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沖破曼谷上空的云層來到無風無雨的高空上,負責頭等艙的南宮憶在小型的飛機廚房里忙著點心的裝盤工作。
一名女空服員突然紅著眼眶走了進來。
“江宜,你怎么了?”
“小憶!”鞏江宜扔下托盤一把抱住南宮憶微微抽泣,“第二排的那個滿臉落腮胡的男人好過分!他、他竟然……”
“怎么樣?他對你不禮貌?”
“他趁我彎身送水杯的時候偷摸我的胸部,我瞪了他一眼,他竟然還笑了笑,接著又伸手捏我的屁股!”
“可惡!”
“小憶,這種客人好討厭,我不想替他服務。”
南宮憶嘟起小嘴又無奈又為難,“可是江宜,替旅客服務就是我們空服員的職責。
“我知道,但是……”鞏江宜不由得難過得落下淚。
空服員又怎么樣?她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下了飛機也是家里的嬌嬌女啊!
“別哭了。來,把眼淚擦一擦!蹦蠈m憶抽了張面紙遞給她,“你說是個滿臉落腮胡的旅客是吧?好,我去幫你報仇!”
“不要,小憶,萬一被恐龍媽知道……”
“放心啦,我會小心的!
接著,她拿起一杯柳橙汁、一杯香檳放在托盤上,朝鞏江宜眨眨眼后,便抬頭挺胸的走了出去。
嗯,滿臉落腮胡的旅客是吧?在哪里呢?那一只好色的豬玀……啊,有了!原來就坐在這里!
南宮憶對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心掩藏起自己的不屑。她端著托盤巧笑盈盈的來到薩菲斯的身邊——
她完全沒看見后頭的鞏江宜一臉驚惶的朝她猛揮手搖頭。
弄錯對象了啦!小憶,搞錯了!不是他,是坐在第二排的大胡子!鞏江宜絕望地抬手掩臉,沒膽子再看下去。
走到頭等艙的第一排,南宮憶瞥了薩菲斯一眼。
原來是阿拉伯人啊!真可恥,披著這一身看似高貴的裝束,實際上卻是一只好色的豬玀!真是欠教訓。
“您想要哪一種呢,先生?”
乍然聽見這句話,薩菲斯震了震!
這句話、這種語調分明就是幾個小時前在他夢境中出現的聲音!
他驀地揚起頭,有些意外、又有些早就預感般的,筆直地望進她的眼眸里。
真的是她!他夢境中的女子。
睇著她雪肌柔亮的臉龐,薩菲斯不禁懷疑眼前的她的笑容是否和自己睡夢里的一樣純真美粲?
“先生?柳橙汁和香檳,請問您要哪一種?”
輕柔詢問的當口,南宮憶佯裝不經意的踩住他的衣角。
真是想不到,她暗暗思忖。一個擁有如此清澈溫柔的眼神的男子,卻是一只披著人皮的色狼,可惜啊可惜。他們的阿拉也真愛捉弄人!
眼角瞥見她的高跟鞋踏住自己高貴的白色衣袍,他揚起臉龐笑了笑。詭異的,對于她的無禮與僭越,竟然不感生氣。
“都可以!彼麥厝嵝Φ馈
“是嗎?那么就請您喝柳橙汁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裝滿了橙黃色果汁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借故倒果汁在他身上的低級把戲她才不屑做呢!太普通了,而且留在衣服上的污漬證據確鑿,一會兒恐龍媽來,她賴都賴不掉。
“哎呀,不好意思!我竟然踩住您的衣角,真是對不起!”
南宮憶佯裝不好意思,無措的低下頭道歉,隨著薩菲斯低頭探看衣角的同時,她刻意降低了手中的托盤,擺在他的頭上幾公分的距離。
嘿嘿,等他一抬起頭時,肯定會撞個正著!
“砰”的一聲,頭疼不說,還順帶打翻托盤里頭的香檳灑了一身酒。高竿吧?呵呵……
“小心!”薩菲斯揚起頭的前一刻,像是事先察覺似的伸手輕柔地扣住她的手腕,溫柔地將頭頂上的托盤移開。
南宮憶愕然。
“當心撞到了!彼麑λp柔一笑。
她是要讓他撞上!
接著他又將托盤里的香檳端穩,“灑出來就麻煩了!
她是要讓它灑出來!
