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澺花靜默地半躺半坐在狠風居的沙發(fā)上,膝上擱著一本原文教科書,從她泰半時間不曾翻動過的情形看來,很明顯地她的心思并沒有在書本上。
鐵狠風走進來后,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
鐵狠風輕緩不落痕跡地拿開她膝上的書,在她身前的地上坐下,撫開她凌亂的發(fā)絲輕聲問:“在想什么?”
談澺花聞言身子一震,抬眼對進了一雙銳利的黑眸,一朵紅云也跟著飄上她的雙頰,只見她慌張無比地道:“我……在看書!
“是嗎?你這么專心看書看到連我拿走你的書都不知情?”他好笑地調侃道。
談澺花小聲地喔了一聲,不好意思自己作白日夢還讓人家當場捉到。
“腳還會痛嗎?”鐵狠風瞥了她里著石膏的腳一眼,關心地問。
談澺花搖了搖頭,指了下擱在茶幾上的藥包,“我剛吃了止痛藥了。你今天早上怎么不在?”他早上問明她今天一天要做什么,等她告訴他要準備期中考后,他就將她抱到沙發(fā)上,人也不見了一個早上。
“想念我了嗎?”鐵狠風扯了下她柔細的發(fā)尾,逗弄地問。性格的臉孔上噙著一抹寵愛的微笑。
談澺花害羞地別開了臉,微不可見地輕點了下頭。
“不錯嘛,還知道要想念我,這樣至少我今天的工不算白做!辫F狠風大手輕扳回她的小臉,讓她正視他后又笑道:“要知道,我可是為了你才出門!
“為了我?”談澺花小聲地咦了一聲,疑惑不解地望著他。
“沒錯!”鐵狠風放開她,改拾起剛進門就丟在一旁的紙袋,“喏,就是為了這個!
“這是什么?”她好奇地戳戳紙袋。
他晃了晃紙袋,一臉得意地炫耀道:“等你見了這東西,你一定會感動死有我這么貼心體貼的未婚夫,恨不得馬上就能嫁給我!”
“有這么夸張!什么東西魅力這么大?”談澺花眨眨眼,對他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給逗笑了。
“這東西魅力當然大了,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幫你找來的。”鐵狠風抬高臉,一臉驕傲地說。
“喔——是什么?”她身子微傾向前,試著想從微微開啟的紙袋封口看出端倪來。
鐵狠風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獻寶地從紙袋里抽出一疊紙拿給她,“你瞧這是什么!
談澺花見到紙上的字后,“咦”了好大一聲,翻閱著紙張邊奇道:“這不是我修的課程的筆記嗎?”她因為腳傷的關系,加上狠風的強制要求,已經快一個月沒上過課,自然也就沒有筆記了。
“沒錯!”
“你怎么會有這些筆記?”難道他今天早上就是去幫她找這些資料?
“如何,感動吧?”他咧嘴笑問!敖裉煸缟夏悴皇歉艺f你要準備期中考,所以我就去大學幫你影印了這些考試的重點!
“可是你怎么會有……”他怎么找到這么齊全的上課筆記?
“這還不簡單!我找到你的同學,跟他要了筆記影印!北緛硭且竟P記本直接拿過來,不過怕澺花不高興,只好改為影印。
“我同學?”她好奇地看向他。
鐵狠風撇撇嘴,不屑地道:“就是那回那個什么葛小白臉的!
談澺花愣了一下,才想到他說的葛小白臉是誰。“是葛同學嗎?”
“沒錯,就是那個家伙。”
談澺花想了下,道:“我等會兒該打個電話向他道謝才是,他那么好心愿意把筆記借給我影印!
鐵狠風瞥了她一眼,聲音粗啞道:“不用打了,我已經幫你向他說聲謝了。”
“你道謝?”她詫異地重復,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會跟別人說聲謝!
“沒錯!”見她一臉不可能的模樣,鐵狠風氣怒地撐起粗眉,兇惡地瞪著她看,硬是將她的不信給瞪掉。“不用打電話給他,聽到了沒?”
談澺花瞧他一臉惡狠狠的兇樣,吞了吞口水,“我知道了。”指著影印好的筆記小聲囁嚅道:“謝謝你幫我影印!卑Γ《几忉屵^葛同學只是她的同學而已,他對他還是那么感冒。
見她答應了,鐵狠風才緩下兇臉,又露出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既然你很感謝我的話,不如給點實質的謝禮吧!
