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依玲震驚凝視樓下的孫圣希,想到馬老爺早上要她過去用晚餐,說孫圣希也會到場,當時她還很高興可以留在馬家莊更久一點,現在,獲知孫圣希的”邪惡潛力”,她不免有些畏懼……
“小妹,剛才大伯對你哥這么兇,罵了快一個小時,你說他會不會又讓老黃去啃書,害馬老爺和大伯再打架?”
“不會喔。老黃肚子還沒消化,再說,大伯強壯耐操,但是馬伯伯太肥,連戰兩場會很喘,怎么講都是麻吉的老爹,我哥會適可而止!
“原來如此,難怪你哥今天特別安靜,乖乖地讓大伯發泄……”
“啥?”孫小妹叼著吸管,愣了下。
“看,他現在很認真在看書!彼钢笜窍履欠鶅炑徘蚁楹偷拈喿x畫面,粉帥。
“媽啦,他中午還叫我煎四片豬排,早知道你會來找我就讓你弄!
“你煎的能吃嗎?”
“老娘管他的,有熟就好!
“咦?”朱依玲一頭霧水,“四片豬排跟孫圣?磿惺裁搓P系?”
“聽說后面還有高老爺的四只獒犬要上場咩!”
“……”
“我哥跟高家少爺有插香結義!算是剛好幫兄弟出出樂器被老子沒收的鳥氣,而且,高老爺和大伯更有仇,加上他強壯威武很耐操,大戰三百回合應該沒問題,不過我爸最好別加入,會死到其他人!
“跟你保證,到時開戰,孫圣希他們一定會趁機溜出去和狐群狗當一玩樂器,那群萬惡大軍,早八百年就懷疑馬家莊空氣有毒、沙發有剌!”
“嗯?”門外突地傳來一聲輕笑,“那么我親愛的小妹為何現今還活著?”
聞言,孫小妹驚駭地狂抽氣,兩腳抹油就想溜,可下一秒便讓某雙大手從容地拎了回來。
“誰惡毒,你似乎也不遜色于大哥我!”
孫圣希如魔魅般陰沉而靜悄悄地出現,教人措手不及。
一旁的朱依玲看得愣在原地,所幸小妹知道要大聲叫魂。
“依玲快幫忙!”小妹被老哥拎起,雙手努力向放零食的書桌亂抓一通。
“呃?”朱依玲眨眨眼,本來認為他們兄妹可以好好講的,豈料同學卻一副要被滅口的樣子,害她也緊張起來,“我要怎么幫?”
孫圣希詭邪一笑,挑挑眉說:”不如叫大伯來,如何?”
好提議!朱依玲看準門口,即刻便跑。
孰枓,孫圣希看也不看,長腿便伸往后,朝房門懶懶一踢——
砰!
朱依玲雙肩一顫,容顏僵住,完全沒想到孫圣希會有此番舉動。
“大伯出門了,沒人救得了她!睂O圣希冶笑。
“出……”朱依玲舌頭打結,重新整理他說的話。沒人救得了她……意思就是說,此刻能救孫小妹的人只剩下自己了。“把她放下來!”
“在她受到解救前,是該先受點教訓,否則她永遠不知道危險在哪!
朱依玲被他的話激出難得的勇氣,提高聲音說:”她只不過是把你做的壞事照實講出來,為什么要受到教訓?要也是你先!”
“什么?”男人極美俊顏掠過一絲罕見的詫異,似是生平頭一遭聽見這種不怕死的口氣,而且說話之人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女,那個當初在他面前大哭的女子……
“我說……”朱依玲突然想咬舌頭,不,這不是她想說的,這只會讓孫圣希討厭她……可,她就是看不慣小妹遭到毒手嘛!
“說不出口,就少干擾我!睂O圣希作勢欲開門,決心要把小妹帶走。
他輕視的口氣令朱依玲瞪大雙眼。
以往同學怎么譏笑她的娃娃圓臉、沒運動細胞,她都可以忍受,不吭一聲,但如今,孫圣希竟然隨意一句、一個不溫柔的表情,就輕易牽動她所有情緒。
好氣他的冷酷變化,好氣他對她的冷漠,就只因為她與他作對嗎?太過分了——
“我說你是大壞蛋!而且是罪大惡極、六親不認的那一種!快放開小妹!”
孫圣希愣住了,俊臉先一沉,跟著一笑,只因發現她大膽模樣下偷偷握舉顫抖的小手,了解她根本是在死撐。
深陷危機中的孫小妹也呆掉。朱依玲這白癡!竟然向天借瞻批斗老哥是壞蛋,而且講出去最嚇壞大家的是,朱依玲竟還好好活著?老哥是怎么了?
“小妹,走。”
“不可以帶小妹走!”朱依玲緊急拉住孫圣希的手臂,想阻止他危害同學。
孫圣希眼神一斂,霸氣宣告:”那就全部留下!”
