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蝶衣不理會一旁猛嚷嚷的聲音,將俏臉埋進(jìn)文件中。
“蝶衣,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木巖見她專心在公文上,沒好氣地出聲詢問。
石蝶衣輕嗯一聲,連頭都投抬起。
“蝶衣……”
“我真的有事。我下班后跟人約好了,我真的不能去你家吃飯。”見他不放棄,石蝶衣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公文。
“不行!你今晚一定要去!蹦編r堅持地說著!澳阋仓滥惚砩┫胝埬愠燥埡芫昧,只是一直沒機(jī)會。今天我都安排好了,你忍心讓你表嫂失朢嗎?”再說,他今晚可是找好對象要幫她相親,她這個主角怎么可以不去?
“可是我真的跟別人約好了呀!笔潞脽o奈地說。木巖白了她一眼,不高興地說:“你要敷衍我也找個好一點的理由,行不行?用這種蹩腳的爛理由就想唬弄我!彼男星樗麜恢绬?
“我干嘛敷衍你?”石蝶衣委屈地快要尖叫了。為什么她講實話他都不相信?她真的有約會!
“石蝶衣!你到底想不想嫁出去?”他氣怒地瞪著她。
“我當(dāng)然想!”何止是想,簡直就快想死了。其它的就先別提了,光是她想回家就非得把自個兒給嫁掉才成。
“既然如此,你就乖乖到表哥家吃飯!蹦編r一臉堅持!澳惚砩┙裢硪榻B她青梅竹馬的好朋友讓你認(rèn)識,今晚你非得去不可。你表嫂的心意,我可不準(zhǔn)你糟蹋!
自從老婆大人懷了孕之后,早上孕吐到連班也不能上,整天無聊地在家里閑晃。每天他一回家見到老婆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心疼得不得了,這幾天好不容易她找到事做了,說什么他也要幫她達(dá)成。
“你老婆要幫我介紹男朋友?”石蝶衣一臉震驚,以前要是有人要替她介紹男朋友,她總是期盼得不得了,希望這個男人就是她未來的老公?墒遣恢涝趺吹模裉靺s連一點雀躍的心情都沒有,相反地還非常反感這種盲目約會。
這到底是為什么哩?為什么她會變得這么怪,不再把找老公當(dāng)成她人生的第一目標(biāo)?
難道她……那么想去看電影吃飯?想到連找老公的事都可以放在一旁。
“蝶衣?”木巖見她突然愣了好一會兒,不禁擔(dān)心地推推她。“怎么了?”
石蝶衣可憐兮兮地向他求情道:“巖,我今天真的不能去!笨傆X得去了好象會對不起龍搴烜。
唉,說實在,她也不懂為什么會這么想?可是她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要是她去了表嫂安排的相親,她好象背叛了龍搴烜,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但嚴(yán)格算來,他們兩個什么都不是。
除了他住在她那兒,兩個人常常一塊出去吃飯看電影,偶爾他會買買一些小東西送她。還有,有時候他們兩個會……呃……反正,兩個人認(rèn)真說起來什么都不是。
“蝶衣,你沒事吧?”
石蝶衣驀然回過神,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皫r,對不起,我剛好想到別的事。”
木巖研究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最近怎么了?自從上次你度完假回來之后,就整個人魂不守舍,三魂少了兩魄似的。最近這兩個星期是好了不少,可是我總覺得你比前一陣子更怪了!
“我哪怪了,還不是跟平時差不多。”聞言,石蝶衣心虛地傻笑了一會兒。你想太多了。”糟糕!她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馬腳?
“是——嗎——”木巖不相信地拉長音,伸手突然想拉下她環(huán)在頸子上的絲巾,卻被她眼明手快地躲開了。
“你干痲?”她雙手緊環(huán)住頸子,怒瞪著木巖。她的動作活像是在躲或防備他什么。
木巖瞇起眼,直瞪著她頸上的絲巾,“為什么最近老見你圍著一條絲巾?”要不是他不崇尚怪力亂神之說,他會以為她被吸血鬼咬了,而為了怕人看到頸上的齒痕,才圍著絲巾掩飾。
石蝶衣緊張地干笑兩聲,不著痕跡地拉著椅子退離他。“最近流行嘛。街上不也很多女孩子圍著一條,還有人結(jié)得像朵花一樣!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回道。
她用力點頭,“當(dāng)然是。”
木巖一臉沉思地盯著她,狐疑道:“怎么在我印象中,你好象提過最討厭絲質(zhì)布料的服飾或之類的東西。”
倏地,石蝶衣像是被人在肚子上重?fù)袅艘蝗,雙眼大張地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她才訕訕道:“我……呃……那個你……你記錯了。我從沒說過這種話!
