐死她的暴怒眼神中,她揪著心笑看著他。
“恭喜你,原來討兩個老婆的好處在這里呢!”她的眼淚拚命往肚里吞。她不要哭,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咬咬牙,一雙拳頭握得死緊。“你給我滾出貝勒府!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要你馬上從我的面前消失!”
她的話將他刺得遍體鱗傷,不需要更多的傷害了,她多留在這兒一刻,只會讓他更痛心。
“不行!不可以便宜她!她是御貝勒府的人,一旦到了外面,若是做些損害貝勒府或御沙名聲的事可怎么辦?”盈昕惡狠狠的瞪著她,“不如把她留在府里當丫頭,至少讓她不能到外面亂來!
夏蕓兒譏諷一笑,她早知道盈昕不可能這么簡單的放過她。
其實她也走不了,何慶漢話都說白了,他會給一種解藥,但另一種必須由她提供,那就是他給的藥必須以活人的鮮血當藥引,兩種合服,御沙身上的毒才能排出。
這事何慶漢早就告訴盈昕,他們就是要將她折磨得遍體鱗傷,讓盈昕被冷落的不快與挫折都加倍的從她身上討回來!
“盈昕的話,我贊成!”老福晉也點頭,“這種女人丟到外面的確讓人不能放心,你怎么說,御沙?”她看向兒子。
他不愿再看夏蕓兒一眼,冷冷的道:“別讓她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意思是他同意了。夏蕓兒強忍住淚水,被白永跟杜莫粗魯的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