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露兒停手,宣布大功告成的時候,婉麗急切的站起身來,走到孝國面前,眼里滿是藏不住的欣喜。
“你覺得好看嗎?”她最在意的,還是他的意見。
倘若全世界都說她美麗,但是沒有他點頭確認,那就失去意義了。畢竟,他已經成了她最在意的人。
小臉上期望的神情,讓最殘酷的人,也不忍否認。
“你的美麗能讓任何人傾倒。”他略略一停,直視著那雙眸子!坝绕涫俏摇!彼麑嵲拰嵳f,不在乎身旁還有別人。
那低沉的嗓音,讓她想到兩人在更衣室里的火熱擁吻,臉上淡淡的粉底,遮不住因害羞浮現的紅暈。她不習慣當眾聽這如此坦承的情話,更不習慣,他注視著她時,熱燙灼人的眼神。
雖然不習慣,但不代表她不喜歡。
“喂,停停停,你們冷靜點,只是完成發妝,還要挑衣裳,不要一副情投意合,立刻想躲回飯店獨處三天三夜都不出門的模樣。”大衛調侃的說道,在兩人之間揮手,冒死不讓兩人再靠近。
“噢!蓖覃愋⌒÷暤幕貞袂橹芯褂羞z憾。“需要挑很久嗎?”
比起孝國輻射出的慍怒,這個美麗女人的反應不但誠實,也可愛多了。
“那就要看看,你需要多少衣裳!贝笮l忍著不放聲大笑,免得傷害到單純的她。他欣賞她的單純,羨慕孝國的好運氣,竟能得到她的深深愛慕。
賭上專業設計師的尊嚴,他在黑色鏡墻間走動,接連拿出許多衣裳。連身裙、蕾絲襯衫、短外套、風衣等等,眾多質料不同的衣衫,被謹慎珍惜的拿了出來,掛在衣架上展示,而不是胡亂堆成一座小山。
大衛東挑西看,拿出一件領口較寬,有波浪設計的粉色上衣,搭配黑色打底褲。
“你去試穿看看。”這是最基本的穿著。
婉麗接過衣裳,掌心感受到沁涼柔軟的布料,雖然愛不釋手,卻還有些遲疑!翱墒,這衣服好女性化。”
“親愛的,你就是美麗的女人啊,穿這樣的衣裳是天經地義的事。”大衛并不催促,而是耐心鼓勵。
她咬了咬唇瓣,想到不久之前,孝國也曾吮咬過她的唇,連忙停止這個動作,深吸了一口氣,才困擾的直言。
“這是粉紅色的。”她從來不曾穿過粉紅色的衣服。“我應該不適合這種顏色。”印象中,粉紅色衣裳總適合那種從小學習鋼琴,玩著芭比娃娃長大,嬌小甜美的文靜女孩。
“別急著否定,先試穿看看再說吧!’大衛很是推薦。
就連酷酷的露兒也說話了。
“我覺得效果應該不錯。”她一邊清理著刷具組。
現場有四個人,已經有兩票贊同。
婉麗拿不定主意,大眼望向孝國,無聲的求救。沒想到他也不反對,勾起薄唇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點頭示意贊同。
三人同意,票數過半。
她拿著衣裳往更衣室走,本能回眸,又朝孝國看了一眼。
“這次只允許你一個人進更衣室,孝國不能進去!贝笮l立刻出聲阻止,語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耙亲屗M去,這些衣服花費幾天幾夜,只怕都試穿不完!
既然有“前科”,她不敢再奢望,獨自躲進更衣室中。所幸,上衣與長褲更換簡單,不像蕾絲內衣那么難對付,她只花了兩分鐘就換裝妥當,走出更衣室前她脫下舊舊的運動鞋。
她才一現身,等待的三人同時雙眼一亮。
“啊,我的眼光真好!”大衛樂得拍手,在她身旁走來走去,欣賞自己的杰作。“你很適合粉紅色,看來嬌美溫柔,卻不會太妖艷。來,轉個圈,不要那么僵硬,我來放個音樂!