朱依玲低呼一聲,腦中剛閃過會挨打的恐懼,就見男人強臂一反,輕松掙脫她的糾纏,兩手一提,往前一推,轉眼就使兩個少女被迫踮著腳尖貼在墻壁上。
“想要小妹沒事,就別出聲。”
朱依玲聽話噤聲,因為孫圣希異常輕細的音量,以及其俊顏上的戒備,令她直覺真正散發危險的不是他,而是外頭即將接近書房的腳步聲。
叩—叩—叩—叩!
急切的擊門聲響,傳遞了外頭的殺氣。
“小妹是不是在里面?”中氣十足的男人聲忿忿傳來。
“高叔,是我,圣希。小妹好像出去了!
朱依玲恍然大悟,驚訝望向氣定神閑地與高老爺對談的孫圣希。
孫圣希瞇眸邪魅地睨睨她一副知錯的表情,繼續冶靜道:”高叔,我在修理墻上的掛鐘,快好了,你等我下來開門。”
“不用了,你忙你的!鐵定是你大伯存心找事給你?吹叫∶媒o我揪到高宅,她前天居然偷開我的車子,載我侄子高偉出去!現在教她開車的馬傲飛已經被關在房間受罰,如果他們不想和大哥哥一樣被鎖在房里,就盡快出來跪地認錯!”高老爺怒騰騰說完,又氣呼呼地離開。
孫小妹憋不住,率先說話:”哥,怎么辦?”
朱依玲慎重說:”干嘛問你哥,你要去認錯。只要拿出誠心,就會被原諒!闭f后面那句話時,她忍不住望向方才被自己誤解的孫圣希。
孫圣希冷笑鄙夷,“你會害死小妹,這種天真的方法對她不適用!
“為、為什么?”朱依玲看到他那不層的高傲表情,有些難受。就算她剛才口氣不好,意見很爛,也不用瞪她吧?
“高叔和馬伯的車子前后被她撞爛了!睂O圣希伸手打妹妹的頭,“因此,現在不知死活的她只有一條路——逃!”
朱依玲愕視正揉著腦袋的同學。
孫小妹聽完老哥的說法,立刻整理行李,再擺出可憐樣,等他發號施令。
“高首堂在后門等你,他會載你去我同學家,你晚上再回來,我想,高叔那時氣就消了!睂O圣希且說且拿出隱藏在活動木柜里的伸縮梯,放到窗外,瞬間弄出一條逃生道路!跋氯!”
朱依玲瞧他臨危不亂的舉動,雙眼不住為之透出贊嘆。
“那我走啦!”孫小妹背起裝滿零食的旅行袋,一腳跨在窗口,對兩人猛揮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要去郊游。“依玲,等我喔,如果有不會的習題可以問老哥,但我不保證他不會惡整你,如果我回來你還在,我會買肯德……”她邊說邊爬下樓梯。
孫圣?】岬纛^,沒把那不知感恩的丫頭踢下去,已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
他也不懂,為何能容忍小妹當著外人的面啰哩叭嗦一大堆,一腳踹出去,給她點教訓,順便慰勞他接到高首堂密報就趕來逮人的辛勞,豈不更好?何必裝圣人放她一馬,就因為朱依玲嫌他壞過頭了?
對他而言,她不過是個小女孩,比他看不上眼的嬌縱千金還不如。
“孫圣希,等我……我……”朱依玲支支吾吾的,少去膽色的她,看起來像只可憐的小老鼠。
“不必這么勉強,說不出來就別說,我趕著去救被小妹牽累的朋友。”孫圣希開門邁長腳,寬大背影看來冷酷得要命。
朱依玲咬住下唇,厚著臉皮趕上他穩健的步伐。自己剛才那樣搞不清狀況出言傷害,此刻他會這樣冷漠也是理所當然。
孫圣希明知她跟在后頭,仍不停下腳步。
朱依玲隨著男人輕快步伐來到樓下,看到客廳有兩位與孫圣希年紀相近的男人,她禮貌點頭示好,回頭卻頓時找不到那高大的身影。
在龐大的屋里亂竄一陣后,她終于在茶水間看到他在找東西。
走上前,她心虛問:”以后我還能不能找你問功課的事?你之前答應過,要是有不會的,可以請教你!
“我也記得我說過,但要等我有空。”
“你……你什么時候有空?”
“我現在很忙!
她趕快跑到旁邊,幫忙將被他翻得一團亂的雜物放回原處。
“你做什么?”
“幫你把東西收拾好啊!
孫圣希大手一撥,重新弄亂它們。“對于壞蛋來說,你在幫倒忙!
“我……”
“別告訴我你要天天在我身邊打轉等我有空,我看不用三天你就沒耐性。”
他料準這年紀的女孩,腦子里除了玩樂外,沒有什么積極細膩的想法,更看得出她的臉上除了懺悔,還有一種許多女人遇上他就會有的表情,可惜這種愛慕的表現他已司空見慣,以至于他已不甚在意。
再說,既然認為他壞,干脆壞得徹底,反正他也不需對一個不懂他們世界的小女孩在意這么多。
所以,他決定把不屬于他世界的東西撇到千里外,將絕情發揮到淋漓盡致,能有多忽略她就有多忽略她,決心要她一天就哭著回家,哼哼!
