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菡,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說話?”魯大山見她一起床就瞪著自己直發(fā)呆,擔心地抬手在她眼前探了揮!澳阒白擦祟^,把記憶都撞沒了,這一次是不是又撞得更嚴重了?會不會變笨?”
他的自言自語惹得綦菡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開口了,“我沒事,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弱。”
“那真是太好了!
魯大山吐了一氣,終于成功地倒了一杯水,本想喂她喝,但他的動作實在粗魯?shù)昧钊税l(fā)指,綦菡只好接過杯子自己慢慢啜飲。
他看著她喝水,不知怎地一陣手足無措,笨拙的將手在褲管上摩擦了一下,又抓了抓頭,才艱難地開口道 “綦菡……對不起,這次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被劉班的人擄走,不過大夫讓娘和魯?shù)⿴湍銠z查過了,你只有頭上的傷,身子都是完好的……”
他居然把這種錯攬在自己身上?綦菡胸口一片暖意,這代表著他真的很在意她,把她放在了心上吧?不過他說的話卻也提醒了她一件事,她連忙問道 “突尚呢?我是說那個鬼族人,我昏過去之前記得他被你打傷了……”
瞧她急著問別的男人,魯大山莫名有些悶,不過還是老實回道 “那個鬼族人在隔壁房間養(yǎng)傷,還沒醒呢。你說是他救了你,我也看到了劉班的尸體,但我還沒問清楚情況你就昏了過去,我沒辦法,只能先把他帶回來!
“呼……你沒殺了他就好!濒胼账闪丝跉,娓娓解釋道 “劉班買通了兩個人假扮成劫匪將我劫走,欲染指我,此時突尚出現(xiàn),說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辨花賊 ,于是殺了劉班,救下了我。
“我見突尚滿身傷痕,想他也是被人追殺才會躲到樹上,就想拿金創(chuàng)藥給他,沒想到你竟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誤會他是傷害我的人,還和他打了起來!
“那個……他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可能要休養(yǎng)好一陣子……”魯大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原來自己鬧了那么大的烏龍,還差點殺了綦菡的救命恩人,幸好她昏迷前記得提醒他別殺突尚,否則突尚早就死定了。
“我想也是,他的傷原本就重,再加上你的‘幫忙’,短時間內(nèi)能清醒過來就不錯了!彼琢怂谎。
他尷尬極了,不曉得該如何回應(yīng),不過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她這回醒來后,變得好像不太一樣了,說起話來比較有自信,眼神少了幾分柔弱,更為堅定,居然還會教訓(xùn)他,不過這樣也好,他也比較習(xí)慣這樣的她,否則她一直嬌嬌怯怯的,雖然很惹人心憐,但說話太大聲怕她哭了,太用力碰她又怕她傷了,有時他也挺困擾的。
“不過我將突尚和你帶回來的時候,被一些村民看到了……”魯大山回想起那些村民不善的眼神,不免有些為難!巴簧泄碜宓纳矸郑慌掠行┐迕駮y以接受!
“大山,他是個好人,你一定要救他!濒胼障喈攬远ǖ氐。
這話又讓魯大山感到不太舒服,她居然對一個陌生男子如此在意,除了救命之恩,該不會還有別的心思吧?
“但他是鬼族,如果他做了什么不利于村子的事,這責(zé)任誰都負不起……”這也是他糾結(jié)的最大原因,鬼族人與大夏人基本上是勢不兩立的。
“但他救了我,是鬼族人又如何?劉班是大夏人,還不是想要害我?鬼族人就真的壞了嗎?大夏人又有多好?”綦菡堅定地望著他!拔蚁嘈潘粫䦟Υ遄硬焕,如果你要趕走他,那就連我一起趕走吧!
魯大山定定地望著她,內(nèi)心掙扎不已,他當然不可能趕走她,但她如此堅持,他也只能妥協(xié),頂多之后他暗地里將突尚看緊一點就是。
“好吧,不過他傷愈之后,必須立刻離開水源村。”
聽到他的保證,她終于放心了,朝他微微一笑,這笑容并不像之前那樣怯懦又帶了點羞澀,而是像朵盛開的花,綻放出嫵媚及妍麗的光芒,讓魯大山一下子看得癡了。
單單這么四目相交,好像有某種曖昧的情愫在彼此之間流淌開來,兩人都感受到了不同,也同時沉浸在這種帶著喜悅與刺激的奇特感受中。
只可惜就在兩人間的感情要再向前邁出一步時,房間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音,魯大娘及魯?shù)┑穆曇粢矈A雜在里頭。
“叫魯大山出來!他帶個鬼族人回來是什么意思?”
“魯大山這是要通敵了嗎?”
“你們不要大聲嚷嚷,菡兒還傷著呢,她可是我們水源村的神醫(yī),你們不讓她好好休養(yǎng),到時候有什么差池我就唯你們是問!”魯大娘不客氣地道。
“好……那我們小點聲,但你要叫魯大山出來解釋,然后把那個鬼族人趕出去……”
不用魯大娘叫喚,魯大山自己走了出來,赫然在大廳里看到柳宿帶著許多村民,氣勢洶洶的圍住了他娘和他妹妹,他皺起眉頭低喝一聲,“吵什么吵!”
見狀,眾人有些膽怯地齊齊退了一步。
魯大山順勢將母親及妹妹拉到身后,表情不善地道 “柳村長,你帶著一群人到我家吵吵鬧鬧做什么?”
