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別生我的氣,實是我奉我大哥的命令前來調查巡撫之死,誰知道卻在西霧山上遇到山崩……”
“你大哥?”
“……皇上!
“太斗是——”
“一品帶刀侍衛,所以我說過了,他是我大哥的隨從,不是我的!
連若華哼了聲。“所以你是在防我?”她曾經懷疑過他,但因為他和太斗的相處方式壓根不像是官員和隨侍間的融洽,她才會因而釋疑。
“不是,我那時腿傷了,我跟你說那些做什么?我不想連累你!
“但我看你剛剛健步如飛,感覺上已經康復許久……”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他的腿,再緩緩上移,瞪著他的眼!班牛框_我?”
那裹著冷意的笑,教夏侯歆頭皮有點發麻。“不是,我只是沒找到好時機……”
“喔,沒有好時機。”她輕點了點頭,像是意會,但笑意卻是讓人冷進骨子里!八宰蛱焓呛脮r機?”
“……不是昨天,是三天前了!
“三天前?”
“嗯,因為胎兒可能保不住,我怕你醒來要是情緒激動會讓胎兒更危險,所以多下了點安神的藥!
“情緒激動?”她為什么要情緒激動?她頓了下,想起自己差點遭到高升平染指,不禁微縮起身子。
到底有沒有,她不是很清楚,她只是記得看見染血的夏侯歆……連若華驀地抬眼,突覺他臉色有些青白,雙眼布滿血絲,彷佛已多日未入睡,形色憔悴。
“你別擔心,沒事,我來得及阻止,所以你……”
“你呢,你有沒有受傷?”
聽她擔心自己,他不禁輕漾笑意!拔覜]事,我只怕來不及救你,幸好一切都來得及,你沒事……”說著,他輕柔地俯近她,臉埋在她的頸窩。
溫熱的體溫覆上,教她身上迸出陣陣雞皮疙瘩,但并不是厭惡,哪怕聞見的是他身上的汗味,她也覺得安心。
但盡管如此,她還沒打算原諒他。
看他行動自如,她推斷他至少已經康復十天以上,但他卻瞞著她,還將她拐上床,甚至要她自己主動……根本是故意戲弄她,完全不、可、原、諒!
“你到底還要抱多久?走開啦,你很重耶。”她想推開他,但他就像是尸體一樣,動也不動的。
等了一會,他依舊沒動作,她側眼望去卻看不見他的表情,因為他的臉埋在她的頸窩。
“喂,成歆……成歆!”
她喊得肚子又微微痛著,可他依舊沒反應,教她不禁緊張起來,推不開他又喚不醒他,她只得朝外頭喊著,“有沒有人在外頭?”
“若華姑娘?”門外傳來太斗試探性的回話。
“太斗,你趕快過來!”她喊著。
太斗聞聲趕緊掀簾入室,就見夏侯歆趴伏在她身上,嚇得本要回避但又覺得不對勁,側眼望去,就見夏侯歆動也不動,趕忙向前將他扶起。
“二爺?”太斗見他臉色青白,探手診了下他的脈。
“太斗,你也懂醫?要不要把申仲隱找來?”
太斗診完脈,唇角抖了兩下!安挥脛跓┥甏蠓颍壹叶斨皇翘哿,許是看若華姑娘清醒,他一放松就睡著了!
“真的只是睡著?”她有些懷疑,因為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若華姑娘,人又不是鐵打的,連著三天三夜沒睡,又得忙這忙那和在若華姑娘你身邊守著,二爺怎會撐得住?就算二爺的雙腿復原能行,身上亦還有傷未愈,如此操勞怎能不累?”太斗扶著他,卻沒打算將他扛走。
連若華知道太斗是拐彎讓她知道,夏侯歆有要務在身又要照顧她,如此不眠不休自然會累垮。
雖然心底還惱著,但……可以先擱到一邊,改天再算。
“你先送他回去歇著吧。”
“我也這么想,不過其它房都讓其它衛所校尉給充做睡房了,二爺恐怕……”太斗面露為難,不著痕跡瞥她一眼,又道:“只好讓二爺跟其它衛所校尉先擠一擠,雖然擠了點,但還是能睡!
