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還沒說話,胡女士連忙上前插一句,“你記錯了,南南性格孤僻,哪來的朋友!
南南倒不以為然地補上一句,“是啊,我沒有朋友,爸!
于天陽說不上話,只能訕訕而笑,緩解下自己的尷尬境遇。尤然把目光多看了胡女士幾眼,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沈淺和南南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胡女士曾經也很喜歡沈淺,可是為何要矢口否認?南南的配合,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好了,時間不等人,這典禮都拖了將近四十分鐘了,趕緊各就各位吧。”秦老爺子不輕不淡地說了一句,在這個群體中,最能說上話的也只有這唯一的長輩,秦老爺子了。
尤然輕輕俯在沈淺耳邊說,“老婆,一切有我!
沈淺臉一紅,嗔了他一眼,但是眼里閃著讓人嫉妒的幸福。
于橙很不爽地看著他們倆,內心別提多氣憤。她突然記得,她第一次見尤然的時候。那天她給姐姐送校牌,她姐姐那學校校規很嚴格,沒有校牌,沒穿校服就不能進學校,學校門口有人站崗。
她姐姐忘記帶校牌,被攔在校外,而攔著她的是她口中所說的朋友沈淺,那樣是于橙第一次見沈淺,身形比平常女孩子高大,扎著馬尾在腦后,不像她,頭上還會夾很多漂亮的發夾。
她去的時候,早自習的下課鈴都響了,她姐姐也著急哭了。早自習遲到只是扣零點三的學積分,要是早自習曠了,那就是一分的學積分,扣了超過四分的學生是無法評選三好學生和優秀干部。
南南拿到校牌以后,哭著跑進教室了。于橙看著一臉淡定的沈淺,心里特討厭她,覺得她沒人情味。
傳達室的老伯來了一句!皽\淺,站崗時間到了,你趕緊去南南班里給南南解釋,教學樓樓梯口有教務處老師檢查,要是查到,可是要扣三分學積分,你這也是為她好。”
“沒事,給她個教訓也好。”
沈淺把手臂上的紅袖拿了下來,擺正好,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對傳達室老伯道了別,還沒走出傳達室。老伯努努嘴,“你家男朋友給你送早餐來了!
這也是于橙第一次見到尤然,穿著寬大的校服,原本不成形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著明媚的光芒,怎么看怎么好看,他溫和地一笑,在那個沒有太陽的早晨,感覺倍加明媚。
可是,這樣的美好少年,不是對她笑,是對沈淺笑,把早餐遞到沈淺手里,然后大大方方把沈淺摟在懷里,有說有笑地去了學校深處。她就這么望著,可望而不可即。
大廳的燈光忽然打得驟亮,婚慶主持人笑臉盈盈地說:“歡迎今天的男女主角!苯又囮囌坡。沈淺和尤然攜手粉墨登場的時候,一些來賓都傻眼了,有的不僅傻眼了,還忘記拍手,癡癡地看上臺上的兩人。
剛剛著急換了新郎裝的尤然,著一身雪白色西裝禮服,額前的劉海隨意定形在一側,神炯的目光帶著金光,灼灼動人。而他身邊的女伴,讓人驚訝地是她沒著白色圣潔的晚禮服,也沒選高貴典雅的黑色晚禮服,而是選了很簡潔隨意地咖啡色的單色晚禮服。她一頭微卷的栗色弄在一側,另一側很完美的拉伸了她的脖子,加上衣服的寬領口,更能發揮其特色。她身材很好,晚禮服的緊致,更能凸顯她的曲線。
“這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沒見過?”臺下一些人開始議論起來,有些八卦人士還爆料,“臺上的新郎不是尤司令的兒子,曾經飛龍隊的隊長嗎?”
“哎呀,這是怎么回事?不是秦政的孫子和于師長的小女兒訂婚典禮嗎?”名流有些摸不著頭腦,齊刷刷地看向臺上的那偷天換日的新男女主角。
唯有坐在下面休息沙發上的陸子昂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他們,尤其是臺上那閃爍金光,嘴角含笑的尤然。
在陸子昂和尤然的圈子里,他們兩個最出名,一個是溫潤,一個是妖孽。自然,溫潤的是尤然,妖孽的是陸子昂。可如今,陸子昂都有點佩服尤然的城府,為了得到這個女人,還真是辛苦。
陸子昂挑了挑眉毛,舉起茶幾上殘留的酒,一口飲盡。想得到一個女人,不用些手段是得不到的。
婚慶主持人做出稍安勿躁的動作,喜慶地說:“秦老爺子有話說!迸_下齊體鼓掌,自然,誰都會買秦老爺子的賬。這個黑白兩道通吃的老頭,誰不敬畏?
