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相公!彪y得看到人,大伙兒親近親近,是好事!“莫非相公認識那些人,知道他們不是好人?”
“不認識!绷_什硬拉著她立在原地不動。
“那為什么不過去湊熱鬧?”離群索居近半年,她很想跟人說說話、談談天的。
“就因為不認識,所以才不該貿然過去,萬一是壞人呢?”
花無顏看著他,長喟口氣!拔抑老喙杂自谏搅珠L大,不習慣跟人接觸,但咱們成親后,我的家人也是相公的家人了,難道相公也要把我的家人當成外人?”
“這跟習不習慣無關,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在玄冰山上,他見過太多人們因利益而拔刀相向的例子。
動物尚且不以同類為食,但人類卻會為了一顆珍果、一頭異獸,將屠刀揮向同伴。
從那些人身上,他得到了一個結論——天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所以他從不主動接近人,除非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確定他們無害;那他或許會在那群人遇險時,伸一下援手,就好像他救下花無顏三人一樣。
“世間的壞人也許不少,但好人更多,我相信……”仿佛在諷刺她對人的信心,人群那一頭突然傳來花無瑕憤怒的尖叫聲。
“渾帳,你們知道本姑娘是誰嗎?竟敢對我無禮!”花無瑕已經把隨身佩劍拔出來了。
司徒興也拔劍護在她身后,與黑衣人們對峙。
“怎么回事?”遙望那突起的變故,花無顏愣住了。
“可能是有人貪圖你姊姊的美色,或是他們突然出現破壞了對方的行動,對方展開報復!边@種事羅什見慣了。
“我們快過去幫姊姊!被o顏說著說著就要跑過去。
“等一下,先看看再說!
“還等!”那群黑衣人已經刀劍棍棒齊出,攻向花無瑕與司徒興了。“再等下去,姊姊和司徒就要沒命了!
“不會的!绷_什手指天空,那遙遠的云端處有兩抹黑點在盤旋,正是金兒與銀兒。“金兒它們會保護你姊姊和司徒的!
“你一個人就可以把那群黑衣人打退,干么還要麻煩金兒、銀兒?”
“你確定?”
“憑你的武功,恐怕武林榜上排第一的少林方丈大師都不是你的對手,天底下誰還能打得過你?”她可是見識過他的能耐的,那內力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無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不知對方底細之前任意出手,那不叫英雄,是白癡!
“你……”眼看姊姊和司徒興被打得狼狽,花無顏哪還忍得住!澳悴蝗,我去!”說著,她揮手擺脫他,幾個蹤躍,落到花無瑕和司徒興身旁。
羅什看著突然空出來的雙手,忍不住疑惑,將自個兒娘子的武功教得如此厲害,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花無顏的功夫還是四個月前的水準,哪有辦法突破他的掌控?現在……他一個沒注意,她就溜走了。
看來他得變得更強才行,否則每天光追老婆就累死了。
羅什可以不在乎花無瑕和司徒興挨打,但有人欺負花無顏,那就犯了他的大忌了。
他身形一展,好像化作一縷輕煙,眨眼間來到花無顏身邊,雙手抱圈、掄圓、揮灑,圍攻花無顏的黑衣人們像撞到墻壁一樣倒飛出去。
“又來一個。”一名黑衣人獰聲說著。“兄弟,哪條道上的?咱們是苗嶺五毒門的人,特意來找七星草回去配藥,費了二十多天的功夫才找到三株,莫非你們想搶?別忘了,玄冰山上有規矩,誰找到的寶歸誰,妄想搶奪者,武林人共誅之!
“沒錯,這三人妄想殺人奪寶,我們要帶他們回去交由武林盟處置;兄臺請速速離去,莫要自誤!绷硪幻谝氯苏f。其實他們是被羅什出場時的威風嚇到了,不愿招惹如此厲害的對手,才想用話把他請走。
“兄臺速走,我們要捉拿惡匪了!庇忠粋黑衣人道。
“你們竟敢顛倒黑白!被o瑕氣得渾身發抖。“妹夫,你別聽他們胡說,我只是過來打聲招呼,問一下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趣事?他們就說好久沒見到女人,難得山上遇見一個,是他們……他們先欺負我……”
“無瑕姊沒說謊,這群人一見到我們就說男的殺掉,女的抓回去大伙兒樂一樂。無瑕姊才跟他們吵起來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手上有七星草,又怎會想奪寶?”司徒興含蓄地解釋,臉色也非常難看,因為他一過來就被問候了祖宗十八代,這對深以皇族血脈為榮的他來說,簡直不可原諒。
走著瞧!他在心里發誓,等回京后,一定奏請父皇派出大軍,平了苗嶺五毒門。
“我知道!绷_什相信花無瑕和司徒興的話,因為他二人太草包,紫炎果都不認得,又怎會認得更加稀罕的七星草?更何況黑衣人連無顏都想抓,明擺著不安好心。
至于黑衣人們,早在聽見花無瑕叫出“妹夫”二字時就變了臉色,悄悄將包圍圈擴大,并且更換了武器。
司徒興看到黑衣人的新武器,氣得臉都扭曲了!澳銈兊降资鞘裁慈,竟有軍隊專屬弩弓?”
“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動手!”早在黑衣人冒犯到花無顏時,羅什就已經決定大開殺戒。
“但勁弩是軍械,百姓們不可能買得到,除非……”司徒興還沒說完,一枝弩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去,帶走了幾縷發絲。
勁弩的威力可是連鎧甲都射得穿,當下司徒興只感覺臉頰熱烘烘,心中涌上憤怒,濤天的憤怒,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個小王爺,也會有被軍中武器傷害的一天!
