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間,各大游樂園、游覽勝地皆是人滿為患,尤其過年期間更是擠得水泄不通,沒興趣出外找氣受的余家一家人,除了向親戚好友拜年以外,很少踏出
家門一步。
靖泉趴在床上隨意地翻閱著夏目漱石的小說,心里卻插不進(jìn)任何的對話文字。
“大姊!”靖泉的房門突然被一只大腳踹開了。
靖泉把臉埋進(jìn)書里,哀吟一聲。
這對雙胞胎上門來絕不可能有啥好事。
“啊哈!你在床上看書,我要告訴媽媽,讓她來罵你。”余顥在她耳邊大喊。
“媽媽說躺在床上看書會近視!庇鄬幵谝慌愿胶汀
“對不起,我是趴著,不是躺著!”靖泉坐起身。
“一樣,只要在床上就不行!庇囝棿蚨ㄗ⒁庖蛐蟾妗
“去說吧!隨你們高興!本溉钍懿涣怂麄儭!澳銈儌z上來干嘛?”
“是做什么,不是干嘛!”又被余顥抓到小辮子!澳阌迷~不雅,我要告訴媽媽!
“媽不會因為這種無聊事管我!
雙胞胎對看一眼,異口同聲道:“那可不一定!”
家里有一對多嘴雙胞胎實在有夠吵的。甫上國一的雙胞胎兄妹最大興趣就是抓大他們十歲的姊姊的小辮子和戲弄她,因為他們知道靖泉不會對他們發(fā)脾氣。
“你們倆到底上來……做什么?”她忙改用詞,省得聽他們羅嗦。
“有你的信哦!”余顥說。
“有你的信!庇鄬幐胶。
“而且是男生寄的哦!”余顥一臉曖昧的壓低音量。
“不知道長得帥不帥?”余寧又習(xí)慣性從眼鏡下瞟人。
靖泉的心猛地一跳。
會是他?
很快地,她推翻先前的想法。不可能,她并未給他自己南部家里的住址,所以不可能是他來信。奇怪的是,心里隱隱的有股莫名期待。
呆瓜!你在想什么?她暗斥自己一聲。
“信呢?”她問余顥。
“在——這!”余顥從后頭褲袋拿出一封信!笆窍迺r專送地!”他拿著信端詳,就是不肯交給靖泉!凹男湃诉B舜!”
“誰是連舜?”余寧問。
“我好像聽過他。”余顥在腦子里挖掘他模糊的記憶。
“我也好像聽過!
兩人一搭一唱,讓搶奪不到信的靖泉又好氣又好笑。
“把信給我,我就解答你們的疑問,告訴你們連舜是誰!
“好!”余顥把信交給她。
靖泉的信用一向良好,余顥自然不會懷疑。
靖泉撕開封口,掏出里頭的信箋。
給靖泉:
新年快樂。
有一個好消息忍不住想早點告訴你,我母親已答應(yīng)我和袁沅的婚事了,迫不及待的我們定于四月中旬舉行結(jié)婚典禮。袁沅和我皆希望你能當(dāng)我們的伴娘,至
于伴郎呢,我們已幫你物色好就絕佳對象,保證滿意。
祝 安好
連舜
看完來信,靖泉將信紙按在胸口,忍不住滿腔喜悅,輕聲笑了出來。
記得她回南部前,袁沅幾乎每天上連家串門子,把連家上下的成員,除了連伯母外,皆收服得服服帖帖。對于固執(zhí)的連伯母,袁沅和連舜里外配合,噓寒問
暖,體貼入微,樣樣順應(yīng)連伯母心意,再加上靖泉和一致倒向袁沅的玲姊、連伯伯等人拼命說好話,連伯母總算有妥協(xié)之意,想不到她回南部不到一個月的時
間,連舜和袁沅的婚事就敲定了。
“姊,你笑什么?男朋友對不對?”余顥拐拐她。
“一定是男朋友!庇鄬幨挚隙。
“才不是!”靖泉將信收進(jìn)抽屜里!叭思乙Y(jié)婚了!
“新娘又不是你,高興成那樣。”余顥鄙夷的撇撇嘴。
“我想起來了。”余寧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大喊出聲。“連舜不就是你的未婚夫嗎?”
