糗,真的糗大了。
她的好朋友雖然姍姍來遲,但終究是來了。她沒有懷孕,卻搞得情況天翻地覆、雞飛狗跳。
走出廁所,征也就站在外面等她。
「來了?」他唇角一勾的問。
里緒尷尬得快拍不起頭,「嗯!
他笑嘆一記,捧起了她的臉,「拜托你下次先買支驗孕棒好嗎?」
「不……不會有下次了……」她撥開他的手,神情幽怨。
他微怔,「為什么?」
「因為我要你離開。」她說。
「什么?!」他身子一震,急忙抓住她,將她不愿正視他的臉轉(zhuǎn)了過來。她臉上有著哀怨無奈的神情,眼底還淚光閃閃。
他不懂,她不是愛著他、不是從沒喜歡上其它男人嗎?既然他們是兩情相悅,為何她還要他離開?再說,他都已經(jīng)向她求婚了,她怎么還說這種話?
「里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愛你,你也愛我,而且我希望你嫁給我,怎么你卻……」
「你的愛不能同時給兩個女人!顾飨乱恍醒蹨I,淚水好燙,燙得她的心一陣揪痛。
征也愣住。兩個女人?除了她,還有哪個女人能分得他的愛?
「你說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你都愿意把他當成是你的孩子,我……我很感動,但是……」里緒再也克制不住的哽咽起來,卻還是努力的想把話說完,「但是有……有另一個孩子需要你去愛、去負責……」
他又被她搞糊涂了。
「看在老天爺?shù)姆稚,你別再耍我了!顾鄲啦灰训貑枺骸改愕降自谡f什么?」
「彩子看見了!顾f:「你跟一個懷孕的女人去醫(yī)院,對不對?」
他楞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
「原來又是彩子那家伙……」他懊惱又無奈地說。
她幽幽的瞪著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是彩子的錯……」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去護理站問過了,那個女人她……她從了你的姓!拐f到這兒,她又潸然淚下。
征也眉頭一聲,哭笑不得,「小姐,重婚在日本是犯法的,你以為我真蠢到想享齊人之福嗎?.」
里緒疑惑地看著他,「那你為什么向我求婚?」
「因為我想娶你當老婆啊!顾f。
「那……她該怎么辦?」
見她愁眉不展,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愛憐地捧住她的臉,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一記。
「傻瓜,她是我妹妹!
「咦?」她一怔,狐疑的看著他,「騙……騙人。」
「我沒騙你!顾@著,「她叫梅澤那實,是小了我八歲的親妹妹!
她呆了一下,「可是她還姓梅澤,她她是未婚媽媽?」
「她有老公。」他說:「我妹婿是招贅進梅澤家的,現(xiàn)在他正在醫(yī)院陪著我妹妹呢。」
聞言,里緒沉默了。
這些事她一件都不知道,原因無他,只因她對他的背景完全不了解。
想到自己愛著一個仿佛沒有過去的人,她不禁露出困惑又難過的表情。
看見她臉上的神情,征也知道,該是自己對她吐實的時候了。
「征也,我對你的事毫無所悉……」她沉郁的說:「為什么你從來都不說?」
「對不起!顾浅L孤实南蛩狼福肝也皇枪室鈱δ汶[瞞,而是害怕你會因此逃開。」
逃開?她眉心微楚,臉上寫著滿滿的疑問。
「答應(yīng)我……」他輕撫她的臉龐,語氣近乎哀求,「聽完后你不會逃走!
迎上他誠摯又懇切的眼神,她輕輕頡首。
里緒真的很想閉上嘴巴,免得自己看起來有點可笑,但是,她沒辦法。
她愛著的、失而復得的男人,居然是身家跟墨水一樣黑的極道少爺?!鬼若組,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可愛無害的組織,而他竟是差點當上所謂三代目的極道接班人?!
「所以說……你父親是黑幫頭目?」
「從我爺爺那一代就是!拐饕矒(jù)實回答,「鬼若組在大阪是極其勢力的幫派。」
「噢……」她無言了。
「你害怕嗎?」他不安的看著她。
她搖搖頭,疑怯地問:「你……你干過壞事嗎?」
「打架搶地盤當然是避免不了,不過殺人放火那種事,我沒碰過!
「你們家……都做什么生意?」她對所謂黑幫的印象,總脫離不了賭博、毒品、暴力及色情。雖然愛他,但老實說,她心里還是有點介意。
「幫派做的生意大多徘徊在灰色地帶!顾浅U\實地道:「梅澤家在大阪經(jīng)營酒店、游藝場、夜店,還有小宗的土地買賣,酒色財氣是脫離不了,不過絕不碰毒品!
他并沒對她說謊。
父親堅持不做會招來報應(yīng)及惡運的生意,也因此梅澤家在父親的管理下,從來不放高利貸,亦不碰毒品。
他想,梅澤家之所以能在黑幫組織「百家爭鳴」的關(guān)西存活這么久,大抵跟父親的堅持脫不了關(guān)系。
「里緒,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他舉手做發(fā)誓狀,「我早已脫離黑幫的生活!
她一點都不懷疑這點,因為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是個建筑工人。
只是,是什么原因讓本可在大阪呼風喚雨的他,跑到東京來當建筑工人呢?
