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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狼謠(下) 第1章(2)
作者:佚名
   
  面對問守陽的訝異,沈晚芽唇邊依然是淺淺的笑,不疾不徐回道:“與其說我是替眉兒想,不如說我是替兒子想,只有眉兒舒坦了,他也才好過。”

  問守陽微笑,知道她這話一點都不假,在他的心里比誰都明白,雖然一直以來,她對兒子的管教手段甚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但是,最疼愛兒子的人,其實也是她。

  “那依你之見,咱們的準兒媳婦,是因為太過眷戀娘家的溫暖,所以拗著不愿意與鴻兒成親嗎?”誰都知道,今日里,若不是雷宸飛主動將女兒給押送過來,他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可以盼到未來的媳婦兒進門。

  只是說進門,正式的親事,都還未有一筆呢!

  沈晚芽一默,半晌才道:“這事難說!

  “喔?娘子有何高見,為夫洗耳恭聽!

  “先不與你說,這事我還要推敲一下,時機成熟了我或許再告訴你,只是無論如何,眉兒終究是“京盛堂”雷家的千金,她的爹與舅舅都不是能夠簡單應付的人物。”說著,沈晚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她這段日子以來第幾次的無奈嘆氣了。

  “別嘆氣,人都進門了,是不?”

  “嗯。”沈晚芽點頭,不免感慨道:“時間再往早推一年,任誰告訴我,我都不會相信,我從小看到大的一雙孩子,竟然無端端的各自去喜歡上這么兩個棘手人物,夫君,你說是老天爺存了心,不教我省心過日子嗎?”

  “到現(xiàn)在,你還是希望驚鴻能和玉兒能成親嗎?”

  “噓!”沈晚芽以食指點住問守陽的嘴唇,示意噤聲般搖頭道:“玉兒如今已經(jīng)是藏家的媳婦兒,眉兒今天也算進門了,日后,這話莫再提起,事情原本單純,但是聽在有心人耳里,我怕會生事。”

  “你多想了,好娘子,你就寬寬心,事情別老是往壞處去想,不會有事的,咱們就好好期待幾個月后抱孫子,好嗎?”

  “我不是喜歡凡事往壞的方面想去,我不是的,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并非是我們不看不說不聽,它們就會變成不存在了,佛家語說,已作不失,未作不及,凡因必致其果,在果未得之前,因不會就此消失,所以,有時候我會很害怕自己所做的事情,會不會其實在做下的時候,已經(jīng)種下了因,可是,最后會得到什么結果,我們在未得之前,卻都不會知道,就如同當年我管束鴻兒時,若我知道他后來會是以聽話消極的態(tài)度做為回應,我一定會改個方式,因為,那不是我當初心里所想要的結果,若有機會,我會想要彌補,因為他是我兒子!

  “所以,倘若這次不是玉兒先退婚,若是鴻兒提出要娶雷家千金,你也是會答應的嗎?”依問守陽對妻子的了解,她必做如此打算。

  “或許聽起來很自私,可是,雷家小姐是鴻兒這些年來,唯一主動跟我說他想要的,你讓我如何忍心不允他呢?更別說,這段時間,兩家為了婚期僵持不下,你可知道為此,鴻兒在我面前費了多少苦心,為雷家小姐好話說盡嗎?我想我這兒子這輩子是只認這位姑娘了。”她的話里,雖然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但是,意思卻已經(jīng)是再明顯不過。

  沈晚芽回頭看著后面跟來的兩輛雷家馬車,仆人們忙著從馬車里將雷舒眉的行李給搬下來,看得出來雷家有為他們的女兒細心打點過,看著那些數(shù)目不多但也不少的箱盒,她無法不去想雷舒眉被送來“宸虎園”之后,所說的話,以及近乎無理取鬧的行為,擺明了是想讓人厭棄,把她給送返回去比較省心些。

  這天底下,哪個媳婦想進婆家的門,不是裝乖討好的?

  至少,也不該是這般無理取鬧,看起來,不像是真心喜歡她家兒子,幾個月來就算是拚著女兒家的矜持臉面不要,也要糾纏住鴻兒不放的女子。

  一直以來,他們就以為雷宸飛不答應兩家結親,以一堆忌年忌月,忌長幼順序的借口,就是不想讓小兩口成親,是為了要借此婚事,好刁難藏澈。

  但幾個月下來,兩家?guī)状蔚囊娒娼佑|,沈晚芽可以看得出來,對“京盛堂”這位東家而言,讓藏澈乖乖繼承或許重要,但是,絕對重要不過他的寶貝女兒,這對父女之間的感情,好得教人妒嫉眼紅。

  要他為了商號的繼承問題,誤了女兒的終身幸福,絕不可能。

  沈晚芽很快想通了這一點,就不知道她的兒子,何時能夠意識到這件事情之中的差錯與巧妙呢?