“什么實質的謝禮?”她一臉不懂的表情。
“就是——”鐵狼風賊賊一笑,曖昧地瞟了瞟她的紅唇一眼,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談澺花見狀,輕“啊”了一聲,臉蛋倏地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要我……親你……”
“不是,”鐵狠風晃動食指,笑得像偷了魚的貓道:“是‘吻’不是‘親’這兩者之間可是有很大的差別!
“你……”談澺花羞紅了臉,根本不敢看向他。
“來吧!我準備好收我的謝禮了。”說完,鐵狠風笑得賊透了,硬是將性格的酷臉往她的方向湊了過去。
“不……不行……會有人瞧見……”談澺花吶吶地說,羞怯的眼神只肯在客廳四周移動,就是遲遲不敢望向已杵在眼前的俊臉。
“不會有人看見,整個狠風居除了我們兩人,什么人都沒有!辫F狠風邊勸說,臉也跟著移前幾寸。
談澺花一張小臉紅得跟火燒一般,隨著他臉孔的逼進,身子也跟著不由自主地退往沙發(fā)深處。
見她退縮,鐵狠風也不以為意,調侃地勾起一道濃眉,逗她笑道:“真的不吻我?”
談澺花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搖了下頭后,隨即低下頭來。
“既然你不吻我,那我可要拿回筆記啰!闭f完,快速地拿過擱在她膝上的紙張。
談澺花“啊”了一聲,水汪汪的大眼也跟著瞪圓地看著他。“你趁人之危!”
“怎么樣,現(xiàn)在要不要吻我了?”揮舞著手上的紙,鐵狠風得意地問。
“我不要了,你威脅我!彼t著臉,不滿地嘟嘴道。
“真的不要?這里頭可是有考試的重點喔!彼麖娬{地晃了下手上的紙。
談澺花氣憤地瞪了他一眼,轉開臉有骨氣地說,“我不要了!
“真的?”他懷疑地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地說:“剛才那個葛小白臉好象說什么這次的期中考占整學期的百分之三十,若是當了,大概也別想畢業(yè)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說錯?”語畢,他還誘惑似地舉高手中的筆記,得意地挑眉輕笑。
“你……”談澺花輕咬下唇,她當然知道這次期中考的重要性,這科的教授在校園里素有“天下第一當鋪”的尊稱——以前的學長學姊說過,教授的當人基準是一學期百分之二十的學生。
“怎么樣?”鐵狠風得意地又揚了揚手中的筆記。
“呃……”談澺花內心不停交戰(zhàn),心里當然是想要他手上的筆記,可是要她主動吻他,這……
她真的做不出來這種事!
“不然這樣好了——”鐵狠風看她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心想這樣僵持下去,說不定到天黑他們都還在這大眼瞪小眼。他本人是不介意啦,畢竟看著她,他都覺得爽得要命?墒牵刹煌,畢竟她是明天有大考的人,雖然他也不錯看,但是只盯著他看,她明天期中考的成績可不會像他這么好看了。
想到這兒,他改變心意,改口說道:“改成我吻你。這樣總行了吧?”
談澺花紅著小臉,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好吧。不過,不可以太久,我還要準備考試!辈恢挥X地,她的口氣中竟有些惋惜的口吻存在。
耳尖的鐵狠風當然聽出她口氣中的惋嘆,性感地挑高眉,邪邪笑道:“其實我們不用那么趕,你知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談澺花隨即漲紅臉,急忙打斷他的話!澳阋H就快點啦……。 辈煊X到自己情急下脫口而出的話,她的小臉當場漲得更加通紅,將頭垂得更低了,壓根兒就不敢再抬起頭看他。
鐵狠風輕笑出聲,食指托高她的下顎,漆黑如夜的眸子直盯著她紅潤的小臉看。
緩緩地,他低下帶笑的俊臉,霸氣中不忘溫柔地經吻住她櫻紅的菱唇。
談澺花下意識地伸手勾住他的頸項,輕合著雙眼,害羞地回吻著他。
隨著兩人越來越熱情的擁吻,室內的熱度也跟著越升越高……
半晌,鐵狠風輕柔地做微推開她的身子,深吸了口氣,薄唇抵著她略微紅腫的櫻唇,似假似真地喘氣問道:“你想——如果你現(xiàn)在失身的話,會不會馬上嫁給我?”