「你為什么脫離黑幫?」她好奇地問:「發(fā)生什么事嗎?」
他眼底閃過一抹哀傷,「因為我從小一起長大、像兄弟一樣的好友在一次斗毆事件中走了。」
里緒微怔,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
「他的死帶給我很大的震撼,我……不想再看見相同的事情發(fā)生!顾袂闆r郁地說:「雖然父親很想將鬼若組交到我手上,但他還是成全了我!
「然后你就跑到東京來當工人?」
「嗯!顾⒁曋,「兩年前,組織里的大老不滿我父親招『關(guān)西聯(lián)合』白川家的三子為婿以接掌幫務(wù),因此跟鬼若組的死對頭勾結(jié),想趁機吞并鬼若組的地盤。
「我父親原本不打算讓我知道,但我妹妹卻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希望我回家?guī)兔Γ浴?br />
聽到這兒,她豁然開朗!杆阅憔筒桓娑鴦e的離開我?」
「我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顾f:「如果我的仇家知道你的存在,他們可能會對你不利!
這會兒,她總算明白他之前為什么說他不告而別是為了她。
「里緒,我不是存心傷害你!顾碱^撐起,臉上滿是歉意,「當時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跟你說。」
「難道你沒想過,我可能會因一時的意氣用事,隨便找個人嫁了?」
「當時的我只能跟命運之神賭一把。」他撇唇一笑,「幸好祂眷顧了我!
命連之神眷顧了他?唉,他根本是看準她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吧?
「怎么不說話?」
她秀眉微蹙,「事情來得太多太快,我還來不及消化!
「里緒,知道我的背景,你……」他望著她,試探地問:「你還愿意愛我嗎?」
她擺著唇,眼臉低垂,若有所思。
見狀,征也不禁擔憂起來!咐锞w?」
她抬眼瞬著他,「如果我不愛你,你會怎么樣?」
「我會難過到死掉。」他毫不隱瞞自己在她面前是如何脆弱且不堪一擊。他執(zhí)起她的手,緊緊握在手里。「兩年前,我本來已經(jīng)買了戒指要向你求婚,實在是沒想到會……」
「什么?!」他話未說完,里緒陡地跳了起來!改阏f的戒指該不是剛才被我扔出去的那只吧?」她焦急的問。
他苦笑點頭,「就是那一只!
她懊悔地瞪他,「你干么不早說?」
「你有給我機會開口嗎?」他才是無奈的那一個吧。
她眉間隆起,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
「沒關(guān)系,我會補你一只的!顾参恐
「不要。」她像個耍賴撒嬌的小女孩,「人家就要那一只。」
他笑嘆,將她輕輕擁進懷中,低下頭,在她發(fā)上輕吻一記。
「沒問題,我會把它找回來的!
「嗯!褂辛怂谋WC,她安心的笑了。
凝視著她恬靜微笑的臉,他問:「所以,你愿意嫁給我?」
「不然我還能嫁誰?」她故作無奈及委屈,但其實心里篤定又歡喜。
他聽了,雙臂一伸用,力的將她圍住,讓她差點兒不能呼吸。
「拜托,我不能呼吸了啦!顾崎_他,好氣又好笑地瞪著興奮的他。雖即像
是想起什么,她一臉嚴肅地喚道:「征也!
「嗯?」他眼底盡是藏不住的喜色。
「除了這些,你應(yīng)該沒什么事還瞞著我吧?」她用審視的眼神注視著他。
征也坦蕩的搖搖頭,但突然又「喔」的一聲,然后一臉正經(jīng)的問:「對了,你知道我現(xiàn)在在哪家工程公司上班吧?」
她點頭,「四谷的屋安工程公司,對吧?」
「嗯!顾肿煲恍,「我是屋安工程的老板!
聞言,里緒再度呆楞住。
*****
天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亮的,里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往床的另一側(cè)摸了摸。
床的另一側(cè)是空的、冷的。
她倏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昨晚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征也早已不見蹤影。
她彈坐起來,看了看床頭的鬧鐘,才六點,他跑哪兒去了?起床幫她弄早餐嗎?
唉,想到原本貴為極道少爺,從小到大都過著呼風喚雨生活的他,居然每天幫她弄早餐、做晚飯,還幫她擦地洗衣,她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又無比感動。
雖然他的身世背景難免讓人卻步,但卻阻礙不了她對他的愛及依賴。
「征也?」她下床,穿上運動外套,走出房間。
屋瑞安安靜靜的,顯然地,他不在屋里。
這么早,他會去哪里?
「咦?」突然,她發(fā)現(xiàn)陽臺的落地玻璃門是開著的,她跨過門檻,走到陽臺上,只見后面的菜園里有個男人正在翻找著什么,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征也。
她飛快的穿過客廳,沖出家門,然后沿著一旁的逃生梯往一樓跑。
繞過公寓側(cè)邊,她來到后面的菜園!刚饕?」她輕聲的叫了他。
正彎著腰,低頭在搜尋東西的他抬起頭來,「里緒?」
他不知道已經(jīng)在這里耗多久了,滿手滿腳都是泥土。她知道他在找那只被她扔掉的戒指,只因為她說她想要。
仔細想來,他一直是順著她的,不管她對他提出什么樣的要求。
鼻子一酸,眼眶一熱,她忍不住的掉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