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已經(jīng)跟船夫說好了,等用完早膳就上船!贝笄逶纾纱^旁的客棧已是人聲鼎沸,熊碩低聲報告。“我留下來繼續(xù)探查,明天就跟爺會合!
“嗯!秉c點頭,司徒君燁鳳眸掃向咬著筷子失神的凌幻兒。
“我們先吃飽,吃飽就上路。”知道凌幻兒貪吃,熊碩笑著介紹。“凌姑娘你別發(fā)怔,快來嘗嘗這道梅子豆腐,這是掌柜推薦的好菜,冰冰涼涼又軟又嫩,保證開胃健脾……”
冰冰涼涼又軟又嫩?!
聽見熊碩的用詞,凌幻兒幾乎立刻想起昨夜那個不明的碰觸,猛一抬頭,正好看見司徒君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自己,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好看的唇瓣上。
熱氣沖上粉頰,瞬間整個紅透,凌幻兒急忙避開視線,滿腦子胡思亂想。
昨夜,她碰觸到的……
“凌姑娘,你還好嗎?你的臉好紅哪!”熊碩關(guān)心問道。
“我、我沒事!泵髅魇抢涮欤闳鶇s熱得燙人,連額頭都快要冒汗了。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钡拖骂^,無意識地猛夾梅子豆腐塞入嘴里,凌幻兒就是不想迎上司徒君燁的灼灼目光。
“可能昨夜受寒了吧?”忽地,司徒君燁清冷的嗓音傳來。
“噗!咳咳咳……”塞入嘴里的梅子豆腐差點噴出,凌幻兒猛拍著胸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是故意!凌幻兒惱怒瞪他,后者卻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淡漠表情。
“難不成凌姑娘昨夜沒睡好?”熊碩性子耿直,有話直問。
“我昨晚——”
“幻兒昨夜到我房里的時候,好像忘了添衣吧?”司徒君燁故意說得讓人想入非非。
“凌姑娘昨夜到爺房里?”熊碩表情好驚嚇,一看就知道會錯意。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的關(guān)系已到這種地步啦?
“是……也不是……”凌幻兒漲紅臉,急忙想解釋,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可惡的司徒壞人,根本是存心破壞她的清譽!
“那到底是還不是?”熊碩眼角余光偷偷覷向司徒君燁,無奈后者表情平靜,教人猜不出端倪。
“咳咳,熊大哥,您別胡思亂想,我會去司徒大俠房里是有原因的。”凌幻兒干笑兩聲。
“凌姑娘三更半夜到爺房里,是為了……”
“為了……為了……”總不能老實招供是為了偷解藥吧?凌幻兒想破腦袋找著理由。
“熊碩,去看船家好了沒有,我們還得趕路!币娝习胩煺f不出來,司徒君燁總算幫她找臺階下。
“遵命!
吁!少了熊碩追根究柢,凌幻兒總算松口氣,她瞪著司徒君燁,美眸噴火。
最近他好像已經(jīng)玩她玩上癮了!
“幻兒,收拾包袱,我們也到渡船頭去吧!”裝作沒看見她殺人的目光,司徒君燁優(yōu)雅起身。
“是!辈桓试傅貝瀽灣雎,凌幻兒拎起小包袱。
“幻兒!
“嗯?”
“你喜歡梅子豆腐嗎?”越過她身側(cè)的剎那,司徒君燁忽然附在她耳旁低語,簡單八個字卻是一語雙關(guān),暗示意味濃厚。
“你——”聽見這句話,她的俏顏瞬間紅透。凌幻兒美眸圓睜,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更沒錯過他唇瓣的笑意。
他這種讓她頭皮發(fā)毛的笑,代表——
啊啊……
***
細雪紛飛,江風挾帶雪花迎面吹來,冷冽寒意竄進骨子里。凌幻兒搓著雙臂躲在船艙最深處,像只畏寒的貓兒,用朱紅色大氅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到對岸要多久時間?”
“約莫半天吧!”
“那時間很充裕!
“當然,夠我們慢慢干活兒。”
天氣冷,躲在船艙里避風雪的當然不只凌幻兒一個,另外還有對偎在一塊兒取暖的老夫婦及三名生意人,而說話的是坐在靠近船艙口的兩名帶刀黑衣客。
聽見他們刻意壓低音量的談話聲,有些困意的凌幻兒忍不住睜眸多看他們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覺得他們有些怪,卻又說不出哪兒怪。
“風雪好像變大了!弊髠(cè)的黑衣客說道。
“嗯,天氣更冷了!
是呀!天氣真的很冷,連血液仿佛都凍結(jié)起來,只有傻瓜才會站在船頭吹風,凌幻兒心里頭直犯嘀咕,眸光望向負手立在船首的瀟灑身影。
他仍舊一件單薄纖白長衫,風吹過,衣袂飄飄,雪花沾不上他的身,深厚內(nèi)力可見一斑。她沒有司徒君燁的好功力而且非常怕冷,還是乖乖躲在船艙里比較實際。
凌幻兒皺皺發(fā)紅的鼻頭,朱紅大氅將自己裹得像只蛹,閉上沉重的眼皮,意識逐漸模糊……
事情有些不對勁!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船好像在江心靜止了。凌幻兒迷蒙睜眼,正好看見一抹銀光當頭劈下……
耶?!
