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試過躺在柔軟的大草原上,仰望著浩瀚星空?
而且天空里還三不五時會出現(xiàn)璀璨流星,帶給你一次又一次的強烈感動?
如果有,你就會知道那種因著對大自然的奇跡而生出的崇畏感動,是什么樣的滋味了。
尤其當(dāng)你的手是被握實在一個溫暖堅定、能予人安全感的大掌里的時候,那種感動的情緒更是濃烈到會教人害怕的。
有一瞬間,范橙橙生起了錯亂。
以為是時光逆流,她又回到了孩提時候,而那正握著她手不放、擔(dān)心她亂跑又擔(dān)心她會著涼的,是那被她喚作父親的男人……
末了,是那截然不同的嗓音喚醒了她。
它明明白白地告訴范橙橙,那并不是她的父親,而是那該被她視作敵人的韓超凡。
“一談到流星雨,一般人都會認(rèn)定一八三三年算是‘流星雨元年’那一年的十一月十三日凌晨,恐怖的天空異象發(fā)生了,美國東部各州籠罩在一片如雪花般下墜的流星中,最高潮時估計每小時有將近十萬顆,當(dāng)時許多人都以為……”韓超凡仰望著天空繼續(xù)說,“天上的星星全都掉下來了。”
范橙橙也跟著盯住那耀眼星空,想象著當(dāng)時的盛況。
“一百多年前的資訊遠(yuǎn)不如現(xiàn)在發(fā)達,想必嚇到了很多人吧!”
他點頭!坝腥苏f這是神在懲罰世人,也有人說這代表著末日將近,更有許多人嚇得當(dāng)場跪在地上,沒命地向神禱告懺悔,到了禮拜天教堂里作禮拜時,收到的奉獻金居然是平時的十倍多!
“哇!”范橙橙笑,“如果這真的是神使的小手段,那可真是夠高招的了
話還沒說完,她陡然讓路過的夜風(fēng)勾出了個小哆嗦,而因為她的小手就在他的掌里,他立刻就感覺到了。
“躺過來一點!”
韓超凡松開她的手,掀高了那披蓋在他身上的外套,另一只手臂伸直,欲當(dāng)她的枕頭,邀她一起分享他的厚重外套。
范橙橙只考慮了一秒鐘就聽話地照辦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坦蕩磊落,和那些“豬哥牌”男人慣常會投給她的目光一點也不同,真的一點也不同,像個哥哥,甚至是……她眼眶微熱,像個父親。
躺進了他的臂彎之后,兩人身軀微生觸碰,星空依舊還在,她卻突然覺得世界變小了,小得就像是只剩下她和他了。
因為靠得太近,無論是從他的身上或是他的外套,她都能嗅著屬于他的氣息,那清清爽爽的皂香,以及明朗陽剛的男人味道。
相處得愈久,她愈弄了明白。
他壓根就不知道當(dāng)年他的表現(xiàn)傷害了她,他心思坦蕩,全部的精力都只會放在追逐成功,以及被人肯定上頭,自我要求的設(shè)限極高,所以無論是女色或情愛,都沒能在他的心上占有著太大的分量,就連夏卉珊——他已決定了要娶回家的女人,都不例外。
那么,可不可能會有例外?可不可能呢?范橙橙突然很想知道。
“在你心里面……”范橙橙將投往天空的眼神轉(zhuǎn)給身邊的韓超凡,“除了瑜伽老師之外,還當(dāng)我是什么?”
他聞言生愣,思考了幾秒鐘后才能回答,因為就連自己都有些找不出答案。
“一個比筱凡還要任性的小妹妹!彼荒苓@樣回答,因為知道這是最適切的答案。
她像風(fēng),善變且不愛受羈絆,他卻只是一方實上,或許能讓植物生根發(fā)芽,卻是不懂飛翔。
風(fēng)和土,不該有所相干。
“就只是這樣?”范橙橙的聲音里含著不服氣,方才那原是想要放過他,不再報復(fù)的好勝念頭又在微微燃起了,“你會為了哄一個任性的小妹妹,拋下你的正牌女友不管?”