“是這樣的嗎?”他不信地哼了一聲,慢條斯理道:“我怎么記得幾個月前我和玉筠到巴黎度蜜月回來后,她帶了條絲質(zhì)領(lǐng)巾迭你。玉筠一離開,你立刻將絲巾拿了下來,我還記得我問了你為什么要拿下來,你說你不喜歡絲質(zhì)的東西繞在身上的感覺,活像是上吊一樣。”
“有……有這回事嗎?”石蝶衣登時一震,傻笑著躲開他詢問試探的眼神。
“有!蹦編r斬釘截鐵地點頭回道!拔蚁耄业挠浶詰(yīng)該還不至于糟到幾個月前的事都記不得吧!”想唬他?門兒都沒有。
石蝶衣躲著表哥探究的眼神,干笑幾聲,“我……我……”
死龍搴烜!這該死的男人!都是他的錯。
她每天得圍著領(lǐng)巾上班還不都是他害的。每天早上只要他一刷完牙,就立刻沖到廚房偷襲她,弄得她一脖子的吻痕淤青。
跟他抗議過幾次之后,他非但不肯改過自新,還更加變本加厲,害得她現(xiàn)在連穿高領(lǐng)衫都遮掩不住頸子上的吻痕。
她再次抗議的結(jié)果是他竟然送了她一堆高級絲質(zhì)領(lǐng)巾,叫她圍在頸子上就沒人會見到。
該死的色男人!她會這么狼狽都是他的錯。
“你什么?”木山石向前一步,一副不問出一個他滿意的答案,絕不放棄的表情。
“沒什么!币姳砀鐏韯輿皼,她連忙用力搖頭,在他向前一步想拉下她脖子上的領(lǐng)巾時,匆匆忙忙地推開椅子站起身,避開他的手,退離他到安全距離外。
“蝶衣。”見她避開他,木巖倏地沉下聲音,決定拿出表哥的架子來壓她。
石蝶衣連忙高舉雙手投降,討繞道:“好了好了,今晚我一定到你家吃飯相親,這樣總行了吧?”可以放過她了吧?
木巖輕挑了下眉,“六點?”
“沒問題!彼昧c點頭,只求能趕快送走他!拔乙欢(zhǔn)時到!
“好!”木巖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敢晃點我,今晚敢不來的話……”看了眼她頸子上的領(lǐng)巾,他輕聲威脅道:“你知道我的性子,下回我可不會那么好說話!
“相信我,真的!我一定準(zhǔn)時到!彼o張地猛點頭,捉著領(lǐng)巾的手死不肯放。
死龍搴烜!都是他害的!她今晚回家非得好好訓(xùn)他不可。
等木巖離開后,石蝶衣拿起話筒,僵著纖美的食指,猶豫不決地不知該、該按下電話號碼。
一會兒,她毅然決然地按下一組熟稔的電話號碼。
唉,那男人要是知道她今晚不能去,肯定要鬧一晚了……
★ ★ ★
龍搴烜專注地凝規(guī)著公文,這時他的私人專線的電話鈴聲倏地響起。
他接起電話,低沈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傳人電話另一端,“龍搴烜!
一陣耳熟能詳?shù)筋^皮發(fā)麻的女音輕聲傳人他的耳際,“搴烜——”“你打錯了!”龍搴烜回了這句話,也不理睬對方的反應(yīng),毫不客氣地就要掛斷電
像是早已預(yù)料到他的反應(yīng),電話中的女音憤怒地朝他大聲叫囂:“龍搴烜!你敢掛我電話,咱們倆就走著瞧!”
龍搴烜暗咒了一聲,蹙著一雙俊眉,沒好氣地問:“你又要干什么了?”
這笨女人不是懷孕了嗎?孕婦不安分地待在家里,竟然還跑出來四處搗亂。
笨女人!她這是哪門子的孕婦。她老公就不能管管她,制止她來騷擾其它男人嗎?
哼!還好他沒真的娶她,不然他的一生都教這女人給毀了。
丁玉筠聲音輕快地說:“今晚來我家吃飯,我要幫你介紹一個好女人喔。你見到她一定會滿意的。”一想到自己提出的這個好主意,她就不禁得意萬分。
聞言,龍搴烜俊眉一蹙,“沒空!彼苯永渎暰芙^。
相親?