談澺花輕喘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大跳,不敢再失魂沉醉在剛才的熱吻中,連忙小手一伸,用力推開他健壯的身子。
鐵狠風喊了一聲,夸張地往后頭的沙發(fā)平躺下,搖頭輕笑道:“嘿,看來這招好象不行!
談澺花嬌嗔地自了他一眼,心里也不免佩服他過人的意志力。其實以剛才火熱的場面,若他真的想……她大概無力,也忘了該阻止他。
她溫柔地微微一笑,伸手拉他坐起身!拔业墓P記呢?”
“真現(xiàn)實!”鐵狠風佯裝惱怒地瞪著她一眼,喃喃咕噥道。從身后拿出已經皺成一一團的筆記給她。
談澺花接過筆記后,“謝謝!备袆拥卦谒樕陷p印了一吻。
鐵狠風忽地露出狡獪的笑容,遽然轉過臉,剛巧讓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不客氣!彼麎膲囊恍Φ馈
“色狼!”她紅著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拿起筆記改移坐到安全距離。
鐵狠風輕挑了下眉,才要開口,一旁的電話同時響起。
他接起電話,說不到兩三句后,隨即掛上電話。
“怎么了?”談澺花看了下他不善的神色。
“沒什么。只是我有些事要去處理!
向談澺花交代要她好好待在家里別亂跑后,鐵狠風抓起先前丟在茶幾上的外套,傾身在她臉上輕輕一吻后,便起身離開。
即使在他離去許久之后,談澺花仍無法將心思放在課本上。
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就連筆記上也寫滿了密密麻麻他的名字。
輕撫著鐵狠風特地為她準備的筆記,談澺花忍不住露出一抹媚人甜美的笑容。
★ ★ ★
“Seduce”酒吧后巷里,一個全身冒著怒火的高大男子倚靠著墻,睥睨著地上幾名早已痛得不支倒地的大漢。
三名男子痛得直不起腰,好半晌才勉強扶著墻站起身。
其中一名男子一臉黑青地哀然道:“鐵老大,請你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有跑去攻擊你的未婚妻。我們就是向老天爺借膽也不敢。
鐵狠風冷哼一聲,黑眸陰沉地瞇了起來,“是嗎?”
“當然是真的!”另一名大漢也哭喪著臉,急道:“鐵老大,我們真的沒有攻擊你的未婚妻,我們連你有一個未婚妻都不知道!碧齑蟮脑┩靼。
鐵狠風冷笑一聲,心里其實對他們的話也信了七、八成!拔医裉炀拖确胚^你們!
在三人松了口氣時,他又放話道:“別讓我知道是你們干的,不然……”他故意丟給他們自己去想象。“惹怒我的下場,你們應該很清楚吧!”
話一說完,他也不等待三人反應,徑自轉身就走。
鐵狠風走進“Seduce”酒吧,也不理會熊平的白眼,徑自伸長手搶過他手上的調酒器,一把咕嚕咕嚕地權下去。
“喂!你這人是不知道有種東西叫‘杯子’嗎?”熊平氣急敗壞地搶回那個空空如也的調酒器,怒不可遏地叫罵道。
“每回來我這兒都這么惡心,你知不知道已經有客人在抗議了!”沒水準的家伙!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不對了,竟然跟這種人做朋友。
鐵狠風白了他一眼,心里滿是談澺花被狙擊的事,壓根兒沒心思理會他。究竟是誰竟敢襲擊她?
“你瞪我——”熊平怒喝一聲,氣急敗壞地掀起鐵狠風的衣領,忿鷙道:“每次來我這兒喝霸王酒就算了,現(xiàn)在還給我臉色看!你真當我欠你!”
“別吵!”鐵狠風一把拉下他的手,用力推開熊平不斷靠過來的俊臉,壓根兒沒把他的怒氣看在眼底!拔以谙胧虑椤!
“想事情——”熊平當場不給面子地“哈”了好大一聲,指著他的鼻子,笑道:“你在想事情?你鐵狠風會想事情?笑死人了,你哪來的腦袋瓜子跟人家想事情?拜托!你是要笑死我!”
