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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語速達(dá)二人組 第五章
作者:橘千奈
   
  汪笙細(xì)數(shù)著日子,定期打電話回家,繼續(xù)著住在某個同學(xué)家的假象。當(dāng)換到第三個高中同學(xué)家里,離家的第一個月也已經(jīng)過去了。

  「老師,不多坐一下再走?」陸家男主人直追到大門口,還想挽留她。

  「我明天還有事,得提早回去!雇趔隙Y貌地告辭。

  明天一早要處理新訂購的天堂鳥,下午還有三束花要送……走在人行道上,汪笙忍不住直打呵欠,引得一旁的虎斑貓頻頻看她。

  幫學(xué)妹送束花竟然送出源源不絕的生意來,上門的顧客聽說了代客送花還兼唱歌的服務(wù),紛紛要求比照辦理,于是現(xiàn)在下午,文仲練只能獨(dú)自看店,她則和魏胥列帶著一束束鮮花,騎著腳踏車穿越城市,將顧客叮嚀的愛意送到某個人心里。

  當(dāng)然唱歌的是魏胥列。

  雖然他恨死了這工作,可是顧客至上的原則有她一直在耳邊提醒,文仲練也在旁大肆贊美他的歌聲,軟硬兼施之下,他咬著牙、恨得要命也得唱。

  幾天下來,她感到有些體力不濟(jì)了,尤其每天曝曬于烈日之下,號稱「永遠(yuǎn)曬不黑」的她,已經(jīng)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顏色,想必還會再加深吧。

  汪笙無精打采地回到矩陣花屋,一走進(jìn)開了冷氣的舒適室內(nèi),更是想睡,「我回來了──」

  「阿笙,來吃宵夜!」文仲練招呼著,把一碗廣東粥推向她。

  「我先去洗個澡再下來!垢绺缱類鄢缘木褪菑V東粥,沒她在,老爸買回去的粥,他一定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吃完了。唉,人累的時候最會想家。

  汪笙慢吞吞地踱上樓梯,正好魏胥列下樓。

  「回來了?!」他抱著一堆紙和幾張光碟,打了聲招呼。

  「嗯!雇趔蠠o力地點(diǎn)著頭,與他擦身而過。

  「你打算找哪一家合作?『拉斐爾』,或者『四境』?」文仲練問著。

  「當(dāng)然是『拉斐爾』!刮厚懔写鸬煤敛华q豫。

  文仲練咽口口水,「老實(shí)說,以名聲來說,我覺得『四境』比較好……」

  「你知道我有不參與『四境』的理由!够哓垇淼轿厚懔心_邊,他抱起貓,對它微微皺眉,「最近晚上你常常出去,到底去哪里?」虎斑貓無辜地喵嗚一聲。

  「我當(dāng)然知道,不過他們好幾次寄信來邀請我們加入,于情于理,至少都該回個禮!惯@份知遇的恩情,不容易還哪。

  尤其他們最后決定自立門戶,成立工作室,可對方邀請的熱誠依然不減,現(xiàn)在即使決定跟別人合作,還是該謝謝對方的賞識。

  只可惜,即使曾四年同窗,有了嫌隙還是不容易消去哪。文仲練暗暗嘆息,雖然這水火不容是有原因的……

  魏胥列濃眉微皺,「明天我會親自過去向他們道謝。好了,談?wù)掳,明天的重點(diǎn)是到『拉斐爾』去,合約方面,你有什么要求?或者和我一起去?」

  文仲練嘿嘿一笑,「你知道我的口才爛得可以,還是你去就好,合約方面就由你定奪吧。明天中午我就起床看店,你和阿笙去送花,有一束花指定要十二點(diǎn)整送到不是嗎?」說到此,熊貓眼忽然一亮,「你知道嗎,我今天結(jié)算了一個月來的帳,業(yè)績成長了百分之三百耶!你和阿笙的『愛語速達(dá)二人組』可是最大功臣!」

  「別說了。」魏胥列的臉黑了一半,「什么二人組,爛名字!