這笨女人有沒有搞錯?找他去相親。
哼!她這個忘恩負(fù)義的女人介紹的人會好到哪去?打昏他都不要去:更別提還要和她這個見色忘友的女人一塊吃飯。
今晚他可跟蝶衣約好要看電影、吃飯,最垔要的是,他們還要一起去逛女性貼身用品專賣店,他怎么可以不去?
“不行!你一定要來!倍∮耋逇鈶嵉爻蠛,“姓龍的豬!要不是本姑娘看你這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沒人要,怪可憐的,我干嘛幫你找老婆?你這只豬!你敢不來,你就給我試試看。”這個死沒良心的豬男人!她為了今晚不知道忙了多久,他竟然一句沒空就想了事?
龍搴烜沒好氣地翻了下白眼,“你這女人怎么那么‘番’!我都說了不能去了,你到底想怎樣?我晚上有約會!
“你騙鬼!”她嗤之以鼻地嘲笑道:“你會有約會?你以為我第一天認(rèn)識你。 彼秸f越大聲,越說越生氣,到最后氣得差點沒朝著話筒吐口水。這笨男人,這種蠢話也編得出來。
“我騙你干嘛!”他冷哼一聲。這笨女人!他就不能有約會嗎?她那什么語氣,就她有人要,他就沒人要嗎?
“哈!你有約會?”她冷嘲熱諷地取笑他,“你以為我是笨蛋嗎?約會?你等到下輩子換張臉再說吧。哼!懶的跟你扯了。記得晚上六點到我家吃飯!贝蚧杷膊幌嘈潘麜屑s會。
“喂!姓丁的笨女人!你是聽不懂中文是不是?”她的耳朵有毛病不成?他已經(jīng)講了幾百遍了,她聽不懂嗎?“我不會去,也不要去。我今晚跟別人約好了!彼謴娬{(diào)了一次。
“姓龍的豬!麻煩你搞清楚一點,你真當(dāng)我每天吃飽飯沒事做,在家當(dāng)大少奶奶啊?”
“你是啊!彼e閑地回了一句!澳闶敲刻煺虏桓,在家閑閑沒事做。”
“你才閑閑沒事做。”丁玉筠不客氣地開口啐道。“麻煩你搞清楚情況好嗎?我可是為了你好,見你孤家寡人一個,快三十歲了還沒人要,才好心地替你介紹女朋友。今天晚上你要是敢不來的話,我不拆了你,我就不姓丁!”她直接撂下狠話。
“太太,你已經(jīng)不姓丁好久了!币膊幌胂肟醋约憾技奕肆耍老拿這個老掉牙的話威脅人。
“姓龍的豬!你別——”
“無聊!”龍搴烜沒好氣地截斷她的話,打算掛掉電話。他會去才有鬼哩。
丁玉筠察覺到他又想掛電話,連忙朝著話筒吼道:“龍搴烜!你敢掛我電話試看看!”
龍搴烜原先想掛上電話,但聽到她的暴吼聲后,又不疾不徐地將離電話機(jī)只剩半?yún)季嚯x的話筒放在耳邊,暗諷道:“我就是要掛你電話,就是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不到你家,你又能怎樣?”
她冷笑道:“我是不能怎樣!
“你知道最好!焙!這女人終于知道“識相”兩個字怎么寫。
丁玉筠突然輕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啊,我忘了打電話向你媽請安了。唉!都這么久沒跟龍媽媽聊天說笑了,我可是有好多話想跟她說的!
龍搴烜大吼一聲,“你——”這該死的女人!
她得意地輕哼一聲,“怎樣?你到底來還是不來?”
他在心里暗咒一聲,咬牙道:“我不去行嗎?”這女人就別落在他手上,不然……
“算你識相。”丁玉筠得意她笑了一陣,才通:“六點。記得準(zhǔn)時!闭f完,她得意洋洋地掛上電話。
龍搴烜咬緊牙關(guān)地瞪著電話好一會兒,才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回文件上。不過,他心里仍舊在詛咒著丁玉鐲。
不久,他的私人專線又再度響起。
“這無聊女人又想干嘛?”龍搴烜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他都答應(yīng)去參加她的無聊相親節(jié)目,她還想怎樣?
