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從里屋出來,手里拿著止痛藥遞給他,“我建議于伯伯還是去看看醫生得好!
“哎,這是老毛病了,肝火重,沒事。”于天陽又鬼鬼祟祟地對他們說:“對了,這事不要告訴你的于伯母,最怕她念叨了,要不也不找你這藥罐子借藥!
尤然失聲笑了起來,送走于天陽,沈淺立馬問:“藥罐子?”
“沒什么,事故后遺癥而已!鄙驕\一下子陰下臉來……
沈淺一直不知道,尤然有事故后遺癥,他每天都會對人笑,那么溫和淡然,可任誰又知道他常常在吃止痛藥?就連常常與他呆在一起的沈淺都不知道,他有吃藥。
他是在什么時候去吃藥?
她如平常一般,若無其事。她終于知道自已與尤然的空擋死角。她雖然也發生過車禍,可她并沒有留下后遺癥,這值得慶幸,唯一的變化就是她身體沒有以前壯實,嗜睡。也就是這嗜睡,讓她錯過了尤然不為人知的一面。
那晚,她一直沒睡,佯裝躺在他旁邊。半夜三點多,身邊有了動靜,她早就做好準備把頭對著他那一面。只見他微微蹙著眉,捏了捏額角,然后幽幽睜開眼睛,看了眼沈淺。見沈淺睡著,便站起來走出臥室。
沈淺驀然睜開眼,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看得出神。她噌地坐起來,輕手輕腳碎步跟了上去。沈淺把頭伸向外廳,只見尤然那頎長的背影略顯單薄地站在吧臺旁倒水,從吧臺右側的第三個抽屜里拿出藥罐子,倒了幾粒藥放在手上,一口放進嘴里,滲著水喝了下去。
沈淺立即轉身竄進被窩里,背對著他,繼續佯裝睡覺。
尤然進了臥室,上了床,身子靠了過來,從背后抱著她睡下。沈淺睜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前方。
她觀察了很多天,幾乎每天定點丑時左右他會因疼痛起身吃藥,然后回到房間抱著她睡覺。沈淺一直忍著,終于有一天晚上,在他回來臥室的時候,沈淺是正對著他側躺,眼睛睜著。
尤然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輕笑:“怎么醒了?”
怎么感覺是明知故問?沈淺慢悠悠坐了起來,苦著臉很不滿地說:“你老實交代,你這后遺癥嚴重不嚴重?為什么你每天吃藥?而且還背著我吃藥?”
“那不是藥,是止痛藥!庇热幻嗣男∧槪H昵地輕輕掐了一下,“這也是最近的事,不會有事的!
“看醫生了嗎?”沈淺固執地看著他。
尤然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看了,沒事!
“醫生怎么說的?”沈淺把他立正起來,繼續盤問,臉上看起來是不依不饒。
尤然很喜歡沈淺這個時候的固執,嬉笑:“我告訴你了,你怎么獎勵我?”
“豈有此理,這個時候還跟我講條件?”沈淺這個時候又炸毛了,瞪著一雙牛眼看著尤然。
尤然反而笑得更歡,他一直以為沈淺失憶以后性子變了很多,如今看來,不過是藏了起來,現在開始露了出來而已。他依舊保持謙謙君子的模樣,點頭。
沈淺吧唧著嘴,很不滿地說:“你想怎樣就怎樣,快說!
“哎!庇热换诤薜負u了搖頭,“要是知道因為這事能讓我對你為所欲為,我早告訴你就好了!庇热蛔龀鲆桓鳖H為可惜的樣子。
沈淺不禁地眉毛抖了下,怎么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果不其然,尤然壞笑地靠近她,用那飽滿的指腹點在她的嘴唇上,藉著外面的光,她能清楚地看到尤然那高深莫測地笑容,尤然說:“我就是偏頭痛而已!
沈淺忽而感覺自己的天塌下來了。
尤然別有深意地撫摸沈淺的嘴唇,有一下沒一下的,眼里含著能掐出水來的柔情,他幽幽地說:“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嗯?”
沈淺不敢示弱地咬住他的手指。尤然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頭,并沒有過多的表情。沈淺心滿意足地松開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你自然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只是我也可以想怎么抗拒就怎么抗拒!
“哦?”尤然微微瞇起眼,那雙漂亮細長的丹鳳眼從頭到腳的打量起沈淺,看得沈淺毛骨悚然,她感覺自己這只炸毛雞把眼前這只披著羊皮的狼炸毛了。難道他要霸王硬上弓?
