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急敗壞的模樣讓溫希琳一怔。
“你才幾歲?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身體糟成這樣,你究竟是怎么照顧自己的?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么照顧溫希恩?”他訓了她,因為她的健檢數值真的非常糟。
自己的身體狀況溫希琳很清楚,的確滿糟的,可她聽得出來,文景瑞責備她并不是因為她糟糕的身體無法生下健康的孩子,而是發自內心的關懷。
他還是心疼著她嗎?意識到這點,她的心不禁騷動起來。
“你的安排我都答應!卑才畔6鞒鰢歪t、要她搬去跟他一同生活,要她答應跟他拍婚紗、辦婚宴,她都答應了,先前的反對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只因為他的關心。
原本盛怒的文景瑞驀地止住了訓話,“包含婚紗照以及婚宴?”他試探的問。
“以及喜帖樣式、喜餅口味。”溫希琳接續道。“但我不要你再給我錢,也不要房子!
“那你要什么?”聽見她不要錢,文景瑞嚴正以待,因為有句話是這么說的,不要錢的最貴。
“我要這個!睖叵A照玖似饋,走向他,就著兩人目前的姿勢,她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
文景瑞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是特別的存在——好吧,她得老實說,是非常特別,他不僅是她的初戀,這段初戀還一直持續到現在。
在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她就一點一滴的戀上這個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大哥哥,只是還來不及長大,老天爺就將兩人分開,再也沒有見過面,那時還是小女生的她難過了好久好久。
文景瑞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生,到現在也是,從來沒有改變。
“答應跟你結婚、生小孩是因為希恩,也是因為你,現在答應你的要求辦婚禮、拍婚紗,是因為我喜歡你。我不要你再給我錢,一毛都不要,只要你讓我愛你……我陪你演場戲,你陪我作場夢,這個交易,我認為很公平。”
這哪里公平了?那女人真的知道公平二字的定義嗎?
文景瑞站在位于信義區四十樓住所的書房里,那扇能清楚看見一零一大樓的落地窗前,一手執著威士忌酒杯,一口氣干光杯中酒,另一手則煩躁地拉扯頸間的領帶。
酒氣自胃部往上竄,快速燒紅了臉,他的嘴唇更是炙熱——她嘴唇軟軟的觸感仍留在他唇間。
憑良心說,溫希琳喜歡他,他并不意外,因為這并不是她第一次告白,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她就曾對他說過喜歡。
可讓他驚訝的是都過了這么多年,她仍對自己有情,在他這么公事公辦的談價碼之后,她竟然不畏他的冷硬和市儈,仍說喜歡他,愿意配合他演戲,只要讓她……愛他。
“還是一樣愚蠢!”
不明的火氣在心頭發酵,文景瑞卻不曉得這份怒火從何而來,是氣她這個笨蛋,還是氣自己讓一個明顯對他動了心的女人留在自己身邊?這是他一直以來極力避免的事。
正想再倒杯酒,壓下心中的煩躁,他突然聽見外頭傳來聲音。
“哇啊!”屬于女性的輕喊伴隨著掉落地面的玻璃破碎聲,讓文景瑞將酒杯隨手擺在書桌上,速速走出書房,來到客廳。
他往廚房方向一看,只見一名穿著睡衣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撿拾一地碎片,他有一瞬間恍神,自己的住處怎會有女人?
啊,是了,溫希琳。今天他將她妹妹送上醫療專機,同行的還有溫希恩的主治醫生以及專屬護士,而溫希琳本人則被他拎到自己住處,親眼看著她吃下他覺得她應該吃完的晚餐分量,這才放她去休息。
她在自己的住處,是他讓她闖進他的生活。
“抱歉,我想喝水,不小心打破了杯子。”發現聲音將他引了過來,溫希琳覺得抱歉,想快快收拾一地玻璃碎片,一個沒注意,細碎的玻璃割傷了手指,她痛呼一聲。
傷口很大,鮮血汨汨流出,鮮紅色的血液滴落在透明玻璃上。
這一幕讓文景瑞像斗牛看見了紅色的布,頓時暴怒。
“你在干什么?!”他火大的沖上前,握住她受傷的那只手把人拖到客廳,急忙找出急救箱為她止血包扎。
“你居然用手撿!不會找東西清掃啊?你當你的手是什么,掃把?”文景瑞不明白看見她受傷,為何心會一扯。
很多很多的不明白,很多很多的不想去了解。
“那個……沒想到會被割到!睖叵A展怨缘淖,讓他包扎傷口,嚅囁地解釋著。
文景瑞包扎好她手上的傷,也不打算再念她了,只想知道她為什么這么晚還沒睡,方才離開書房時是凌晨一點,而他明明早在十一點就趕她進房間睡覺了。
抬頭看向她,卻意外發現她眼眶紅紅的,他的心冷不防一顫!霸趺戳耍磕憧蘖?”