像是回應她的錯愕,薩菲斯寬容寵溺的笑容,明顯淡化了他臉上落腮胡所造成的嚴肅威凜感。
她能夠對他笑嗎?他想看一看她的笑容是不是像自己的夢境中一樣純真甜美。
不知怎地,南宮憶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大胡子笑容嘲諷得刺眼!他是在嘲笑她的詭計無法得逞嗎?還有他看著她的溫柔眼神……惹得她沒來由的煩躁!
顧不得什么空服員應有的友善與專業,她放下托盤,直覺地用怒氣采遮掩自己無法控制的心慌。
“這位旅客,麻煩請你給予我們空服員應有的尊重!”
薩菲斯溫和地眨眼微笑,“對不起?”
“裝無辜也沒用!”她慍憤地低喊。
她知道自己不該用這種口氣說話,她應該立刻閉上嘴巴走開,但是……天啊,她停不了!誰來阻止她?
“剛剛你對我的同事毛手毛腳,這是一種很可恥的行為!或許你自己并不這么認為,但是——”
“小憶!”鞏江宜發覺事態嚴重地沖出來攔住她,“不是他啦!”
她望著她,眨眨眼,“你說什么?”
“不是這位先生。小憶,你搞錯了啦,是第二排的那個大胡子才對!膘柦饲忧拥厣焓忠恢福赶蛞粋滿臉胡須、腦滿腸肥、贅肉垂垂的男子。
那男人還好意思對她們倆沖臉一笑!
南宮憶的眼神從鞏江宜的臉上移開,看著第二排那一只真正的豬玀,再將視線轉回薩菲斯臉上。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煮熟的蝦子——尷尬的紅透了!
薩菲斯仰頭瞅著她,溫和地笑了笑!翱礃幼幽愀沐e了!
“我……”不知怎的,望著他的笑容她道歉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沒關系。”
鞏江宜覺得自己也有責任,她連忙拉著南宮憶道歉賠小心,“先生,真對不起,我向您道歉!
薩菲斯依舊溫和地搖搖頭,揚起眉睫凝望南宮憶尷尬通紅的小臉蛋,“能夠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鞏江宜驚呼,“先生,能不能請您網開一面別叫我們座艙長來?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叫南宮憶!彼z毫不顯懼意的昂起了下顎,直視著他。
“南宮憶……”薩菲斯噙著淺笑,輕輕喃念著這個名字。
“要我替您請座艙長過來嗎?”
這小姐真的很倔氣,不是嗎?他勾起唇角又露出一抹寬容寵溺的輕笑,“不用了,謝謝。若是可以,請你替我拿一些餐點過來!
他不告密?真的嗎?南宮憶難掩疑惑,“煙熏鵝肝醬好嗎?”
“好極了,謝謝!
向他有些僵硬地點點頭,南宮憶這才和鞏江宜反身離開。
走開前,她又回頭望了他一眼,與他溫柔的視線對個正著。
怪人!她下了這結語,轉頭走回廚房。
和她擦身而過的,是剛剛去四周巡視一圈回來的尤恩。
“親王!
薩菲斯舉杯啜了口香醇的柳橙汁“我說過在這種場合別用這個稱呼!
“是,對不起,親王……呃,我是說蘇冉寇克先生!
他放下果汁,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前不久才上任的新隨從,“這么長的稱呼不嫌繞口嗎?”
“不會!蘇冉寇克先生的一切對我而言都不會麻煩!”
尤恩對薩菲斯的尊敬與崇拜在他稚嫩青澀的臉龐上表露無遺。
幸虧他剛剛離開這里,否則他要是看見有人誤將他至高無上的主子當成色狼,他怕不當場掏槍發標了!
“蘇冉寇克先生……”
“喊我薩菲斯吧!”繼續啜飲著橙黃的汁液,即便是在閑適之中,他依舊有著一股沉穩威儀的氣勢。
“薩菲斯……大人,我剛剛去機艙內繞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另外,什喀爾隊長和二十名隊員也全部在經濟艙待命保護您的安全!
他頷首,對于國家警備隊出動這樣的人馬,只是為了確保他能夠安然返回沙烏地阿拉伯感到有些無奈。身為未來繼任國王呼聲最高的人選,現實生活里有著許多薩菲斯所不愿的無可奈何。
王室親王的身份并不會困擾他,畢竟打從出生以來,他便站在這樣的地位與承受責任,再大的不適應在歷經三十二個年頭之后也早該習慣了。
只是被外界一味地冠上未來阿拉伯世界的掌權者,可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了!