秦老爺子笑瞇瞇地說:“我知道大家很驚訝,為何請帖上的男女主角怎么跟現在站著的人不一樣?在這里我解釋一下,這其實是聲東擊西,掩人耳目之計。你們也知道現在的媒體雜志,喜歡搞些八卦事。我秦某的外孫要訂婚了,那些記者必定會跟過來。大家也知道我這外孫的一些事跡,寫過關于尤然和他初戀的事情。到時候一定會問隱私問題才罷休。”
秦老爺子絕對是演技派,他把手指著沈淺說:“她是一名很普通的獸醫,但為人善良穩重,能吃苦耐勞,我們家都喜歡,喜歡的是這份天然。他們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但怕新聞媒體的添油加醋,你們也知道他們的本事。不想惹,不想曝光,只求平平淡淡。打擾他們的生活。”
“所以秦老爺子就以你孫子的名義發帖?”從里面擠出一位戴帽的男人,瘦骨嶙峋,身形嬌小,尖嘴猴腮。
秦老爺子蹙了蹙眉,以他多年的經驗,這個人就是狗仔隊之一。
秦老爺子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隨和一笑,“不這樣怎么給你們制造一些噱頭呢?”
那小伙子里面紅了臉,靜悄悄地退了出去,在場的觀眾其實都都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其實這里的嘉賓中,潛伏著很多狗仔隊,這突發事件,制造的噱頭一定不同凡響,因為是如此勁爆。
尤然忽然站了出來,一臉溫和地說:“今天是我與沈淺的訂婚典禮,我和老婆不喜歡繁文縟節,一切從簡,大家隨意即可!鄙驕\偷偷白了尤然一眼,什么叫一切從簡?明明是時間來不及,只能空殼上陣。
尤然悄然在她腰間掐了一把,咬牙切齒地對外保持淡定的笑意,嘴里碎碎念著:“等著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我親來的老婆!
沈淺渾身一抖,尤然順勢把沈淺攬住懷里,在她額頭上輕輕落個吻,呢喃,“我愛你,淺淺!彼捳f得很煽情,顯然是在作秀,但是沈淺還是為此為之動容。只是她不理解,他這么賣力作秀是干什么?
臺下響起排山倒海般的掌聲。沈淺瞪著晶瑩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凝望著尤然,“你也是演技派!鼻魄婆_下那些名流,都被他的深情給動容了。尤然并沒有開口,不去辯駁沈淺的話。
婚慶主持人上來遞給尤然一個盒子,小聲地招呼,“秦老爺子給你們準備的,讓尤少爺給沈小姐戴上!鄙驕\一愣,這場作秀還下血本?
尤然打開一看,不由愣了愣。這個項鏈的來歷很坎坷,它是秦老爺子這輩子最珍惜的東西。秦老爺子這輩子沒有孩子,但卻有一位妻子。這項鏈就是她妻子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秦老爺子小時候家里很窮,他娶不起老婆,那一帶也不愿意把女兒嫁給這個窮小子。偏偏有一位地主的女兒愿意跟他,為了跟他,與她自家鬧翻,甚至決裂。而這項鏈就是她唯一的嫁妝。
那個時候,秦老爺子就暗自發誓,一定要賺大錢,一定成富翁,看誰還瞧不起他,讓人知道他妻子嫁給他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后來他跟著別人到處做軍火買賣,把老婆留在家里,在那時秦老爺子狠狠大賺一筆,到了二戰又去國外私賣軍火,只是他白手起了他的“財”家,回來后知道自己毀了自己的家,人去樓空。
鄰居說,他老婆等了他五年,最后病死一個多月,尸體發臭了才被人發現,草草埋在土坑里了。他去了那土坑,上面長了很高的草,他這才發現,他在外整整去了八年。
那間破舊的土房子里,什么都沒有,唯獨在他們結婚那時藏酒的地方發現一個木匣子,里面平平整整地躺著由一條紅色繩子上穿著一只翠綠的翡翠玉兔。
那是秦老爺子一輩子的最后一次流淚,從此不娶。
尤然不禁把目光看向秦老爺子,那眼神中夾雜著感激、還有一種信念。他明白他外公的意思,好好去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秦老爺子只是微笑點頭還有一聲喟然嘆息。秦老爺子當初把女兒嫁給尤司令不過是雙收,秦老爺子以前賺得大部分黑道白道均攤,他急需一個穩定可靠的靠山。當時尤司令還不是尤司令,而且他也有老婆兒子。
