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僵在原地,不解她的反應怎么會變這么慢,她怎么可能真的被他那些輕浮的玩笑嚇到?
這間VIP室備有客廳、陽臺、臥室、浴室、置物間,功能齊全且每一處都夠寬敞,別說兩個人,五個人都夠睡!
可是,當初想到要跟In Night的某個員工睡一間,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現在卻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這是個大問題。≈灰蚰莻“某員工”變成了赫連繡!
他們到的時間已經是下午,所有人都是放完行李后,先去簡單地泡個湯輕松一下,泡完湯后再換上浴衣到餐室集合;赫連繡洗好后換唐素進了浴室,而這期間,他的工作就是倚著陽臺的木柱,邊享受視野內夕陽的無限美好、邊修指甲。
沒形象地手伸進浴衣領口里抓癢,再繼續拿個小銼刀伺候他圓亮的指甲,精細的工作讓他的眼睛有點疲勞,于是張大嘴對著外面打了個呵欠。
夕陽變成深沉的紅,好像一扇巨大的拱門,讓人有種錯覺,只要朝著那圈紅一直走,就能走到另一個世界。
浴室的門與地面劃出木制框架獨有的古樸聲響,赫連繡聞聲轉頭,口氣中滿是無奈:“總算洗好了。∥疫在想,你是不是暈在里面了,打算去英雄救美了!平時動作那么快,果然女人一進了浴室啊,就……”
他未出口的話哽在喉間,當他看清從浴室出來的那個人時,也同時忘記了自己想說什么,忘記了自己正在說話。
赫連繡慢慢離開那根柱子,站直身體,收起了手中的小指甲銼刀。
他的這種不正常反應,顯然引來的只會是唐素的不安,她的手按著浴衣領口的邊緣,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真的是哪里穿錯了?
這種衣服,唐素是第一次穿,看起來很簡單的東西,光是要綁上腰間那條繩子,就費了她好大的力氣,這才耽誤了一會時間;最后對著鏡子看了半天,覺得應該沒什么問題才出來,結果……赫連繡那算什么反應?
好吧!唐素承認,同樣的衣服,她穿不出他那種自然隨意的感覺,反正他那身材就是個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放她身上只會顯得不倫不類;可是這世上還是不倫不類的人比較多,他一定要那么專注地盯著她,考慮該從什么角度羞辱她嗎?
“真的很怪嗎?”沒辦法,她看不出自己哪有毛病,可是赫連繡的眼神實在令人很在意!唐素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要以這副打扮出去見人,要是真的出丑就糟糕了!
怪?赫連繡心里涌起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苦笑,怪的不是她,是他才對!不……也許,的確是她!這種淺藍色上印著淡黃楓葉的男式浴衣,在他眼中就跟醫院的病服沒什么差別,只是為了區分店家與客人的身分而已;可是怎么一被她穿在身上,就產生了神奇的化學反應?
唐素淋浴過的濕發貼在浴衣的肩線,素白的臉有被溫泉水泡后的紅潤,壓緊的領口突顯出她脖頸的線條,白細的雙臂讓浴衣的袖子變得寬而修長,而身上的曲線卻反而被勾勒得清清楚楚;緊貼的浴衣、加上腰間那條墨藍腰帶的勾勒,讓她平時藏在寬大武術裝里的高挑身材完全展現,如裙的浴衣下擺之下,是曝露在外的白皙小腿,連著一雙像沒見過光的玉足。
“他”只是一個沒胸、沒臀、沒腿毛的“男人”,這個“男人”讓他一度呼吸停止,忘了今昔是何年。
赫連繡驚覺,自己怎么突然成了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他可是閱人無數,從一線演員到政商名流,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有的人有才、有的人有貌、有的人氣質脫俗,當然也有不少像他自己這種“三合一”的絕品。
第一眼見面令他驚艷無比的,亦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一個人會讓他像現在這樣……
唐素那種背后發涼,全身發毛的感覺又來了!她皺了皺眉,決定去問別人,“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他吸了口氣,急忙叫住她,為表誠意,出口的同時人也一并撲向她,一只手拉著唐素的袖子,讓她想走也走不了。
沒有一個人會讓赫連繡像現在這樣,抗拒讓“他”出去見人!
“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對!碧扑貨]太在意拉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反倒是犯起了職業病,直往他臉上瞧,他這人一會冷、一會熱的,該不會是哪個器官出了問題?
赫連繡咧嘴。他該不會是真的瘋了?冷靜、冷靜,他可是見過世面的!又是一笑,“你浴衣的綁結歪了!