“對哦!”余顥也記起來了!八悄愕奈椿榉。”
“人家現(xiàn)在是別人的未婚夫了!本溉獩]好氣的回答。
“可憐的大姊,你被拋棄了!庇囝棇λ兑酝槿f分的一瞥。
“對啊!一定是你長得太高,所以人家不要你了!庇鄬幐话驯翘、一把眼淚。
“臭寧寧!別高興得太早,你現(xiàn)在才國一,身高已一六七,將來你一定長得比我高!本溉室饪謬樣鄬帯
“我已經(jīng)不喝牛奶啦!”看來余寧也很怕自己會長得過高的“可怕事實”。
“我國中三年一共長高十公分,所以你至少會長到一八零。哈!哈!哈!”靖泉夸張的叉腰大笑。
余寧突然放聲大哭!拔也灰L到一八零,那會嫁不到好老公的!
“哎呀!寧寧別哭。”余顥趕忙哄她。“若你長到一八零,我一定會找個身高一九零的男生來娶你!
“真的?”余寧停止哭泣。
“對呀!哥哥怎么會騙你呢?”余顥扶著余寧走出去,臨出門前還不忘給靖泉奇怪的一眼。
難得欺負(fù)雙胞胎兄妹一下,再加上連舜的喜訊,靖泉的陰霾心情總算稍稍露了點陽光。再把來信拿出來看一遍,字里行間皆顯露連舜的喜悅,靖泉不禁微
笑。
一會兒,她忽然想起,這種事連舜可以打電話啊,干嘛寫信通知?靖泉跳下床,剛拿起桌上話機,又將它放下。
反正就要回臺北了,到時再問不遲。
“真的,我當(dāng)初沒有想到可以打電話通知,只想到要寫信!边B舜笑著回答。
在靖泉房間,連舜倚著門框,和正在整理行李的靖泉聊天。
“你們的進(jìn)展實在出乎我意料呢!想不到連伯母會這么快就答應(yīng)你們倆的婚事,真好。”靖泉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對了,你一點都沒有興趣知道伴郎是誰嗎?”
“是你的朋友吧!
伴郎是誰,靖泉一點興趣也沒有。充塞她腦中的影子怎么也揮不去,哪有心情去注意他人?更何況是一位不會有交集的伴郎了。
“他是我大學(xué)的學(xué)長,和高挑的你站在一起絕對不遜色哦!”
“真的。磕沁真謝謝你羅!
“我們才真的要謝謝你呢,多虧你的幫忙……”
“和不履行兒時婚約?”靖泉朝他擠擠眼。
連舜聞言大笑!熬溉,你真討人喜歡,可惜我沒那個福分,只好把你拱手讓給另一個幸運的男人!
靖泉垂下眼臉,笑容里多了一絲勉強。“你還來得及呀,畢竟我認(rèn)識你在先,我有優(yōu)先權(quán)!
“你不會是想叫我毀婚吧?”連舜露出驚恐神色,那表情十足令人發(fā)噱,教靖泉忍俊不住,不過真正引得她想笑的是另有其人。
“嗯哼!
連舜回過頭,靖泉連忙掩住嘴,預(yù)防自己不慎笑出聲音。
袁沅站在連舜身后,雙手環(huán)胸,娥眉倒豎,瞪著連舜。
“沅沅?”連舜不知袁沅臉上的怒氣從何而來。“怎么了?”
“我總算聽到你的真心話了,原來你已變心喜歡上靖泉,還想毀婚!痹涞拖骂^,以手掩面,纖弱的肩膀微微顫抖。
“沅沅,你誤會了。”連舜慌忙的趕忙抱住袁沅!拔抑皇强滟澗溉莻好女孩,能娶到她的男人很幸運……”
“那娶我的你就不幸運了?”袁沅打斷他,故意曲解連舜的意思。
連舜連忙向靖泉投以求救的目光。靖泉聳聳肩,一臉愛莫能助。
“袁沅與靖泉都是好女孩……”
“難不成你想一箭雙雕,坐享齊人之福?”
連舜急了,怎么會愈描愈黑?他頓時一個頭好幾個大。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倆都是好女孩,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我只愛我的袁沅小姐!
“真的?”袁沅抬起眼楚楚可憐的瞅著他。
“真的!边B舜舉手發(fā)誓。
“我也最愛連舜了。”她踮起腳尖親吻連舜臉頰。
到這會兒,靖泉終于忍不住笑出聲。袁沅也別開臉偷笑。
連舜不知所以的在她們兩個人的身上來回打量。終于,他知道她們在笑什么了。
“好哇,你們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我!
“開開玩笑,好玩嘛!”袁沅索性跟著靖泉放聲大笑。
“難怪平日見義勇為的靖泉會放任我身陷窘境而不幫忙,原來你們早串成一氣!”連舜忽然抱起袁沅,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進(jìn)他的房間!翱次以趺磻土P
你這個愛作弄人的小壞蛋!