“平小熊!”鐵狠風漲紅臉,怒不可遏地瞪向他,“你活太久,嫌煩了是不是?”媽的!他說的這是什么話!好象他鐵狠風出生就沒帶腦子似的。
“那倒不會!毙芷讲慌滤赖芈柭柤绲,對鐵狠風的怒目相向視而不見。“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罷你個大頭啦!”鐵狠風惡哼一聲,瞥告地低聲沉道:“你最好別惹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熊平詫異地“咦”了聲,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
“喂,你干嘛?火氣這么沖!”平時就算被他們幾個損到死,也不見他動過氣,不然以冷月冷嘲熱諷的功夫,他們倆老早就打起來了。
“沒什么!辫F狠風看了他一眼,搖頭道!耙稽c小事,我自個兒可以解決!
“是嗎?”熊平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澳阕罱鼮槭裁捶旁捳夜纷兴麄儙讉?”
“沒什么!
“沒什么才有鬼哩!”熊平怒哼一聲,將手中的調酒器重重放在吧臺上,斥道:“是朋友你就把話說清楚!”
鐵狠風見他一臉堅持,想了想找個人出個主意也好,免得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誰開車狙擊澺花。
“前一陣子,澺花出車禍的事,你知道吧?”
熊平點了下頭,“何白送你去醫(yī)院那次?”不懂他問這事的原因。
“沒錯!辫F狠風點點頭,一臉沉思地說:“這次的事好象不是意外,是有人預謀的。”
熊平“嘎”了好大一聲,意外又愕然地看著他,遲疑道:“預謀的……”怎么可能?那天何白回來之后,明明聽他說了那次車禍不過是個意外,還是談澺花自己主動過去撞車子的。
“是啊!辫F狠風語重心長地嘆氣,這一陣子,他為了這件事快急壞腦子。他這人什么大風大雨沒見過,就連在鬼門關打轉時,眉頭也不見他皺上一下。
可是,這回為了澺花被狙擊的事,他急得連覺都沒法子好好睡,每天除了照顧她外,唯一做的事就是過濾所有可能跟他結過仇,會對他進行報復的人。
“這就是你最近不停找人麻煩的原因?”熊平努力憋住笑,佯裝震驚地問。
最近這一陣子,道上人人聞“風”色變。
只要曾經和狠風有過過節(jié)的人,只要找得到的人,幾乎都和他“談”過;沒被他找到的人,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全都像是被通緝的十大要犯一樣,被“鐵血幫”的緝捕令追捕著。
鐵狠風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哪是找人麻煩!你會不會說話。”
熊平突然噗笑出聲,眼光曖昧地在他身上來回打轉,嘖嘖作響著──
“你白癡啊!”鐵狠風惡瞪了他一眼,受不了地拿起一旁的檸檬往他臉上砸過去。
熊平機警地接住檸檬,大笑道:“喔——有人陷下去了!”
“陷你個大頭鬼!”鐵狠風惡哼一聲,怒道:“想留著你這張小白臉出去招搖撞騙,最好把你的大嘴閉上!”
熊平聞言也不動怒,大笑地道:“我看這下你真的陷下去了!”指著他的鼻子,戲謔道:“鐵狠風,你慘了,你愛上人家啰!”
“愛上什么?”鐵狠風明知故問,不自在地撇開臉。
“愛上你的小未婚妻了。”熊平曖昧地直盯著他,呵呵地笑道。
鐵狠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當然看上她了,不然我干嘛娶她!”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毙芷絿K嘖有聲地搖頭,邪邪笑道:“我說‘愛’上,不是‘看上’!
“有什么不一樣!”鐵狠風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說。
熊平慢條斯理地搖搖頭,笑道:“當然不一樣。從你認識我到現(xiàn)在,我看上過多少女孩子,可是你見過我‘愛’上過哪一個嗎?”
鐵狠風聞言,大笑一聲,用手指敲敵吧臺桌面嘲弄道:“我當然比不上你——你的濫情誰比得上?”
熊平不以為意地搖搖手指,“我這才不叫濫情,我這叫多情!
“放屁!”
熊平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笑道:“我是不是濫情不是重點,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對象是你。”
“我有什么好討論,無聊!”鐵狠風惡哼一聲,起身想走。
“你先等等!”熊平突然出手拉住他,笑道:“別急著走,我話還沒說完哩!”
“干嘛?”鐵狠風回過身,沒好氣地回道。
“你完了!”熊平挑眉笑道:“我十分肯定你真的愛上你家的小美人了!要不然你不會腦袋空空,笨成這樣!
“喂!你講話客氣點!”什么叫他腦袋空空!他才腦袋空空哩!