“為什么會有人睡到這兒來?”這不是把她的后院都給占去了?
“一來是因為城南爆發瘟疫,把北騰衛所的校尉暫集此處較好辦事,再者二爺怕有人搞鬼,總得有人在這兒護著,他怕護不了若華姑娘,他會飮恨一輩子!碧防蠈嵉刈屗靼紫暮铎У挠眯牧伎。
她想了下,最終嘆了口氣!八懔,你讓他在這里睡吧!
“我也是這么認為,如此二爺一醒來就能瞧見若華姑娘,他會安心些,我也放心!
“你放心什么?”關他什么事?
“夏侯家的男人總是情癡,我呢,除了之前皇上欲取回政權時,被攝政王箝制于殿中那一回,從沒見過二爺這般盛怒了,這次我怕我要是不盯緊點,他會鬧出事來,但既有若華姑娘在此,我自然可以放心!
連若華不禁想起夏侯歆身上的傷,想起他一生總是在苦難中度過,但一碼歸一碼,不可原諒的事還是不可原諒。
太斗瞥了她一眼,直覺得她的心很硬,二爺得多加把勁了!叭羧A姑娘不妨再歇一會,太斗先告退。”他能幫的已經盡量幫了,但遇到個鐵石心腸的姑娘,也只能說是二爺的造化。
連若華輕點著頭,瞥向身旁的男人,看著他眼下的陰影,心疼地撫著他微生青髭的下巴。
原來他是喜歡自己的,但他到底喜歡她什么?
覺得倦意再次襲來,她暫時不再細想,閉眼休息,偷偷地偎在他的頸窩,感受他溫熱的體溫環抱著她。
夢里,有只黏膩的手不住的在她身上游移,她抗拒著卻拂不去那股惡心感,教她喊著推著,直到有一只溫熱的手握住她的,將她從夢境里一把拖出,教她張開了雙眼。
“我在這兒,別怕!
張眼就見他那雙在黑暗中顯得熠亮的黑眸,她看著他許久才緩緩地吁了口氣,疲憊地閉上眼。
夏侯歆替她攏了攏汗濕的發,輕撫過她的頰,啞聲道:“沒事了!
連若華微瞇起眼,感受他掌心的熱度,感受他溫柔底下的情意,半晌才說:“有事!
他身體緊繃著,急聲問:“什么事?”
“我想沐浴。”她渾身黏膩不舒服,另外也想要洗去那人沾黏在她身上的痕跡,才不會連入夢都來糾纏。
“不成,你現在得要安胎,別說沐浴,就連這床我也不會讓你踏下一步。”
她愣了下,像是意外他的霸道!爸辽僮屛也猎,你也順便去沐浴,省得那味道熏人!
夏侯歆愣了下,隨即起身!拔胰蕚洹!
望著他離去,她不禁嘆口氣,夜色如此深,他也不會先點燈火嗎?
她瞪著滿室黑暗,難以猜出現在到底是什么時間,但如此安靜,應該已是極晚,才想著,就見他踅回,先點了桌上的油燈,再端著從廚房取來的膳食和湯藥。
“我讓太斗準備熱水,你先吃點東西,把藥喝下!彼f著輕柔將她抱起,讓她可以倚靠在床柱邊上。
她伸手要拿碗,卻見他理所當然地準備喂食自己。她想了下,反正她也喂過他,現在換他喂她也算是禮尚往來。
“等天亮,我再露一手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彼咝φf著。
“你不是有很多事要打理?”光是先前醒來聽見的那些,就覺得全都是一堆待辦的煩心事。
“還好,底下有幾個能用的,讓他們分別著手,況且還有太斗在,我很放心。”
她輕點頭,任由他喂著,但食欲不佳終究只勉強吃了快半碗,等她把藥喝下后,太斗已經提了兩桶熱水進來,才剛放下,后頭又有人多提了兩桶,甚至把浴間的浴桶都搬來了。
“這是在干么,我不是說只要兩桶熱水!