坐在主人身邊,眼神變得無比認真的尤恩一臉崇敬,“薩菲斯大人您放心,尤恩一定會誓死保護您的安全的!”
他聞言,溫和地笑了笑。
在他的生命中,他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有人因他而死,但是礙于親王的身份,這一點似乎老成為他最無法控制的事情。
激進派分子老是攻擊他個性中的溫和,然而他自己并不以為這樣的性格是一種缺點。
為別人著想、不輕易將人逼到絕路,這種作風并不代表懦弱,只是在事情的處理上有所為、有所不為罷了;手中握有的權勢不代表掌控了整個世界的制裁權,強勢與嚴峻不一定能統御所有事物,他希望盡可能的讓所有人生活在安定與和平之中。
在他的信念里,就是這么單純而已。
也就是這樣的理念為他贏得了廣大的民心,成為繼任國王呼聲最高的親王;卻也因為這一點,讓他成了政敵最亟欲鏟除的對象。所以尤恩和國家警備隊的全心戒備并不無道理。
薩菲斯明白這一點。
既然無法阻止,他能做的就是盡量讓隨從們安心舒適。
“要喝杯香檳嗎?”他將杯子遞到尤恩的桌子上,年輕的隨從幾乎感動得要哭了!
“薩菲斯大人,這、我……”
“喝吧,口感應該不錯。”
“謝謝、謝謝大人!”尤恩感激涕零的神態,簡直像是要把薩菲斯祖宗十八代通通拿出來膜拜。
“大人的心情很好?”他一邊灌飲香檳一邊打量主子。
他噙起嘴角,“是嗎!
“大人遇到什么好事了嗎?”
“嗯……”
薩菲斯閉上眼,往后靠在舒適的椅背上休憩。
該怎么說呢?
幾分鐘前,他遇見了阿拉為他安排的女子。
※ ※ ※
該是旅客休憩睡眠的時候,機艙內的燈光轉暗,只剩一排小夜燈提供照明。
飛機就在一片安靜中飛往利雅德,機上的空服員輪番休息,頭等艙里只有南宮憶一個人留守。
南宮憶望著手中捧著的水杯,腦海中不期然地想起那個一身阿拉伯傳統裝束的男子。
為什么會想到他?
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概是覺得他的眼睛好漂亮,深邃璀璨中帶著溫柔的光芒,有一種神奇的、能安撫人心的味道。
不過她不喜歡!
她撇了撇小嘴,喝一口開水。管他的眼睛再怎么迷人漂亮,那一臉落腮胡她看了就覺得討厭!臟兮兮、毛茸茸的,跟只大野熊一樣。
誰配他,誰就是母野熊!
腦海中驀地浮現兩只大熊一只穿著西裝、另一只穿著蕾絲婚紗相依相偎的畫面,南宮憶咬著杯緣忍不住地笑了出來。突然間,頭頂上呼喚的號志燈亮了起來,她連忙放下水杯,整整衣裳后便走出廚房。
“有什么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
薩菲斯揚起頭,笑了笑。他又聽見了,曾經在自己的夢境中出現過的她說的話。
“請你幫我拿一張毯子過來!
“好的,請稍等。”
幾分鐘后,南宮憶禮貌遞上一只薄毯。出乎她的意料,他竟是將毯子小心仔細地覆蓋在身旁已然熟睡的尤恩身上。
“您很關心他!痹瓉泶笠靶芤灿腥崆榈囊幻媪!
薩菲斯溫柔地笑了笑,“照顧他人是阿拉子民的職責!
“可是也有隨便殺戮他人的阿拉子民……啊,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說!
“沒關系,你說的的確是事實。”
某種角度上,他就是她口中那個隨便殺戮他人的阿拉子民。這一點,他無法否認。
“需要我替您端來飲料嗎?或者您想用一些餐點?”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眼前這個大胡子眼眸里的溫和柔煦,她就忍不住想對他友善一些。
“都好,謝謝你。”
這只大野熊真的很和善呢!
一頭好脾氣的熊,誰能料想得到呢?她噙起唇角笑了笑,“請您稍后,我立刻為您準備。”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薩菲斯不自覺的勾揚嘴角抿起淺笑。
他終于看見了,與自己的夢境中一模一樣,她那純真美粲的笑顏。
過沒多久,南宮憶端著一杯香檳與一盤散發著淡淡香味的“多納卡八”(類似臺灣的沙威瑪)過來。
薩菲斯仰頭對她笑了笑,此舉換來她一抹友善的笑容。
“請慢用!
