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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草進場 第7章(1)
作者:綠痕
  按莫追的盤算,他本是想再多花個幾日的時間,與自家相公窩在房中好好討論一下馭夫之道的,很可惜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北蒙國這地方的風水與他的八字永遠都合不來。

  當夜容止服下解藥才入睡不過多久,莫追就把眼皮都還沒睜開的她打包好,趁著夜色抱她逃出侯府,避過大批高舉著火把的鐵衛鉆進暗巷,乘上南宮遠事先為他準備好的破舊馬車。

  坐在車上眼看著亮如白晝的靖遠侯府離他們愈來愈遠,容止轉過身,掀開前面的車簾問。

  “大哥呢?”怎么就只有他們逃出來?

  “就知道你只會擔心他……”冒著風雪駕車的莫追白她一眼,“放心吧,我拜托師姊把他敲暈先帶走了!币栽埋返谋┝π宰觼砜,只怕燕磊沒睡個兩天是不會醒的。

  因大都已關閉了城門,加上奉旨尋找他們的鐵衛滿大街都是,莫追也沒敢挑在這當頭冒險闖關出城,只能先將她帶到月穹先前在城邊所租的農舍避避風頭。

  月穹晾著白眼,不語地看著趕來會合的莫追在一抵達后,便先抱著自家怕冷的相公進了客房里安頓,接著撩起衣袖,馬上鉆進廚房里去為容止熬袪寒姜湯。

  “瞧你寶貝的,那是你相公不是你媳婦!本椭粫䲟乃喙,她這受他所托辦事的師姊也過問一下行不行?果然嫁了人后  胳臂就只會往外頭彎。

  “一樣,反正拜過堂的!蹦肥种械牟说兜豆庖婚W,飛快的幾下,整齊的姜片便躺平在砧板上。

  心情不平衡的她很樂意落井下石,“膽敢擅作主張亂拜,不怕大師兄知道后,祭出家法出手整治你?”

  “你就一定要提醒我嗎?”他邊在湯鍋里下料邊瞪她一眼,又忙著蹲下在灶里添了些柴火。

  濃郁辛辣的香氣在狹小的廚房內緩緩漫開,月穹順手在鍋里添了幾味藥材進去,然后便先回房里歇下了。莫追手捧著托盤回到房內,盯著容止把一大碗熱湯都灌進腹里后,這才騰出時間去另一間客房瞧瞧猶昏迷不醒的燕磊。等到他把一切都打點好回到房里時,發現容止已經等了他許久。

  “宮中情勢如何?”

  “關門內斗!必撠焸饔嵉哪蠈m遠是這么告訴他的,但實際情況誰也不知道。

  “大公主的人馬可有勝算?”她衷心希望慕臨仙可別只是只假老虎。

  “這得視慕殤手中有什么本錢,不過,我不認為慕殤會輸!蹦窂牟豢摧p可以坐上那個位置的人,“身為帝王,他怎可能舍得拱手讓出江山?”

  “那就讓他們關起門來互咬吧,最好是兩敗俱傷!笨茨菍︽⒌芡筮能不能再來煩他們。

  莫追放下了窗邊用獸毛所制的厚厚窗簾擋住外頭的寒意,回到床邊就扣住她的腕間仔細觀察她的脈象,看他的祥子,似乎沒打算上床就寢當她的暖爐。

  “你不歇著?”

  “師姊說最后一回的藥我得看著點。”他皺著眉,發現這一番奔波似是影響了她的身子,他連忙把她塞進被窩里。

  換了個陌生環境后,容止半點睡意也無,她不安地拉著他的衣袖。

  “這兒安全嗎?慕殤會不會搜到這兒來?”

  “遲早的事。”這兒又不是什么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那……”

  他撫著她烏黑的長發,“所以你得好好養著,待你身子好些了,咱們就離開北蒙!

  “不都封城封國境了嗎?到時還能出得去?”

  “要對娘子有信心。”見她愈說話愈精神,他也不急著哄她睡了,干脆脫了鞋坐上床同她說話。

  容止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咱們這一走,你的魂紙怎么辦?”他都為這事耗在大都那么久了,難道要空手而回?