  「這是客人給你們的封號啊,聽起來不錯吧?!哈哈,這下把我們工作室的赤字都補(bǔ)回床了,周兩天我們?nèi)コ源蟛蛻c祝!阿笙真是我們的吉祥物,她來了之后我們就一帆風(fēng)順,明天跟『拉斐爾』談合作一定也會很順利!」他喜孜孜的幻想著。

  「也許我們應(yīng)該停止送花的服務(wù)。」

  這一聽,文仲練驚愕住,「為什么?別說是因?yàn)槟阌憛挸瑁愠谜娴暮芎冒 !?br />
  「不是我,是……」最近汪笙明顯有些憔悴了,白天時還像鮮蝦般活蹦亂跳,可到了晚上就不太有精神,如果當(dāng)天晚上要家教的話,回來的時候往往都目光渙散。

  還是習(xí)慣看她精力過剩的模樣,基于……朋友立場,也該為她的身體狀況著想。

  啊,朋友?

  他何時把這個聒噪的小女生歸入朋友的范圍了?在他屈指可數(shù)的交際范圍中,她何時開始占有一席之地的?

  「對啊對啊,怎么可以停止!」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迸出來。

  汪笙頂著還濕淋淋的頭發(fā)沖到兩人身邊,「魏大哥,你不可以又找借口逃避!客人都是為了你的歌聲來的耶!」

  「妳不是去洗澡?」文仲練一呆。

  「兩分鐘戰(zhàn)斗澡!」汪笙比個勝利的手勢,隨即威脅地緊盯著魏胥列,「你不能說不做,現(xiàn)在生意很好,要乘機(jī)大撈一筆……不是,是要好好把握機(jī)會,留住客源!」

  「留住客源?」文仲練好奇道。

  「現(xiàn)在客人都是因?yàn)槲覀兲峁┑乃突ǚ⻊?wù)才上門的,就因?yàn)楹苄缕,所以大家都想試試看,等新鮮感過了,或者別的花店也提供一樣的服務(wù),我們的競爭力就下降了。所以我們要提升競爭力,增加吸引顧客上門的籌碼,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價錢和服務(wù)態(tài)度……」汪笙振振有辭,拿著紙筆闡述自己的理論,連寫帶比,讓文仲練聽得連連點(diǎn)頭。

  剛剛是他多心了吧?!魏胥列松手讓懷里的貓?zhí),嘴角的笑有絲自嘲。這丫頭下比常人,永遠(yuǎn)有用不完的精力。

  「魏大哥,你要聽啊!」汪笙朝他叫囂,「我們這里就屬你的服務(wù)態(tài)度最差了啦!整天都那副棺材臉,客人都被你嚇得不敢上門了!

  「起碼他們還是指名要我唱歌,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你又說我唱歌難聽……」

  「唉,你們兩個別吵嘛,每次都講沒幾句就吵起來……」

  虎斑貓輕喵一聲,走到向日葵的簍子邊,趴下去睡覺,似是也習(xí)慣了一般。

                  

  「好熱!雇趔峡觳阶叱鲛k公大樓,調(diào)整著頭上的棒球帽以遮擋陽光。

  「先去吃飯吧。」魏胥列指著馬路對面的自助餐店。

  一進(jìn)有冷氣的店里,汪笙快被曬熟的臉蛋終于慢慢降溫,也不再那么紅了。

  她盛了一大盤菜,又舀了一大碗店里免費(fèi)提供的刨冰,回到位子后,將整盤菜推到魏胥列面前。

  「給你!

