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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狼謠(下) 第8章(2)
作者:佚名
   
  “你看,很簡單吧!照著這動作繼續(xù)下去,我要放手啰!”問驚鴻知道她根本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只不過是想賴著他,不愿他放開罷了。

  “不可以,我的手腳很笨的,你要是一放手,我肯定就不行,你不許放,一定不許放,咦……”她一聲疑惑,伸出纖手,接住了從天空飄下的一片雪白,咧笑道:“鴻,飄花兒了。”

  人家都說江湖人是老粗,可是,他們說起下雪這個字眼,卻用了一個極美的詞兒——飄花,問驚鴻聽雷舒眉說過,知道意思,與她一起抬起頭,看著片片雪花從天而降,趁著云隙間未完全收束的天光,讓每一片從天空飄落的雪花,都像是陽光的碎片般發(fā)出絢爛無比。

  美不勝收。

  可是,在一片炫亮的銀白之中,問驚鴻的眼角余光,卻在她的手掌心上瞥見了鮮紅,那顏色一如天上飛揚(yáng)的紅色蝴蝶。

  他低頭,看著雷舒眉一臉困惑,在她張開的白凈手心上,被一滴接著一滴的鮮血給染紅,那血,是從她的鼻子里流淌下來的。

  “鴻?”雷舒眉抬起眸,慌張且害怕地看著他。

  “沒事,別慌!眴栿@鴻心底一陣涼顫,卻是強(qiáng)作鎮(zhèn)靜地輕哄,揪起衣袖搗在她的鼻嘴之間,將她半擁入懷,轉(zhuǎn)過頭,嗓音微啞,對被他的背部擋住,沒瞧見狀況的娘親說道:“娘,麻煩請你去叫大夫,快去……眉兒她在流鼻血!

  沈晚芽沒看見情況,卻也沒有多問,立刻起身離去為兒媳去請大夫,一刻也不敢耽誤,而問驚鴻在娘親離去之后,則是抱著心愛的妻子,想盡了辦法要為她止住鼻血,斑駁的腥紅,深深淺淺地沾染兩人的衣衫。

  他們看著彼此,以眼神交流,一句話也不說,但是知道對方心里的想法,誰也沒有留心,飛在天空上的金紅色蝴蝶在何時斷了線,隨著風(fēng)越飛越高,最后消失在春雪的天邊,再也不見……

  這一次,雷舒眉沒有嘔吐,沒有痛得歇斯底里,沒有冷得發(fā)抖,就只是靜靜地昏了過去,就像是睡著一樣。

  但情況卻似是更糟。

  原本,常人該是血周流不息,行于脈中,如今在雷舒眉身上的狀況,可以算是血走偏失,血行不暢之下,瘀蓄內(nèi)停,離經(jīng)血熱而妄行,以至于鼻血,也就是先前所擔(dān)心的出血之癥。

  雖說只是流鼻血,但是,通常在血癥之時,七竅出血的情況發(fā)生之后,病者或者再也沒有醒來的情況,也是時有所聞的。

  血癥的狀況之復(fù)雜萬千,再伴上孕癥,誰都說不好下一刻會發(fā)生的狀況,姬千日覺得棘手,與問家多年的交情,他會想到要保住孩子,而被調(diào)來的兩名御醫(yī),他們或想過解瘀之藥,可是,卻怕在破血之時,也動了孕婦的胎氣,如果血瘀未解卻引發(fā)產(chǎn)子的狀況,最糟的下場,就是一尸兩命。

  尚幸,因?yàn)橄箩樉戎蔚眉,這回算是有驚無險(xiǎn)。

  雷舒眉在短暫的昏睡之后,醒來時,看見滿屋子都是人,問家的爹娘以外,還有她的爹娘與澈舅舅他們,每個人都在,就唯獨(dú)不見她的夫君。

  “鴻呢?爹,他在哪兒?”雷舒眉問向自己親爹,從父親的眼神之中可見明顯的陰郁,讓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十分不好,這反而教她更加擔(dān)心自己的夫君,她不好的話,他也一定不會好,會比她更難過。

  “先別急,先讓大夫他們給你把脈,看看你現(xiàn)在的情況,好嗎?”