“靖泉,救命!”袁沅邊笑邊呼救,沒一會聲音就阻隔在連舜的房門里。
隨著笑聲的逸去,靖泉不知不覺的長嘆一口氣,不若原先的神采奕奕。
情,原來是這么樣的折磨人……
在婚禮上,靖泉終于見著了連舜為她配對的伴郎。
怎么可能?
靖泉瞠目瞪視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連舜和袁沅婚禮上的男人。
手捧對戒的還是他?
靖泉腦中一片紛亂,閃著一堆問號,直到婚禮結(jié)束,新娘捧花落到她手中時,她仍是呆楞著,一臉茫然。
新郎和新娘坐上租來的禮車,朝著暫作新房的飯店奔馳而去,其他的儐相們也坐上了禮車,只有靖泉仍呆立于原地。
“接到新娘捧花,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低沉的男聲霍然在耳際響起,喚醒靖泉的迷思。
“你……”靖泉詫異的瞪著黎言中!盀槭裁茨銜霈F(xiàn)在婚禮上?”
“我是伴郎啊!”
“為什么你會是連舜的伴郎?”
“那你又為什么會是袁沅的伴娘呢?”他頑皮的笑著。
“我很正經(jīng)的問你!彼龤馑牡鮾豪僧(dāng)。
“我也是啊!”他在她耳邊低語。“晚上的婚宴有興趣嗎?”
靖泉不明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很有興趣的話,我們兩個溜了吧!”
“可是我們是儐相……”
“不差我們兩個!彼麪科鹚氖帧!拔业能囎釉谕\噲。”
“不要!”她甩開他的手。“我們已毫無瓜葛了。”
“可是我并不這么認(rèn)為!彼虉(zhí)地說。
“你的想法與我無關(guān)!彼谑切姆堑恼f著,“黎言中,我慶幸自己并未對你投下感情,所以才能站在這兒平靜的和你說話。我能體會你為過去的女友打抱
不平,不滿連舜在害她傷心遠(yuǎn)走他鄉(xiāng)的同時,竟擁有我這名未婚妻,而有欲傷害他的想法,但那并不代表我能原諒你把我當(dāng)一顆棋子擺布的行徑。我話到此為
止,希望以后我倆不會再見面!本溉D(zhuǎn)身朝連母方向跑去。
黎言中彎身拾起從花束中掉下來的一朵香水百合,怔怔地望著靖泉遠(yuǎn)去的背影。
一切到此為止嗎?靖泉平靜的臉龐在他眼前浮現(xiàn)。她真如她自己所說,未曾對他動過心嗎?他不由自主地牽動嘴角,一向自信心高的他這會竟也動搖了。
“怎么了?”連母奇怪的瞧著挽住她手臂的靖泉,取笑道:“人家是新娘才在婚禮上垂淚,怎么你這個伴娘也跟著淚眼婆娑的?”
“喜極而泣呀!”試去眼角的淚,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黎言中的身影從心中徹底拔除。
晚宴結(jié)束之后,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連家的靖泉原想上床好好大睡,在行經(jīng)念凡的房間時,念凡突然探頭問了句話趕走她的睡意。
“想不想知道為什么伴郎會是他?”
靖泉吃驚的直視著她,卻看見念凡理解似的笑容。
走進(jìn)念凡的房間,靖泉發(fā)現(xiàn)念凡的房間非常簡單,一張床靠著墻,一張和式桌子,四周散置幾方墊子,一臺音響,一把吉他和電子琴,一臺白色小冰箱。
“要喝東西嗎?”
“咖啡好了。”
“抱歉,沒有。我相信你不會睡著的!彼赜谐芍瘛!拔抑挥械V泉 水,要不要?”
靖泉點頭。
念凡在靖泉對面坐下,注視她喝掉半杯的礦泉水后,才不疾不徐的問:“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本溉磫査骸澳隳?”
“目前正在服兵役。”念凡微微一笑,臉上渲染著甜蜜。
靖泉猜念凡和她男友感情一定很好,才會一提起他,整張臉就散發(fā)柔和的光彩。
“以前曾交往過男朋友或是有喜歡的人嗎?”
靖泉回想一下!坝邪!
“黎言中算不算在內(nèi)?”
念凡的直截了當(dāng)令靖泉有些愕然。
“要說實話哦!”
靖泉抿緊唇,微微點了下頭。
“我曾說過你以后可能會后悔,但我并不加以阻止,原因只是我這個人不大愛管閑事,原因之二是我無法保證事情不會有所改變,所以我靜觀其變。”
“但你料得沒錯!本溉嘈,“我的確是后悔了!