“鐵狠風——你真的玩完了。”熊平佯裝失望地直嘆氣,調侃道:“這么明顯的事實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你竟然還……”這笨蛋平時就已經沒啥腦子了,現(xiàn)在又讓愛情沖昏頭,才會沒發(fā)現(xiàn)他讓鐵叔給設計了。
鐵狠風聞言,濃眉一皺,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被騙了!”熊平長嘆口氣,一副失望不已地猛搖頭!罢劶倚〗愠鲕嚨湼静皇怯腥祟A謀,是她自個兒不小心撞上車子,不是車子來撞她的!
“你怎么會知道?”鐵狠風不信地睨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問。
“何白說的。”
“他又怎么會知道?”他都不知道了,何白又怎么會知道這回事。
熊平挑高眉,笑道:“你老頭跟他說的!
“我老頭——”鐵狠風登時眉頭一皺,心眼轉了轉,馬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媽的!這臭老頭越來越過分,明知道他會擔心,還故意整他,搞得他團團轉。可惡!
熊平頂了頂他的肩膀,曖昧她笑道:“這下知道自己陷得多慘了吧!”連這么蠢的謊言都聽不出來,真的是“關心則亂”。
光是用想就曉得事情有蹊蹺,畢業(yè)知道他有未婚妻的人用手指數(shù)都數(shù)得出來,而他們這些知道的人又不像他嘴那么碎,一張嘴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沒閉上周。
鐵狠風惡狠地低咒一聲,沒好氣地怒道:“陷你媽的鬼啦!”
熊平搖搖頭,嘆道:“你還不承認愛上小美人了嗎?為了她,七早八早起來準備燭光晚餐,每天眼巴巴地到校門口站崗接人,印象中我好象沒教你這些吧?”還死不承認,都這么明顯的事實了。
鐵狠風俊臉一紅,低吼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接送她是理所當然的事,哪有什么好奇怪的!
熊平嗤哼一聲,嘲笑道:“人家當了你十多年的未婚妻,怎么從前不見你這么熱心,現(xiàn)在才……”
“我……你管我!”鐵狠風漲紅臉,惡聲惡氣地低吼。
見熊平滿臉調侃的笑意,他重哼了一聲,惱羞成怒道:“不跟你這笨蛋啰唆,我還要回家——”
“照顧你的小美人!毙芷綈毫拥卮驍嗨脑挘桓绷巳坏攸c頭,“我知道,你愛上人家了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她!
“你——閉嘴!”鐵狠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不了臺地吼道,一張性格的臉漲得通紅,在熊平的訕笑聲中,憤恨不平地踢開椅子起身離開。
★ ★ ★
鐵狠風恨恨不平地沖回狠風居,怒不可遏地在沙發(fā)上坐下,氣紅眼的他壓根兒沒注意到談澺花擔心的日光。
該死的臭老頭!他剛才從熊平那離開之后,直接沖回老家,想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沒想到,他才一開口,老頭竟然連抵賴也沒有,直接了當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非但如此,他還被臭老頭取笑了一頓。
媽的!真是越想越火!
“狠風?”談澺花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不由得擔心地出聲問道。
鐵狠風這時才察覺到她的存在,連忙深吸口氣,移坐到她身邊。
“你書看得怎么樣了?”
談澺花驀然俏臉一紅,急忙低下頭,支吾其詞地說:“看……都差不多了。”
鐵狠風納悶地看著她含羞帶怯的表情,奇道:“你怎么了?我不過問了個普通問題,你干嘛臉紅成這樣?”
“我……沒有臉紅!彼^垂得更低了,壓根兒不敢直視他的眼。
“是嗎?”鐵狠風突然勾起它的下顎,讓她直視他的雙眼,笑道:“紅成這樣還說沒紅?”隨口開玩笑地侃道:“嘿!你該不會想了我一下午,書都沒念進去吧?”
談澺花倏地驚呼一聲,漲紅小臉,手忙腳亂地推開他的手,“你……你別瞎說!”
若不是苦于腳上里著石膏,她人大概早就羞得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鐵狠風因她慌亂的神情舉動怔了下——
下一秒,他突然了悟的大笑出聲,健壯的手臂一把將她抱到膝上坐下,摟著她的細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真的想了我一下午?”