韓超凡嘆氣,將視線重新調(diào)回了天空。
“你一定要在我見識了神跡,感謝著天恩,難得徹底放輕松的時候,一記悶棍將我從天上打下來嗎?”
“有這么嚴(yán)重?”嗓音里滿是酸意。
“我向來不失信于人的,君子重然諾!
“那好!”她猝然坐起身,“那現(xiàn)在我就放你去隨便找個地方補充睡眠,明……噢不!該說是今天了,你陪我好好玩遍屏東。”
他訝然地跟著坐起,“你不是說了只是來看星星的?”
按他原先計畫,是想趕在破曉前上路,累了就到休息站灌點兒提神飲料,直接殺回臺北去,愈早出現(xiàn)才愈好向卉珊交代,卻沒想到這小女人又有點子了。
“本來是這樣想的……”她點頭承認(rèn),“但現(xiàn)在我后悔了,來屏東一趟得那么久的車程,看個星星就打道回府真是太可惜了,頂多回程時偶爾換我開車,讓你在車上補眠。”
他嘆氣了,“橙橙,你又想耍任性了。”
“而你,會再次縱容我的任性嗎?”她看著他,眼神或許有些霸道,卻又不難看出隱藏于內(nèi)的請求。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當(dāng)他看見方才天上那一把又一把的流星仿佛全落進了她眸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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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或許這只是個借口,但他是真的已經(jīng)好久不曾放空自己,休個假了。
這次的流星雨之行或許來得有些突兀,但他絕不是全無收獲的。
再加上范橙橙說得也沒錯,來回一趟這么久,不多玩一點,是真的不符合他平日最重視的經(jīng)濟效益了。
但在做出這樣的退讓前,韓超凡知道有通電話,是他無論如何都得先打的了。
他先幫范橙橙把東西收回了車上,幫她開了暖氣及音響,自己拿了手機下車,先走遠(yuǎn)了點后才開機。
果然,手機里的記憶體都快被來電未接及簡訊給塞爆了。
他看了看腕表,凌晨兩點半。
這實在不是個適合SAY SORRY時間,但無論如何他一定得做,而如果卉珊沒接,至少也還能留個語音,報個平安。
對方的手機在僅響了一聲后就被接起,并且劈頭一句——
“你在哪里?”
他不愿意撒謊,事實上也是不知該怎么撒才好,于是他只能這樣說了——
“我在墾丁。”
“墾?!臺灣最南端的墾。慷燃賱俚氐膲ǘ?”
他聽見了卉珊先是松了一口氣,繼之是布滿諷刺的冷嘲口吻。
“你到墾丁做什么?哼!別跟我說你們韓氏的經(jīng)營觸角,正準(zhǔn)備往那頭伸去,所以你才會連我的發(fā)表會,這么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但如果你真想用這樣的借口,我要先提醒你了,不單是我,你的家人也已經(jīng)找了你一個晚上!”
韓超凡感覺到驚訝,他一直以為卉珊是理智且冷靜的。
在兩年多的交往時間里,她始終端莊懂事、溫馴體貼,只有偶爾嫌他不夠浪漫、陪她太少的小小抱怨,就連提高點兒嗓音跟他說話都不曾有過,何況是像此時這樣地話中帶刺了。
原來……韓超凡喟然,不是只有橙橙才擁有千面的,只是因為從前他沒惹毛過卉珊,是以不曾見識過她脾氣里的這一面。
怪異的是,當(dāng)橙橙用這樣的語氣對他挑釁說話時,他只想安撫她,但若是換成了夏卉珊——一個在他心底被認(rèn)定了該要明理懂事的女人時,他卻只感覺到不耐煩。
韓超凡心底生愧,自知對卉珊不公平。
“對不起!”他真心誠意地道歉了。
“我要聽的不是對不起……”嗓音愈拔愈尖,也愈來愈不像是他所認(rèn)識的夏卉珊了!澳阒滥憬裉鞗]出現(xiàn),又沒打通電話來,是多么地不負(fù)責(zé)任嗎?虧我一直當(dāng)你是個負(fù)責(zé)任的男人、是個足以托付未來的良人……”
嗓音里揉入了傷心哭音。
“我一直等,一直等,連站在臺上等開幕時,眼睛都始終盯著臺下幫你預(yù)留的位置,你始終不出現(xiàn)又不打個電話,你知道我在臺上是怎么想的嗎?”