  當夜。

  月上柳梢,夜深人靜之時。

  在‘雷鳴山莊’的“掛子門”里,院子內(nèi)依然是成排的兵器陳列,屋內(nèi)的大量書籍,因為它們的主人走得匆忙,來不及收拾,所以仍舊留在原來的位置上,一排排,一列列,細心的分門別類,原本破爛的部分,都有細心的修補,在在可以窺見它們的主人有多么的傾心愛護。

  日日夜夜,它們就陪著主人渡過寫書的光陰,日日夜夜,那位主人可以與它們切磋到深夜都不倦……直到今晚,它們沒能等到主人回來。

  木輪滑動在因為磨損而有些許起伏的青石地面上,深夜時分,聽起來格外的刺耳,雷宸飛獨自一人,沉默地聽著那咕嚕聲響,仿佛木輪椅輾過的不是青石地,而是他的心。

  二十余年。

  就在今天,將自己疼愛了二十余年的女兒,給不情不愿地送上馬車,讓開往“宸虎園”去,雷宸飛只能以時候到了來安慰自己,只是表面上他可以維持冷靜,對女兒的抗議哭鬧毫不動心。

  但事實上,他的心,哪能不痛呢?

  舍不得。

  他的心、疼。

  今晚,大概是這個“掛子門”多年以來,在這入夜時分,初次見不到如晝燈火的夜晚,因為會怕黑的小主人不在了,這里自然也就不需要點滿燭火了。

  雷宸飛獨自一人在小廳,坐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身后傳來女子的腳步聲,半掩的門被推開,迤邐進更多的月光,讓整間屋子的擺設充滿了深淺不一的光與影,只是光亮的地方不多,更多的是黑暗,一如他此刻內(nèi)心的沉晦。

  “想女兒了嗎?”進來的人是藏晴,她連猜都不必,就知道她的夫君肯定是來了女兒的小院里。

  雷宸飛沒有回頭,只是輕笑了聲,低頭看著地上的月光,看見妻子的纖細身影就在背后,重迭著他的影子,一只女子纖手,安慰般按住他的肩頭。

  “何止是想呢?”

  他笑嘆了口氣,伸出大掌,反過來按住妻子柔細的手背。

  “這二十年來,我有多疼眉兒,想必誰都能夠看出來,她是我雷宸飛的一塊心頭肉,誰敢傷害她,我必定將傷害她的人碎尸萬段,但只有一瞬間,就在馬車要把她送走的那一瞬間,我會想,要是當年你生的是個兒子,該有多好?我不必把她給嫁出去,可以永遠把她給留在這個家里,晴兒,我心里其實是想這么做的,把她送走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很舍不得!

  藏晴盯著丈夫的后腦勺許久,終于忍不住試探問道:“夫君,告訴我,這幾個月,你阻著眉兒,不讓她嫁給問家少爺,是真的為了讓瑤官對你妥協(xié)低頭,如你所愿接下“京盛堂”東家之位,還是……還是另有原因?又或者,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眉兒她自個兒的主意呢?”

  聞言,雷宸飛默不作答,只是揚起了一抹淺笑。

  “夫君,你和眉兒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戲?”

  “夜深了,歇吧!”

  雷宸飛放開她的手,改轉(zhuǎn)動車輪方向,朝門口而去。

  “真的是眉兒自己的主意?”藏晴不死心又問。

  雷宸飛停了下來,對著門外幽微的燈火,半晌,才道:“如果女兒愿意讓你知道,你問了,她便會說!

  “我問了,她便會說嗎?”藏晴感到好笑,嘆了口氣,“夫君,你太小看你們之間的父女連心了,我這個懷她十月的娘,從前就已經(jīng)覺得自己不太懂她了,現(xiàn)在,是認命知道,我對這個親生女兒,或許根本一無所知!

  雷宸飛無法否認妻子的說法,幽沉沉地笑了,“晴兒,你辛苦懷胎十月所生的女兒,是一個比你能夠料想的還要特別的女孩兒,其實,就算瑤官不愿意答應接下東家之位,眉兒也是有能力接得下來的,她不見得會比瑤官差多少,但是,正因為她是我女兒,我愛她至深,所以愿意讓她自由,讓她這輩子只做自己愿意做,喜歡做的事情,我所創(chuàng)立的“京盛堂”可以給任何人,但是,我的女兒只有一個,她快樂,我就開心。”

  “那你為什么又讓她哭著離開呢?眉兒從小就沒被你兇過,上馬車時,哭得一塌糊涂,梨花帶淚的,我這個娘瞧都難受了,你就不心疼嗎?”

  聞言,雷宸飛晦澀一笑,沒回答妻子的話,但是答案卻再明顯不過,“她再聰明,終究還是太年輕,我不以為她執(zhí)拗到最后,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把她送過去,跟問家少爺一起找答案,我與她一向都是父女連心,就不知道她這次能不能明白我對她寄予的苦心了!

  藏晴聽她的夫君話已至此,知道自己也沒必要再多問什么,抬起頭,環(huán)視著這屋里的一梁一柱,成列的書架,張掛的畫幅,每一個他們細心為女兒布置的東西都還在,但空氣之中,就是彌漫著一絲絲不去的寂寥。

  仿佛,這些東西也是有靈性的,知道它們的小主子已經(jīng)被送走,從今天晚上開始,不會再回來,由它們陪著入眠了。

  藏晴心里很清楚,‘雷鳴山莊’與“宸虎園”,其實同樣位在于京郊,他們與女兒離得并不甚遠,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人去物在的屋子,在她這個做娘親的人心里,有絲絲的寂寞,如針般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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