“我……才沒有!”談澺花又羞又急地想推開他,一時錯手卻將先前放置在一旁的書本和筆記本一并推落在地。
談澺花驚呼一聲,想到了她隨手在筆記上的涂鴉,趕緊七手八腳地要站起身,搶先在鐵狠風見到之前收起來。
鐵狠風瞥了眼她手忙腳亂、驚慌失措的神情,好奇地挑挑眉。大手一伸,早她一步拿起掉落在地的筆記本。
談澺花羞紅了臉,驚叫道:“你別……看啦……”又羞又急的伸手想搶下他手中的筆記本。
鐵狠風順勢閃開她的手,笑道:“為什么不讓我看?”
“沒有什么啦!你快點還給我……”談澺花一張小臉紅通通的,又想伸手搶下她的筆記。
鐵狠風將筆記本高舉過頭,偏著頭好笑地看她酡紅似火的臉頰,揣測地狐疑道:“喔——難不成里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都沒有啦!”她急得已經開始拍打鐵狠風的闊胸,急急道。
“是嗎?”他挑高眉,拉長音地問道。一手箝制住她的身子,另一手乘機快速地翻閱她的筆記本。
談澺花悶哼一聲,一張臉火紅得快似要燒了起來,見他眉毛越挑越高,笑容也越來越邪,不由得把臉埋到他的頸窩之中,不肯看向他戲謔的黑眸。
鐵狠風“喲”了好大一聲,不顧她的抗議硬抬起她的小臉!澳闱七@上頭是什么啊?好象一本筆記本里除了什么風外的,什么都沒有耶!”
談澺花羞得說不出話,更急得想搶過他手中的筆記本──
鐵狠風機靈地閃過她的手,“你這樣不行喔,”他笑著丟開筆記本,勾起她的小臉,在她櫻紅的桃唇上輕吻了記,調侃笑道:“快考試了,你腦袋瓜子里想的卻是你英俊威猛的未婚夫,被當了可怎么辦哦?”
談澺花羞紅了臉,急忙推開他的手,“你……別胡說八道了。”
“我是嗎?”
“你——”
看她嬌紅了小臉,鐵狠風心頭一動,緩緩俯下臉吻住她張口欲言的小嘴……
久久之后,鐵狠風喘氣地松開談澺花的紅唇,大手緊緊地箍著她的細腰,直勾勾地望著她,瘖啞道:“三個月的期限快到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闭劃刍t著臉,但仍克服羞怯地直視他滿是情欲的深溛黑眸。她知道他問的是他們兩人三個月的協(xié)議。
他將額頭輕觸著她的,沙啞地問:“你準備好了嗎?”
這兩個多月來,他一直試著讓她接受他的存在,也打定了主意三個月一到,他非娶到她不可。尤其在剛和熊平那家伙談過后,他才恍然大悟他最近的慌亂全是因為懷里的小女人,也明白了自己對她是真的愛上了。
既然愛上了,他理所當然就更想娶她了。他巴不得現(xiàn)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他馬上可以抱著她結婚去。
“準備?”談澺花添添干澀的唇,下意識地反問。
鐵狠風見到她下意識的動作,急忙深吸一口氣,差點就把持不住了。又深呼吸了幾次,他才吁了口長氣,粗聲道:“記得嗎?當初要不是你一直堅持要我們多認識,我老早就拉你結婚去了!
“?”她小聲地驚呼一聲,囁嚅道:“可是……三個月還沒到。 彼策沒準備好嫁給他,雖然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趕快嫁他,但她總覺得兩人之間缺乏了什么,有層厚厚的隔閡,是以讓她卻步,遲遲不敢答應他。
“快到了!”鐵狠風重聲“哼”了好大一聲,滿臉不高興地瞪著她看!爸皇蓚多禮拜了!”
“我……知道!闭劃刍ù瓜履,試探地輕聲問道:“我們……我是說……可不可以再多等一陣子?”
“為什么?”鐵狠風惡聲問道。
談澺花不著痕跡地輕嘆一聲!拔抑肋@個要求有些過分——”
“那你還提?”鐵狠風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也不想想他想娶她想得快瘋了,這三個月來他天天度日如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快把三個月給熬過了,她竟然——
要不是太了解她的性子,他鐵定會認為她是故意拿喬,存心吊他胃口,以報復他十多年來的不聞不問。
談澺花又嘆了口氣,緩緩抬頭看向他,決定跟他把事情說個明白。
她輕握著他長滿厚繭的手,小臉輕輕靠在上頭,“狠風,我要你知道,我是真的想嫁你,從第一次隔著圍墻偷看你時,我的心里想的都是你。”
望著她翦水雙瞳,耳邊又傳來她輕脆柔嫩的嗓音,鐵狠風緩緩卸下怒容,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既然如此,你為什么又不想嫁我了?”