  “再說吧!彼鋵嵕椭皇遣幌雵L到敗績而已,“反正我往年也燒了不少,今年差個一張也沒什么!

  她握著他厚實的掌心,躺在床上靜靜地回想著他那古怪的師門,并沒注意到他異樣的眸光。

  “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彼懔耍凑家嬖V她,還是及早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好了。

  “何事?”

  他清清嗓子,“我有個五師兄,他以前有個兄長還有個妹子!

  “嗯?”怎么突然對她說這個?

  “我的五師兄姓容,單字易!

  容止如遭青天霹靂,她怔愣了半響,驀地坐起身,緊揪住他衣襟的雙手哆嗦個不停。

  “別忙別忙,當心你的身子……”他也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忙將她給摟過來用衣裳裹好。

  她難以置信地張大了水眸,“容易?他叫容易?”

  “嗯!蹦伏c點頭,“這么多年來,五師兄一直都在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子。”

  聽了他的話,容止霎時就紅了眼眶,不受控制的淚意在她的眼中翻滾著,藏在心底多年的渴望與委屈,很快即隨著淚水離開了眼眶,在燭光下化為蜿蜒閃爍的淚光。

  他邊說邊擦著她的淚,“聽五師兄說,當年他家家境貧寒,家鄉發了大水,父母和大哥都給沖沒了,他抱著家中最小的么妹  才沒讓她也被沖走。之后他帶著妹子去投靠他叔父,但水災后鄉里間大多數的人都染上了瘟疫,連他也患上了,于是他的叔父就趁機賣了他兩歲的妹子,換得了叔父一家的米糧……”

  她怔怔地松開掌指,忍不住想起那一段她永遠都忘不了的往事,以及當年舉目無親的自己,是如何在一個又一個買家的手上被轉手販賣的。

  那些年,每當又有人扯著她頸間的鎖鏈,像看條狗似地看著她,她都會想,她的二哥在哪兒呢,他怎不來找她這小妹回家?叔父有沒有用賣掉她的錢給二哥買藥吃?怎么她左等右等,一年盼過一年,他……都不來?

  若不是后來納蘭先生買下了她,將她納入旗下,恐怕為奴的她,如今還是富人們眼中的一條狗,任打任殺,或是只能在青樓間流離輾轉一生。

  “二哥他……”既然容易都知道她被賣了,那他為什么一直都沒來找她……之后也沒……

  莫追不得不代某人解釋一下,“五師兄那時病得人事不知,待醒來后知道妹子被賣了,他氣得拿柴刀砍傷了叔父他們一  家!

  “……后來呢?”

  他苦苦一笑,“后來,五師兄找到了我師父,然后他賣了自己換得了一袋金子,說要用那袋金子去把他的么妹續回來!闭嫔蛋≌嫔担膊幌胂,人海茫茫,他一個孩子上哪兒去贖?

  二哥他……把自己賣了?

  容止緊咬著唇瓣,淚水成串落下,總覺得喉際間的哽咽發燙得疼痛,令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師父他老人家當年收他為徒后,就把他扔給大師兄教養了,而大師兄頭幾年雖沒肯讓五師兄下山尋親,但在暗地里派了不少人一直在找你。后來,五師兄武藝大成,大師兄就由著他天南地北四處尋妹子了!

  “我二哥他……他……”

  “他人生最大的目的,大概就是找妹子了!蹦芬皇衷谒澈髱退樦鴼猓八,性子挺毛躁的,還腦子就一根筋,耿直得再怎么折也不會彎一下,早些年差點把我二師兄給氣死,大師兄也老罰他在佛堂抄經靜心,偏偏他就是呆,還學都學不乖……啊,還有,他的起床氣就跟你的一祥壞!

  “你……”她幾乎泣不成聲,“是你說過的,你說會幫我找哥哥的……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他的……”

  他捧起她的面頰,溫柔地吻在她的眉心,“別急,過陣子我就把五師兄打包送給你好不好?”

  容止嘴著淚  “他……二哥他會認我嗎?”