而同時,羅什已經一掌打爆那個射了一箭的黑衣人腦袋。
剎那間,紅紅白白漫天飛。
場中的男人們,除了羅什,個個都覺得驚悚,兩名女子更是吐到不行。
“相公,你能不能換種方法殺人?”請念在她是孕婦的分上,別讓她吐得太難過。
“是的,娘子!绷_什從善如流,不打人腦袋瓜子,改而將一個個黑衣人的胸口轟穿。
花無顏吐得更慘!跋喙,別見血成不成?”好曬!
“是的,娘子!绷_什換用暗勁,一掌震碎敵人的五臟六腑,卻不見血腥。
眼看著四十余名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司徒興猛然回神。“皇叔、皇叔,留個活口,我要知道是誰盜賣軍械啊!”
這一個不經意,羅什的身世被泄漏了。
花家兩姊妹對視一眼,看到彼此臉上的驚訝。
司徒興怎么會叫羅什皇叔?這豈不是說羅什是皇上的弟弟?
但大陳朝百姓個個都知道,皇上沒有兄弟,什么時候又冒出一個來了?
“無顏,你嫁了個皇叔耶!”花無瑕怔忡地說。
“是不是搞錯了?”花無顏也呆了,她可是早打算好要將羅什拐回家,和她一起振興花家堡聲名。如果他是皇帝的弟弟,怎么可能再幫花家堡做事?
“但司徒是這么叫的!”
“可我從沒聽相公說過,而且堂堂一個皇族會住在山里頭,穿獸皮、打赤腳嗎?”
花家兩姊妹對話間,羅什已經解決了大部分黑衣人,只留了兩個給司徒興問口供去。
花無顏走向大戰現場,身上依然干凈不沾半絲血腥的羅什;這也是羅什特意保持的,以免她又因為聞到血腥味而孕吐。
“相公,剛才司徒喚你皇叔,你真的是……皇室中人嗎?”
羅什沒回話,只轉身給了司徒興惡狠狠的一瞪。
“我、我去問口供。”司徒興趕緊抓著僅余的兩名黑衣人到一邊拷問軍械來源去。
“相公!”花無顏拉著羅什的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就是我,別人怎么叫我、如何看我,又與我何干?”羅什淡淡地說。
“可皇帝的弟弟……”
“小心。”羅什突然大吼,一手抱著花無瑕、一手摟住花無顏,撲向地面。
原來是被制伏的一名黑衣人突地在腰帶上一拍,漫天針雨飛射、針針奪命。
羅什在地上滾了兩圈,又彈向半空,一轉一折,完整護住了自己與花氏姊妹。
“。 彼就脚d就沒有那么好運了,他武功不及羅什,距離黑衣人又太近,只閃過了上半身,兩條腿卻被射成了蜂窩。
“嘎——”在半空中盤旋的金兒、銀兒見到下方突起變故,兩道雄偉身影急射過來。
金兒迅速抓起司徒興,帶他逃上高空。銀兒爪喙兇悍地擊向兩名黑衣人。
羅什大叫:“退回去,銀兒!”
但太晚了,另一個黑衣人也拍動了腰帶上的機關,又是針雨飆射。
“嘎!”銀兒躲避不及,雕眼中了一針。
“渾帳!”羅什揮出兩道掌風,像兩股龍卷風瞬間將兩名黑衣人卷上半空,扯成碎片。
這時,金兒已經降落地面,司徒興也被它放下來了。
羅什奔向倒地的銀兒。蒼雕羽翼如鐵翎、爪喙勝金鋼,可以說是刀劍難傷,除了眼睛是唯一的弱點。但就這么巧,一枝鋼針穿透了它的眼。
“嘎嘎嘎……”金兒圍著銀兒不停悲鳴,不時用翅膀拍一下自己的伴侶。
銀兒一動也不動,已經死了。
“對不起,金兒,是我的疏忽。”羅什低垂著頭。他不該只點住黑衣人穴道的,應該挑了他們的手腳筋,也不會害銀兒枉死。
“嘎嘎嘎……”金兒圍著羅什飛了兩圈。
羅什看著這伴他成長的同伴,眼眶紅了,沉痛地頷首。“好,我會照顧你的孩子!
“嗄!”突然,金兒仰天長嘯,然后抓起銀兒飛向高空。
“相公,金兒要帶銀兒去哪里?”花無顏心里有很不好的預感。
“斷魂谷!绷_什沉痛地說,牽起花無顏的手!拔覀円踩グ!”
“斷魂谷,聽名字就好恐怖,為什么要去那種地方?”
“為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绷_什牽著花無顏走過司徒興身旁,看都不看他一眼,惱他和花無瑕無端惹禍;但念在親戚一場,還是扔下一小盒藥膏,至少可以保住司徒興的命。
司徒興知道自己闖了禍,不敢多說話,花無瑕趕緊撿起藥膏替他涂抹傷處,又撕下內裙,一一包扎傷處。
那藥頗具療效,一接觸傷口,血就止住了。司徒興以手撐著地面坐起來。“無瑕姊,我們也去看看!
“但你……”見他兩條腿包得像粽子一樣,還要去斷魂谷,行不行?
“你扶我一把,求你了,無瑕姊。”想到先皇就葬在斷魂谷,他無論如何都想弄清楚斷魂谷的位置,以便有一天前去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