“不是我不想嫁,我想的!”談澺花焦急地回道,小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拔乙恢倍枷,從第一吹見到你就想了!”
她焦灼急亂的回答安撫了鐵狠風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他忍不住抿嘴一笑,輕輕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印上一吻。“為什么還不愿意嫁給我?”
“我……”
她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開口:“我怕你后悔!
鐵狠風俊眉一挑,莫名其妙地瞪著她的后腦勺,“怕我后悔?”他有什么好后悔的?“嗯!彼琅f低著頭,遲遲不敢抬頭看向他,生怕一抬頭,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又會離她而去。
“這一陣子我想了很久。”談澺花輕嘆口氣,才又繼續(xù)開口!澳闵磉叧霈F(xiàn)的人都是刀里來,槍里去的大人物。你們做事有你們做事的一貫原則,即使是在生死邊緣打轉,也不會見你們皺一下眉頭!陛p撫著他頸上明顯的傷疤,她難過地直皺眉頭。
鐵狠風漸漸蹙起眉頭,對她的話越聽越納悶,唯一能明白的事就是她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爛理由而不想嫁給他。
“可是我不同。從小爸媽把我保護得很好,說難聽一點,我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你的生活圈子,是我從來不曾接觸嘗試過的。”
“那又如何?”鐵狠風一副越聽越迷茫的模樣!凹藿o我后,你不就自然會接觸到。”
談澺花搖搖頭,有些挫敗地說:“要是我不能適應呢?要是我不能融入你的生活呢?”
“怎么會?你和熊平他們都見過面,相處得也很融洽,還有冷月,你不是一早就認識她了。更何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壓根兒就不用擔心!
“我說的不是這個!彼従徧鹉,臉上有著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翱傆幸惶炷銜䥇捑胝疹櫸;總有一天你會在你的圈子里找到一個比我更適合當幫主夫人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幫你處理幫務,不知道怎么接待你的朋友,甚至想跟他們開口說話都找不到話題……鐵血幫的夫人不該是像我這樣沒有見識的女人!
話一說出口后,她忍不住捂起自己的臉,直到現(xiàn)在,她才清楚自己原先的忐忑不安是由何而來。
“不像鐵血幫的夫人又如何?”鐵狠風溫柔地拉開她的小手,捧著她的小臉,柔聲笑道:“你嫁的是我,又不是我的生活圈子,就算你不能打入他們那又如何?”
“你會……你會……”厭倦我。她含著最后一句話,不敢也不想說出口。
鐵狠風輕輕笑了,大手占有似地摟著她的細腰,讓她靠在他的胸口上,“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鐵血幫;更不是我的生活圈子。我不想,更不要你勉強自己融入我的生活圈里,我們結婚后,你依然可以有著自己的朋友,就像我有我的一樣,沒有必要兩人都要勉強去適應對方的朋友。”
“你當然不用勉強去適應我的朋友,可是我應該要適應你……”
鐵狠風倏地捂住她的嘴,笑道:“誰規(guī)定的!”
談澺花拉下他的手,搖頭道:“如果我是鐵血幫的夫人,我就必須那么做!
鐵狠風不以為然地大笑一聲,食指輕揉開她已經蹙成一團的眉際!澳阋娺^我媽沒有?”
談澺花愣了下,傻呼呼地點點頭,“我見過,你家就在我家隔壁,你忘了嗎?”
“那就好了,”他滿意地點頭直笑,“你看她哪點像個黑幫夫人了?人長得是漂亮卻又不知道打扮,一身土里土氣的樣子,除了畫設計圖外什么都不會!鐵血幫的夫人她還不是當?shù)煤芸鞓贰!?nbsp;
談澺花猛然想起鐵狠風母親的模樣,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
鐵狠風倏地低頭吻住了她的但書,好半天才抬起頭,微喘氣地說:“我老爸的朋友,我媽認得出來的不到三個,可是他們夫婦的感情還不是好得不得了,動不動就當著大伙兒的面親熱起來,連害羞兩個字也不懂。到現(xiàn)在他們倆竟然只有我這么一個兒子,我還覺得奇怪哩!
談澺花遲疑地才要開口,鐵狠風又搶先一步說道:“你知道為什么我老爸不勉強我媽去接受他的朋友嗎?”