  「妳不吃?」

  「我吃不下!顾裏岬煤喼币铝,現(xiàn)在甜的、咸的都比不上冰的!點(diǎn)菜只是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冰罷了。

  「你不吃,下午沒體力送花。」他不贊成地盯著眼前猛吃冰的少女。

  「我吃不下嘛。」汪笙吞了一大口冰,大眼打量他全身,「你下午真的要去送花嗎?」

  整齊的西裝、黑色公事包,怎么看都跟老爸平常出門要上班的樣子一樣,加上與他相處以來首見的金邊眼鏡,平常那副毫無表情的棺材臉,竟流露一絲都會男子的精明氣質(zhì),害她……老是偷偷瞄他。

  剛才那個收到花的秘書小姐也死盯著他,那一臉愛慕,不知是把他幻想成訂花的男朋友,還是直接煞到他了?

  「猴子穿西裝,倒也人模人樣!顾÷曕絿仯洳环李^上被敲了下,痛得哀哀叫。

  「要說別人壞話也別當(dāng)面說!刮厚懔心米咚谋,把整盤飯菜推回去,「先吃飯才能吃冰,別把胃弄壞了!

  「我的胃好得很!箾]了家里舒適的環(huán)境,她的胃也自立自強(qiáng)起來,一個多月來都沒作怪。她瞪了他一眼,還是乖乖動筷,「你下午不只要送花吧?」

  「要去談生意!刮厚懔兄廊舨唤淮宄龝穯杺沒完沒了,「所以等一下吃完飯我就先送你回去休息,兩點(diǎn)再接你去送花!

  「我不能一起去嗎?」

  「這是工作室的事情,跟花店無關(guān),你可以不用去!

  「我想去。」她很好奇魏胥列會怎么談生意。

  他和文仲練不同,無尾熊男適合埋頭做工作,魏胥列卻有經(jīng)營談判的長才,代客送花兼唱歌服務(wù)的價格,就是他和顧客商談后,才訂出一個皆大歡喜的價錢。難得看他穿得這么正式,一定是要見大人物,她非去湊熱鬧不可!

  「你去了我不能專心!埂杆木场故莻規(guī)模不小的公司,雖然可能只停留幾分鐘,也希望能順利把事情談完,快快走人。

  「我會很乖!雇趔系褪讚苤埩#瑴仨樀男友塾腥鐭o辜的小貓。

  「鬼才相信。」輕蔑地?fù)P起嘴角。

  「你!」溫柔的小羊瞬間變身為怒吼的母獅,抽桌怒喝:「反正我要去,你不能丟下我!啊,對不起、對不起……」不少用餐的客人瞪眼過來,她慌忙道歉。

  魏胥列把持不住臉上的冷淡,嘴角輕輕傾瀉笑意。

  這回若能和「拉斐爾」合作成功,矩陣工作室就真的撥云見日,苦盡甘來了。

  自己設(shè)計的游戲他有百分百的信心,但是要配合大規(guī)模的廣告、銷售,還是得靠有雄厚資本的大公司;爾后有了足夠的錢,小小的工作室就能逐步發(fā)展規(guī)模,有朝一日終能成為電腦業(yè)界的龍頭,升格為「矩陣集團(tuán)」──他的目標(biāo)。

  到那時,也許花店會轉(zhuǎn)手讓人。文仲練的意思也是如此。

  望著汪笙頻頻道歉,圍裙上的「矩陣」二字異常顯眼,他不禁想著,她從沒說還會住多久,而他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嬌小的身影整天忙進(jìn)忙出,總覺得她好象會一直住下去……

  倘若花店轉(zhuǎn)讓,那她要怎么辦……

                  

  慘慘慘──慘了啦!

  汪笙瞪著眼前熟悉的十二層大樓,一樓入口處那大大的「四境」二字似在嘲笑她。

  在外頭繞了一圈,到頭來竟然回到自家的公司?!

  魏胥列為何來這里?對了,他的矩陣工作室是做程式設(shè)計的,她家的「四境」是電腦公司,軟硬體都有經(jīng)營,他可能想來尋求協(xié)助,或毛遂自薦謀份工作……

  哇哇哇,完了啦,老爸是總裁,老媽是總經(jīng)理,還有那坐鎮(zhèn)行銷部的丘爾勤,她這一進(jìn)去鐵定會被押回家的啦!