她失控地吼叫了。
“我還猜你是不是出車禍了,就在我一個鍵盤、一個鍵盤地往下敲時,你很有可能正在跟死神搏斗,或是正在懊惱著沒能來參加我的發(fā)表會……結(jié)果……結(jié)果你居然是……跑到了墾丁去?”
話說完,她飲泣,惹來了他更多的歉疚不安,雖然他也想說些好聽的話來哄她,卻感覺到除了愧疚外,有種叫做“不耐”的情緒亦在悄悄地高漲著了。
他當(dāng)初之所以會選擇夏卉珊,就是看中了她的冷靜理智。他向來最怕潑婦型、會歇斯底里的女人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果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
只要是男人不聽話,女人就會歇斯底里,不管她平日有多么的冷靜。
“卉珊!我真的很……對不起!”因為不知道能說什么好,他只能再次重復(fù)著這句千古不變的歉語了。
“你去墾丁做什么?”似是見眼淚換不來半句甜語,她換上了質(zhì)詢。
韓超凡閉眼嘆息,突然覺得好累,開車的疲憊于這一瞬間全部涌入了。
“我是陪朋友來……的!毙液门R時吞下了“看流星雨”四字,否則他肯定會死得更慘。
“他到底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非得拉著你,選在你女朋友最重要的日子里開車南下?而你對他的交情,也居然重要到可以拋下女友,甚至還關(guān)機?”
“這不好解釋……”他掐著額心!盎苌,等我回去之后再好好地跟你解釋好嗎?我很累了,我想要休息,只是為了怕你掛念,所以才先打這通電話跟你報個訊的。”
“既然知道我會掛念、會擔(dān)心,為什么要拖到這個時候才打?你的心里面真的有我夏卉珊嗎?”
氣氛死寂了片刻后他微躁地啟口,“對不起!”仍然是只有這一句。
“夠了!我不想再聽見你的對不起了,之前我就曾經(jīng)警告過你,如果這次你再放我鴿子,我們就完了!所以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韓超凡!我們完了!完了!”
猛然掛了電話的嗡嗡鳴音,好半天響在韓超凡耳際。
他皺眉看了眼手機,就算再不懂女人心也會知道這是句氣話,只要他肯打個電話過去賠罪哀求,這段感情不是沒有復(fù)蘇的可能,但是……
是真的太累了吧!說實話,在他心底竟然有些慶幸卉珊火大地掛上了電話。
還有一通電話也得打。
他打給了筱凡,被狠狠地臭罵了一頓后,筱凡才肯放過他,但他始終沒說出突然鬧失蹤的原因。
兩通電話讓韓超凡領(lǐng)了兩頓罵,但這是他活該得到的。
誰讓他要去縱容一個被寵壞了的任性小女人?
當(dāng)韓超凡面色難看地回到車上,才看見那個罪魁禍?zhǔn)拙尤或榭s著睡著了,呼吸均勻乎緩,玫瑰花瓣似的唇瓣淺淺抿著。
此時的她比醒時少了很多自信,卻更添了股孩子氣的脆弱下安,有種我見猶憐、會讓人一心想要呵寵的脆弱。
看見了她,他那原有些想轉(zhuǎn)移的火氣頓時全消,算了!算他欠她的!