輕柔的古典樂響起,回蕩在走廊與辦公室中,令人想起曾有多少歐洲貴族少女,穿著奢華禮服,隨著音樂鍤鍤起舞。
音樂有效的讓她放松下來,赤裸的足底,觸著地板時,像是小時候踩進雨后泥土中涼涼的。
鏡子里的身影,陌生多過熟悉,她隨著大衛的指示,更改舊有的習慣。每改去一個,鏡里的模樣就更不同一些。
“注意姿勢,不要彎腰低頭!贝笮l說道,逐一下達指示!巴χ毖痤^來。”
抬頭的那一瞬間,她的視野驀地變大了。
沒有想到,只是換了內衣、改變姿勢,就能有這么大的不同。鏡中的她手腳修長,粉紅色的衣衫襯托細膩肌膚,讓她看來不再粗野,而是嬌嫩得想讓人呵護。
她原先根深蒂固的認知,短短一天就被全盤翻轉。原來,身材過高的她,其實也有美麗的一面,以前被運動內衣勒緊、勒平的胸部,換了正確尺寸的內衣,才顯得出她是豐胸細腰,而不是自以為的虎背熊腰。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她品嘗到變換衣裳的樂趣。所以,當大衛再拿下一件風衣,要她穿上的時候,她迫不及待的伸手,沒有進到更衣室,而是當場就穿上。
風衣外層是黑色,內里則是格紋,就連對名牌衣物了解極少的婉麗,都知道這個牌子的衣裳產自英國,穿來雖輕卻可防水、防風。
黑色的及膝風衣,讓她的模樣更顯得女性化,還帶著一絲神秘魅力。她猶如收到玩具的小孩,興奮的綁起腰帶,收緊袖口的扣環,一身黑衣黑褲,跟粉紅色衣衫又是截然不同的風情。
這件風衣奇妙的很適合她,雖然她還是太高,但是穿上這件風衣,卻連自己都愈看愈順眼,根本愛不釋手。
“東方女子很少有你這樣的身高,歐洲的服飾反倒比較適合你!贝笮l在一旁看著,驀地冒出一個主意。“對了,我三個月之后,在巴黎有一場服裝展,你不如來幫我走秀……”
婉麗還來不及回答,但孝國拒絕得斬釘截鐵。
“你想都別想!彼恼Z氣堪比剌骨寒風。
大衛還想極力爭取。
“但是,她的資質不輸給模特兒,尤其是那雙單純的眼睛,在伸展臺上可比粉紅鉆石還要稀有,肯定會引起轟動。”名媛貴婦們會愿意付出高昂代價,只求能復制她的純真。
這次,孝國不再說話,黑陣望向她,讓她自己回答。
想到要在一群人面前走動,被品頭論足,婉麗全身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雖然對外表稍微有些自信了,但是想到要面對無數雙眼睛的注視,她已經覺得腿軟,更別說是真的上臺了。
“謝謝你!彼孕恼f道,感到小小的愧疚!霸谀欠N場合,我只會給你添麻煩。”他的邀請,對她意義深重。
“好吧!贝笮l惋惜的放棄,他深知強摘的果子不甜。再說,他也沒有膽子敢跟楊孝國搶人,尤其還是心上人。
雖然不能讓婉麗登上伸展舞臺,但是大衛的設計師之魂熊熊燃燒,接連拿出更多衣裳,鼓勵她多多換穿。
哪個女人不愛看自己美麗的模樣?尤其是在這之前,她從來都不曾覺得自己美麗過。
婉麗像是貪心的灰姑娘,熱衷的更換衣裳,不論是家居服、外出服,各種不同造型的衣裳,她都樂得換穿。有九成以上的衣裳,都被保留下來,妥善收進袋子里,等著她離開時能帶走。
鏡子里的自己,有時俐落干練、有時從容悠閑,顏色與設計各有不同,相同之處是沒有多余綴飾。
換了數不清多少套的衣裳,連興奮的她都覺得開始有些疲倦的時候,大衛拿出一件酒紅色小禮服,用的布料明顯比其他衣服少。