怎么知道,這小東西會在他預料的三天之后,依然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馬家莊!
“孫圣希,布拉格是在哪個國家?”
“匈牙利!睂O圣希躺在沙發上回答得有氣無力。
朱依玲皺一皺眉,認真寫筆記,“哪個國家最可以看到櫻花咧?”
“澳大利亞。”孫圣?粗旎ò,眼神空洞。
坐在對面的朋友群頓了一頓,聽到奇妙的答案,紛紛偷偷斜眼瞄孫圣希。
“圣爺怪怪的……首爺,你沒感覺嗎?”幾個朋友開始犯嘀咕。
“習慣了!瘪R家莊少爺之二局首堂啜口茶,“他從幾天前就病了!
“是什么?”
“比較賤!
朋友們身體緊繃,很怕受到波及。不過看高首堂這位大少爺,還能悠悠哉哉地與他們玩撲克牌,就知性命無恙。
仔細一想,孫圣希在他們剛來看他的時候,確實還好好的,但等到朱依玲從樓上下來后,他就變得很詭異,突然沒元氣、故意唱反調、偶爾出言使喚,即便是再完美的敵人,也從未得到過孫圣希這么獨特又專注的攻擊,難怪高首堂會說他病了。
不過,朱依玲也挺堅強的,明知自己得到的答案簡直可以把學校老師氣到吐血,她還是會下來問,彷佛“指教”只是一種順便的形式,并不是其主要目的。
但跟著他們一塊來的眾女粉絲們,卻看不慣孫圣希這樣被人煩,便挺身為仰慕已久的他出氣,頻頻叫朱依玲做這做那。當然,她們也是仗著孫圣希沒啥反應,才如此囂張。
可他們幾個死黨……就是覺得怪,他繃著臉似乎有別的原因,那副模樣不像是不耐煩,而是像在忍耐什么火氣。而隨著朱依玲進出廚房越多次,那張俊臉就越冷。
“妹妹,你有要去廚房嗎?”女粉絲之一打牌的同時,再一次使喚朱依玲。
朱依玲遲疑,不由自主地往二樓看去,暗忖著自己還有多少老爸交代的習題沒做完,
“有……我正要去廚房,你們想要我拿什么吃的?”
“我要面包!”
“我只要冰咖啡!
“柳橙汁就好。”
“我突然想吃炸雞——”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睂O圣希突然厲色打斷眾人的話,但教大伙更吃驚的是,他前進的方向竟是面有難色的朱依玲。
“若是不想做可以拒絕,有膽量指責我的行為就別當啞巴,別以為自己多萬能,你手腳也沒山莊傭人俐落,笨拙得令人難以滿意,再做下去也只會增加別人困擾,讓她們自己來,你起碼會得到感謝!
某友人翻翻書刊,問:“圣希,你心情不好嗎?”
“還好,我只是很惱朱依玲沒辦法剁一頭牛給你!“孫圣希瞇眼冷笑,猛地抓起說要炸雞的朋友手里的色情書刊,順手就往后頭窗外拋出去。
在埸眾人見狀皆嚇得噤若寒蟬,只有和他當了二十年兄弟的高首堂明白,孫圣希是為了什么而不滿。
畢竟那些公主們在家嬌縱慣了,倘若他不句句鋒利,阻止朱依玲繼續沒頭沒腦地蠻干下去,讓她們養成習慣,屆時她只有累垮的份。
其中一友人不忍心,趕緊平息圣爺的火氣,“都是我馬子她們姊妹先沒禮貌使喚她大小姐死樣,別怪妹妹了,唉,我還真怕女孩子哭……”
“能哭最好,不用在這礙手礙腳!
無奈,朱依玲就是不明白孫圣希的目的,被無情刺傷的她,仍壓制住淚水,死撐堅強模樣為自己解釋:“我動作已經很快了,再說我在家常做家——”
“來!”孫圣希不等她說完,扯住她的手臂,霸道地將她朝廚房拉去。
而當其余眾人正有意反省自己過分的作為時,孫大伯忽然按著額頭,踩著慌亂又急促的腳步走了進來,并向高家少爺大聲問:
“首堂,快!你們這里有沒有專擦黑青的藥膏?”
“大伯,呃,你哪不舒服?”
孫大伯放手亮出額頭紅腫傷處,揮著書刊,氣到魂飛魄散、七孔噴煙,“我在教訓孫小妹的時候被這本書刊打到!大伯我現在頭很暈,要是給我逮到這本書是誰的,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他死定了!”
“……”大家乍見似曾相識的書刊,紛紛渾身起雞皮疙瘩,感到陰風陣陣。
原來,孫圣希把朋友那妨礙風化的書刊往窗口扔之余,還不忘順道瞄準外頭的大伯,給他用力K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