“為什么?”她愣了一下,有些失神,心中為他剛才所說的話猶疑不定。
鐵狠風滿意地咧嘴一笑,從她臉上恍惚的表情看出她的動搖,而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勸動她。
“夫妻相處沒有誰高誰低,更不需要一方去遷就另一方。你不需要加入我的朋友,我也不用勉強和你的朋友打成一片;我們倆誰都不需要去遷就對方!
“這樣對嗎?”談澺花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是大家不是說夫妻要互相融入對方的生活圈于,婚姻才能持久美滿?”雖這么開口問,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快被他勸動了。
“誰說的!”鐵狠風粗率、不以為然地續(xù)道:“我知道我一定沒法子融入你的朋友圈,勉強要我加入他們,只會讓你為難而已。再拿我的朋友來說好了,大部分的人都是滿嘴粗話的粗人,你學不來他們的樣子,勉強加入他們也只會讓你自己不開心。你想想看,結婚是我們倆的事,卻為了一些不相干的外人搞得彼此都痛苦,這樣的生活不但無聊,更是無趣。相反的,我們不要勉強對方適應另外一方的朋友,咱們有時還可以講講朋友的閑話給對方聽。你聽,都還沒開口講哩,我都覺得有趣了。”
在他侃侃而談的時候,談澺花明亮的雙眸一直盯著他性格的俊臉看,一顆猶豫不決的心也因他的安撫漸漸平穩(wěn)下來。
她輕吁口氣,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忍不住開口問:“我真的可以嫁你嗎?”
“非你莫屬了!”鐵狠風抿嘴一笑,輕輕在她臉上印上一吻,“現(xiàn)在你愿意嫁給我了嗎?”
談澺花看著他帶笑的黑眸,突然垂下眼,好半天都不說上一句話。
鐵狠風被她的沉默弄到緊張不已,才要開口,她卻突然抬起臉,笑臉盈盈地看向他!拔蚁搿
“你想什么?”鐵狼風急切地問。知道自己的心情后,要是她真的不想嫁給他,他也許不會逼她,但真的會死給她看。
談澺花笑逐顏開地摟上他的頸子,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柔聲道:“我愿意。”
鐵狠風因她突如其來的柔情傻楞住,“愿意什么?”
她笑看著他,在他耳邊輕聲慢語,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你,愿意、也很想嫁給你。”
鐵狠風倏然身子一震,震驚不已地看向她。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口出愛語,今天要能讓她答應嫁給他,他就已經夠心滿意足了,沒想到她竟然……
他呆若木雞地只能望著她笑容可掬的俏臉,連她頑皮地捧住他的雙頰又推又擠的都沒發(fā)覺,直到她銀鈴般的笑聲傳入他的意識當中,他才從恍惚中驚醒,抬眼望進她笑意盈盈的雙瞳——
“你愛我……”他仍舊不敢相信。
她點點頭,嬌憨地笑道:“是啊,愛了好久好久,連我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解開了心中的結,她現(xiàn)在只想跟他分享自己的情意。
“你……你……”鐵狠風突然失笑出聲,看著她直搖頭嘆氣!澳悴粦撜f的!
“為什么?”
他怨懟地白了她一眼,才不甘愿地說:“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了。”
“什么主意?”談澺花一頭霧水地問,總覺得自己好象被整了。
“剛才和熊平談完話后,我就打定主意要回來告訴你——”他停頓了下,看著她有些緊張的小臉,忍不住想吊她胃口。
談澺花輕咬住唇,“告訴我什么?”
鐵狠風輕挑了下眉,溫熱的唇附在她耳邊輕語:“我愛你。”
這次換成談澺花輕震了下,遲疑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俊臉,“你真的愛我?”她真的……沒想到……他會……愛她……
“沒錯!我愛你!辫F狠風戲謔地笑著,滿意地看著她一臉的不敢置信!半m然沒有你愛得早,可是絕對會愛得比你深!
聽他得意自大的話,談澺花忍不住笑了;他怎么連口吐愛話都可以說得那么霸道?
“你確定?”
鐵狠風挑了下眉,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嬌美的小臉,堅定地宣告:“我當然確定!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枚早準備好的銀戒套人她纖細的手指,笑意在他眼中緩緩散開。
俯了臉,他以堅定的吻,輕輕封住她桃紅的櫻唇,宣告兩人相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