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桀開車速度非?欤谲囮?yán)镢@過來鉆過去,讓何維希的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他卻老神在在,穿梭自如,就像游戲一般。無奈天時、地利、人和這三項要素統(tǒng)統(tǒng)不站在她這邊,每個路口必有紅燈招呼他們停下,每一個轉(zhuǎn)彎都有一輛不識相的本子擋在他們前頭?礃幼邮巧咸觳幌胱屗袡C(jī)會見到Ian。
"跟誰有約?"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饒桀轉(zhuǎn)頭再問了她一次。
"朋友。"何維希冷冷地回答。
"男的還是女的?"
她白了他一眼,"跟你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
"什么當(dāng)然?請你不要回得這么順好嗎?跟你其實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如果是女的,那就跟我有關(guān)系,如果——"
"哼!"何維希冷笑的打斷他的話,"我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實說,你想釣我的朋友對不對?"
"我已經(jīng)有了你,不可能對你朋友或?qū)θ魏我粋女人有興趣。"他笑著捏了捏她臉頰道。
雖然知道他的話不能信,但不可否認(rèn),這樣的話聽在耳里滿受用的。唉!甜言蜜語,哪一個女人不愛聽?"既然如此,她們又會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老婆的朋友我當(dāng)然要認(rèn)識,在我工作忙沒辦法照顧你的時候,就要多麻煩她們了。"
"喂!誰是你老婆?"何維希杏眼圓瞪。
"就是你啊,還懷疑?"饒桀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親她一下。
何維希捂著嘴,滿臉通紅。她應(yīng)該要用他一巴掌的,可是她的手忘了抬起來,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著轉(zhuǎn)過頭。她不要再跟他吵下去了,她沒他厚臉皮,也沒他會耍賴,她根本吵不贏他。不過,饒桀還不想結(jié)束,他就是喜歡將她逼到無話可反駁的地步。
她心里是在意著他,不管喜歡或討厭,只要是在意,他們之間就有轉(zhuǎn)變的可能存在。
"倒是你,為何反應(yīng)這么快?你……"他微微傾身向她,"心里介意?"
"拜托,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何維希指指前方,"綠燈了,快走,我遲到了。"
"我來猜。"饒桀邊開車邊說:"你約會的對象是男的。"他語氣肯定的說中標(biāo)準(zhǔn)答案。
"對或不對都與你沒關(guān)系。"
"醒醒吧!小姐,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何必再做無謂的掙扎。"-聞言,她面色一沉,冷聲道:"那是個錯誤!"
"你說那是個錯誤,可見當(dāng)時你是心甘情愿,只不過事后后悔了。"饒桀狡黠的眼與她四目相對。
"胡說八道!"何維希氣得渾身發(fā)抖,"錯誤是我不該因為一時的失意而喝醉,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有機(jī)會得逞。"
饒桀的瞳眸瞬間燃起怒焰,"你認(rèn)為是我強(qiáng)暴了你?"
何維希不發(fā)一語,臉色十分難看,饒桀的神色更是陰沉。彼此之間的火花已經(jīng)燃成熊熊大火。
她深吸一口氣后方平靜的說:"對。"
饒架桀然一個緊急煞車,不顧后頭車子的抗議,隨意在路旁停下,轉(zhuǎn)頭直視著她。他的眼神令地害怕,他嘴角的冷笑令她心驚。"你覺得我需要去強(qiáng)暴一個酒醉的女人嗎?"
何維希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我怎么知道。"
"我需要向一個我強(qiáng)暴過的女人求婚嗎?"
"也許你覺得愧疚。"
"很抱歉,我不是個慈善家!"饒桀抓著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對他,"你認(rèn)為我跟你母親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你說哪一段?"
"全部!"
一抹難堪閃過她布滿驚訝的瞳眸。她這才發(fā)覺,原來他剛才跟母親說那些惡心的"表白"時,她竟然曾有過心動。何維希,你這個笨蛋,怎么還學(xué)不會教訓(xùn)!她咒罵著自己,好教自己別再為一時的甜言蜜語而意亂情迷。她努力平復(fù)情緒,開口要求他,"請你送我回家。"
"你的約會呢?"