“他的動機的確令人生氣,恨不得摑他兩巴掌。不過我知道他后悔了,而且迅速作出了補救之道,這也就是他今晚不僅出席婚禮,而且還成為男儐相之一的
原因。想知道緣由嗎?”
“嗯!本溉闷鸨樱o緊握住。
“他在你回南部的第一天來到連家,那時不僅我在客廳,連舜、袁沅和連阿姨都在。連舜看到他臉色都變了,平穩(wěn)的聲音里掩不住張起防衛(wèi)的劍,問他:
‘你有什么事嗎?’隨即緊緊握住袁沅的手說:‘我們要結(jié)婚了,到時請你來觀禮!氩坏剿拐\心誠意的說:‘恭喜你們了。’接著在眾人——當(dāng)然,除
了我之外——的張目結(jié)舌下娓娓道出你們倆從相識到分手的經(jīng)過!蹦罘差D了頓!八f你的表情十分平靜,但他固執(zhí)得以為那僅是你的假面具,內(nèi)心里則是
波濤洶涌?偠灾,他不想如此結(jié)束,所以請連舜幫他一次忙。”念凡按住靖泉的手!敖裉焖皇窃噲D找你談話嗎?結(jié)果呢!
“沒有結(jié)果。”
“還是不肯原諒他?”
“我不知道,一時之間,我無法理出自己的心情。”靖泉快哭出來了。
念凡呼了一口氣!皳(jù)我所知,他目前都待在國外,今天他是特地趕回來的,明天一早又要搭機返美了。
“呃?”靖泉微愕。“那他在臺灣的工作呢?”她記得他是一間建設(shè)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不是嗎?他怎么會一直待在美國,不理臺灣的事業(yè)呢?
念凡聳聳肩,她也不曉得。“愿不愿意去送他?”
靖泉仍在猶豫。
“早上六點以前給我答復(fù),若想去送他,我自愿當(dāng)可憐送你去機場。”念凡拍拍她的肩。“回房睡覺吧。”
那晚,靖泉的身子明明疲累得要命,眼皮也重得張不開,腦細(xì)胞就是不愿休息,一直運轉(zhuǎn)思考著,使得她一夜不成眠。
五點五十,她輕敲念凡的門,告訴睡眼惺忪卻滿含笑意的念凡她的決定。誰也沒想到趕時間的她們竟會碰上這等烏龍事。
“我平時保養(yǎng)得很好!蹦罘膊荒偷奶咛弑サ能囕!八懔,別理 它,叫拖車大隊把它拉走,我們叫計程車吧!”
高速公路上當(dāng)然叫不到計程車,兩個女子走下一公里外的交流道,又走了約十分鐘才攔到一輛空車……
然而尚未進(jìn)入機場就看到有架飛機從她們上方飛過,抬腕看表,沒錯,就是這班飛機。
靖泉整個人攤在座椅上,垂頭喪氣,欲哭無淚。
“別難過,”念凡安慰她,“去看看他有沒有留言?”
“他又不知道我們要來,怎么可能有留言?”
“碰碰運氣嘛!”
結(jié)果令靖泉失望,他一句話也沒有留就離開了。
“他沒有留言,也沒有等我!本溉Z帶哽咽。
念凡輕拍她的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半晌,她突然問靖泉:“如果現(xiàn)在看到他,你會怎樣?”
“能怎樣?他都已經(jīng)離開了。”
“假設(shè)你看到他呢?”
“或許……給他一巴掌吧!”
念凡駭了一跳!盀槭裁?”
“因為他總是讓我生氣、讓我煩惱,卻找不到地方可以發(fā)泄情緒!边有,讓她難過得哭泣。
“這樣憋忍著的總不是辦法,就讓你泄恨吧!”
念凡猝然推了靖泉一下。由于事出突然,毫無防備的靖泉連連倒退好幾步,直撞到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靖泉連忙轉(zhuǎn)身道歉,正打算質(zhì)問念凡此舉的意圖,一個熟悉發(fā)嗓音在耳畔響起。
“沒有關(guān)系,美人入懷的好事并非天天都有!
怎么可能?靖泉驚詫的抬頭,入眼的是一臉捉狹笑容的黎言中。
“為什么?”靖泉張大嘴。
“什么為什么?”他茫然不解。
“飛機不是早飛走了?”
“喔!那是往日本的飛機,我的班機臨時出了點狀況,晚半小時才會起飛!
“原來如此!本溉@才把嘴巴合攏。
“喂!蹦罘沧叩剿赃,眼露狹黠!澳悴皇且蛩话驼茊?”