“洗鴛鴦浴嘍,不會要我教吧!碧烦麛D眉弄眼,夏侯歆二話不說地朝他肚子踹去,就見太斗眼捷手快地閃過,嬉皮笑臉地退到紗簾外!巴纫湎c,一個不小心要是瘸了,那是很麻煩的!
“去你的!”夏侯歆笑罵了聲,關上門,回頭試著水溫,將水倒進水盆里再擱在床邊的花幾上,將擰濕的手巾遞給她,“你擦澡,我在那頭沐浴!
連若華微訝的望著他,懷疑他這是假君子行徑,心思一轉,見他起身將熱水注入浴桶時,她道:“你可以幫我擦澡嗎?”
夏侯歆疑似水桶沒拿好,連桶帶水掉進浴桶里。
“……你說什么?”他遲疑地回頭問。
連若華神色哀傷地道:“那個人碰了我,你幫我擦去那些痕跡!
夏侯歆聞言眸色黯了下,隨即又揚開笑意!澳菦]什么,我幫你擦去便是!彼叩酱策呑,接過手巾替她拭著手。
“還有這里!彼钢樅皖i項。
他輕柔地替她擦拭,沿著頸項,見她又拉開衣襟,酥胸半露,他猛地轉開眼,緋色已經飄上頰面。
連若華眨了眨眼,懷疑他真的是個正直君子,但一個正直君子是不會惡劣裝殘把她拐上床的!
忘了告訴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直是她的座右銘。
“你不替我擦擦嗎?”她拉著他的手往胸口一覆。
夏侯歆暗抽口氣,掌心下的豐盈教他登時心猿意馬了起來,但一思及她險些遭到侵犯,他隨即又正色地替她擦拭,而且緊閉著雙眼。
連若華瞧著他耳垂上的紅暈,又輕拉著他的手緩緩往下來到腿間,他像是被火燙著般立刻抽手,飛步竄離床邊一大步。
那動作之快讓連若華都沒能看清楚,橫豎他就是一眨眼跳離了床邊,她側眼望去,他滿臉通紅。
真的假的,他這是……難為情?
不不不,一個裝殘把她拐上床,還惡意要她主動的男人怎會難為情?
“說到底,你是嫌棄我被玷污的身子了……”她氣音輕喃,喟嘆地把臉埋進被子里。
夏侯歆愣了下,又坐回床邊安撫她!叭羧A,你誤會了,你并沒有……我不是嫌棄,我只是……”
瞬間,連若華探出“魔爪”直朝他雙腿間而去,幾乎就在碰著的瞬間,她的手已被扣住。
“若華,你在做什么?”他粗嗄的問著。
哪怕只是輕微碰觸,她已經萬分確定他有了反應,教她這個惡作劇的人也莫名難為情,但要是不一報還一報,她那口氣實在吞不下去,于是掩去羞澀,她再次故做哀傷地央求道:“我想要你幫我消除那些討厭的記憶……”
夏侯歆直睇著她,緋紅俊臉掙扎著!翱墒悄阍摪蔡ィ渴隆
“可是人家……”雖說手腕被扣住,但她手指還能動,有意無意地撩撥著他。
夏侯歆悶哼了聲,再將她的手拉遠些!澳恪瓌e別別……”
“不成,對不?”
“嗯……”
她立即變臉趕人!昂冒,那就算了,我要擦澡了,你去沐浴!
“嗄?”
“快去,你身上汗味很重!彼龜[手催促著!皩α,替我拿換洗衣物,就在那衣柜里!
夏侯歆盡管一頭霧水,還是開了衣柜替她取衣,但一觸及她的肚兜和褻褲,他臉上的熱氣登時竄起。
把衣物交給她后,便又聽她道:“不準回頭,因為我要把衣裳都脫掉,你絕對不可以回頭!
夏侯歆點點頭,認命地將另一桶熱水注入浴桶,脫衣踏進浴桶,一聽見身后的窸窣聲,不禁想起她酥軟白皙的胸,熱氣頓時從頭到腳連成一氣,教他身下痛得難受,可偏她現下的身子碰不得……
而他身后,連若華哪里脫衣了,不過是邊拿著衣物摩擦出聲,邊欣賞他發燙的耳垂和僵直的背影罷了。
敢騙她?看她怎么整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