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縣位在豫境邊,是個不算小的城鎮(zhèn),雖然沒什么特別的物產(chǎn)名勝,但因?yàn)樘幱诙蹙车皆ゾ硶r的必經(jīng)官道上,所以來往的旅客商賈眾多,城內(nèi)生意大多為大小飯館、客棧,和鏢局、錢莊等。
其中比較特殊的是,鄧縣內(nèi)的勾欄院和賭場都設(shè)在樓船里.一問花舫在右,一問賭舫在左,皆停泊在流經(jīng)鄧縣城外的湍河沿岸。
湍河之水在這秋日的季節(jié)里雖枯竭了一些,卻不影響它的美麗,碧綠色的水流悠悠東流,襯著兩岸的煙籠林陌,隱約重疊,并點(diǎn)綴著幾只翱翔在河面的飛鳥,有著令人神往的幽靜清雅。沿著湍河,經(jīng)過花舫往下游走,就在岸邊兒不遠(yuǎn)處,有一座小巧玲瓏的仙跡山,這座山不大,也不雄偉,但卻有著另一股靈秀的味道。
在山邊兒有兩座相連的青磚瓦房,舍旁幾方小菜圃,數(shù)只母雞帶領(lǐng)著小雞仔到處啄食嬉戲。此刻,一名中年婦人正在屋前晾曬衣物,一身的粗布衣裙卻掩不住她天生的秀美氣質(zhì),她身旁還有一個小小的胖男娃,正拿著小竹枝猛往地下挖。
"胖胖,又在挖什么啦?"
"蟲蟲,蟲蟲。"
胖胖仰起小臉蛋,開心地咧嘴笑著,中年婦人也回望著他笑,同往常一般忍不住在心中暗贊著:好漂亮的小娃兒!白里透紅的臉蛋上是張如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濃黑人鬢的雙眉,搭配著大而澄澈的雙眸,挺直的鼻梁、小巧微嘟的紅唇,尤其是額心那顆豆大的紅痣更是顯目懾人。人見人愛的俏模樣兒和頑皮可愛的性子,總讓見著他的人忍不住要把抱他、親親他,再積極一點(diǎn)的還想認(rèn)他做乾兒子呢!所以,到現(xiàn)在為止,胖胖己有六個乾娘了呢!
"挖蟲干什么?胖胖,要是搞得一身臟,待會兒你娘回來又要罵人了!"
胖胖用小手指著雞群。"給小雞雞吃,小雞雞要吃。"
中年婦人搖頭笑道:"它們自己會找吃的,不用你忙活了。去洗洗手吧!你娘該回來了。"
胖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親,所以,盡管他滿心的不情愿,還是嘟著小嘴兒去洗手了。
望著他搖搖擺擺的小身軀,中年婦人忍不住又笑了,唉!在是讓人愛極了的小東西。
中年婦人晾完衣服,拿起空籃子,才一轉(zhuǎn)身,便看見自遠(yuǎn)處走來的窈窕身影,她回頭瞧瞧那洗手洗著洗著便開始玩起水來的胖胖。
"胖胖,甭洗了,你娘回來羅。"
頂著一身濕,胖胖跳起來歡呼一聲,便向娘親跑去,"娘,娘……"搖搖晃晃的小身子在半路還摔了一墳,但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爬起來就繼續(xù)往前沖,"糖葫蘆,糖葫蘆!"
那是一個俏麗迷人的年輕姑娘,約莫十八、九歲,粉綠絲帶扎著側(cè)梳的墜馬髻,相當(dāng)俏皮可愛,粉綠色的勁裝里在嬌小玲瓏的身軀上,更顯得英氣逼人、活力十足。只見她踩著兩只小蠻靴,快走兩步后,雙手一撈,便高高的舉起胖胖,讓他騰空飛旋。
"胖胖,想不想娘呀?"
"想,想!"胖胖咯咯大笑著。"想娘,好想,好想嘎!"
