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傻瓜,所以她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擔(dān)驚受怕了這么久?裴盛遠心疼地將她摟緊了一些,更低下頭親吻她的額。
“不可能,揚鈺,即使你真打了夏蕓蕓,我也不會因此責(zé)怪你,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明理的人,而夏蕓蕓心機太深了,我早就受夠了她那些小動作。我和她在醫(yī)務(wù)室待了很久,是因為我和她談判,我要她斷了對我的妄想,我不可能和她重新開始,甚至我都懷疑我自己究竟有沒有愛過她!彼p輕地放開她,讓兩人能面對著面,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道:“我很明確的告訴她,我愛的是你。”
紀(jì)揚鈺嬌軀一震,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但她沒有像夏蕓蕓那樣,趁機滴兩滴淚來博取同情,她只是低頭閉眼隱忍,因為她不習(xí)慣將情感赤裸裸的表現(xiàn)在他人面前。
但是,這樣的感動教她如何忍得住呢?從以前到現(xiàn)在,他向她說過了幾百次愛她,但都沒有這一次來得震撼。她終于確定了,自己要的就是這個男人,他既然不離不棄,那么她也不會再放手。
踮起腳尖,她主動獻上一吻,她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管他會不會嚇一跳,總之這時刻,她要用深入的唇齒交流來感受他的存在,以及告訴他,她也愛他。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裴盛遠受寵若驚,也深深的回吻。在這個吻之中,他感受到了她的真心,以及她一直以來極力掩飾卻掩飾不住的深情。
“我相信你,真的,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和夏蕓蕓!币晃羌犬,紀(jì)揚鈺的目光從迷蒙回復(fù)清明,溫柔地朝他釋放著款款柔情!耙驗槟愕膼,我想,我應(yīng)該告訴你一些關(guān)于以前的事……還有你心底的那抹身影,究竟是誰!
一夜無眠。
裴盛遠等了一夜,心想隔天早上,紀(jì)揚鈺總該告訴他她承諾的事了,想不到到了公司,秘書辦公室的桌子,卻有一張是空的。
“紀(jì)秘書?”丁琴故作不清楚,嘴里卻說著紀(jì)揚鈺教她的話。“剛才總裁進來時沒遇到她嗎?我好像看到她在柜臺總機的位置那里……”
她不做自己分內(nèi)的事,跑去柜臺做什么?又不是公司那些宅男業(yè)務(wù)員,會像蒼蠅一樣繞著頗有姿色的總機妹妹哈啦。
裴盛遠不解地又坐電梯到一樓,果然看到紀(jì)揚鈺坐在總機的位置上,還戴著耳機,流利地和電話那端的人說著英文。
她那自信又怡然自得的態(tài)度,讓他有種模糊的印象,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jīng)遠遠地在這個角度看著一個女孩,但究竟是為什么呢?
瞇著眼,彷佛就差那么一點點就要想起來了,但就是有個檻過不去,逼得他無法再想。
算了,姑且當(dāng)做總機妹妹的英文不行,請紀(jì)揚鈺來代打好了。他繼續(xù)往前,可是才踏了一步,就見到她轉(zhuǎn)接了這通電話后,又接起下一通,而這通電話說的居然是日文。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秘書這么多才多藝呢!俊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但在她接起第三通電話,開始說法文的時候,他的表情變了。
這么杰出的人才,當(dāng)總機小妹太可惜了,升她做秘書……實習(xí)總裁的秘書……
他確信,多年前的自己,一定曾經(jīng)說過這樣的話,但那女孩,是誰?
似乎當(dāng)年身為實習(xí)總裁的他,注意到了一個多才多藝的總機女孩,然后將她拉拔成自己的秘書。接著,他每天每天看著她,不知不覺地眼光就移不開了,心也被這個小女人慢慢拉走了……
裴盛遠沉浸在回憶之中不知多久,當(dāng)他回過神時,總機位置上的紀(jì)揚鈺居然不見了。
他連忙走到柜臺前,問著柜臺妹妹道:“紀(jì)秘書呢?她剛才還在這里的。”
柜臺妹妹一見是總裁,緊張地站了起來!凹o(jì)秘書出去了,好像是往左拐了,應(yīng)該是去這里吧……”
裴盛遠由柜臺妹妹手上接過一張名片,他不知道這是紀(jì)揚鈺交代柜臺妹妹拿給他的,只是在看到店名后,他的腦袋像被敲了一記,隱隱作痛起來。
港鳳叉燒飯……幾乎是同時間,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一個紅色墻面的建筑,兩旁是鐵皮圍墻,大門口前是個透明櫥窗,掛滿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燒鵝、烤鴨和叉燒。
可是他應(yīng)該沒有去過,怎么會有印象呢?