  「發(fā)什么呆?」停好腳踏車走過來的魏胥列,在她頭頂輕敲一記,「要進(jìn)去了!

  冷靜,冷靜。

  魏胥列可能只是來見哪個部門的小主管,不一定會碰到爸媽的。汪笙壓低棒球帽,整整衣服,收起引人注目的綠色圍裙。

  入口玻璃門映出的是一個有著小麥膚色的少女,短褲加運(yùn)動涼鞋,就像路上常碰到的一般高中生。雖然以前常到公司來,但她最近曬得這么黑,穿著也走隨便路線,跟以前不打點(diǎn)精致絕不出門的大小姐模樣已經(jīng)完全不同,不會被認(rèn)出來的。

  「請問公關(guān)部在幾樓?」魏胥列絲毫沒察覺背后的少女藏著臉走路的怪模怪樣。

  「請上六樓,出電梯之后的右邊就是公關(guān)部!菇哟幍男〗銣赝裎⑿,瞄了他背后的少女一眼,「小妹妹,以后來我們公司記得不要穿涼鞋哦,這是我們老板的新規(guī)定,希望所有出入的人都穿著整齊!

  汪笙低著頭,含糊回答,「是,我以后會注意的!钩衾习,什么爛規(guī)定──在自家地盤上還要被糾正,等她回去要給他好看!

  「叫妳先回去,妳偏不要!沟入娞輹r,魏胥列才注意到她畏畏縮縮的模樣,不免輕笑,「怎么,這種小場面也會把你嚇倒?」

  「要是知道你要來這里,打死我也不跟來!顾÷曕絿佒。

  由于魏胥列先前已預(yù)了約,通報之后,他們便順利坐在公關(guān)部的貴賓室里等著。

  汪笙大大喘了口氣。瞧,他們這不是來到了公關(guān)部?沒碰到老爸老媽,丘爾勤閑閑沒事也不會來公關(guān)部,安全啰!

  轉(zhuǎn)眼一瞧,這才發(fā)覺身旁的魏胥列臉色不太好,透過鏡片打量擺設(shè)的眼更顯冷淡。她好奇地問:「你為什么來這里?」

  他瞥她一眼,「回魂啦?」

  「你不是和無尾熊自己開了工作室?還來這里做什么?」

  他扯扯唇角,「還人情!

  「還什么人情?」

  「他們多次寄信給我和仲練,要延攬我們進(jìn)來,也對我們在設(shè)計中的游戲很有興趣,想一起合作。不過我不愿意。」

  「為什么?」你對我家公司有意見?

  「因?yàn)椤顾眠^一份雜志隨意翻看,「雖然不跟他們合作,可是總得感激人家的賞識,今天來就是要跟他們道謝,也請他們不用再寄信來了!

  「你少轉(zhuǎn)移話題,我在問你為什么不跟他們合作?」她汪笙可不是這么好蒙混過去的。

  「我只想自立門戶,不依靠任何人!顾p輕吐出原因之一,只見那對杏眼霍然明亮,幾乎湊到他臉上。

  「真的,你也想自立門戶?」

  「也?」

  她那淡褐色的臉龐充滿遇見知音的驚喜。

  他還記得她剛來時白舊干凈的模樣,像一只被嬌寵、保護(hù)得很好的小兔子,而現(xiàn)在的她已是一只貓,探索世界的好奇心不斷滋長,逐漸懂得善用她的爪子,也努力在成長,很努力地不依靠任何人。

  某個部分,他們好象是相似的。

  「讓你久等了。」門一開,挺拔的男子踏入貴賓室。

  魏胥列微微瞇眼,望著來人,「我以為我來的是公關(guān)部!

  「是我知會公關(guān)部經(jīng)理,如果你來了要讓我知道,由我接待你!骨馉柷诮舆^門外秘書送來的三杯咖啡,放到茶凡上,溫和微笑,「請喝咖啡!