嬌軀一翻,凌幻兒滾出大刀攻擊范圍外,當下很沒用的放聲求救,“司徒君燁!”
聽見她的呼救聲,司徒君燁立刻沖進船艙救人,誰知三名生意人的動作比他更快,先一步擋住他的路。
這怎么回事?整船都強盜嗎?
凌幻兒驚險地躲過黑衣客的狠戾攻擊,小臉表情哀怨?磥斫衲晁娴奶珰q當頭坐,流年不利,連搭船渡江都會遇見強盜。
姿勢很丑的連翻好幾滾,凌幻兒滾到因為害怕緊緊相擁的老夫婦面前,危急時刻還不忘照顧老弱。“老人家,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們快往艙外跑!”
“是、是……”老夫婦感激地頻頻點頭,低斂老眼里冷光乍現(xiàn)。
“你們不是一般強盜,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司徒君燁發(fā)現(xiàn)這三個生意人絕非泛泛之輩,三個人三把劍團團圍住他。
“我們是誰不重要,反正是特別來取你項上人頭!”對方不透露真實身分,同時另一名帶刀黑衣客也加入戰(zhàn)局,存心拖住司徒君燁。其實一次要對付他們四人對他而言游刃有余,但掛心船艙內(nèi)那個愛哭的小女人,他難免分神。
電光石火間,雙方過招數(shù)回合,司徒君燁寬大袖袍一揮,強勁內(nèi)力擊飛對手大手一撈,摟住凌幻兒的纖腰拉回身側(cè)。
“你的三腳貓功夫?qū)嵲趹摷訌!彼粷M意地皺眉。
“真抱歉,本姑娘的強項不在逞兇斗狠!”都啥時候還不忘數(shù)落,凌幻兒不服氣地回道。
“走!”一腳踹飛緊追上來的黑衣客,司徒君燁擁著凌幻兒正想離開船側(cè),卻發(fā)現(xiàn)她很雞婆地拉住那對老夫婦。
“老人家,你們也快逃……”
“別——”司徒君燁話尚在舌尖跳動,凌幻兒只覺一道強勁冷風拂面,她還來不及反應,溫熱血珠旋即濺上她的臉。
那犀利兇狠的一刀,司徒君燁咬牙幫她擋下了,鮮血迅速染紅船板,俊顏泛白。
“司徒君燁?”發(fā)現(xiàn)自己闖下大禍,急忙扶住他的凌幻兒當下紅了眼眶。
“怪了、怪了,曾幾何時鐵石心腸的司徒君燁也懂得憐香惜玉了?”原本是想砍下小姑娘的人頭,沒想到先砍傷司徒君燁,扮成老人的項問之咭咭怪笑,萬分得意地撕下人皮面具。
“原來是你!”那張恐怖冷酷的臉孔令人一輩子難以忘記,司徒君燁瞇細黑眸。
“當然是我,為報三年前之仇,我可是精心布局,今天你司徒君燁別想活著離開!
“就憑你項問之?”對他威嚇之言毫不在意,司徒君燁冷笑。
“司徒君燁,你中了我一刀,身處江心的你還能往哪兒逃?”最痛恨他總是睥睨一切的模樣,項問之面露猙獰!安恢荒,還有你身旁的小姑娘也別想逃。她盜走李尚書的龍紋玉璧,尚書大人有令,提頭去見。”
“怪疤人,原來你是狗官的走狗!”凌幻兒氣怒難平的大吼。
一聲怪疤人踩著項問之的痛處,想起臉上的丑惡疤痕全拜司徒君燁所賜,他的怒火更熾,“牙尖嘴利,等等看我怎么整治你!”
“項問之,你不會有機會的!彼就骄裏罾淅浣財嗨脑!耙驗槟懔舨蛔∥覀。”
“司徒君燁,你好大的口氣,真以為逃得了嗎?哈哈哈……”他狂笑不止。
“項問之,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我,而且一錯再錯!彼就骄裏罾淅湟贿,“這種小陣仗我還不放在眼底!
“你——”
緩緩地,司徒君燁薄唇揚起極殘酷冷冰的笑。項問之認得這個笑,他警覺地拉過身旁黑衣客擋在前頭。說時遲那時快,司徒君燁抖手撒出粉末,一團藍霧中,也不知是誰先喊出“蠱惑毒針”四個字,船上眾人嚇得驚慌走避。
“快跑……”
“啊……”
剎那間慘嚎聲不絕于耳,逃過一劫的項問之怒瞪著已無一人的船首,又回頭看向身中毒針的手下們,額上青筋爆突。
飄著細雪的江面看不見對岸,更不見司徒君燁和凌幻兒的身影,項問之咬得牙齦泛血。
該死的司徒君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