他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沒有人帶路,也沒有看到紀(jì)揚鈺,但他憑本能的往左拐,經(jīng)過了三個巷口后,再往右拐,果然看到了印象中的房子,位置相當(dāng)隱密,而那些燒鵝之類的東西,仍然油亮油亮地掛在那里,看起來相當(dāng)美味。
至于紀(jì)揚鈺,已經(jīng)坐在里頭,而她居然拿著刀叉,吃著店里招牌的三寶飯。
用刀叉吃飯?裴盛遠有些想笑,可是腦海里慢慢地又冒出了幾個畫面,讓他的笑意慢慢消失,他彷佛看到了年輕的自己,坐在一個年輕的女孩對面,淺笑盈盈的女孩則是消遣著他。
哪有人拿刀叉吃三寶飯的?
我剛從英國來,還不是很會拿筷子。
可是老板娘和其它客人都在看你,很奇怪呢!
那你也陪我一起拿刀叉吧,兩個人就不奇怪了,哈哈哈……
笑得沒好氣的女孩,居然真的向老板再要了一副刀叉,接著兩個人就像傻瓜一樣,把叉燒店當(dāng)成高級法國料理餐廳,津津有味的舞刀弄叉起來,完全無視店里客人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
“先生,請問你要買什么……”叉燒店的老板娘的聲音,突然喚醒了呆愣中的裴盛遠。
“我……”他還來不及回答,老板娘居然指著他,呵呵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是你喔,用刀叉吃叉燒的帥哥!你好久沒來了耶,你來找你的小女朋友嗎?她剛剛有來,不過走了喔……”
小女朋友?所以,當(dāng)時和他一起用餐的女孩是紀(jì)揚鈺,被老板娘誤認為是他的小女朋友?那他心目中的東方身影,不就是、不就應(yīng)該是……
老板娘繼續(xù)笑道:“她有說你如果沒等到她,就去你最不喜歡她去的那個地方找她!
最不喜歡她去……裴盛遠皺眉苦思,卻是一片空白。他知道這是她的提示,也是找回他記憶的鑰匙,可是他想不起來!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晃著,他感到有些失落,不意見到高樓上大白天還亮著的LED燈大屏幕,忽然像是有什么在腦際一閃,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跑,沖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到……夢魅酒吧。”
這家店他只聞其名,但應(yīng)該沒有去過,可是他不知道為什么直覺就是這里,也總認為夢魅酒吧會有什么在等著他。
到了目的地,他付錢下車,看了看招牌,果然有種模糊的印象。憑著感覺上樓,這家晚上才開的酒吧,居然大白天的就營業(yè)了,讓他毫無困難地順利進去。
才進門,裴盛遠便看到紀(jì)揚鈺坐在柜臺前,偌大的店里沒什么客人,唯一的男客似乎喝醉了,擠在她身邊的位置,興致勃勃的與她攀談著。
而她,則是一臉嫌惡,右閃左躲醉男伸來的魔爪。
裴盛遠心中一凜,想都不想就走了過去,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跋壬,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你不受歡迎嗎?”