冷水心笑著收回手,摟住那胖嘟嘟的小身軀,繼而在那張惹人疼愛的小臉蛋上印下好幾個香吻。
"你這張小嘴兒就會哄人!"她說著,解下系在腰邊的袋子,從里頭掏出一個紙袋兒。"哪!你的糖葫蘆,娘可沒忘喔!"
胖胖又是一蘆歡呼,他搶過紙袋便迫不及待的將手往里伸。水心輕笑著將他放到地上,向中年婦人笑問:"霜姨,我不在時,這胖小子有沒有惹什么麻煩?有就趕快說,我得在他吃糖葫蘆前先揍他一頓。"
"行啦!這乖小子只曾搞笑,哪會惹什么禍!"中年婦人司徒霜笑道:"倒是你.這回又上哪兒去啦?"
水心在屋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托著雙腮注視著舔食糖葫蘆的兒子。"還不是老套.到廟里頭燒燒香啦!再上街去買些胭脂花粉什么的。"
司徒霜也坐在另一張小凳子上,問:"沒碰上什么麻煩吧?"
水心嗤了一聲。"開玩笑!有我在會有什么麻煩?那些會惹麻煩的人早幾百年前就被我教訓(xùn)過了,剩下的都是些老老實(shí)實(shí)的人,所以,誰還敢找本姑娘的麻煩!"
司徒霜瞧她那副囂張模樣,不由得深深嘆息。"水心哪!不是我愛說你,一個姑娘家實(shí)在不應(yīng)該去做這種事.找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人家嫁了才是正事!"
水心斜睨著司徒霜,"霜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志向,成為一個游走江湖,行俠仗義的俠女才是我最想做的事,嫁人?"她嗤哼一聲,"下輩子吧!我才不要沒事找個丈夫來管我呢!"
"就像我爹,前后的妻妾加起來也有五個,哪一個他不管到底的?那個不準(zhǔn)、這個不許的,又說什么女孩子家,只能乖乖的待在閨房里做個賢妻良母,不能隨便出門……"她翻了翻白眼。
"算了吧!都什么時代了?江湖上有那么多的俠女,為什么我就不可以當(dāng)俠女?"司徒霜搖搖頭。"瞧你說的,畢竟你們冷家莊還算有些名氣嘛!妹夫的規(guī)矩自然就多了些呀!你好好的跟他說,或許……"
"門兒都沒有!"水心輕哼。"我都央求過許多回了,可他仍是連一絲武功都不肯教我,要不是我自己這邊偷學(xué)一點(diǎn),那邊又求哥哥們暗暗教我一些,才有了這身功夫。告訴你喔!大嫂嫁過來前也是個俠女耶!可她嫁過來之后,爹就不準(zhǔn)她動武了,真沒趣。"
司徒霜又嘆了口氣。"可你也不用為了要當(dāng)俠女,這么不擇手段吧?"
水心聳聳肩。"沒辦法,被逼上了嘛!"
司徒霜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才好,所以只能嘆氣。
當(dāng)今武林黑白兩道之中,冷家莊的聲勢威信尚稱響亮.而個性剛正古板的莊主冷蒼雄,也相當(dāng)愛惜這得來不易的名聲.行事作為皆極為謹(jǐn)慎小心,只可惜他有一點(diǎn)根深蒂固的小毛病——重男輕女。
男主外、女主內(nèi)是他所堅(jiān)持的主張,因此,在冷家莊內(nèi),不能有隨意動武的女人,尤其當(dāng)三女水心向他要求學(xué)武時,他更是一口便回絕了。
一向仰慕俠女之流的水心,當(dāng)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以致活潑好動的她便偷偷學(xué)、暗暗練;然而,這樣她還不滿意,從她及笄之后,她便開始天天纏著冷蒼雄要出門闖蕩江湖,立誓做個俠女。
但常常她話還沒完,冷蒼雄便會噼哩啪啦的亂吼一氣,不過,她只當(dāng)它是耳邊風(fēng)般由右耳進(jìn)左耳出,心中則暗忖著,若她滿十六歲時爹親還不肯答應(yīng),她便要逃出家門,自行歷練去也。怎知,她的說服工作才開始進(jìn)行沒多久,大禍便突然臨頭了!