  死死死死定了啦!汪笙恨不得整個人可以擠進(jìn)沙發(fā)里去,拚命低著頭。

  遇到這只老狐貍,大事不妙!

  「你應(yīng)該知道我來的目的!辜热皇撬,魏胥列不想啰唆,也知道自己毋需客套,「請貴公司不要再寄信來,我永遠(yuǎn)都不會加入『四境』的!

  「為什么?」

  「明知故問。你知道為什么!刮厚懔械难塾腥绾憷滟,又蘊(yùn)著怒火。

  「你是人才,我的老板很想延攬你!骨馉柷诳蜌獾膽B(tài)度未曾稍改,「我們雖然是大學(xué)同學(xué),但是專長不同,我擅長的領(lǐng)域是商場,而你則是個很好的程式設(shè)計師!核木场荒芴峁┠闼枰囊磺匈Y源和環(huán)境,讓你盡情發(fā)揮。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何不重新開始?我們曾經(jīng)是那么好的朋友……」

  「原來你還記得『朋友』這兩個字。」魏胥列冷冷瞥他一眼,「當(dāng)年你和諦琳在一起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這兩個字?既然你是我朋友,為何搶走我的女友?」

  汪笙一震,頭垂得更低,假意翻著手里的雜志。諦琳,這名字好耳熟……

  「感情的事,不能用『搶』這個字來說。諦琳是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我無話可說,你應(yīng)該也是!

  「最后得到她的人是你,你當(dāng)然無話可說!刮厚懔欣湫。

  汪笙悄悄瞥他一眼,他只有氣到極點(diǎn)才會冷笑。

  「我們一定要翻舊帳不可嗎?」丘爾勤嘆息,「都是過去的事了,何不把眼光放在現(xiàn)在?而且我和諦琳早就分手了,你真的要為了過去的事,放棄大好的未來嗎?」

  「總而言之,不要再寄信來!刮厚懔衅鹕,看了汪笙一眼,「該走了。」

  「魏──」丘爾勤跟著站起,一個箭步擋在他面前,「你真的不能拋棄過去?」

  透過鏡片,魏胥列凌厲的目光幾乎刺穿眼前的男人。

  對方毫不退縮,真摯的眼中唯有赤裸裸的誠懇,沒有任何慍怒,是真的想挽留他。

  「你能拋棄過去,我不能!顾陨苑湃崃搜凵,低聲道:「你知道我的個性,諦琳給了我生平最大的打擊,我為了她而跌倒,所以我要從那個地方重新站起來,用我自己的力量,同時要證明我自己,也證明她離開我是個錯誤。我永遠(yuǎn)都不會加入『四境』!

  他推著一旁的小人兒往門口走去,忽而回過頭,神采飛揚(yáng)地傲然一笑,「祝你事業(yè)順利、平步青云,丘經(jīng)理。當(dāng)我的名字足以和你老板平起平坐的時候,我會考慮挖角你的!

  「爾勤!」

  此刻,一個衣著簡單高雅的中年女子猛地沖入貴賓室,差點(diǎn)就撞到魏胥列。

  他側(cè)身避過,繼續(xù)推著汪笙往外走。

  「總經(jīng)理?」丘爾勤上前扶住女子,「什么事這么急?」

  「其實(shí)也沒什么事啦。」婁玫瑩一笑,「我要叫秘書去買點(diǎn)吃的,想你一定又忙得忘了吃飯,來問你要不要順便買什么?」

  「隨便買個便當(dāng)就好!

  「你老是這樣,工作這么重,又不好好按時吃飯,身體遲早會弄壞的!拱,女兒不在,沒理由常邀他來家里,不然多少也能幫他補(bǔ)一補(bǔ)!肝衣犇忝貢f你來公關(guān)部,是出了什么事嗎?怎么要你親自過來……」察覺他眼神有些恍惚,「怎么了?」

  丘爾勤望著門外走廊盡頭處,那兩個身形正好進(jìn)了電梯,這才微笑道:「沒什么,只是見個老朋友而已!