淺淺嘆息,韓超凡關(guān)上了手機。
先用自己的外套將睡熟了的小小人兒蓋得密實,再準(zhǔn)備開車去尋找那能讓他們好好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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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彌漫。
她躲在柜子后方,一手抱著心愛的毛毛熊,一手掩唇強忍著笑意。
她當(dāng)然不能笑了,否則會被“他”給找到的。
“橙橙!小橙子!你是躲在哪里呀?聽到了就快點喊‘有’。”
呵!小手掩得更緊了點,當(dāng)人家是笨蛋黃嗎?還會自動喊有呢!
“快點出來吧,別躲了,呵把拔’手上有糖糖喔!”
嘻!人家又不是愛吃鬼來著,笨把拔!這樣也想誘出她?
“咦!沒聲音呢,看來咱們家的小橙子八成是不在家啰,那把拔只好帶別人去看電影了。鎮(zhèn)上的娛樂中心今天要放的是‘天涼好個秋’耶,好困擾!真不知是該帶彤彤、黃黃,還是沒長牙的綠綠去好呢?”
“不許不許!誰都不許!把拔只許帶橙橙去!痹僖踩滩蛔〉男〕瘸扔蓵窈蠓教觯舐暻艺龤鈩C然地咆哮著。
“哈!原來你躲在這里,害把拔找了那么久!
高大英挺的范逸書邊笑邊將二女兒舉高在半空中,動作或許豪邁,卻是絕對的小心翼翼,因為這可是他最心愛的寶貝。
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誰都看得出來,在這四個女兒里最得他緣、最讓他疼之入心的,就是這個嘴巴最甜、腦子又動得最快、最會撒嬌的小寶貝蛋。
平日若被父親舉起在半空中,小橙橙早已咯咯笑翻,但今日的她卻沒有,只是端著那張花仙子似的小臉蛋,嘟高著紅濫濫的小嘴。
“如果找不到我,把拔真的會只帶姐姐或妹妹們?nèi)タ措娪皢??br />
“嘿!范家二小姐,你會不會太貪心了點?上一回和上上回,甚至是上上上回,把拔都只帶你一個人去耶,難道不該換人了嗎?”
范逸書放下了小小精靈鬼,蹲低身子,伸指笑點寶貝女兒的俏鼻頭,卻見那張妍麗的小臉上不但未出現(xiàn)可愛笑容,反而還眼睛通紅了。
“不可以換人的!除非把拔……”善護又愛計較的小家伙居然還真的滾出幾串淚珠了!霸僖膊粣鄢瘸攘。”
“小傻蛋!把拔怎么可能會不愛我的心肝寶貝了呢?”心疼地將這心眼最多的小家伙用力揉進懷里,范逸書信誓旦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把拔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會最愛我的寶貝小橙子的!