話說冷家二女冷玉心,原是許配給烈日堡的少堡主,誰知還沒過門,冷玉心使與她的大師兄日久生情,不但互許終身.還將生米煮成熟飯了。
所以,當(dāng)烈日堡表示要將媳婦迎娶過門時,冷玉心只好將事實(shí)真相告知父親。
震怒冒火、暴跳如雷都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以冷蒼雄的正直個性,當(dāng)然不可能將已姓殘花敗柳的女兒嫁過去,更別提烈日堡的聲望地位皆高于冷家莊.哪可能接受這種欺騙和侮辱。景后,冷蒼雄在元配的建議下,無奈的決定要三女水心代嫁。不過,這對立誓要做個濟(jì)弱扶傾、行俠仗義的女俠的水心而言,可真是青天霹虜,如同自天外飛來橫禍!
她才不要嫁人哩。還沒嫁人,爹親就管她管得要死,要是嫁了人,夫君外加公婆三個人,就等于二倍的嚴(yán)管了耶!到時候,她的俠女志向可就真的要玩完兒了!
她寧愿一輩子不嫁人!她寧愿享受孤身游走天涯的自由!而且,她決定要盡快付諸實(shí)行!或許,只要她像二姊一樣成了殘花敗柳,那爹親可能就不會要她嫁人了吧!
"到底是誰教你那么做的?"司徒霜好奇的問。
"沒有人啊!我自己想的嘛!"水心回答。"瞧二姊,爹不是沒強(qiáng)迫她嫁了?"
"可是。她后來還是許配給你大師兄了呀。"
"所以羅!"水心得意地說:"我才會找個彼此都不認(rèn)識的過路人,這樣一來,不要說爹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追我該嫁給誰呢!那我也就永遠(yuǎn)不必嫁人啦。"
當(dāng)初,水心一得知爹親的決定,頭一個反應(yīng)便是逃跑,可惜運(yùn)氣不佳,剛好被半夜趕回家來的大哥逮個正著,然后就被看得死死的,想逃也逃不了!也因?yàn)槿绱,她才會有那樁釜底抽薪的?jì)劃產(chǎn)生。
她纏著大娘一起上鄧縣的觀音廟燒香,夜里在客棧下榻時,一眼便瞧見對面最尾端的那間,正好有個白衣書生進(jìn)入,頎長的個子、瀟灑的背影,她當(dāng)下便決定就是他了。她知道看守她的人都守在客棧外頭,所以,她就放心大膽的摸到白衣書生的房間,順利的執(zhí)行了她的計(jì)劃。
"你真笨!"司徒霜罵道:"你爹還是可以將你許配給鰥夫,或干脆讓你嫁出去做妾,那不是更慘?"
水心俏皮的吐吐舌頭。"我那時候方剛及笄沒多久,娘親又過世得早。沒人教我,我哪會知道那么多嘛!"她心虛地低下頭。
"不過,結(jié)果還是沒有!"
"是喔!"司徒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還不是胖小子幫了你……"她陡地皺眉低語。"真不知道他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當(dāng)然是幫了我羅!"水心招來胖胖,親昵地抱住他。"你不知道,當(dāng)時爹不但逼我一定要把孩子打掉,還準(zhǔn)備要把我嫁給白牛鎮(zhèn)的金鋪老板做三房哩!"
司徒霜以"你看吧"的眼神睨著她,水心以噘噘嘴回應(yīng)。
"就算爹不逼我嫁,我也不會把孩子打掉。"水心臉色怪異地沉思了一會兒。"很奇怪,我當(dāng)時一直覺得這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是……不能不要的。"
司徒霜凝視她片刻,又轉(zhuǎn)向胖胖,立刻露出笑容。"那么令人疼惜的孩子.還真得是上天賞賜的才能生得那么可愛漂亮喔!"