尤然忽而打個哈哈,淡定自若地一臉困倦,“困了,睡覺吧。”
這突然的“性冷淡”倒是把沈淺弄唬了,她呆頭呆腦地“哦”了一聲,就見尤然倒在床上背對著她睡去。沈淺盯著發傻,看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不想干什么事了。
為什么她反而發虛呢?沈淺縮頭縮腦地也跟著躺下來,可頭卻對著尤然的背,而且是一直盯著看。
忽然,尤然一個翻身,把臉朝向她這邊,他睜著眼睛看她,“怎么還不睡?”
“我……我現在就睡!鄙驕\聲音有些不穩,她急忙閉上眼睛。只是她眼睛閉了好一會兒,還是毫無睡意,只好偷偷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沒差點把沈淺嚇死,尤然還在看她,那眼里藏著頗有深意的韻味。他歪嘴一笑:“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淺干咳起來,“話說……你今天很反常。”這就是悲哀,她已經慣性地讓尤然撲倒了,這次沒撲倒,她反而覺得反常,這是何等的悲劇。
“你想我正常?”尤然眉毛一挑,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沈淺不答,悶悶的。其實她也很矛盾,到底要他正常還是反常?現在她也沒睡意,這樣硬逼著自己睡覺,起碼要很久。
要是讓他正常的話,可能會累到自己。如此反覆,沈淺很糾結,她似乎在掙扎,而尤然卻很愜意地等她掙扎完,一點也不主動。
就好比,他把衣服脫了,然后上了床,很愜意地說:“我脫了,你隨意。”
萬惡的男人……
沈淺的牙齒開始咯咯作響,她突然強勢地靠向尤然,捧著他的臉說,“來吧!
尤然稍有一愣,就被沈淺輕薄去了。她一臉奸佞地用手碰了碰尤然的胯部,手掌來回在上面摩擦,還狠不要臉地笑問:“舒服嗎?”
尤然是什么人,怎會仍由一女子站主位,他不費吹灰之力,一個反撲,把她壓倒在床,低聲輕笑:“你個小妖精!
“唔……”某女很享受地發出shen|吟聲。
身為“老夫老妻”的二人來說,已經不需要廉恥這個詞了,當即很有默契地脫去對方的身上障礙物,以一種全裸的姿態互相面對對方。
……
兩人準備去餐廳吃飯,走了一段路程,尤然忽然駐足,沈淺有點奇怪,也跟著停下來,抬頭看他。尤然說:“你聽到什么聲音沒?”
沈淺靜下心,慢慢地去凝聽。果然,在她左耳那道長廊邊上,有人在說話,聲音不算小,似乎在吵架。而且這聲音怎么耳熟?
尤然摟住沈淺,繼續走,“這事我們當沒聽見!
沈淺明明聽見一個女人囔囔,“什么老毛病,你以為我沒看到那張報告嗎?你就那么想死嗎?”
“你到底有完沒完?”一個男人很不耐煩的聲音。
沈淺怎會聽不出來這個男人的聲音呢?那個沒有名義確實屬實的爸爸?而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胡女士。兩人顯然是吵架,但至于吵什么,沈淺模凌兩可能猜出來是什么。
聰明如尤然,他更是知道了。不過,他說得對,這不是他們該管該插足的。
直到……
“天啊,天陽,天陽,你醒醒!焙吭诩饨袇群。
這下可不能心無旁騖地繼續走了。尤然還是跑了過去,然后一邊安慰胡女士一邊掐昏倒在地的于天陽。沈淺就傻傻地站在一邊看著緊閉雙眼,嘴唇泛白的男人。
她心里很平靜,就像看個陌生男人一樣看著。她對這個所謂的爸爸真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胡女士立即站了起來,打算去找醫護人員,見到站在一邊冷眼看著的沈淺,愣了一愣,眼里帶著很多復雜的感情,沈淺看不出那復雜的眼神中包含著什么感情。
胡女士也就頓了一會兒,拔腿去找醫護人員了。過了會兒,醫護人員招來,把于天陽架走了,胡女士的表情似乎要哭了一般,看起來很柔弱,跟剛才那潑婦罵街判若兩人。
沈淺忽然想起了她媽媽,要是她知道這個男人昏倒了,會不會跟這個女人一樣,著急得想哭?把原本冰冷的外表撕下來,露出柔弱的一面?
想必是不會,因為她媽媽哪有資格這么大大方方地去哭
尤然順著沈淺那幽深地目光看向漸行漸遠的于天陽,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索,他在探索沈淺到底為何用那種認真的表情看于天陽?
沈淺說:“我想回家一趟,不旅游了。”
這便是她沉思許久的話。尤然先是一愣,也就停頓幾秒,給出答覆,“嗯,船的下一站靠岸,我們就走。”
沈淺露出一絲恍惚地笑,“你可以繼續!
“不了,我也想去看看媽媽,還有藏了我淺淺那么多年的地方!庇热粚λ⑽⒁恍Γ菑埰恋哪樇由蠝睾偷男θ,總是能把沈淺的心捂得熱熱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