                  

  汪笙舔著左手的冰淇淋,右手握著另一支巧克力口味的,小心搭在魏胥列肩上,不讓它滴在他的白襯衫上,「我好餓!

  「晚上花店早點(diǎn)關(guān)門,提早休息!刮厚懔胁戎_踏車,夕陽的光線刺得他眼睛幾乎睜不開。

  「你今天去『四境』又去『拉斐爾』,到底想做什么?」

  『拉斐爾』是邢雙蕓家的企業(yè),魏胥列眼光真是好,隨便挑就挑了她最熟悉的兩家電腦公司上門。幸而「拉斐爾」的員工不認(rèn)識她,才得以全身而退,連邢雙蕓都沒遇到。

  「跟你講,你也不知道!

  「少看不起人!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好想問他跟丘爾勤的關(guān)系,又不知該怎么問。

  想象背后的她大發(fā)雷霆的模樣,他微微而笑,「總之今天的生意談得很順利,結(jié)果如何,不用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拉斐爾」答應(yīng)合作,也全權(quán)負(fù)責(zé)宣傳事宜,他和文仲練將以游戲總設(shè)計師的身分配合宣傳,藉此嶄露頭角,開創(chuàng)出屬于自己的事業(yè)。

  「賣什么關(guān)子?你不說我也懶得問。」

  號志燈轉(zhuǎn)紅,腳踏車剛好停下來,汪笙將巧克力冰淇淋遞到他口邊,一面繼續(xù)咬著自己的香草口味。

  魏胥列遲疑一下,吃了一口,心頭莫名有些溫暖!浮绻ǖ曩u掉了,你有什么打算?」

  汪笙愕然,「為什么要把花店賣掉?」

  「工作室才是我和仲練事業(yè)的重心,你也知道我們兩個不適合開花店,賣了它,我們才能全心經(jīng)營工作室。」

  「可是……」可是她適合呀!「不能不賣嗎?」

  「你有更好的方法嗎?」她聽來依依不舍,其實(shí)他也是,經(jīng)營了近一年的花店,畢竟有感情,尤其……在她來了之后。

  綠燈亮了,他繼續(xù)踩動腳踏車。

  「不然……賣給我好了!」汪笙叫著,「賣給我、賣給我,由我來經(jīng)營!」他可以專心經(jīng)營工作室,而她就順利創(chuàng)業(yè)啦!真是兩全其美!

  「你打算出多少錢買?」

  「呃……你要算我多少?不會太貴吧?」現(xiàn)在存款還是不到十萬。

  「我們有交情,當(dāng)然會算你便宜一點(diǎn)!

  呵……「我們有交情」,從他口中說出這句話,聽起來還真不錯。

  他繼續(xù)說:「所以店面和客源一并過繼,算你五十萬就好!

  「五十萬?!」汪笙往他背上猛捶,「你這強(qiáng)盜!」

  「小姐,我們的店面是黃金地段,生意很好你也知道的,難道要我們幾百塊就賣給你?」魏胥列強(qiáng)忍笑意,冷著聲音,「反正你不買還有別人要買。」感到汪笙捶得更用力,他禁不住低笑出聲。

  也許是因?yàn)樯庹劦庙樌苍S因?yàn)樘鞖獠诲e,也許因?yàn)楸苛芎贸,也許因?yàn)楸澈蟮纳倥闷圬?fù),讓他心情太好,難得笑得開懷。

  「喂,別打我,小心等一下撞車!」

  「撞車就撞車!」汪笙氣呼呼地,準(zhǔn)備把冰淇淋涂在他頭上,「最好──」

  才說著,右邊巷子里忽然沖出一輛轎車,魏胥列當(dāng)下急速煞車,向左轉(zhuǎn)彎,但轎車速度太快,雖然車主看到他們也踩了煞車,卻已經(jīng)來不及,「砰」的巨響,直接撞上腳踏車前輪。

  汪笙驚叫了聲,下意識護(hù)住頭臉、閉緊眼睛,同時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聲,接著感覺有一雙手臂驀地抱住她,將她緊緊護(hù)在懷里。