水心也捧著胖胖的臉蛋仔細(xì)端詳。"他一點(diǎn)兒也不像我?隙ㄊ窍袼上覊焊鶅簺]見到他爹的長相。"
司徒霜又開始為這件荒唐事?lián)u頭嘆息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會認(rèn)為隨便找個人,人家便愿意?"
水心放開兒子,讓他假扮老鷹去抓小雞。
"我聽來的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一回,我躲在廚房里偷吃雞腿,剛好小翠和小紅到那兒幫大娘燉補(bǔ)藥,她們不知道我躲在米缸后頭,所以就聊了一些……呃……閑話。"水心嘿嘿笑兩聲。"她們說男人都是來者不拒的,管你認(rèn)不認(rèn)識,只要不太老又不太丑,他們向來是多多益善,對于自動上門的女人,更會認(rèn)為是飛來艷福。"
司徒霜猛搖頭。
"后來她們又說,現(xiàn)在有些男人也像妓女一樣,要收銀子的哩!那些丈夫常常出門傲生意的妻子,和那些不想再嫁的富有寡婦,還有富商的姨太太們,都會固定去找那些男人喔!"
"吃軟飯的家伙!"司徒霜冷哼一聲。"所以,你才會拿銀子去給那個書生?"
"是啊!"水心理直氣壯地應(yīng)道。"畢竟我找他是有目的的嘛!"
"老天!"司徒霜撫額哀嘆。"吃了虧還付銀子給對方,真是……"
"哪有?"水心反駁。"我的目的達(dá)到了,不是嗎?"
"是喔!結(jié)果是你被趕出家門了!"
水心不在乎的聳聳肩。在"那一夜"不久后,水心發(fā)現(xiàn)計(jì)劃竟出了岔子——她竟然懷孕了!起初她的計(jì)劃是真的很順利,她發(fā)誓自己并不知道那個書生是誰,爹親也對她無可奈何,只是開始暗中想辦法將她快快嫁出去,當(dāng)然,這一點(diǎn)她并不知道。
震駭惶恐、驚慌失措是第一個冒出來的情緒,但在那之外,她有另一股奇妙的預(yù)感,一種令她堅(jiān)決不愿打掉孩子的靈感,堅(jiān)決到她寧愿絕食(當(dāng)然,半夜她還是會因忍不住而去偷東西來吃).因?yàn)榕碌抵性谒娘埐死锵麓蛱ニ帯?br />
雖然她失身懷孕,又不肯打掉孩子,但冷蒼雄卻沒有古板到殘忍地希望女兒就此餓死,一了百了,只是,他也沒臉再留下這個丟盡他臉面的女兒,于是就將女兒送到她母親的妹妹司徒霜那兒,還附上五百兩,外加留言,表明自此父女關(guān)系斷絕,要她千萬別再回去等等。
而夫婿剛過世不久的司徒霜,自然很歡迎能有個伴來陪她捱過傷心思念的日子,就這樣,水心在那兒住下了。當(dāng)然,自始至終,她一直沒忘記自己要成為俠女的愿望,不過,她知道恐怕要遲些日子了.至少也要等孩子長大到能隨她出門旅游時吧!
司徒霜的夫婿留了些微薄的財(cái)產(chǎn)給她,再加上冷蒼雄的五百兩,節(jié)省一些也能過上好些年了,更何況.她還有一雙巧手,繡出來的女紅如真似幻,富有人家制裳添服時常會指定由她上繡。
而水心當(dāng)然也不甘示弱……呃……應(yīng)該算是不甘寂寞啦!在生產(chǎn)完后,孩子剛斷奶,她便開始到處找工作了,但是……
鏢局——"抱歉,我們不請女鏢師。"
武館——"你憑什么讓我們請你?"
保鏢護(hù)院——"哈、啥、哈!"