  “怎不會?他作夢都惦著你呢!蹦肺⑿Φ乇Ьo她,“待解決了便宜大哥的禍事后,咱們就回去認認失散二哥的親事!

  北蒙皇宮中,皇帝慕殤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朝珠。

  在他的命令下,吞雷已率三軍在大都之外包圍那些叛軍,不日即可剿滅,而眼下,就差那名主使者前來自投羅網。

  細數這陣子所發生的種種,說起來,他還真得感謝自家親皇姊讓他看了這么場好戲。

  原本,他是想將北蒙境內所有的魂紙全都搜集到手的,只可惜,一直有人趕在他的前頭搶走了那些魂紙,而他始終都查不出奪紙之人是誰。

  當他終于自先皇陵寢找出遺詔,確認了當年先皇所封賞的眾臣中,誰自其中得到了魂紙,正欲下手時,他的這個皇姊卻得到了消息,想先他一步得到那些魂紙。

  既然她愛代勞,那就由她去吧,反正,他也不確定燕氏手中的魂紙究竟還在不在,或是已被人用去了。

  慕殤懶懶抬起眼,不語地看著以勢如破竹之勢一路挺進皇宮朝殿的自家皇姊,正率著親軍浩浩蕩蕩地來到大殿之上。

  看著空曠的朝殿上僅剩下了慕殤一人,以為他眾叛親離的慕臨仙,不禁得意地漾著笑。

  “你也有今日?”

  “皇姊,朕一直很好奇!蹦綒懧唤浶牡負u著手中的酒樽,“當年你既助朕登上大寶,為何如今不再一本初衷?”

  慕臨仙抬起了螓首,一如以往地望進慕殤的眼中,與以往不同的是,她不再有居于人下之感,亦不再將對于他座下那把椅子的渴求,拚命暗藏于心底。

  當年父皇是怎么對她說的?她是女人,所以她沒有資格為帝?縱使她再如何縱橫沙場、為國立下汗馬功勞,就因她的性別,  她便一輩子都無緣站在眾人頂上?笑話,這世上,本就該是有能者得之,無關于性別,也非所謂的命運。

  “因你得到了魂紙?”所以心也就跟著野了、不安分了?

  她的眼眸無比燦亮,“不錯!

  慕殤揚起薄唇,“這祥啊,不知皇外甥的三年忌可到了?”

  她氣息一窒,心底深處最想要掩藏起來的傷口,就在他這么一句輕飄飄的話里,再次血肉模糊地被揭開來。

  “朕沒想到,你竟能親手殺了他!蹦綒懻Z帶輕快地說著,眼中滿是佩服。

  她赤紅著眼,語帶痛苦地朝他大喝,“住口!”

  “只可惜,皇外甥以命換來的魂役也不過如此!彼沉似乘砼缘那勹币谎郏瑖K嘖有聲地搖首,“皇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難道想得到這位子的你,就只能付出這么點代價?”

  這么點?

  一條性命,難道還算不上是沉重的代價?那可是她的骨肉至親,她懷胎十月所誕下的孩子……她都已含著淚將自己投至地獄里了,他竟還說,這么點代價?

  他的眼眸冷了冷,“這些年,朕也讓你作夠美夢了,今兒個這一出,就算是朕成全了咱們的姊弟之情!

  慕臨仙被他看得心跳有些失序,因他那眼神,就像是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皆是枉然,皆是他所默許的兒戲,在他眼前,她就像個……像個跳梁小丑似的。

  “你……一直都知道?”倘若這是真的,那他怎么一直都沒有行動?甚至可以說是……縱容著她謀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朕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币皇撬o了他一面造反的大旗,父皇生前留下來的那一班老臣,他還得找理由尋借口讓他們反呢,多虧了她,他只須充分與她配合就成了。

  她一怔,“你……”

  “皇姊,你該夢醒了。”以為得到了個魂役就能同他叫板?天真。

  慕臨仙朝身后的將軍一揚手,“鹿死誰手猶不可知,你別得意的太早!”