緊皺著眉頭,他伸手接起話筒。“你有沒完。 辈坏葘Ψ介_口,他忿忿不平地破口就吼。
石蝶衣遲疑地叫道:“搴烜……”不能確定他真的在吼她。
“咦,蝶衣,是你嗎?”龍搴烜聽了,霎時愣了一下,不太肯定地問道。
“嗯,是我!笔滦÷暤卣f,“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別管那個了,你怎么會突然打電話給我?”他突然得意她笑了,神秘兮兮地說:“我知道了,你在想我,對不對?”
聽到他自大的宣言,石蝶衣不禁搖頭笑了!安艣]有呢!
“嘿!你騙不了我的,甜心。你一定是迫不及待地想和我一塊去看那些“漂亮”的睡衣,對不對?”一說起這個話題,龍搴烜是滔滔不絕,停也停不下來。
色男人!就不能想點健康的事嗎?石蝶衣翻了下白眼,壓根兒就懶得回他這個沒營養(yǎng)又無聊的問題。
話筒那端沉默了許久,遲遲不聞石蝶衣嬌媚的聲音,龍搴烜不禁奇怪地問:怎么了?”
“搴烜,我……”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今天晚上的約會可不可以改明天?”
他意外地叫了聲,“明天?”
聽到他意外的叫聲,石蝶衣誤以為他不愿意。“搴烜,我……呃……今晚得留在公司里加班,所以……”唉!剛才還未打電話之前,她對著話筒練習(xí)了老半天,怎么一聽到他的聲音后,她就沒法子對他實話實說。
“你要加班?”怎么那么巧?
“真的,我真的得加班!甭犓种貜(fù)了一次,石蝶衣誤以為他真的生氣了,連忙疾聲解釋:“搴烜,我們明天去也一樣嘛!
“明天再去……”太好了!本來他還不知道怎么跟她取消今晚的約會。
“是啊,我們明天再去!彼⒕蔚卣f:“我知道咱們說好了,我不應(yīng)該隨便爽約,可是我今晚真的不行。搴烜,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聽他遲遲不發(fā)一詞,石蝶衣以為他已經(jīng)氣得說不出話,又或者是失望得很。
她心生歉疚地柔聲說:“要不然,我們明天多挑幾件你喜歡的睡衣,這樣好不好?”她知道他有多期待今晚的約會,今天早上見他一起床就跳上跳下,高興得不得了。想到這,她暗嘆了口氣,都是巖的錯,沒事干嘛替她介紹男朋友,她就真的這么沒人要嗎?
聽了她的承諾,龍搴烜登時眉開眼笑,隨即開口同道:“太好了!那我們就明天去好了。”沒想到他的運氣這么好。
石蝶衣被他快如閃電的回答遲疑了半晌,覺得奇怪地喚了他一聲,“搴烜?”他怎么怪怪的?他到底有沒有生氣?怎么她感覺好象他松了口氣似的?
“怎么了,甜心?”龍搴烜笑著問,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
“沒什么!毕肓讼,石蝶衣覺得自己太多疑了。他那么期待今晚的約會,就是打昏他,也不可能要他改期。
“那你呢?你今晚決定做什么?”
“我……”龍搴烜頓時愣了下,遲疑地說:“我呃……我……”糟了!他該怎么告訴她?難道說他要去相親?
不!龍搴烜用力搖頭,這話他怎么都說不出口。
總覺得此話一出,蝶衣一定會生氣,而且會氣得不想再見到他,或是和他說話。
“想不出來做什么嗎?”她又問了一次。
他打哈哈她笑著,好半天才出聲,“大概看書,或是回家時順道在路上租卷錄像帶回家看吧!
“搴烜,我……”石蝶衣猶豫不決,也許她該向他誠實說才對。
“你什么?”龍搴烜笑著間。心里直想著就此算了,他還是別跟她說他今晚要去相親比較好,反正她又不會知道,不說還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搴烜,那個……今晚……”唉!到底要不要跟他提呢?
聽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龍搴烜恍然大悟地道:“蝶衣,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一個人沒問題!
“呃……那好吧!笔逻t疑了好一會兒,“我會盡量早點回去!彼懔,還是別提好了。
“要我去接你嗎?”最近都是他開車送她上班。
“不!”石蝶衣急忙拒絕。
“甜心?”她怎么了?