“你是哪根蔥,干你什么事?”被打斷了好事,醉客不悅地道。
“我是……”話聲一頓,他的腦子又像被什么擊中,一陣恍惚。
突然間這場景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裴盛遠記憶里也有這么一個故事情節(jié),他心目中的女孩在酒吧里被醉鬼糾纏,他忍不住上前去替她解了圍,當(dāng)初他說的話是——
“……我是她的男朋友,請你離開好嗎?”思緒回到現(xiàn)實,裴盛遠照著腦海里的劇本道。
醉男悻悻然地拿著酒瓶走了,而他終于逮住了紀(jì)揚鈺,便在她身旁坐下,定定地望著她。
透過她娟秀的臉龐,他彷佛看到過去的一些時光,但他不確定,因為太多影象閃來晃去,他抓不住。
“很久以前,你也是這樣替一個女孩趕走了騷擾她的酒鬼,而你還多說了一些話!彼崾局
裴盛遠幾乎是本能地道:“一個好女孩不應(yīng)該來這個地方!既然我救了你,我看你以身相許,當(dāng)我的女朋友好了。而我,最討厭我的女朋友來這種吵鬧又混亂的地方,以后別再來了。”
“你想起來了?”紀(jì)揚鈺笑得淡淡的,但雙目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不,還差一點兒……”經(jīng)過她這一路的提醒,他的腦海里偶爾會飄過以前的片段,但就是連貫不起來。
也該是時候串起他的故事了,紀(jì)揚鈺幽幽地道:“七年前,你來到臺灣的皇家瓷器擔(dān)任實習(xí)總裁,而有個女孩,也恰好在這個時機大學(xué)畢業(yè),進入了皇家瓷器成為總機小姐。
“你這個實習(xí)總裁因為空降,正缺人馬,恰好碰到總機小姐有著不錯的語文能力,便破格提升她做秘書。之后,你們朝夕相處,愛意萌生,卻誰也不說破,兩個年輕人傻兮兮的到處玩,吃遍了公司附近的小吃,連叉燒店的老板娘都以為他們是情侶,對用刀叉吃叉燒飯的他們印象深刻!
隨著她的話語,裴盛遠腦中的故事,似乎漸漸完整了,他神色復(fù)雜而又渴望的盯著她,期待著她揭曉那個女孩的身分。
紀(jì)揚鈺迎視著他,卻像沒看到他的期待,仍似訴說著別人的故事般,“兩個人踩在曖昧的在線,但是你遲遲不告白,女孩只能干著急,后來她豁出去想了個辦法,便是只身來到夢魅酒吧,試試自己的魅力,然后輾轉(zhuǎn)讓你知道這個消息。
“后來你果然出現(xiàn)了,像個英勇的王子趕走了酒醉的惡徒,也是在這個時候,你要求女孩做你的女朋友,兩個人的名分才算定了。從那時起,兩人開始甜蜜的交往,直到不得不離別的那天……”
她柔柔的聲音戛然而止,突然說不下去了。
他驀地苦笑起來。“你說的故事,和夏蕓蕓和我說的完全是天差地遠,她說我心目中的影子是我的幻想,在我身邊的東方女子一直只有她,但我知道不是她,絕對不是她,除了她的表現(xiàn)太不對勁之外,她說出來我曾經(jīng)和她交往的場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不像你說的,幾乎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里清晰的轉(zhuǎn)了一遍。”
“但你總是不敢確定,怕自己期望太高,失望也會太深,是嗎?”紀(jì)揚鈺太了解他了,馬上點出他的心結(jié),不過她十分干脆地笑了笑,像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說起了另一個過去,“你曾經(jīng)告訴過你愛的女孩,你的外公在臺灣留給你一棟房子,那是座古色古香的三合院,你以前一直想帶她去看,結(jié)果卻因故遲遲無法成行……”
她的一字一句,慢慢點亮了裴盛遠眼中興奮的光芒,最后他失控的摟住她,又叫又跳!拔揖椭朗悄!一定是你!外公留給我房子的事,連我父母親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摯愛的人,怎么會知道呢?”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胡亂的在她額上、臉上和唇上親吻。
“太好了、太好了,我終于找到你了!難怪我一直覺得你好熟悉、好依戀,你對我的了解也太不尋常了……”
紀(jì)揚鈺幾乎要為這個擁抱而落下淚來,她一直不肯由自己口中承認那女孩的身分,而是用慢慢引導(dǎo)的方式,就是希望他能自己想起來,而非像是她刻意在他腦中編了一個故事要他相信似的,果然他沒有讓她失望,他潛意識里還留著過去兩人相愛的痕跡,只要稍加點撥,就會慢慢浮現(xiàn),就像他從來沒有忘了那個東方女孩。
相愛的兩人又合而為一了,只是一個緊緊的擁抱,卻讓周圍的人都動容不已。
柜臺旁站著一名中年男子和剛才的酒客,而那年輕酒客的目光此時卻非常清醒,既感動又感慨地道:“老板,他們真的又在一起了!這小姐苦苦哀求我們?yōu)樗嵩玳_店半天,算是得償所愿了,我剛才還真怕那個帥哥翻臉打我哩!”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有些慵懶地拖長了語氣,“放心,他要真的敢打你,我一定——”
“一定什么?”年輕酒客期待著,老板會大顯神威救他嗎?還是會幫他加薪?
“一定會幫你叫救護車!順便換一個帥一點的酒保,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