幾個小時前,她對這樣的衣服,肯定敬謝不敏。但是,此時此刻,這件真絲小禮服是一個誘惑,也是一項挑戰,她好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適合這么性感的衣裳。
她在更衣室里,輕手輕腳的換上小禮服,細細的肩帶橫過肩膀兩側,露出內衣的蕾絲,看來有些突兀,但是她實在沒有勇氣把內衣也脫了,只好就這么走出來。
偌大的走廊與辦公室,陷入一陣沉默,直到孝國咬著牙咆哮出聲。
“不行!”他的臉色猙獰,足以嚇壞一整班幼兒園的小朋友。
“果然不行嗎?”婉麗輕扯著那堪堪只遮蓋到大腿的裙擺,沒有注意到這個動作,讓胸前的雪嫩露出更多。
“那,我把內衣脫了再出來!痹瓉恚┬《Y服的規定這么嚴格嗎?
看見她轉身又要進更衣室,孝國眼前發黑,連忙阻止。
“我不是要你把內衣脫掉!”
婉麗一頭霧水。
“那……”
“你別管他!贝笮l笑得不懷好意!皝,不要彎腰,站直不要害羞,美麗的事物本來就是該讓人欣賞的!
婉麗遲疑的把視線調回鏡子,從來不曾穿得這么“清涼”,而且連她稍稍低頭,都會震撼于自己的“雄偉”。
這件小禮服很貼身,但是穿起來性感得連她都不敢相信。
“我是說這件不行。”鏡子里出現孝國的臉,雙眉擰得緊緊的。“太暴露了!”她身上還留著他的吻痕,是他烙下的印記,宣告著所有權。他無法接受別的男人看見她此刻的模樣。
“那就換一件吧!”大衛倒是沒有反對,遞出另一件衣裳。
婉麗乖乖接過來,走進更衣室里,過了不久后才又走出來,神情明顯局促不安。
要說前一件酒紅色小禮服是暴露太多,那這一件小禮服就是包得太巧妙,胸前雖然包得密不透風,兩側窄窄的開邊若隱若現,幾乎能窺見酥胸誘人的弧度。
這件小禮服不是用來穿的,而是用來脫的!
任何男人看見她穿成這樣,腦中除了把她剝光之外,容不下別的想法——
最起碼,他現在就有這個沖動!
“這件,也不行吧?”她看著他的表情,穿的時候就發現太“透氣”了。
“換掉!
她沒有抗議,低垂著小腦袋,躲進更衣室里。
幾乎是更衣室的門一關上,凌厲如刀的眼神,就朝大衛射來。“她是去工作的,不需要穿那些小禮服!”
“但是,除了工作之外,她以后說不定會碰上宴會之類的場合,先挑幾件小禮服總是有備無患!贝笮l很堅持,忿忿不平的說道:“再說,把她的那雙腿遮起來,根本是暴殄天物!”
“呃,沒關系的,既然孝國說不好,那一定是我不適合穿小禮服!弊叱龈率业耐覃悾执┗卦械倪\動服,看不下緊繃的氣氛,主動打圓場。
她嘴上這么說,眼神卻泄漏遺憾,視線在試穿過的,以及尚未試穿的小禮服上打轉。
孝國驀地倒抽一口氣,簡直想痛揍自己。
他帶她來這里,是為了實現她的心愿,讓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美麗,世上有無數的衣裳適合她。長年以來,她為此而自卑,不知受盡多少委屈,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自信,卻為了他的自私,愿意忍痛放棄。
她為了他,竟愿意舍棄觸手可及的美麗。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權利,就算兩人正在交往、就算他會嫉妒得咬碎牙,也不該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