察覺到自己回嘴得太快,她干咳了兩聲,連忙回道:“呃……我是說不用了。待會兒我要回家拿東西,我再順道把車開來就好了。”真讓他去接她不就毀了。
“好,那你自己開車小心點!饼堝簾@關(guān)切地交代。
“喔,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點。”石蝶衣也反射性地關(guān)心道。
“好,那……再見。”
掛上電話后,兩人同時不由自主地長嘆口氣,心里的感覺糟透了。
★ ★ ★
龍搴烜冷著臉,用力按著門鈴,把全身的怒氣全出在可憐的門鈴上。
要不是丁玉筠那個該死的女人,他也用不著背著蝶衣到她家來相親。哼!丁玉筠這個臭女人!待會兒在她老公面前他會讓她好看,最好弄得他們夫妻不和。
丁玉筠不顧丈夫擔(dān)憂的叫喚聲,三步并成兩步地沖到門口開門。
拉開門后,她看也沒看向來人就拉開嗓門,破口大罵:“姓龍的豬!你長這么大是沒按過門鈴是不是?拚了命的猛按,你當(dāng)我們大伙全掛了不成?”她不用抬頭看也知道來的人是誰。除了那個不識好歹的龍搴烜外,別無他人。
也不想想看自個兒是來相親的,還沒水準(zhǔn)的猛按著門鈴,也不怕給女方留下壞印象。
最過分的是他竟然遲到了十多分鐘,聽木巖提過,蝶衣最討厭不準(zhǔn)時的男人。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龍搴烜冷冷地嘲諷著擋在大門不讓他進(jìn)去的丁玉筠!澳阍俨蛔岄_,本大爺我走人了。”他拋下話,轉(zhuǎn)身欲走。
丁玉筠伸手拉住他,怒道:“你敢溜的話,我待會兒就打電話告訴龍媽媽。”不知好歹的笨蛋!
龍搴烜倏地轉(zhuǎn)回身,怒氣沖沖地瞪著她,“你——”這個小人!每次就會拿他媽來壓他。
“還不進(jìn)來?”她放開他的手,微微讓開身,嘲弄地看著他。
龍搴烜垂哼一聲,賞了她一記惡狠狠的白眼,才緩步走進(jìn)客廳。
丁玉筠在他身后低聲吆喝:“待會兒你見到石小姐的時候,可別直盯著人家。還有,你記得要有禮貌些,別冷淡得像塊冰一樣!
要不是因為他長得一臉邪氣,每回盯著女孩子都看得人家想入非非,認(rèn)為他是個風(fēng)流花花公子,她干嘛像個老媽子一樣在他身后叨念個沒完?
龍搴烜懶得回頭,仍舊往前走。“知道了。”這女人越來越啰唆,也越來越像他老媽了。
惡瞪著他的背影,丁玉筠在心中咒罵著:死豬!竟敢用那種敷衍的口氣對她。要不是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要她幫他介紹女朋友,等下輩子吧。
哼!他要是一輩子打光棍,她絕對放鞭炮慶祝。
不理會身后兩道惡狠的目光,龍搴烜大剌剌地走進(jìn)客廳,懶得看向正起身向他問好的男人,直接在背對著他的女人對面坐下,好看清楚丁玉筠那個笨女人說了半天,到底介紹什么樣的女人給他。
見那女人綾緩轉(zhuǎn)過身來,龍搴烜沒好氣地淡淡道:“你好,我——”倏地,他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正和他一樣反應(yīng)的石蝶衣。
“你——”他怎么含在這兒?石蝶衣目瞪口呆地朢著龍搴烜。他不是說一下班就會回家的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相似的問題同一時刻出現(xiàn)在龍搴烜的腦海之中。
蝶衣怎么會在這兒?她不是說今晚要加班,沒法子跟他出去吃飯、看電影,反倒出現(xiàn)在丁玉筠家中?
丁玉筠勾著木巖的手臂,眉開眼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就知道這兩人有可能。瞧他們兩人一看到對方就看呆了眼,整個人傻愣愣地活像根木頭一樣。
哈!她就知道這兩人大有可為。
雖然丁玉鐲是如此樂觀的想法,可是,站在她身旁的木巖可比她精明心細(xì)多了。
木巖看著眼前呆愣得只能互瞪對方的兩人,心里不禁疑云叢生。
這兩人見到對方時,第一眼的表情絕對不是什么驚艷之類的神情,更不是他老婆所想的一見鐘情。
相反的,他認(rèn)為蝶衣與龍搴烜的神情倒像是舊識,只是非常意外對方會出現(xiàn)在這兒。
老實說,他覺得他們兩人現(xiàn)在的表情,像極了捉到偷腥的丈大或是妻子似的。
瞥見他們兩人的神色由最初的錯愕震驚,到現(xiàn)在的猙獰氣憤,嗯……他敢大膽臆測這兩人的關(guān)系匪淺,絕對沒有他們以為的簡單。
只是,他們倆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的?他怎么從沒聽過蝶衣提及龍搴烜這號人物?