  她搖頭,急忙拉著親爹的手,道:“爹,你去讓人把鴻找來,我要看著他,我不放心……”

  “他一個好好的人,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雷宸飛見她明明都難以自保了卻還惦著那小子,心里不禁有怒。

  “你們不讓人去找,我就自個兒去,我要看到他,我不好了是不是?我不好了他該有多難過?你們知道嗎?”

  這時,沈晚芽連忙打圓場,一邊示意大夫過來,一邊對雷舒眉笑說道:“眉兒,我已經(jīng)讓玉兒去找了,你放心,先讓大夫們替你看看,你不好了鴻兒自然也是不好,所以,你先要讓自個兒好了才成啊!”

  “嗯!崩资婷柬槒狞c(diǎn)頭,回眸看著爹親陰沉的面色,心里覺得有愧,“爹!您還是眉兒在這世上最喜歡的人喔!是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喔!笑一笑嘛,您都不知道自己繃著臉有多可怕嗎?眉兒現(xiàn)在禁不起驚嚇,您笑一笑!是第一個喜歡的人喔,我說真的!”

  被女兒這么一撒嬌,雷宸飛心里就算再有千般氣萬般無奈,也都百煉鋼成女兒的繞指柔,他忍俊不住,好氣又好笑,在他身后的藏晴,沒親眼見過幾次女兒這般對付爹親的手段,也是輕笑了起來。

  在旁眾人的面上也都是笑,忽然緊繃的氣氛緩和了下來,幾名醫(yī)者連忙過來為雷舒眉把脈問診,在過程之中,雷舒眉的心里盼著人把問驚鴻給找來,一只手卻是握住親爹的大掌,一刻也舍不得放開。

  就像她小時候的一個元宵夜里,那時候爹親的雙腿仍能行走,帶著她去看花燈煙火,在熱鬧的人群里,她緊緊地握著這只指節(jié)分明的男性大掌,就怕分開了就會走丟迷路,可是在下半夜里,她就沒握得那么緊了,因?yàn),她知道自個兒的親爹絕對會緊牽住她的小手,絕對不會放開。

  那肯定是,就怕一個松放了,會弄丟他心愛的女兒……

  半年后——

  命懸一線。

  凡是經(jīng)歷過那一天的人,都忘不了當(dāng)老太醫(yī)把孩子抱出來宣布母子均安的那一刻,他們每個人的心里,都涌動的欲狂欣喜。

  無論回想過幾次,當(dāng)問驚鴻再想起那一天時,他都仍舊忍不住面泛笑意,心口仍是熱的,在他坐在床邊,為兒子換著尿布,看著那張七八分模樣像他的小臉,他一再滿懷感激自己這一生何其有幸?!

  不過,教他忍不住失笑的,是心愛的妻子又一次湊過來,經(jīng)過大半年了,她對著他們的兒子,仍是一副不信也不敢思議的表情。

  “真的不是女兒?”雷舒眉看著兒子雙腿間那還很小,但日后肯定會長大的男性特征,再一次氣餒失望地嘆氣。

  “我們再努力,下一個可能就是女兒了。”他熟練地為兒子換上干凈的布巾,把小衣衫給穿好。

  “什么時候才能懷上?”她從背后抱住他,把臉靠在他肩上。

  “應(yīng)該不會太遲吧!”問驚鴻不忍心掃她的興,“我見親戚里,三年抱兩的情況也不算少見,我想應(yīng)該不難才對!

  “那……四年抱三呢?”一想到這壯志雄心,她忍不住又是野心勃勃,完全忘記自個兒才剛痛完一場,生死一瞬,不過她現(xiàn)在有恃無恐,在經(jīng)過大半年的化瘀調(diào)養(yǎng)之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了健康,對于膽大包天的雷舒眉,不過是生孩子而已,沒啥好怕的。

  “你真想試?”問驚鴻還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他真想知道,他家娘子究竟是膽量大,還是那一副心肝的構(gòu)造真的與眾不同?

