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邢志薔和柏珈穎舉行訂婚宴的前一天,事先包下杰斯的整間酒吧,大肆慶祝一番。
元旦剛過,C大橄欖球隊每年例行會做的裸奔儀式已順利完成。
午夜時分,大伙心情激昂聚集在地下室酒吧,除了歡慶新的一年,當(dāng)然也要順道祝福兩位新人。
由于兩人第一次相遇,是柏珈穎誤認邢志薔為破壞停車場車輛的慣竊,于是他們特別請臺北市刑警大隊大隊長擔(dān)任婚禮的介紹人,而他們的第一個吻是在去年春天某個午夜步出杰斯酒吧后的街道分隔島上,因而他們邀請了徐芝璐擔(dān)任訂婚典禮的貴賓。
邢志薔的家人早已從澳洲飛回臺灣預(yù)備參加訂婚典禮,他的小外甥女中文還是不大好,以責(zé)怪的語氣對柏珈穎說:「舅舅說,等他長大,他要嫁給我!谷堑冒冂旆f啼笑皆非。
至于柏珈穎的家人呢?
在呂秋媛強制動員下,雙胞胎雖不愿,也得被迫出席。說到這,就不得不佩服邢志薔的女人緣,他很快就贏得呂秋媛的好感,讓呂秋媛開口閉口都夸他是「好男人」。
邢志薔很懂女人心,他會陪呂秋媛去傳統(tǒng)市場買菜,和柏珈穎逛街,還會替呂秋媛挑新的高跟鞋——
凡是女人,都喜歡發(fā)亮的飾品和高跟鞋,這可是他多年來和女人相處獲得的心得。
呂秋嬡收到禮物的當(dāng)下很是感動,自從丈夫飛機失事喪生之后,她已記不得有多久沒收到男人送的東西了。
小女兒珈穎常買東西送她,但兩個雙胞胎在這方面都不是細心敏銳的男人,每次母親節(jié)或她的生日,與其送禮物,他們更實際的是包紅包給她。
因為深受柏家女人的喜愛,邢志薔這半年來經(jīng)常在柏家走動。
柏家雙胞胎對他的態(tài)度從一開始的怒目相視,漸漸轉(zhuǎn)變成冷哼譏諷,又從冷哼譏諷到假裝沒看見。
終于有一天,呂秋媛想更換客廳的新沙發(fā),請柏日曜和刑志薔幫忙,柏日曜竟然沒有反對,還和邢志薔合力把三人座沙發(fā)搬上小貨卡,換上嶄新的歐式風(fēng)格L形沙發(fā)。
整個過程柏日曜都沒吭聲,一言不發(fā)地搬完,之后立刻閃人。
訂婚典禮的這天,一切都非常順利,至少在一開始的時候。
柏珈穎特別穿了一件短蓬裙紗質(zhì)純白色禮服,配上合身的馬甲,露出美麗的肩膀和鎖骨,嘴角笑得很甜蜜;邢志薔穿著一身筆挺深黑色西裝,他高大修長的身材好得不可思議,簡直可以媲美印在海報上的名模特兒。
訂婚喜宴在某間運動俱樂部的花園舉行,男女雙方的賓客——
C大和T大的橄欖球歷屆校隊隊員幾乎都到齊了,雖彼此互看不順眼,但氣氛還算平和、幸福洋溢,至少對新人而言。
喜宴進行的時間剛過半,也不知道是誰先起頭的,c大和T大校友在不斷起哄下,雙方人馬打起賭來,賭注竟然是比一場球賽,如果是C大贏,三個月后邢志薔就能順利娶柏珈穎,萬一輸了,那就等下輩子吧。
忽然間,高大壯碩、西裝筆挺的男人們各個脫掉外套扯掉領(lǐng)帶,把襯衫袖子卷至手肘,在俱樂部廣闊的草坪上斗牛起來。
等到柏珈穎和邢志薔發(fā)現(xiàn),不僅來不及阻止,邢志薔還硬被拖下去比賽。
陽光下,一群大男人在草坪上為了一顆球搶成一團。聽說比賽的賭注之后,女人們踩著高跟鞋聚集在草坪旁觀戰(zhàn),評頭論足起來。
由于霍磊明、杰斯、柏旭天和柏日曜都在陣中,幾個女人們很自然地就聊了起來。
徐芝璐發(fā)現(xiàn)柏珈穎一臉擔(dān)憂的表情,以譏嘲男人們的口吻先開口說:「那個賭注妳不用放在心上,他們只是想打架,隨便找個借口而已。」
「對呀,就像當(dāng)年盧溝橋事變,教科書上不是說日本想開戰(zhàn),所以故意用一名士兵失蹤當(dāng)借口!够羟缋矢f。
「當(dāng)年特洛伊戰(zhàn)爭也是拿海倫當(dāng)借口,結(jié)果戰(zhàn)爭結(jié)束了,誰也不在乎海倫的死活!