這時,龍搴烜從震驚中回過神,他臉色陰冷下來,心情極為復(fù)雜,還有一堆又酸又苦的泡泡從胃疧冒了上來,直沖他的心口。
他看著石蝶衣的眼神也從初見時的震驚到現(xiàn)在的酸澀憤慨,五味雜陳地讓他說不出話,只覺得自已被她背叛、被她欺騙了。
蝶衣會出現(xiàn)在這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就是丁玉筠一直要推銷給他相親的女人?墒,她為什么要答應(yīng)丁玉筠來這兒相親?
為什么還騙他說要在公司里加班?為什么不告訴他實話?
一連串的為什么,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在龍搴烜的腦海,讓他又苦又酸地說不出話,只能直勾勾地瞪著眼前的佳人。
石蝶衣臉色慘白地看著坐在對面的龍搴烜,心里突然涌起一陣苦澀的感覺,苦得她快哭了。
她用力咬著下唇,試著逼退眼底那股懸淚欲泣的酸澀感,直視龍搴烜的眼神也從初時的驚愕不信,到最后的氣憤不平。
為什么他要答應(yīng)表嫂來這兒相親?
為什么下午通電話的時候不告訴她實情?
為什么他要騙她?
石蝶衣心痛地瞪著龍搴烜,難過地紅了眼眶。
為了掩飾快流下的熱淚,她連忙低下頭,輕聲向在場的三人說了何“對不起”后,抓起皮包急忙沖向浴室。
見著眼前混亂的情況,丁玉筠卻少根筋地在老公耳邊得意地夸耀道:“老公你看,我說得沒錯吧?我就說他們兩個人絕對會對彼此有意思。你沒看到剛才他們兩個互看得都忘了我們的存在,還有,剛才蝶衣還不好意思地沖到浴室補妝呢。”
木巖一臉錯愕地瞪著老婆,他知道老婆有些少根筋,但也不至于那么糟!
眼前這種情況也能稱為“郎情妹意”?她是近視,還是怎么的?
況且,蝶衣是紅著眼眶跑進(jìn)浴室,不是不好意思跑進(jìn)浴室補妝,這其中差別可大了。
唉!自從知道老婆懷孕后,他從沒擔(dān)心過的問題此刻卻躍上了心頭,老婆肚里的孩子可千萬別像她。從現(xiàn)在開始,他得擔(dān)心胎教的事了。
半晌,石蝶衣才從浴室里出來。
她先跟眾人道了歉,才又坐回原先的沙發(fā)上,只是從頭到尾都沒向龍搴烜看上一眼。
丁玉筠一見她回來,立即熱心地為兩人介紹對方,開心過度的她壓根兒沒注意到兩人生硬冷淡的表情。
兩人介紹完后,她丟下了句“要到廚房準(zhǔn)備晚餐”,便拉著不情愿的丈夫,開心地走進(jìn)廚房,一心一意地想讓石蝶衣與龍搴烜兩人在晚餐前有獨處的時間,好進(jìn)一步多了解對方。
一等到木巖夫婦的身影消失,龍搴烜神色冷漠地看向石蝶衣,捺不住心中的刺痛,他終于開口質(zhì)問道:“為什么騙我?”
石蝶衣神色和他一樣漠然,雖然聽見他的問話,她卻撇開臉不肯看向他,更不肯回答他的話。她心里又痛又酸、又憤又惱,氣得不想再搭理他。
龍搴烜瞪著她姣好的側(cè)臉,驀然神色一變,氣憤地低吼:“為什么不說話?”她以為不說話就可以躲開一切嗎?
石蝶衣心中又酸又苦,雙手緊緊互絞著,深怕控制不住地朝他破口大吼。但一再聽到他咄咄逼人的語氣,她氣得回過臉,“你憑什么質(zhì)問我?”他自己不也瞞著她出現(xiàn)在這兒。
龍搴烜聞言愣了下,心口登時像是被刀刺了一下,痛得他誤解她指的是他沒有立場質(zhì)問她。
“是啊,我有什么立場質(zhì)問你!彼拖骂^輕聲喃喃自語。
他們倆什么都不是,連最基本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他憑什么質(zhì)問她?