  “嗯!彼理鵁o辜,抵在他肩上的臉蛋點(diǎn)了點(diǎn),“可是,這種事情也不是我想試,就可以一個人做到!我需要有你配合,我聽人家說,花兒開得再好,沒有多多澆灌,也是沒辦法結(jié)果的嘛!是不是?”

  “澆灌?”他挑起眉梢,側(cè)首笑睨著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像是采花賊或登徒子,這種不肖之徒才會有的說法。

  “那……愛護(hù)?”她無辜地眨了眨美眸,很快地從善如流。

  他泛起笑,一副勉強(qiáng)接受她這種說法的包容表情,傾側(cè)俊顏,咬了下她白嫩的耳垂,渾厚的嗓音,好輕柔地說道:“放心,身為你的夫君,早有心理準(zhǔn)備,為了你的四年抱三,日后肯定會對你好好愛護(hù)……有加!

  最后兩個字,說得帶了一點(diǎn)勾魂的味兒,明明只是好尋常的兩個字,從他的唇間輕吐出時,竟是活色生香了起來,這下子換成雷舒眉臉紅了,美眸忍不住含嗔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逗弄人的口氣,是從哪兒學(xué)的?

  還是,這人天生就是個會欺負(fù)人的?雷舒眉忽然笑了起來,他是不是個會欺負(fù)人的,這天底下,還有人比她更清楚的嗎?

  問驚鴻看著她笑,心里也開心,想這天底下,再沒有一件事,比能這樣看她陪他一起笑鬧,更加令人心滿意足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在雷舒眉終于把身子給養(yǎng)強(qiáng)壯之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她這個嫁出的女兒要回娘家,將她在“掛子門”里的東西給搬到夫家。

  當(dāng)初,她幾乎是半強(qiáng)硬的被爹親給送到問家,不過只帶了簡單的衣服書本,雖然中間偶爾會讓人回來取些東西,但不過都是一些小玩意兒,她的一大堆兵器刀劍以及秘笈,一直都還留在‘雷鳴山莊’,屬于她的“掛子門”里。

  像這樣來來回回,讓人回來替她拿想要的東西,總不是長久之計(jì),在與爹娘說好之后,雷舒眉決定把她的東西都給搬到“宸虎園”,這也是她在出嫁之時,早就該做,卻因?yàn)橐粓龃蟛《R下來的事。

  先前,問驚鴻就來過幾次“掛子門”,可是,那個時候并沒有深刻感覺,直到今天開始收拾打包,他才發(fā)現(xiàn)他家娘子的收藏,多得嚇人。

  倘若,以前他就覺得雷宸飛對自己的女兒無比寵溺,那今天在看了這些武功秘笈,刀劍鏢槍之后,他更加肯定,這位岳父大人對女兒的縱容,根本已經(jīng)是到了沒有界限的地步。

  問驚鴻苦笑心想,那天,若非雷舒眉為他求情,他真的不以為雷宸飛會對他善罷干休,如此心肝寶貝教他傷害了,如何能夠甘心呢?

  幾個奴仆不斷進(jìn)出,上下幫忙收拾,不斷有東西從他們手里被擱進(jìn)箱盒,一盒盒,一箱箱,迭了一堆又一堆,把整間屋子里里外外都擠得不好走路,只有一列又一列的架子,隨著擺放的東西書籍被拿走而變得空蕩。

  雷舒眉站在小廳中央,掃視空落落的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孩子,當(dāng)了娘親以后就變得多愁善感,她竟是忍不住悲從中來,眼眶不住泛紅。

  “我可不可以……”把一些東西留在這里?她想對她的夫君如此開口,卻很快就想到那根本于事無補(bǔ)。

  讓這些架子上仍擺些東西又如何?終究,這里已經(jīng)不是她的家,她已經(jīng)是出嫁的女兒,日后,她再回來,是回“娘家”,意義已經(jīng)是不同了。

  “慢慢搬吧!我們多回來幾次!眴栿@鴻從背后握住她的雙肩,柔聲慰道:“放心,你這個人,絕對是拔了蘿卜坑兒在,對岳父大人而言,誰能比你更重要,以后你想回來就回來,我爹娘那兒,由我去說!