“綁結?”唐素直覺地往自己身后看,可是當然是看不到,她記得腰后的結有好好擺正,怎么還是歪了呢?
“我幫你弄,手舉起來!
唐素下意識地舉起兩條胳膊,赫連繡的手由她腋下的兩側伸去,在她的腰后處壓住衣帶。
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對?唐素感覺著他在幫自己調綁結的位置,可她怎么會這么熱、這么不自在?他這個姿勢……
“你……你不要靠這么近!
“嗯?”赫連繡的手停了,仍擺在她的腰間的手沒離開,他直起身子,兩人幾乎是緊緊相貼的;望見她臉上的不自在,他故意逗她,“你發現了?”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玩!”他要是真的想幫忙,就不能用平常人的方法嗎?非要順便吃對方一把豆腐才行!她又……沒什么豆腐好吃的!
“我覺得很好玩!”說實話,他現在感覺的確好多了,“不過看來你有進步了,起碼學會了生氣,我很滿意!
這個變態!他的終極目標不會是要她給他一拳吧?
正想著這種極有可能的發展,唐素只覺得眼前一暗,什么溫濕的東西碰到了她的唇,只是一下下而已,像是被落葉劃過,很輕、很淡,卻足以教她瞪著眼說不出話。
赫連繡的掌拍拍她的臉頰,很高興地笑了起來,“不錯、不錯,這個表情合格了,可以去吃飯了!”
合格、吃飯?這都什么跟什么!他……怎么走得那么快,是不是還忘了說什么?
唐素的指尖覆在唇邊,忘記了要給赫連繡一拳。
那個,算是個吻嗎?
在走廊,唐素追隨著赫連繡的身影,她當然不能直接拉住他質問,看他那散漫如常的步伐,還跟路過的人有說有笑的,應該是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他……是很習慣那樣的吧?只當是個玩笑的延伸而已。
“繡?赫連繡?”
唐素定住腳步,倒是比赫連繡還先一步轉頭,望向那個叫住他的人。
女人有著一雙大大的眼,襯著她那張小瓜子臉,有種說不出的靈動,不過她的眼會睜那么大,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看到了赫連繡。
唐素心一緊,跟在谷均逸身邊這幾年,她也見過不少人,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在十分優越的環境中成長,與赫連繡一樣,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人跟人是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有時后只要看“氣場”就知道了;于是,唐素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讓那個女人無阻礙地越過自己,去到赫連繡身邊。
而此時,赫連繡看到那女人也是眉角一挑,顯然很意外在這里見到了老熟人。
“惠子?”
“哇!不會吧?真的是你。 饼R藤惠子又驚又喜,上下打量著赫連繡,像是見到什么珍奇動物似地,“我只是趁著寒假,想說回來幫幫家里的忙,沒想到竟然能遇到你!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三年有沒有?不是吧,你這人都不會老啊!”
“你是夸我,還是夸你自己?”赫連繡好脾氣地,等齊藤惠子興奮完了才赫然想起,“我倒忘了,這里是你家經營的旅館。”
“你貴人多忘事嘛!話說,你怎么會來這里?”
“來參加員工旅行。”
這個答案讓齊藤惠子徹底傻了,她夸張地用小手捂著嘴,大眼睛一眨、一眨,半天都沒說出話來;而一出口,就是一串銀鈴般的爽笑,“不是吧,你在說笑?”她推了赫連繡一把,“你可是赫連繡耶!那個午覺夢到螃蟹,醒來后就直接訂機票,去北海道找我抓螃蟹的赫連繡,員工旅行這種窮酸的事,什么時候也入你的眼了?”
“什么叫窮酸?這里可是你家旅館耶!惠子,能來你的地盤白吃白喝,還有什么比這更有魅力的呢?”
“少來!你根本早就忘了,我才不吃你那套!”齊藤惠子又想到什么,在他身后找來找去,“王叔呢,怎么都沒見到他?五年前他請我吃了一支棒冰,一直想謝謝他呢!可是后來我就去了日本,但是這件事一直沒忘。”
“老王年紀大了,最近都讓他在家休息!
“什么,老王休息了?”這在她聽來,是個無比震撼的消息,“那你怎么辦,身邊沒了司機,你還能動嗎?”
提到司機,唐素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也真是的,不早點走人還留在這干什么?偷聽別人敘舊嗎?就算知道那個很貴氣的女人,跟赫連繡的確是相當熟識,又能怎樣,關她何事?
“惠子,我的司機就在你身后!彼牭胶者B繡如此悠閑地說。
然后,她的視線馬上就被那張俏麗靈動的小臉占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