柳宿手叉著腰,不客氣地道 “你還敢問?你是不是帶了一個鬼族人回家?” 他好不容易抓到魯大山的把柄,自然要大鬧特鬧,最好能鬧到把他們?nèi)s出村子。
“是又怎么樣?”魯大山完全不示弱,強勢地反問。
“我們水源村能避過鬼族的戰(zhàn)禍,就是因為地處偏僻,現(xiàn)在你居然引狼入室,還敢問我怎么樣?”柳宿氣到都笑了 ,鼓動著圍觀的村民們,“大家來看看,魯大山居然把鬼族人帶進來了,萬一這個鬼族人看我們水源村現(xiàn)在這么熱鬧,引來其它的鬼族襲擊我們怎么辦?誰能負這個責(zé)任?”
部分村民們并沒有隨著柳宿鼓噪,只是面色有些礙重地看著魯大山,然而柳宿的那些狗腿子叫得可歡了,彷佛魯大山已然變成全村的公敵,應(yīng)該除之而后快。
魯大山走到眾人面前,頗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他不管旁人怎么鬧,只是定定地看著柳宿!巴簧腥羰囚[出了什么事,我負責(zé)。”
柳宿語哽了一下,隨即又壯起膽子大聲說道 “你能負什么責(zé)?”
幾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魯大山馬上回道 “如果突尚做出什么危害水源材的事,我魯大山要殺要剮隨你們處置!
這當然不是他有多么相信突尚,而是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綦菡留人,既然做下了承諾,他就會用盡全力將人保下來。
“哼!到時候整個村子都受難了,你的保證有個屁用!”柳宿就是不肯輕易罷休!拔也还埽傊,你要么現(xiàn)在就把那個鬼族人趕走,否則我們就親自進去抓人,若你堅持不讓開,那我們就連你們魯家一起趕出去!”
“對!趕出去!趕出去!”材長的狗腿子叫囂著。
“如果大山一個人的保證不夠,那就加上我吧!濒胼論u搖晃晃地從房里走了出來,魯?shù)R上過去扶著她,她雖然身體虛弱,眼神卻十分堅定。“我救過你們之中許多人,我的話總該有些分量,我能替突尚擔保,他救過我的命,我相信他不是個壞人,如果你們相信我,就應(yīng)該相信他!
這種話是之前那嬌弱的綦菡不可能說出來的,魯大山古怪的覷了她一眼,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當她是在替自己撐腰。
連神醫(yī)綦菡都這樣保證了,村民更加動搖了。
緊接著魯?shù)┮泊舐曊f道 “我……我也可以保證!雖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我相信救我嫂嫂的人絕不會是壞人!”
綦菡及魯大山意外地看向魯?sh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愛笑又頑皮的小妹,在不知不覺中似乎長大了,她那種認真的神情是他們從來沒看過的。
或許魯?shù)┱娴牟凰闶裁矗墒墙酉聛淼哪莻人,眾人可就無法忽視了。
那是魯大娘,許多村人認定的智者,大家有什么疑難雜癥,時常都會來請教她,而她也是村子里少數(shù)認識字讀過書的長輩,有不少人小時候都還跟她學(xué)讀書習(xí)字。
魯大娘慢慢地走上前,一手牽起綦菡,另一手牽著魯大山!拔乙部梢员WC ,我媳婦兒子帶回來的絕不會是壞人,如果他真的危害了水源村,那么你們就把我們魯家一家子趕出去吧,至于我們魯家的財產(chǎn),也可以分配給所有村民。”
連魯大娘都這么說了,代表魯家是拿著全家人及所有家產(chǎn)在為那個鬼族人做保證,由于魯家現(xiàn)在可是水源村的大地主,連水源村的中心——醫(yī)舍,都是魯家人的資產(chǎn),他們做出這種保證,可說無懈可擊。
而且,誰又真的敢把綦菡趕出去?水源村少了神醫(yī),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僅村民們很快的想到這一點,柳宿也想到了,基于利益,他一時之間也無話可說。
“那就這樣了,全散了吧,都圍在我家門口算什么呢?”魯大娘說著,放開牽著兒子和綦菡的手,朝眾人揮了揮。
眾村民很快的散去,連柳宿這個主使人,雖然心有不忿,也只能訕訕離去。
待眾人走光,綦菡動容地看著魯家三人,其實他們都知道她與魯大山的夫妻之名是假的,可是他們卻都拿她當真正的家人看待。
“娘,小妹,謝謝你們!濒胼照娴姆浅8袆樱欠N溫馨幾乎要逼哭了她。
若是失憶時的綦菡或許早就哭了,但現(xiàn)在的她忍得住,不過心頭所受到的撼動并沒有減少半分。
“還有大山,也謝謝你!彼嬲\地看著魯大山,柔聲說著。
她知道魯大山在將突尚帶進村時,就想到會有今天的情況了,更不用說他對于留下突尚這件事也是不贊同的,只不過她沒想到他競會為了她力保突尚,當時他的英姿,她在后面看著,真的相當打動她。
“這……”魯大山抓抓頭,露出傻笑,他只覺得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但為什么做得心甘情愿,他也說不上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這么見外做什么!濒敶竽锱呐聂胼盏募珙^,打從心里笑了開來。她看著綦菡與自家兒子,隱約覺得這小倆口似乎越來越有譜了。
魯?shù)┮哺惺艿搅艘恍⿻岜t氣息,故意調(diào)侃道 “是啊是啊,咱們進屋吧,不過如果哥哥和嫂嫂想留在這里說悄悄話,我也不介意啦!”
“小魯,你、討打嗎?”魯大山?jīng)]好氣地瞪了妹妹一眼。
魯?shù)┛焖偬舆M了屋里,還一邊笑道 “嫂嫂救我啊!大魯要打我啊——”
魯大娘也搖頭笑著進屋了。
綦菡看著這一切,一抹微笑不自覺的在她如花的臉蛋上綻放開來。
他們,是她的家人,而且是真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