大野熊的食量想必驚人,她可是特地為他準備了超大分量呢!相信這一份餐點應該不是只能塞塞他的牙縫。
看著桌面上幾乎有一個臉這么大的多納卡八,薩菲斯蹙起眉心有些好笑。她把他當成被關了五六天的豬嗎?
“請您慢用!
可她的笑容太燦爛,他推拒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以笑容回應。看樣子他十個小時內不用吃東西了,有眼前這個多納卡八就夠了!
輕笑著禮貌鞠個躬,南宮憶拿著托盤轉身離開。但還沒走到廚房,就見一個人影沖進了頭等艙!她定睛一看——
“你怎么在這里?!”
翁有郡難掩熱切的眼神看著南宮憶。
打從她離開忠孝東路的咖啡廳開始,他就一直跟著她,直到確定她這趟工作的班機是飛往沙烏地阿拉伯的利雅德,他當場二話不說在機場的翔翼航空柜臺買了一張機票,搭上這一架有她的飛機。
“小憶,我愛你!”
不顧頭等艙里安眠休憩的旅客,翁有郡在走道上熱切地訴說情衷。
這人真是有夠煩的!南宮憶垮下肩膀深嘆口氣。
惹上這種人算她眼睛糊屎、識人不清!他非但在她的住家樓下監視,還一路跟蹤她,現在甚至還跟上了飛機。
這一點讓她再也無法忍受!
“翁先生,認識之初我們明明就說好了,大家憑感覺交往,感覺淡了情就散了,這番話甚至是你告訴我的不是嗎?”
“是,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啊,小憶,我陷下去了!”翁有郡伸出大掌想握住她的手,“小憶,我愛上你了,真的愛上你了!我沒辦法讓自己不愛你!”
“愛我所以監控我的一切?”
“那是因為我太想你了,小憶,我想隨時隨地都能看到你!”
她厭煩已極的側開臉龐,喟出一口氣。
這般的緊迫盯人與任意造成他人的困擾,都能夠解釋成光明正大的理由的話,那這個世界還有什么好說的?動手殺人也可以有冠冕堂皇的原因開脫了!
荒謬。
愛不能解釋一切。更不能夠當作為所欲為的借口!
“請你放手,翁先生。這里是機艙內,為了你的安全請你回到自己的座位。謝謝!
“小憶!你真的對我這么狠絕嗎!我對你是真心的!”
翁有郡說得情真意切,激動的語調擾醒了頭等艙里的旅客。
南宮憶發覺自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一陣又羞又氣!
“請你出去!這里是我的工作場所,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更不準任何人有質疑我工作能力的機會!”
坐在第一排的薩菲斯早在翁有郡踏入頭等艙的同時,就已經注意到他。他以自己所知的一丁點中文,靜靜聆聽他們倆的對話,他心里大概有個底了,不過卻暫時不動聲色。
對于一個專業的空服員而言,如果驚動到旅客替她出面,恐怕會讓南宮憶益發遭到上司的嚴厲批評責處吧巴?
這一點,他得替她設想到。
“親王?發生了什么事?”一旁的尤恩揉了揉雙眼,睡臉惺忪的醒來,
這不可好了!南宮憶翻白眼直想扯頭發。所有的旅客都被驚醒了,被翁有郡這么一鬧,恐龍媽這次非得狠狠將她猛刮一頓,看來她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說不定連她最喜愛的空服員工作也沒了。
可惡!這個可惡的翁有郡!
她忿忿地拍開翁有郡伸過來想摸她的手,巴不得把手中的托盤往他那惡意得逞的臉上重重敲下去!
“不要再糾纏我!我已經明白拒絕你了!”
坐在位子上的薩菲斯聽見了這句曾經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話語,他知道該是自己出面的時候了。
還需要更多的暗示嗎?就是她了。阿拉為他指引的女子。
背對著薩菲斯的南宮憶沒有看到身后的情況。
但是翁有郡看見了。他頓時瞪大了雙眼,看著一個身形高大頎長的男子緩緩地朝自己走來,其臉上的落腮胡有一種難以攖怒的威嚴;秀遍g,他仿佛看見一頭看似閑適卻蘊含武猛的獅子朝他踱步而來,他駭得再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尤恩還來不及反應,依舊愣坐在位于上。
親王為什么要插手?關他什么事呢?他不解地眨眨眼。
南宮憶感覺到身后一股溫熱的氣息籠罩自己,她想回頭看,卻又被眼前的情況給愣住。
近二十名壯碩剽悍的男子從經濟艙闖了進來,動作迅速而有效率地將他們團團圍住。
“薩菲斯大人!眹揖瘋潢犻L什喀爾領著精英部眾,包圍護住他們的重要領袖。
薩菲斯手一揚,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沉著中自有一股威儀。
南宮憶回頭看他,恍然明白,“這些人是你的保鏢?”