她處處去問,也處處撞壁.正當(dāng)她心灰意冷時,或許是運(yùn)氣好吧!她居然"不小心"的救了趁閑逛街,被小流氓騷擾的蘭舫頭牌紅姑娘惜惜。當(dāng)惜惜知道她的處境后,在雙方都極樂意的情況下,水心便成了惜惜的保鏢,但卻不是貼身保鏢,而只是在惜惜出門時才需要隨侍在側(cè)的保鏢。
惜惜出門的機(jī)會不固定,但每月的包銀卻是固定的,所以,水心也常常到蘭舫去作義務(wù)保鏢。與蘭舫中的眾位姑娘混熟了后,每每姑娘們出門時,就會上水心家逛逛,而這一逛,便替胖胖逛出一大堆干娘來了。沒辦法,誰胖胖讓長得那么俊俏惹人愛嘛!
"水心……"司徒霜欲言又止地說:"難道你……真的想一輩子不嫁人了嗎?"
"當(dāng)然!"水心毫不猶豫的回答。"從我立志要做俠女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決定,如果有必要,我寧愿終生不嫁。"
"為什么?"司徒霜好奇的問。
"你說說,哪一家的丈夫、公婆曾由著媳婦隨意出門到處亂跑的?"水心不答反問。
"呃……"
"沒有吧?"水心得意地?fù)P了揚(yáng)下巴,"只要女人一嫁過門,公婆就會要求媳婦得待在家里侍奉公婆、生兒育女什么的,而做丈夫的也會希望妻子乖乖的等著他回家.專心伺候他、陪他上床等等。"她冷哼一聲。"這樣一來,我哪有空閑去做我想做的事?"
司徒霜沉默了一曾兒,然后皺眉反問水心。"俠女真有那么容易當(dāng)嗎?那到底有什么好的干?"
"霜姨,別看不起女人喲!"水心不高興地說:"你知道嗎?武林七大高手之一,便有兩位是女俠喔!"
"武林七大高手?"
"嗯。"水心點(diǎn)頭應(yīng)聲,同時雙眼布滿憧憬地望向前方。"武林中年輕一輩的七大高手是一狂雙魔四劍,而四劍中的七鈴劍上官芙蓉,便是一位大大有名的俠女,她行俠仗義、濟(jì)弱扶傾、豪爽坦蕩地不輸男人,是白道中最受稱頌的女俠。另一位則是勾魂劍呂小蜜。她則是一位武功高強(qiáng)又美艷嬌柔的大美女。'"
"又是行俠仗義,你不煩,我都煩了!"司徒霜喃喃地嘟囔著。水心正說到興頭上,沒理會司徒霜。
"但是,武功最高的是一狂雙魔,雙魔屬黑道中人,當(dāng)然不會是什么好人。而一狂則是指狂書生。他可就是一位相當(dāng)神秘詭異的人物了!"她微微蹙眉。又說,"聽說他有一身高不可測的武功,內(nèi)功甚至比少林掌門大師還深厚.足以稱霸武林。而最奇怪的是.通常武功深淺是與年齡成正比的,但他卻違反了正常的原理,以三十不到的年紀(jì),就達(dá)此境界,人大都在猜測,他到底是如何能練成如此一身高絕的武功。"
司徒霜以單手托腮。"說不定那是江湖誤傳.其實(shí)他的武功根本沒那么厲害。'。
"霜姨!"水心翻翻白眼。"江湖傳言雖然不可盡信.但狂書生既然能名列七大高人之首,那他武功的深淺怎么可能只是誤傳呢?"
"這些都純屬臆測罷了。"司徒霜聳聳肩"那他是黑道.還是白道?"
"不知道!"水心很干脆地回答。
"不知道?"司徒霜詫異地張大眼。"怎么會不知道?"
"我剛剛不都說了嗎?他是個相當(dāng)神秘詭異的人,行事完全沒有正邪善惡的準(zhǔn)則。完全依憑個人喜怒而為,而且。傳言他個性冷酷絕情又孤僻怪異.明明外表看起來是一介儒雅的文弱書生,可要起人命來,卻是眼睛眨也不眨的,暴烈狠毒得令人心驚膽寒呢!"