  “你娘說不定又會給我出難題!

  問驚鴻看她一副小媳婦兒模樣,心里失笑,其實(shí),他知道她其實(shí)比誰都樂于挑戰(zhàn)他娘的難題,不過是嘴上抱怨一下,喜歡討他哄而已。

  “不有我嗎?我娘給你什么難題,我都幫你,咱們夫妻一心,任何困難都一起解決,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說好啰!不賴皮?”她伸手要拉勾。

  問驚鴻笑著與她勾手打印,看著她好得意的笑顏,在那雙漂亮的眼眉之中,有幾分神韻,與她親爹相仿,雖說他不想老是覺得自己好像連岳父也一起娶進(jìn)門,要她別老是說自己跟親爹很像。

  但是,以性子而言,她確實(shí)跟雷宸飛十分相似。

  問驚鴻想到了今天他隨雷舒眉回來,在進(jìn)來“掛子門”之前,被岳父命人單獨(dú)喚去了他的“臥云院”。

  在那院里,翁婿兩人吃了一頓簡單的茶食,其間在對談時,在他的岳父剛毅分明,被歲月刻上紋路的面上,只是勾著似笑的淺痕。

  那表情,看起來并不和藹,但是也不嚴(yán)肅,只是恰到好處的教人感覺到一股威壓,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說得像是直接敲進(jìn)人的心坎里。

  “我相信,我疼了半輩子的女兒,交到你的手里,必定得到你善待。”

  這是在讓他離開之前,雷宸飛對他所說的最后一句話,說得簡潔有力,聽起來像是慎重的托付,但問驚鴻心里清楚,這話里的警告意味,更加濃重。

  或者,還有一點(diǎn)忐忑與無奈?

  曾經(jīng)叱咤商場,教人聞之膽顫,如今仍舊穩(wěn)占一片天的“京盛堂”東家,對于將自己心愛的女兒交到另一個男人手里,就算再不放心,也只能選擇去相信,相信自己疼了幾十年的女兒會被她的夫君善待。

  而那人的女兒……問驚鴻專注的目光,從妻子?jì)擅赖哪樀芭查_,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環(huán)視了這屋里一遭,處處可見細(xì)心巧妙的布置,足以讓住在這跨院里的主人舒舒服服過日子,但是,原本能舒舒服服住在這院里的美麗女子,卻愿意為了愛他而離開她的爹娘,與她心愛的“掛子門”,割舍原本的生活,就為與他過日子,為他吃了那么多苦頭。

  如此的決心與退讓,如何令他不心生愛憐呢?

  “眉!彼栈啬抗猓瑴厝岬匦σ曀。

  “嗯?”雷舒眉偏側(cè)嬌顏,見他認(rèn)真的眼神,感到有些好奇。

  “今生,我必不負(fù)你。”

  雷舒眉聽著他以沉渾的嗓音,說出了許諾,想起了初夜時,她對他說的話,先是覺得好笑,想說他是偷師了她的說法,可是,話未出喉,卻是不經(jīng)意的,笑意凝在了嘴角,成了忍住嗚咽的一記勾痕。

  這一刻,她想起了許多許多與他一起經(jīng)歷的過往,開心的,痛苦的,辛酸的,甜蜜的,有恩愛有爭吵,這些事,在她的心里填得滿滿的,讓她說不出話,仿佛只要再多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心口就有什么東西要潰決一樣。

  最后,她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將額頭抵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被淚水給嗆得紅潤的美眸,嘴畔的勾痕,再度上揚(yáng)成甜美的笑弧,只答了他一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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