他朝她溫煦地笑了笑,“我有辦法幫你擺脫這個人的糾纏,甚至是其他人給你的困擾。”
她瞅著他,揚了揚眉似是不信。
可惡的女人,膽敢懷疑親王說的話?尤恩一股火氣忍不住冒了上來,他跨前一步想出言教訓南宮憶,卻被主子即時伸手攔住。
“薩菲斯大人,這女人對您大不敬!請您允許我教訓她……”
他側頭對他溫和一笑,“我自己處理!
尤恩不由得癟了癟嘴,與什喀爾相視一眼。親王為什么如此容忍這女子的僭越?這個共同的問題卻沒有人敢問出口。
俯首望著南官憶,薩菲斯噙笑問。
“如何?愿意接受我的幫助嗎?”
“條件呢?”
她有些防備的看著他,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她深刻明白這一種動物不可能是毫無目的的提供協助而不索取報酬。
“陪我一周!
南宮憶聞言睜大了眼眸,難掩驚愕。
然而比她更震驚、發出一陣大小可聞的抽氣聲的,是一旁的尤恩和一干國家警備隊的成員們。
“親王!”
“薩菲斯大人!”
“你認為如何呢,南宮小姐?”薩菲斯不理會眾人,徑自看向她。
“嗯,這個嘛噼……”
這個女人還敢考慮?!尤恩不敢置信之余,對于她的不識好歹感到大大地被冒犯!澳氵@是什么態度?親王……我是說薩菲斯大人提出這種要求,是你的光榮與對你的賞賜,你竟然還敢表現出遲疑的樣子!”
她皺眉,問著薩菲斯,“這男人又是你的誰?”在她面前舞動拳頭,他以為他在打太極拳啊?
薩菲斯和善地笑了笑,回道:“我的隨從!
“嗯?隨從?你是做什么的?”
“我賣石油。”
副業是賣石油,主業是沙烏地阿拉伯王國的親王。不過他不認為現在是告訴她的好時機。
“石油大王?”將托盤捧在胸口,南宮憶俏臉躊躇地打量著他。
這只大野熊說要跟她交往一周,代價是幫她處理這些纏人的“故”情人?
嗯……怎么她有種吃虧的感覺?
“怎么樣?你的決定呢?”不顧尤恩等人的錯愕,薩菲斯口吻輕柔地再詢問。
“等一下嘛,我想想。”其實也還好嘛,一周的代價換來往后天天安寧平靜的生活……
還不錯,挺劃算的!和他玩玩嘛,一個星期就好了,不過是七天的時間,到時候她離開利雅德,跟他撇得一干二凈……
雖然眼前這個人……她揚起眉睫凝睇著他,又得到他一抹善意的微笑。
只是她始終沒注意到他笑容里的寵溺。
老實說,她還是很不喜歡他臉上的落腮胡,跟一頭大野熊一樣。不說別人可能不知道,她其實有點潔癬哩!最受不了臟兮兮跟毛茸茸,看了就叫人惡心。
偏偏他這兩者都具備。
“喂,女人,你擺架子到底要擺到什么時候?”尤恩年輕氣盛遏不住火氣,“薩菲斯大人給你服侍他的機會,你還不識好歹。
南宮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沖著一口氣,她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給予拒絕,然而在仰頭瞅見薩菲斯的同時,他眼眸里閃爍的溫柔光芒不知怎的,在那一瞬間竟攝去她的思考與心神。
這一雙眼睛……比夜空中的星子還璀璨!
她終于看見了他眼神中對她的寵溺。突然間,什么疑慮也沒了,因為她想相信他眼里的溫柔。
“……好!彼辶饲搴韲,別開臉龐避開他柔煦的視線。
“我答應你,就一個星期!
他望著她,笑容益發的輕柔。
“只有七天,到時候誰都不準后悔,七天之后我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