  早就等著拿下慕殤的眾人,在她的指示下一擁而上,慕殤動也不動地坐在原處,冷眼看著他們在沖上金階之吋,隨即遭自四面八方而來的亂箭一一射死。

  血腥味在殿上四處彌漫,一殿的哀號與呻  吟中,慕臨仙推開了在緊要關頭一刻護住了她的琴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慕殤的好整以瑕。

  背上挨了幾箭的琴璞,一把將她拉至身后,接著取來背著的琴立在地上,五指飛快地在琴弦上飛舞,急急奏出一曲傀儡曲,  操縱著地上已死之人再次站起。

  慕殤挑挑眉,覺得他們總算是有點新意了,他微笑地以指點點桌面,箭雨便又再次落下。這一回,密集的箭支將殿上的死人  都給穿成了篩子定在地上,最終再無人能夠站起。

  琴璞將手中的琴弦拉到極致,一松弦,內力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奔向座上的慕殤,此時一柄金釵卻從慕殤身后的紗簾疾射而出,當空截斷了那股內力不說,并在琴璞又再次拉開琴弦時,以更深厚的內力震斷了所有的琴弦,同時亦將琴璞震得經脈大亂。

  慕臨仙怔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敢相信她一直以為無所不能的琴璞,竟就這么敗了?明明事前她就得到消息,吞雷并不在宮中,慕殤身邊怎么會還有這種高手……

  “誰!”她猛然看向慕殤身后紗簾中的那道窈窕的身影。

  嫁進慕家不過兩年的皇后楚悅,纖纖玉指輕撩開紗簾,千姿萬雅地裊裊來到慕殤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是你?”無盡的寒意自她的心中升起,她像是腳下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般,身子不禁有些搖晃。

  慕殤低聲淺笑,就像是看不見她的失態般。

  “你居然、居然……”慕臨仙顫顫地指著他,不敢相信他竟違背祖宗法典,讓一個由死物復生的魂役……

  慕殤好心接過她的話,“居然讓個魂役當上母儀天下的皇后?”

  身為皇帝,沒人比他更清楚,他身邊是多么的危機四伏,多年來在廟堂、在宮中,總是有那么幾個人想弄死他。

  皇帝當久了,他雖早就對這生態習以為常,也處處小心防備了,可他防得了百姓卻防不了百官,防得了百官則防不了宮內妃嬪,防得了妃嬪卻防不了內侍,因此,最終的保命手段,自然是要放在最靠近自個兒的身邊之處。

  而在他身邊,除了皇后外,天底下還有誰能更名正言順地貼近他?

  “這是禁忌……”慕臨仙惡狠狠地瞪著他,“總有天你會有報應的……”

  “將她拿下。”慕殤愉快地朝身后揚揚指。

  已在殿后等候許久的鐵衛們,很快即來到殿上朝她沖過來,在這危急的當頭,她轉身向琴璞發出最后一道命令。

  “走!”只要他能離開這兒,她就還有機會。

  銜命的琴璞隨即將身子化為一道黃霧,淡淡地飄散在殿上,不久那黃霧似條長蛇般,飛快地竄過眾鐵衛的腳底下奔出大殿,  一轉眼就不見其影。

  慕殤也不怕他跑了,命人將慕臨仙押下去后,對著空蕩蕩的大殿,他一手將垂落至他面前的發絲勾至耳后,露出了他長年遮在發絲下那已瞎的一眼。

  伸手輕輕撫上再也不能視物的右眼,慕殤仿佛還能感覺到當年的痛楚,也還記得當年加諸他這些的那些人,他們得意至極的面孔……

  站在一旁的楚悅,不疾不徐地為他奉上一盞香茗,低聲輕稟。

  “啟稟陛下,已有燕磊的消息了!

  慕殤挑挑眉,總算找到了?

  前些天夜里,所派去的鐵衛在靖遠侯府里什么都沒搜到,想必當年先皇賜給靖遠侯的那張魂紙,此刻定在燕磊的身上。

  “死活不論。”他起身走向殿后,而后停頓了一會兒,不忘交代,“記得,千萬別毀了魂紙!

  楚悅恭敬地頷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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