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蒼征的眉頭緊緊蹙起,危險的瞇起眼。
喜歡家里的擺飾風格?是來看她的吧!
看他的臉色奇差無比,她食不知味的放下筷子,不解的盯著他。
「怎么了嗎?」他不是不反對她學英文?
「你沒告訴我,你的家教是個男的!
眨眨眼,她偏著頭問:「這很重要?」
當然重要!他不讓他的妻子單獨和男人相處在一起!
他高深莫測的睨著她,沉默不語。
「果然跟杰克說的很像,自視甚高的英國人……」她輕聲低喃。
偏偏封蒼征的耳力很好,一字不漏聽得清清楚楚。
「杰克是美國人?」也只有美國人會這么說英國人。
「啥?喔,嗯!乖掍h被他一轉,南綺險些跟不上他的思考速度。
「英國人的口音跟美國人不同。」
「咦?是這樣嗎?」她大吃一驚,完全不知道。
「我母親說的是正統的英文,跟美國人只會念RAP的口音不同!垢甙恋挠朔馍n征,回擊美國人杰克。
他不開心的原因是杰克嗎?
「我看我去英文補習班上課好了!谷绻轻槍芸说脑,那干脆她去補習班就好,畢竟要找個英籍外文家教可不容易,到補習班去應該比較容易碰到。
眼神一黯,封蒼征否決她的想法,「不用去補習班!棺屗鋈ジkU。
「不然?」
「我有一個不錯的人選。」他又露出那種算計的笑容。
「誰?」她有不好的預感。
「戈登!
她就知道。
。
「戈登,不好意思,從今天開始要麻煩你了!鼓暇_一臉歉然。
「夫人,你別這么說!
站得直挺挺的戈登,淡漠的表情跟封蒼征倒有幾分相似。
是因為他們是主仆,還是因為他們同為英國人?那有禮卻冷淡的態度仿佛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英國生產這樣個性的人嗎?
或許是她和戈登不夠熟識的關系吧!畢竟封蒼征和她說話時雖然會有嚴肅的表情,但她聽得出他的每句話都帶有一點點的暖意。
「戈登,你別太拘束!顾浀酶甑墙o人的感覺還滿親切的,還是說,那只有在面對南和堂的眾人才會被激發出來?
戈登頷首,表示了解,「夫人,我們開始吧!
有不同嗎?
她完全看不出來。
戈登翻開一本英文書,拿起白板筆,洋洋灑灑的寫滿整個白板。
原來這就是戈登帶白板來的原因。南綺暗付。
「戈登,我們可以用日常一點的方式嗎?」她都已經二十八歲,早過了那種坐在白板前聽老師講課的年紀,突然要她用這種方式學習,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夫人請說!垢甑欠畔掳装骞P,必恭必敬的讓出說話權。
有時候她會覺得與其說戈登是封蒼征的私人助理,倒不如說他是管家,那直挺的身段,處理事情時一絲不茍的態度,和說話時恭肅嚴整的語調,不就跟西洋電影里?吹降墓芗覜]什么兩樣!
「嗯……就是用比較日常的方式,我想先學會說,再學會讀!谷绻找话愕膶W習方法,不外乎是先背誦英文單字,接著學習文法,再將句子拼起來,問題是,她比較在乎的是說的方面,畢竟能和公公婆婆溝通是她的主要目標。
「但是不識字要怎么讀?」戈登反問。
「小孩子牙牙學語的時候,也不見得會看呀!」她舉例。
戈登想了想,也對。
「那么夫人想怎么做?」
南綺偏著頭,細細思考。
「不如就從最簡單的到別人家拜訪開始好了!
戈登不置可否,等她說下去。
「也就是說我們兩個演一段戲,我當客人,你當主人,然后用英文來對話!顾岢鲎约旱南敕,卻發現跟之前杰克上課的方式差不多。
哈哈,她被杰克的快樂主義傳染了。南綺竊笑。
「那夫人當客人是嗎?」戈登恭敬的說,一副凡事以她的意見為中心的模樣。
南綺咬著食指指尖,「要演就逼真一點,我到門口去按門鈴,你來開門,然后接下來自然發展!