石蝶衣見他難過得低下頭,頓時心口抽痛了起來。
也許她話說得重了些。才這么一想,她決定開口向他道歉,順便解釋自己會來這兒的來龍去脈。
龍搴烜卻在這時抬起頭來,冷淡地注視著她,嘲弄她笑道:“你說得沒錯,我是沒資格教訓(xùn)你。畢竟我們倆什么都不是,我這個什么都不算的外人,又憑什么質(zhì)問教訓(xùn)你!
“你——”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龍搴烜又嘲諷地輕笑了聲,笑聲卻空洞地令人難過。
“你放心,從今以后你不用再覺得心煩氣悶。更不用擔(dān)心一個投資格質(zhì)問你的人在你跟前閑晃,礙著你石大小姐的眼!
石蝶衣咬著唇,好半天才問道:“你……什么意思?”
“順了你的意,你還會不懂嗎?”他冷笑地反問。
看著他的神情,石蝶衣登時心痛得明白他是認(rèn)真的。
他這樣的表情是她從沒見過的,也不似平時他鬧牌氣的模樣。
是啊,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像她這種外表妖媚的女人,她又能期望別人對她認(rèn)真什么?
他怕是早就厭煩她,想找適當(dāng)?shù)睦碛伤Φ羲T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不可能遇上對她真心的男人,也一向清楚自己這輩子大概除了換掉這張臉外,別想要有男人會愛她。
可是,她為什么會這么難過,這么傷心?
為什么她會心痛得直想回家痛哭一場?
這一刻,沉默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客廳,龍搴烜與石蝶衣兩人心痛得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像是想逃離什么地連忙轉(zhuǎn)開眼,不再看向?qū)Ψ健?nbsp;
之后,兩人默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把原先沒有什么的情況,添油加醋地想象得更加嚴(yán)重。
直到丁玉筠高亢的音量遠(yuǎn)遠(yuǎn)從廚房傳出,吆喝兩人到飯廳吃飯,才打破了兩人之問的沉默。
兩人有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決定不把兩人相識的事讓他們夫妻知道。
反正過了今天之后,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如船過水無痕一般,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等龍搴烜和石蝶衣兩人在飯廳坐走后,丁玉筠馬上發(fā)揮她長袖善舞的功夫。
“搴烜,你還不趕快替蝶衣夾菜!彼舐曔汉戎。“有些蝶衣喜歡的菜離她太遠(yuǎn),你坐得比較近,記得替人家服務(wù)!
龍搴烜鄙夷地睨了眼菜色,哼!這女人要請客人到家里吃飯,客人的喜好也不先打探清楚,擺了滿桌的菜,沒一道蝶衣喜歡吃的。
丁玉筠壓根兒沒注意龍搴烜鄙夷的眼神,心里只當(dāng)他仍在氣憤她硬逼他前來相親的事。
“蝶衣,你別看搴烜一臉花心,其實搴烜才不花呢,不然,也不會到現(xiàn)在還孤家寡人一個!彼D(zhuǎn)向石蝶衣,熱絡(luò)地向她細(xì)數(shù)龍搴烜的各項優(yōu)點。
又過了一會兒,丁玉筠見龍搴烜雖然聽從她的話替石蝶衣夾菜,卻遲遲沒有為她舀湯,不禁為他的愚蠢皺緊了眉頭。
“蝶衣,來喝碗湯,我聽木巖說過你最喜歡吃這個了。”丁玉筠舀了碗湯放到石蝶衣面前,暗地里又怒瞪了龍搴烜一眼。
剛剛她不想命令龍搴烜替石蝶衣服務(wù),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要是每件事都要她開口,他才知道動手,不就顯得他大沒誠意了。
丁玉筠拿著湯勺也替龍搴烜舀了碗湯,算是盡了主人的義務(wù)。
“今天一大早,我可是特地跑到市場買了一堆新鮮的大草菇和酸菜,還打了電話問我媽怎么煮。蝶衣,來,你喝口草菇湯嘛,我知道這是你最喜歡的!彼奸_眼笑地說著,邊指著熱湯。
據(jù)她老公所說的,蝶衣最愛的食物就是香菇、金針菇之類的食物。
今晚她特地替煮了這鍋草菇湯,相信蝶衣一定會吃得很盡興,心情也會很好,她心情一好,對搴烜的印象必定加深。
“我……”石蝶衣朢著表嫂放在她桌前的一海碗酸菜草菇湯,臉色差點沒全黑了,兩行熱淚也險些流了下來。
她是喜歡吃菇類食物沒錯,像是香菇、金針菇、鮑魚菇等等,但其中絕對不包括草菇。
她不知道表哥是怎么跟他老婆說的,為什么表嫂在替她舀湯的同時,會開口閉口說著這是她“最喜歡”的草菇做的湯?