"遲到了,不用去了。"如果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讓Ian找出她來,她何必赴約?而她赴約的理由又是什么?因為她也想見他,想看看他長得什么模樣,想知道他本人跟在網(wǎng)路上的感覺是否一樣,想知道他是否如在網(wǎng)路上所告白的一樣喜歡她。她一開始的堅持因為心動,而在不知不覺中瓦解了。她不該跟任何人有所接觸,即使只是虛擬的網(wǎng)路。她把持不住自己,太容易動心了,她笨到連一個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都會產(chǎn)生遐想。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問題?"
"你認(rèn)為我跟你母親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饒桀重復(fù)先前的問題。
她該怎么回答?答真的,她不想去賭接下來可能面對的難堪;答假的,她的胸口竟是這么難受。何維希微張雙唇,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假的"兩字。
饒桀的臉色在她說出口的瞬間起了變化。駭人的表情不見了,一抹深沉的悲哀閃過他的眉宇之間。
何維希驚訝的看著他,在觸及他眼睫閃動的光芒時,她情不自禁想將他擁入懷中。當(dāng)她沖動的舉起手時,饒桀突然爆出一陣狂笑。"老實說吧,其實你是很在意我的。"
她真懷疑他的臉皮是用銅墻鐵壁做成的,這種惡心的話,虧他說得出口。
他嘴角擒著一抹笑,"要不然你那一句假的何必說得如此掙扎?"
他的笑容帶著一股魅惑,莫怪眾多女人對他趨之若矛鶩。偏偏她何維希是絕不可能吃他這一套的,至少,她克制得住不讓心跳加速,克制得住莫名的緊張;她是真的以為可以忽視這些感覺的存在。
饒桀的手指摩挲過她的唇,引發(fā)她一陣輕顫,"嘴上雖不承認(rèn),但身體的反應(yīng)是無法騙人的。"
這個色狼!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將手放在她胸口!"請你放尊重點。"她狼狽打掉他的手。
"潑辣的小姐,"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親她一下,"我最喜歡!"
何維希收回瞪視的目光,重重地嘆了口氣。雖然認(rèn)真可能會挨得他一陣嘲笑,但如果因此可以擺脫他的糾纏的話,她又何必苦守不值錢的面子。"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好嗎?不管以前我們是如何相識,發(fā)生過什么,我都不愿意再去回想,希望你聽得進(jìn)我的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好嗎?"
饒桀面帶笑容的聽完她的話。她就知道,他壓根沒將她說的話放進(jìn)心里!她的確在意著他!她怎么可能不去在意他?他只要一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就會不由得想起過去,想起他們?yōu)楹螘嘧R的原因,想起沉痛的記憶,想起她試圖逃避的一切。她是只縮在殼里的烏龜,她是縷在人世間游蕩,不想擔(dān)負(fù)任何責(zé)任與思考的游魂,她寧愿這樣漫無目的的活著,也好過走出門外面對無情的現(xiàn)實。他的出現(xiàn)破壞了她的寧靜、打擾了她的生活,他怎么可以自以為是的自導(dǎo)自演他的戲碼,無情的將她視為傀儡玩弄于股掌上。他憑什么這么做?
"如果你……"何維希甫開口,眼角余光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她轉(zhuǎn)頭一瞧,臉色突然僵凝。
上天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她,讓她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這個人的旁邊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許加緯?!而且還看到他親昵的摟著另一個女孩子的腰。何維希忍不住多看那女孩子兩眼,帶著比較的心理,觀察女孩子和她不相同的地方,五官、身材、講話的神情……突然,她看到許加緯轉(zhuǎn)過頭,在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她知道他一定看到她了,可是他的神情淡漠,在收回眼神的時候,才回復(fù)談笑的自在。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感覺了才對,為什么胸口還會有窒息的感覺?