「是的,夫人。」
南綺跑出自家大門,按下門鈴。
戈登早在門后等著,立刻拉開門。
「呃……」這個時候該說「嗨」還是「哈羅」?
疑問浮現她的腦海里,沒想到第一句話就過上困難。
「如果夫人不知道該說什么招呼語,可以依照當時的時間選用適當的問候詞!垢甑强闯鏊臑殡y,主動開口,「例如現在是下午,那就說午安!
啊,對,還有這種說法。
南綺莞爾,軟軟的嗓音飄蕩在空氣中,「午安,先生!
「午安,夫人!
「馬登?」她愣了愣。
「Madam,夫人的意思。」戈登同時將字母拼一遍。
南綺甜甜一笑,掏出紙筆,「等等,我記下來。」
待她抄完筆記,戈登這才開口。
「請夫人繼續!
繼續?糟糕,接下來要說什么?
「嗯……」南綺躊躇著。
「可以問問對方今天過得怎樣,或是近來如何,如果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搬出天氣來討論!垢甑沁m時的說出建議。
「喔!」南綺點點頭,表示了解,「今天天氣很好。」
「是的,真是美好的禮拜三,夫人!
戈登完全沒有表現出覺得天氣好的愉快表情。
唉,公事公辦的態度也跟封蒼征很像。
「嗯。」對于這樣的人該說些什么呢?
「夫人請進!
南綺沒有照他說的話移動腳步,因為她正忙著思考接下來該說些什么話題。
「夫人?」戈登停下來等她。
「嗯?」還陷入思考中,南綺不自覺的應答。
戈登嘆了口氣,「夫人,我看還是我來演客人好了!
「咦?嗄?」南綺白皙的臉上泛著被抓包的紅霞,「真是不好意思,提出這個做法的人是我,我卻說不出半句話。」
「就是因為夫人不會,所以老板才派我來的,不是嗎?請夫人放心,戈登一定會盡全力幫助夫人,」戈登圓圓的臉上露出今天第一抹微笑。
他并不是討厭她,只是不習慣和不熟識的人假裝熱絡,他其實還滿喜歡這個新上任的夫人,不管是什么樣的事,她都可以處理得很好,也以老板的意見為第一優先,長得比在英國時倒追老板的女人好看幾千倍,他也想好好保護這個可愛的夫人。
尤其進到南和堂都要靠她罩他,才能免于被那些兇惡的目光殺死,不能保證以后沒有機會再踏進南和堂,他還是小心侍奉她比較好,免得她回去和其他
人打小報告。
她漾開一抹微笑。「謝謝你,戈登!
啊啊,他發現夫人的另一個優點了,就是她笑起來真的很漂亮,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
冬天里的暖陽。
「咳、咳。」戈登藉著咳嗽拉回神智,同時移開盯著南綺看的兩眼,「那么接下來就請夫人到里面來吧!」
「到屋里?」她挑起柳眉,「不練習了嗎?」
「老板有交代,不能讓夫人出門太久!垢甑亲隽藗請的動作。
出門太久?她不過是站在自己家門外而已。
南綺的心跳變得有些沉重。
「蒼他……似乎不是很喜歡我外出。」說不喜歡還算客氣了,他根本是不愿意看到她外出。
在他訂下的規則里,有一項便是她要外出的話必須事先通知他,然后他會派人過來接送她。
初時她以為這是他的體貼,后來她慢慢的發覺有些不對勁。
如果他真的只是體貼她才派人接送的話,為什么那些人的身上都會佩帶槍枝刀械?
從小生長在黑道的社會里,她并不是沒看過、不了解,帶有肅殺之氣的人一靠近她,她便感覺得出來。
他那些經過安排的部署也是一樣。
她只是不說罷了。
戈登的眼里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斂下眼眉,「老板只是擔心夫人受涼,才會這么交代!
……是這樣嗎?
她問不出口。
原本湛藍的天空,被濃濃的烏云遮掩。
臺北的冬天總是陰晴不定,就像她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