未了,在經(jīng)過了范逸書的努力溝通,以及要求橙橙“體諒”下,除了最小的綠綠,他帶著三個女兒一起去看了電影。
因為自知已經(jīng)偏心了太久,雖然老大不在乎,老三傻呼呼,但總是不太好,而且明君可能又要因此而叨念他好一頓了。
雖然娛樂中心設(shè)備簡陋,電影又是舊片重放,但因為故事場景是在那時的淡水河畔,畫面美到了不像話,讓三個小女孩首度領(lǐng)略了何謂“風(fēng)景如畫”,小小心靈頗受震撼。
此外,它的主題曲簡單易懂,旋律輕快,所以后來在回家的路上,三個小女孩都已能牽著父親的手邊跳邊唱了。
風(fēng)兒剛剛吹過來,云兒就要走
有人想拉你的手,對你要挽留
來呀來,來了就要常相守
走呀走,總有相逢的時候
風(fēng)兒為誰吹過來,云兒為誰走
花兒自開水自流,天涼好個秋
——作詞莊奴
可就算范逸書是帶著三個女兒一塊出門的,卻一定會有一只手是得獨留給心肝老二的,另一只手則是輪流牽老大或老三。
父親的一只手及最多的愛只能給范橙橙,這幾乎已是范家家規(guī)了。
范橙橙受專寵的程度,就連那當(dāng)人母親的辜明君也忍不住常常感覺到吃味。
可卻在兩年之后,范逸書自毀了承諾,那句“把拔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會最愛我的寶貝小橙子”的承諾。
他先是因為和范橙橙的母親不和,經(jīng)常吵架離家,之后甚至是猝死于車禍中。
因為曾經(jīng)是最愛,是以那驟失父親的傷痛,誰都沒范橙橙來得沉重。
在母親怪起了何以范綠綠不是個兒子,害她留不住丈夫的時候,七歲大的范橙橙卻跳了出來怒指母親。
“才不是綠綠的錯呢!是你!是你整天和爸爸吵架,才會逼走了他的!是你害得我們沒有爸爸的!這全都是你的錯!我恨你!聽到?jīng)]有?我、恨、你!”
當(dāng)場辜明君就給了這個女兒一個重重的耳光,并且在范逸書的葬禮前,單獨將她拉去了殯儀館后堂,讓她去看那正在被處理化妝中的父親遺容。
“這位太太!”還體化妝師好心地跑過來阻擋,“不要在這個時候來看啦!尤其……”她憂心地瞥了眼那跟在母親身后、倔強著表情的七歲小女孩!坝绕溥@孩子還這么小,死者又是車禍過世的,實在是……實在是不太好看,先等我都修完了后再看吧!”
“不用了!我就是想讓我這笨女兒清醒一點,才要讓她來看個清楚的!”辜明君一手推開化妝師,一手將范橙橙猛扯過來!澳憬o我張大眼睛看個清楚,”她惡毒著表情,冷著嗓音,“這個就是你最愛的、奉為天神般的父親!為了維護他而忤逆我的父親!”
范橙橙低頭看,卻在下一瞬間,驚嚇的淚水及想吐的感覺同時洶涌地進現(xiàn)了。
媽媽騙人!
那個躺在棺材里頭、面部僵冷沒有表情、唇裂齒斷、鼻梁歪斜、眼眶青紫、臉頰及頸部甚至還有著縫線的可怕怪物,怎么可能會是她的父親?
怎么可能會是她那全天下最最好看、最最英明神武、最最愛她的父親?
一定是騙人的!媽媽一定是因為討厭她,討厭她老是霸占了爸爸的注意力,所以才會這樣子騙她的!
但是……看得愈久,她就愈來愈不能欺騙自己,傷心的淚水也愈冒愈多,抹不盡了。
因為那個“怪物”真的是她的父親!
那個總愛將她舉得高高、護得密密,嘴里親昵喊著心肝寶貝的父親。
原來生與死,原來美麗與丑陋,原來天堂與地獄,僅僅一線之隔!
“看見了嗎?死心了嗎?看清楚你的父親不但不是個天神,且還是個不懂忠實、背叛了妻女的叛徒了嗎?這就是身為叛徒的下場!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爛東西,個個都該死!尤其是那個叫做范逸書的男人!”
范橙橙的嘴張了又張,想讓母親別再說,別再罵她可憐的父親了,卻駭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擠不出半點聲音來。
她出不了聲,母親的聲音卻像是不斷重復(fù)播放著的錄音帶,夾雜著獰笑,由四面八方緊緊地包圍住她。
“范逸書是個大壞蛋!男人都是壞蛋!他們不懂忠實,他們喜新厭舊!你要唾棄他們,要讓他們受苦,就像他們慣常讓女人嘗到苦頭一樣!你要討厭他們!要恨透他們!一定要記住!你一定要記!”
她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了……
“你給我張大眼睛看清楚點!看清楚點!看清楚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