"他是誰?"饒桀的聲音在她耳畔冷冷的響起。
何維希驚慌失措的回頭,在觸及到饒桀深究的眼神時,她終于崩潰了。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對我這么殘忍!"她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狠狠的扯著。整個人陷入歇斯底理的狀態(tài)。
"維希!"饒桀被她的舉動嚇到了,急忙拉住她的乎,阻止她的自虐。"你怎么了?維希1你到底怎么了?"
何維希突然靜止下來,目光茫然的望著他,晶瑩的浪珠不停地滑落。"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我放棄了一切,放棄了所有追尋,只為求一份平靜,為什么你還要將它打亂?我已經(jīng)夠壓抑了,我試圖將我的人生抽離為一片空白,為什么連這樣無欲無求的活著都容不得!"
何維希發(fā)狂的嘶喊一聲,迅速抽走饒桀夾在襯衫口袋上的銅珠筆,在他尚未來得及弄清楚她的目的前,筆已刺入她的胸口。
饒桀錯愕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涌出來的鮮血迅速染紅她的白上衣。在激烈的痛楚中,她的嘴角竟帶著一抹笑,一抹安詳?shù)奈⑿Α?br />
幽暗的空間里,靜謐無聲,伸手不見五指。何維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直覺己走了好久好久,還是沒有遇到半個人,也沒有碰到任何物品。這是一個只有她存在著的空間嗎?在這個世界里只有她一個人嗎?
想到這里,何維希高興的咧開嘴。她終于找到一個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的地方。沒有人會破壞她的平靜,沒有人會使她精神緊張,沒有人會害她心情不好,沒有人會害她驚惶失措,沒有人會讓她窘迫不安。她是自由的了!她終于找到所要的寧靜。
一個小光點在前方浮動,何維希停下腳步想了想,也許在那里她可以找到休想的地方。畢竟這里太暗了,沒有安全感,連腳步仿佛都是虛浮的,踏不著地。她慢慢的往前走,光點隨著她的前進(jìn)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擴(kuò)大。當(dāng)她走到洞口前時,光芒亮得她睜不開眼,看不清前方是否是另外一個天地。
她舉步走進(jìn)洞口,卻聽到身后有人高呼:"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何維希轉(zhuǎn)過頭,身后的世界仍是一片黑暗,她分不清聲音的來源,也看不到說話的人。
"你是誰?"她朗聲問道。在黑暗中,她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形體。
"回來,你屬于這里!"那個形體說著,卻不是適才叫住她的女聲,而是一個暗痖的男聲。
何維希感到害怕,在發(fā)聲的形體旁邊慢慢浮現(xiàn)其他的形體,一樣的模糊,迅速占滿了她的視線,并慢慢朝她走近。
"這里才是孤獨的人應(yīng)該待的地方,那里的世界,你永遠(yuǎn)無法適應(yīng)。"另一個男聲蠱惑著她。
何維?謶值膿u著頭。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里,是否占滿這樣模糊的形體?而在他們眼里,她是否一樣的模糊?
"回來!"模糊的形體抬起手朝她招了招。
"不要!"她寧愿回去面對冰冷的現(xiàn)實,也不要每天與模糊人形終日相對。
"留下來吧……"聲音突然來到耳旁,何維希心里一慌,腳步一個跟跑,摔進(jìn)了光線里……
顏雪如匆匆忙忙奔進(jìn)醫(yī)院,在手術(shù)室前,她看到焦急的何母,以及如石像般呆坐在椅上的饒桀。何母一看到顏雪如就哭著迎上去。
"怎么辦?小如,怎么辦?"她激動的哭著,完全失去了方寸。
"何媽媽,你冷靜點!"顏雪如看了饒桀一眼,他是誰?"維希有生命危險嗎?"
"醫(yī)生說……醫(yī)生說……"
"醫(yī)生說怎么樣?"顏雪如快急死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醫(y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顏雪如聞言楞了楞,"沒有生命危險?"