天知道她最痛恨的就是草菇了,甚至她還對草菇過敏,吃了會癢上一晚。
“蝶衣,你快喝呀。等會兒湯涼了,就沒有那么好喝了!币娛乱恢睕]動手,丁玉筠連聲催促。
“我……”石蝶衣害怕地瞄了眼草菇湯,又趕快調(diào)開視線,不敢多看上一眼,深怕看得久了,開始過敏起來。
她抬頭才想告訴表嫂她對草菇過敏,卻看到她雙眼發(fā)亮地說著今早在市場如何挑選草菇,攤販的老板又如何說這草菇有多鮮美等等。
見表嫂一臉雀躍,滿心期待地等著她試喝贊美,石蝶衣頓時陷入兩難的地步。她不想喝,更不敢喝,可是,不喝又怕傷了丁玉筠的心。
想了下,她決定咬牙將湯和草菇一口氣全灌進(jìn)喉嚨里,最好是連嚼都不要嚼就直接吞下。只希朢今晚她不至于癢得想哭才好。
就在她要端起湯,準(zhǔn)備壯志斷腕地往嘴里灌下去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龍搴烜卻先她一步地端過她的湯碗,當(dāng)著丁氏夫婦錯愕的目光下,咕嚕咕嚕地灌下整碗草菇湯。
等他把湯喝完,丁玉筠也從錯愕中清醒過來。
她瞄了眼涓滴不剩的湯碗,氣憤地瞇緊跟,立即拉開嗓門,朝著龍搴烜破口大罵:“龍之豬!你發(fā)神經(jīng)?那碗湯是我舀給蝶衣的,你搶什么搶!要喝不會自己盛嗎?況且我剛剛不盛了一碗給你了?你搶別人的干什么!”
這個大笨蛋!竟然在女孩子面前做出這種沒水準(zhǔn)的事,難怪他會娶不到老婆。
這只蠢豬!她好心好意替他安排這場飯局,這笨蛋竟三兩下就破壞殆盡。這下子,蝶衣會對他有好印象才怪。
石蝶衣輕咬著下唇,很想開口替無辜的龍搴烜解釋,說明其實是自己對草菇過敏,他只是在幫她解圍而已。
但是,當(dāng)她用眼角余光瞥見到他一臉淡然漠視的神情,她心中一緊,決定讓他自己去承擔(dān)表嫂的怒罵炮轟。
丁王筠又叨念了龍搴烜好一會兒,才又為石蝶衣盛了碗湯。
她悻悻然地瞪著龍搴烜,“蝶衣,這碗湯給你。”她就這樣瞪大眼,看他還敢不敢在她“銳利”的雙眼下動手搶湯。
石蝶衣輕嘆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她偷偷瞥了龍搴烜一眼,這回,他大概不會再好心出手幫她了。
就在石蝶衣認(rèn)命地端起湯要就口時,同樣的事又再次發(fā)生。龍搴烜不顧丁玉筠的白眼和斥喝,徑自從石蝶衣手中端過湯碗,咕嚕咕嚕地灌進(jìn)肚里。
丁玉筠氣急敗壞地怒瞪著他,再也忍耐不住地拍桌破口大罵:“姓龍的!你——”
“她對草菇過敏。”在下玉筠發(fā)飆之前,龍搴烜淡淡拋下這句話。
“蝶衣對草菇過敏?!”丁玉筠拉長音,擺明對他的話不信任。
她老公是蝶衣的表哥,兩人又是同一個公司,蝶衣的喜好,他會不知道嗎?
明明是他自己愛吃,還好意思編出那么蹩腳的爛借口!
“過你的頭啦!”她不客氣地朝龍搴烜破口大罵,沒空注意丈夫要她稍安勿躁的眼神!暗孪矚g吃什么,我比你清楚多了!
是嗎?龍搴烜輕哼一聲,她會有他了解她?
他站起身,直勾勾地看著石蝶衣,“剛才在客廳,我們閑聊時她不小心提到過!
說完,他也不等在場其它三人的反應(yīng),拿起外套,說了句“再見”,隨即消失在大家面前。
木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轉(zhuǎn)頭若有所思地盯著正低頭猛扒飯的石蝶衣,這兩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