  似乎滾了幾圈,等一切停止下來,她才怯怯睜開眼。

  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匆匆跑過來,幾乎是哭著的,「沒事吧?!沒事吧?!」

  汪笙深喘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抱住她的是魏胥列,冰淇淋都沾在他襯衫和領(lǐng)帶上了,而兩支甜筒卻還握在她手上。

  他的眼鏡掉了,黑白分明的眼倒是一直睜著,憂慮的表情在見到她睜眼時,化為嘲諷,「你這烏鴉嘴。」

  「你們沒事吧?!沒事吧?!」年輕女子抖個不停,比兩個被撞的人嚇得還厲害。

  「你沒事吧?」魏胥列盯著汪笙,見她搖搖頭,才松手讓她站起來。

  「先生,你的手……」年輕女子驚呼。

  汪笙低頭看去,赫然見到他左臂的大半只袖子己被磨破,鮮血淋漓。

                  

  醫(yī)院急診處

  汪笙楞楞看著醫(yī)生熟練的動作,從剪開衣物、消毒清潔到縫線上藥,仿佛過了一世紀(jì)之久。

  魏胥列終于忍不住用只有輕微擦傷的右手在她眼前晃晃,「別看了。」這么血腥的畫面,她竟能專心地看這么久。

  汪笙回神,望了他一眼,垂下頭去。

  幾秒后,一滴淚水滴在她的短褲上。

  魏胥列不語,仔細(xì)盯著那滴在短褲上暈開來的濕痕。

  直到縫完傷口,醫(yī)生忙著開藥,他才慢吞吞道:「你真是烏鴉嘴!

  又是一滴淚水滴下。

  他長嘆一聲,「我們第一次在公車上見面,你用花盆砸破我的頭;現(xiàn)在又被你詛咒出車禍,你再不離開,我可能活不久了!

  「我才沒詛咒你!雇趔咸а郏瑵M含淚水的杏眼又是愧疚、又是擔(dān)憂,還有些惱怒,「我不知道真的會……」

  「你是不知不覺的詛咒我,因?yàn)槟闾焐鷰ァ?br />
  「我才沒帶衰!」她大叫,嚇得醫(yī)生一筆畫到桌上去。

  「既然沒帶衰,那你哭什么?」魏胥列斜她一眼,「既不是你的衰運(yùn)害到我,更不是你撞到我,你哭個什么勁?好象我死了一樣!

  「我……」汪笙眼淚直掉,「你一定很痛……」

  「廢話,縫八針當(dāng)然痛!顾溃骸竸e再哭了!故軅牡降资钦l!他都沒哭了,這毫發(fā)無傷的小女生竟然哭個不停!該死的哭得他心煩意亂!「你再哭,花店算你五百萬!

  汪笙連忙止住哭泣,「強(qiáng)盜!被撞死算了!」

  「很可惜,禍害遺千年,我沒那么容易死!顾室馄财泊。

  「魏先生,」醫(yī)生看了病歷,面色凝重,「你有過敏病史?」

  「有!

  醫(yī)生聽此回答后,便開始仔細(xì)檢查魏胥列的皮膚,見他的襯衫有好幾個地方被磨破,小心翼翼地全部檢視完之后,臉色更差了,「你剛才有接觸到任何人嗎?」

  「只有她!

  汪笙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有嚴(yán)重的過敏!顾Z氣平穩(wěn),「對大部分的人和動物都過敏。」

  汪笙一時還會意不過來,「……哦!

  「也就是他剛才碰到你,很可能會引起過敏反應(yīng)。」醫(yī)生補(bǔ)述,「也許會很嚴(yán)重。你之前接觸到他時,他有沒有產(chǎn)生過敏?」

  之前?魏胥列一直都不讓她碰到他呀。

  心中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妥,一時又想不出來是什么,她迷惘地?fù)u搖頭,望向魏胥列。

  「你會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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