是秦老爺子一點點幫他爬上來,兩人之間來往多了,經常在秦老爺子家做客,那時情竇初開的女兒喜歡上了尤司令,有些事情都順水推舟了。尤司令是個聰明人。
尤司令的聰明得到了秦老爺子的贊賞,卻也得到了他的嗤之以鼻。為了事業,拋棄糟糠之妻,不為人道。兩人之間存在利益關系,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遇見于橙,秦老爺子埋葬多年的往事被挖掘出來,寄物憶思。
于橙太像他的妻子,他心中的愧疚還有說不出來的緬懷。他又見尤然和于橙關系不錯,讓他想收了解橙到他家來。這才發現,尤然迷戀他的初戀,而且是那么瘋狂的程度。
秦老爺子不理解,在他認為,錢和利益才是一切,他以為用這些為誘餌能就范,只是他錯了。尤然這個外孫的執著,近乎一種偏執,就像他的妻子一樣。不為錢、不為名,只為心口處的一份簡簡單單的愛。
其實秦昊的離奇出走,是秦老爺子放的水。這船上四面八方都有勘察員,還有雷達,能輕易逃過?是他拜托陸子昂借用他的私人直升機給秦昊用,讓他逃婚。
秦昊到他房間說要退婚,他不要財產的時候,秦老爺子頗為驚訝。問了原因,秦昊只是說:“爺爺,表哥不肯娶于橙,是因為心有所屬,我當初要娶于橙,是看中那筆財產,可是我發現,表哥那條路是正確的,對不起,爺爺!彼蟼躬,離開秦老爺子的房間。
秦老爺子想,當初他為了錢為了出息,難道是讓他妻子不受別人的嘲笑?不過是自己的自尊作祟罷了。他縱有千百億萬家財,他很少真正開心過;而他的女婿,尤司令又得到過什么?除了名利,他恐怕是失去了更多。他們都是以身外之物,辜負了愛他們的人。
從沈淺上船的時候,秦老爺子就知道沈淺就是尤然的初戀。在尤司令的口中也知道他們的過往。不知為何,秦老爺子心口悶悶的,像壓了一塊石頭,讓他喘不過氣。
秦老爺子凝望著臺上,尤然把那紅繩子系在沈淺的脖子上,在她脖子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微微一笑。
沈淺嗔怪地看著他,卻又嬌羞地說:“臺下那么多人呢,你真不要臉!
尤然刮了下她的鼻子,“晚上我還要干更不要臉的事!
“想都別想,哼!鄙驕\扭捏著身子,向臺下鞠個躬便逃到后臺上去。那樣子倒像是落荒逃跑。臺下的名流撲哧笑了起來,有位男士對臺上的尤然說:“尤少,你的美嬌娘害羞了!庇热坏,追了過去。
坐在臺下的尤司令看兩人這么鬧,一陣頭疼,“這兩孩子……”
秦老爺子側頭問他,“說起來,你后來是怎么知道沈淺不是你女兒的?”
“沈淺的母親后來告訴我的,沈淺出事的以后一個月左右!庇人玖钜灿幸唤z不解,“她說沈淺出車禍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撞她們母女,要不是沈淺把沈淺的母親推開,自己激靈的退一個半身,恐怕兩人都見閻王了。她求我幫他們找到兇手!
“哦?這個有趣,還有人要殺他們母女?”
“我當初也好奇,問了詳情。她說事故那天是半夜,她店剛打烊,兩人準備回家,后面一輛車直接撞過來,而且是橫沖直撞。她當時嚇傻了,根本沒去看什么車牌!
“那你查到什么?”
“自然什么也查不到,沒有人證沒有一點信息。我問她跟誰有仇,她支支吾吾說沒有!
“沈淺就一個媽媽?”秦老爺子奇怪問了下。
“嗯。當初她來我家,說沈淺是我女兒,說是我前妻跟我離婚的時候懷上的,那時我不信,年齡上不符,但也不排除戶口登記晚了。后來我特意查了下她的戶口,上面上顯示是未婚,所以我就信了。”
“哦?有意思,未婚生子?”秦老爺子擺弄下自己的精致拐杖,戳了戳地面,“這還牽起一場謀殺案來了。”
“沈淺醒后,她母親就來電叫我不要管這事了,后來又人間蒸發了!庇人玖铛玖缩久济@然當初他是想管這件事。
“可能她知道兇手是誰了,但是不想揭發而已!鼻乩蠣斪訌目诖锩鲆缓袩,拿出一根點了起來,吸了幾口,“我們這事就別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爸,這事我知道,我不這么多年都沒管嗎?”
“嗯!鼻乩蠣斪娱]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