“原來你早知道了!本溉獨夂艉舻牡伤
念凡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肚子餓了,先去餐廳等你!闭f完,她就跑掉了,留下有些許尷尬的兩人,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今天天氣很好。”靖泉率先打破沉默。
“還不錯。”黎言中仰望看不到天空的屋頂!跋氩坏侥阌型敢曆!
“我還有順風(fēng)耳呢!”靖泉瞪他一眼。
“這么說我認(rèn)識了一位奇人異士羅!”他笑著,和煦的笑容彷若春天的暖陽,聲音也變得感性起來!叭,很高興你愿意來送我!痹谒齻儊碇,念凡
就通知他了。
“別……別突然改變說話的語調(diào)好嗎?”靖泉一副承受不起的模樣。 “我會被嚇到的!”
其實她是害怕他正經(jīng)的說話,怕自己會不知如何應(yīng)付。
她的態(tài)度顯現(xiàn)出疏離,黎言中霍然明白,他們是不可能恢復(fù)原先的親昵。急于一時或許會加速兩人之間的距離,他還是慢慢來吧,至少她今天出現(xiàn)在機場不
就代表了修復(fù)的可能性,只不過需要時間。
“這次回美國,我會時常寫信給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回信?”
“嗯——”靖泉面露猶豫。
“有什么好猶豫的?”他輕推她額頭一下。
“總要假裝一下嘛!不過你要先買妥臺灣郵票哦,沒有回郵信封我可不理你!”
“你沒有慘到連郵票都買不起吧?”
“那可真抱歉,我是一窮二白的研究生,不作額外開銷!
“好吧!算你厲害!崩柩灾袩o可奈何的答應(yīng)!斑@樣說來,我們還算是朋友羅?”
“咦?”靖泉微張開嘴。“朋友?”
不會吧?他不想再聽到第三次的拒絕了!安蝗幻銖娝闶枪P友好了。”
“筆友不是沒見過面,以信會友才叫筆友嗎?”
“所以才叫勉強!”
“噢!本溉难劬聪蛞慌浴!盀槭裁茨阏J(rèn)為我們可以做朋友呢?”
這也算是另一種拒絕?
“因為你的個性爽朗、活潑外向,所以我認(rèn)為你是個值得交的朋友!辈粫B做朋友都沒希望吧?那他煞費的一番苦心豈不全白白浪費?
靖泉腦袋一片空白。
他在說什么?朋友?事到如今,他們只能做朋友?
是她太天真了?還是她對自己過于自信,太有把握?他一連串的道歉行為,僅是因為良心不安!
她曾為了最后僅存的一絲尊嚴(yán)說謊,騙他自己并沒有放下感情,其實她放了,全心全意的投入了,如今這謊言竟反應(yīng)證在她身上。
黎言中的心因等待而忐忑不安,她在考慮如何拒絕他嗎?第一次在愛情面前感到膽小,不是因愧疚,而是與日俱增的愛戀。
他多想擁她入懷,狠狠吻她個夠。但他伸不出手,他對她沒有任何把握,不知她是否會真的給他一巴掌,也許那還不是最糟的,他自嘲的想。
擴音器傳來播音員美妙柔和的嗓音,告知他該準(zhǔn)備登機了。
“不愿給我機會?”黎言中慌忙詢問,他沒多少時間了!拔疫@個朋友不錯哦!”
“就是太臭屁了。”靖泉勉強堆起笑臉,回他一句!翱熳甙,一會兒飛機飛走了,我可不管!
“那我走了,別忘了想我!彼o她一個飛吻。
“誰理你!本溉χ瘽u行漸遠(yuǎn)的他揮手。
轉(zhuǎn)過身,靖泉垮下肩,有氣無力的朝餐廳方向走去。
“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念凡放下湯匙!梆I昏啦?”
“沒有!本溉p手托腮,長吐一口氣。
“談得不愉快?”
“還好!
“那你為什么擺一副令人食不下咽的臉色給我看?”
“失戀的人當(dāng)然面有菜色。”
“失戀?誰?”
“我!算了!”她用力一甩頭。“我肚子餓了,去點餐!
“喂!蹦罘沧プ≌酒饋淼乃!澳銈儾皇恰
“對不起,念凡!本溉Ьo下唇,不讓盈眶熱淚滑落!拔也幌朐谶@兒掉眼淚,等我心情平靜后再告訴你:寐穡俊?br>
念凡只得松開手。
結(jié)局怎么會是在她意料之外?不可能呀!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差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