溫希琳驚訝地抬頭,對上他銳利的雙眼,趕緊火速低下來!皼]有!睈瀽灥穆曇魩е⑽⒌谋且簦黠@哭過。
對著他睜眼說瞎話?文景瑞眉頭一皺!傲樟,為什么哭?”
他在意她為什么流眼淚,在意她為什么哭、受了什么委屈,怎么會這樣呢?女人的眼淚對他來說應該是沒有意義的,可她為什么這般不同?
“誰讓你難過了?我嗎,逼你來跟我生活委屈你了?”
“不是啦,我們就要結婚了,住在一起那有什么,不委屈!痹谒年P心下,溫希琳緩緩將原委說了出來。
“因為希恩去美國了,所以我打電話到媽媽在法國的住處,想讓她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結果媽媽已經搬走一個月了,卻沒有告訴我!
今天她突然好想聽聽家人的聲音,可是希恩在飛機上,雖然有衛星電話,但溫希琳不想讓聰明的妹妹聽出她的異狀,于是她拿出手機,撥了那組很少有機會接通的電話。
沒想到電話竟接通了,原以為總算能聽見媽媽的聲音,可電話那頭傳來的陌生女聲熄滅了溫希琳的希望。
那不是媽媽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地道的法籍女郎,那女郎告知她前一個住戶已經搬離,不曉得搬到何處。
掛了電話,她有點傷心,沒想到媽媽搬家了卻沒有告訴她,忍不住在房間默默流淚,哭夠了才把眼淚擦干,出來找水喝。
結果心神恍惚的她一時沒拿好水杯,就這么碎了一地,引來了人在書房的文景瑞。
“你找你媽要做什么?”文景瑞忍不住問。
他知道她母親對她的方式,任性的將女兒留在身邊,卻又不負責任,不教、不養、不過問,就像養只寵物般,沒餓死就好。
可她從來不恨這樣的母親,只要得到一點點的溫柔就開心得像中了樂透,稍微被眷顧就忘了之前怎么被齡待,如果不是他當年帶著她,還真不知道她會變成怎樣。
“我想聽聽她的聲音。”溫希琳聲音悶悶的,原本止住的淚又落下。
文景瑞下意識地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下一秒,他想也不想的就將哭泣的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別哭,你若想見她,我在歐洲還有點人脈,我會把你媽的下落找出來,讓你聽見她的聲音,你耐心等,不哭!痹捑瓦@么說了出口,連他自己都很驚訝。
而將她柔軟的身子攬在懷里,他居然不想放手,這讓他不由得想,這個女人之于他,或許比他以為的還要危險……
“謝謝你安慰我,我不會哭了,反正我也習慣了,媽媽本來就常常找不到人,只是我還是會難過!睖叵A崭袆佑谒陌参,她抹掉眼淚。
不能再哭了,讓他看笑話不好,她希望他看見的是她笑笑的、漂亮的一面。
“我有件事情想征詢你的同意,我們下周除了拍婚紗,還要確定喜帖的樣式,喜帖出來后能不能給我一張?”
文景瑞疑惑的問道:“你有想邀請的人?”
“嗯,我想請外公來,可不可以?”她用哭過后更為水潤的大眼睛凝視著他。
對著那秋水般的雙眼,文景瑞有一股想吻她的沖動,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壓下這嚇壞他的欲望。
“你開心就好!备緵]有多余心情去問她為什么。
“真的?謝謝你!”溫希琳得到他的同意,開心地笑了出來,方才的難過馬上煙消云散,她激動地抱了他一下,還熱情的給他的臉頰送上一吻。
文景瑞愣愣地摸著被吻的臉頰,抬頭看她!澳恪边@是她第幾次主動親他了?
溫希琳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熱情引發了什么,她站了起來,微笑對他說:“我要睡了,不用擔心我,我去休息了,景瑞,你也早點睡,不要熬夜了,晚安!
她翩然離開,才一轉身便被文景瑞拉住,她回過頭,還來不及問他怎么了,帶著濃烈威士忌的吻就奪走了她的呼吸。
沒有任何反抗,只是驚訝,而后她很快的順從于他,生澀羞怯地回應著。
環抱著這個她從很小就喜歡著的男人,溫希琳想著,他主動吻了她,纏綿熱烈地吻著她,雖然不敢想自己是他所喜歡的女人,但此刻她是讓他想吻的女人,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