"嗯。"何母點點頭,眼淚還是停不下來。"醫(yī)生說還好她力氣不夠,沒有傷及要害,應(yīng)該再過不久就可以出手術(shù)室了。"
"我的天!"顏雪如全身無力的靠在墻上,"我還以為……"她還以為何維希生命垂危,嚇得她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我那個笨女兒竟然拿筆往胸口上插,她瘋了,她自殺,你知不知道?"說著,何母哭得更激動了。
顏雪如瞠目結(jié)舌,"為什么?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才……"在維希剛搬回家的那一段時間,是她最擔(dān)心的時候。她每天都打電話去何家詢問好友的狀況,因為維希拒接任何人的電話,所以她只能從何媽媽口中得到好友的消息。她一直擔(dān)心維希會想不開、做傻事,所以不管何媽媽如何叨念,只要維希是平安的,她就會比較安心。如此平靜了好幾個月,她以為維希應(yīng)該想開了,想不到竟會在這個時候發(fā)生這種事情。
"我哪知為什么?她是跟他一起出去!"何母手指向饒桀,言語中頗有責(zé)怪之意,"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想到現(xiàn)在卻躺在手術(shù)室里!"
"他是誰?"
"維希相親的對象。"
"相親?她肯去相親?"顏雪如驚訝道。
"被我拉去的。"何母沒好氣的說。
"他有說明經(jīng)過嗎?"
"我趁到醫(yī)院時,他就是這副死人樣,一直沒變過!"何母的口氣里有濃濃的火氣和怨怪。
"何媽媽,您先坐著。"顏雪如扶著她坐在椅子上,"我去問問。"
"你也問不出什么。"何母氣得自鼻孔哼了一聲。
顏雪如牽了牽嘴角,朝饒桀走去,在他旁邊椅子坐下。"你好。"
饒桀好似沒有聽到她的問候,連眼都沒抬。顏雪如注意到這位男子的外形出眾,就算面無表情,神色黯淡,還是遮掩不了他迷人的風(fēng)采。她再次開口,并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為悅耳動聽,"我是維希的好朋友,請問先生貴姓?"
他還是不肯搭理她。顏雪如多次試著與他交談,但饒桀皆不為所動。他如同一具石像,僵直的坐在椅子上。徒勞無功的她只好放棄詢問,走回何母身邊。
何母搖了搖頭,"早跟你說過沒用的。"
"他現(xiàn)在跟維希交往嗎?"
"我也弄不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唉!亂七八糟的!"
何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顏雪如也跟著輕嘆一聲。她望向始終不曾改變坐姿的饒桀,瞧他失了魂的模樣,他和維希之間應(yīng)該不只是一般朋友的關(guān)系吧!
過了一會兒,手術(shù)室門上的燈光熄了,何維希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慘白無血色的容顏讓人看了十分不忍。一直僵直坐著的饒桀總算抬起頭,迅速走到病床旁。
"醫(yī)生,我女兒怎么樣?"何母焦急的問道。
"放心,我不是說過她不會有事的嗎?等一下她就會醒過來了。"年輕的醫(yī)生笑著回答。
眾人心上的大石這才落了地,紛紛松了一口氣。在病房里,何母與饒桀各占病床的一邊,顏雪如站在何母的身邊。他們很有默契的不開口說話,默默等著何維希清醒過來。
饒桀凝視著何維希蒼白的面容,一顆心揪得緊緊的。忽然,他瞧見她的睫毛輕輕顫動,那表示她即將醒過來,他興奮的屏息以待。過了一會兒,何維希又睡著了,見她呼吸平隱,他緊張的心情這才稍稍放松。他輕輕的撥開覆在她頰上的秀發(fā),指尖所到之處滿是柔情。
饒桀抬起頭,恰巧和顏雪如帶著研究的目光四目相對。在看見顏雪如雅致清麗的臉蛋時,他目光突然一閃,開口喊道:"顏雪如?"
顏雪如嚇了一大跳,一臉驚愕的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