應(yīng)曉曼在一旁觀戰(zhàn),也跟著說。
最后,女人們的結(jié)論是:男人天性就好戰(zhàn),借口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還有,與其在草坪上曬太陽,還不如輕啜香檳或香草茶,吃塊蛋糕之后再過來,保證他們幾個大男人還斗得難分難舍。
果然,隔了一個小時,她們從花園的喜宴有說有笑地走來,幾個大男人早已脫掉襯衫、踢掉皮鞋、把昂貴的名牌西裝褲卷到膝蓋,渾身是汗、打著赤膊在太陽底下?lián)岄蠙烨驌尩媚闼牢一睢?br />
杰斯和柏日曜輪流將對方壓在草地上,霍磊明把球傳了出去,柏旭天為了擋住他的攻勢,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當(dāng)然霍磊明也不客氣地立刻頂回去,雙方諸如此類的小動作實在太多,女人們在旁邊看了,不覺好笑地搖頭。
雙方一直僵持不下,分?jǐn)?shù)咬得很緊,最后甚至一直維持平手的局面。好不容易逮到喘息的機會,邢志薔跑到草坪邊去找柏珈穎。
柏珈穎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噘著嘴,不太高興地看著他。
「如果輸了,那我們是不是就不要結(jié)婚?」
邢志薔緩緩笑了,得意地說:「怎么可能會輸,幸運女神一直站在我這邊!
「萬一輸了呢?」她抬眼瞅他,沒好氣地問。
邢志薔微傾身俯看著她,嘴唇貼近她臉龐,輕聲說:「別忘了我在大專杯得分的記錄到現(xiàn)在都還沒人能破——不過,贏了你哥,我們的下場也不會太好過;我這邊已經(jīng)很放水了,你沒看現(xiàn)在分?jǐn)?shù)一直平手?怎樣?到底是要贏,還是要維持平手?」
「?!」柏珈穎雙眼驀地瞠大,一臉好像他問了什么蠢問題的表情。
「當(dāng)然要贏!難道妳想被我哥他們嘲笑一輩子?當(dāng)然要給他們好看!」
「就你一句話!剐现舅N快速地吻了她一下,聽見隊友催促的聲音,隨即笑著跑開。
霎時間,兩方僵持不下的局面頓時改變,只見邢志薔突然從重重人端阻擋下突圍而出,靈活地左閃右躲,好幾個人拚命追趕,企圖用擒抱的方式阻止他都失;最后,邢志薔一路沖到臨時設(shè)定的達陣區(qū),高舉橄欖球,帥氣地成功達陣。
第一個有反應(yīng)的人是柏珈穎,她從草坪的邊緣沖進臨時比賽區(qū),她純白色的短裙飛揚起來,腳下的高跟鞋也在半路上掉了,然后她沖向邢志薔,幾乎是飛撲撞進他懷里——
他牢牢抱高她,她雙腳離地,親昵地摟著他的脖子,在他雙唇重重印下一個吻,然后頤著他堅硬汗?jié)竦男靥牛眢w緩緩滑落,雙腳站立在地面上,一張美麗的臉笑得燦爛。
他們緊鎖的日光中只有對方的身影,旁若無人;他們親昵地纏綿擁吻,彷佛決定要一直這樣相戀,直到地老天荒。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