"那他就該列屬為黑道的惡人。"司徒霜評論道。
水心瞥她一眼。"可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一有災(zāi)患之事傳出.他便會率先捐銀賑災(zāi),而且每捐必上百萬兩之巨。就像每一年黃河決堤泛濫,他都固定會出白銀兩百萬兩以賑災(zāi)。"
司徒霜愣了半晌,方說:"那就……白道……"
水心嘆口氣。"他名列七大高人之首,認(rèn)識他的人卻寥寥無幾,霜姨知道為什么嗎?"
司徒霜楞楞的搖頭。
"因?yàn)檎J(rèn)識他的江湖人物統(tǒng)統(tǒng)都死了。"
司徒霜驀地驚訝的張大口。
"他從不會到處嚷嚷他就是狂書生,可一旦惹毛了他,他便會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所以.當(dāng)對手明白他的身分時,也就是死亡的一刻。"水心苦笑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黑道,還是白道,事實(shí)上,也沒有人分得清。"
水心吁了一口氣,繼續(xù)道:"今天你可能見到他路見不平。視若無睹、見死不救,但明天,不定又會看到他為了某件欺壓良善之事赴湯蹈火、全心卯上。"
她撇撇嘴。"反正.一施一為全視他當(dāng)時的心境而定,可能是善事,也可能是惡事;可能是正義之舉,也可能是邪佞之流。他是個完全沒有善惡之分的人,只在于他想不想而已。"
司徒霜又呆愣許久.而后甩甩頭."唉!怎么說到這兒了?現(xiàn)在該說的是……呃……是……"她蹙眉想了想."哦!對了,做女俠有什么好?而且,難道做女俠的都不會嫁人了嗎?"
"什么好?"水心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司徒霜。"難道你不曾羨慕憧憬過那種海闊天空、天下任我邀游的自由嗎?還有那種助人之后的滿足與快樂.那種知道自己不輸男人的驕傲,那種……"
"好像沒有耶!"司徒霜喃喃地道。
水心忍不住嗤了一聲。"真沒志氣?就算女俠,也終究會嫁人,但她們多能自行慎選夫婿,婚后夫妻倆并游江湖,這樣不更是美事一樁嗎?"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司徒霜以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水心。"你有做俠女的資格嗎?"
水心聳聳肩。"試試看羅!若是不行,我還是可以另尋名師學(xué)藝嘛!"
"那……胖胖……"
"帶在身邊!他可是我的心肝寶貝,當(dāng)然要帶著跑羅!"
司徒霜不贊同地?fù)u搖頭。"這樣不好吧?一個小娃兒哪受得了到處奔波的辛勞,或許你可以先替他找個爹來照顧他……"
"我早說過我不嫁人了,霜姨。"水心立即出聲抗議。"好不容易脫離了爹爹的霸道,我才不會笨笨的一頭鉆進(jìn)婚姻的監(jiān)牢里!"
"可是……"
水心的雙眼突然定在司徒霜臉上。"霜姨,不會是你自己想嫁了吧?"
司徒霜臉一紅,立刻脫口道:"才不是!"
水心瞇著眼斜睨她。"是嗎?都兩年多了,關(guān)叔叔還沒打動你的心嗎?"
司徒霜避開臉,不敢看水心那打量的眼神。"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么?"
這回輪到水心嘆氣了。"我說霜姨呵!別老是那一套什么不事二夫的,男人都可以再娶了,女人為什么不能再嫁?又不是沒有前例可循。何況關(guān)叔叔也是再娶,你們是半斤八兩,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再說.關(guān)叔叔人那么老實(shí)忠厚,對你又癡情,我看你對他也不是毫不動心吧?"
司徒霜咬了咬唇。"我……"
"別你呀我的了,好好考慮考慮吧!別管世俗的眼光,能求得一個情意投合的終身伴侶,才是最重要的!"
司徒霜不禁嘆息。明明是在說水心的,怎么說著說著卻扯到她身上來了?而這一扯,也真的令她心亂如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