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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相愛 第四章
作者:方小亞
   
  許妍挑了個黃道吉日——也就是叔應(yīng)文有事要忙的時候去爾莉家,她順便把他的外套拿去,托爾莉還給他,然后順便跟爾莉講那天下雨,她跟他偶遇的事;她不希望爾莉誤會她跟他私底下有來往。

  爾莉不知道許妍是存心避著叔應(yīng)文,還直說可惜!皯(yīng)文昨天才來過呢,要是你昨天來就可以直接把外套還給他了。你不知道昨天他煮了一道糖醋魚好好吃喲,你今天才來,真是沒口福!薄 ≡S妍干笑兩聲,除此之外沒別的表示。

  “對了,你最近幾個禮拜在忙什么,怎么假日都不來我這了?”爾莉?qū)⑹鍛?yīng)文的外套吊在衣架上!

  “小姐,你忙著談戀愛,還有閑時間管到我頭上來!”她看了好友一眼,這才決定松口。

  “好吧,告訴你,我談戀愛了,所以最近你找不到我的人是因為我跟你一樣,忙著談戀愛!薄 

  “你有男朋友了!”爾莉又驚又喜。她以為依許妍的個性,會當(dāng)一輩子的孤家寡人,沒想到才短短幾日不見,許妍便有對象了。

  “他是什么樣的人?好不好?優(yōu)不優(yōu)?哎呀,你怎么不帶來給我看?”

  “我怕他見到你反而會愛上你,所以不敢?guī)。?br />
  “喝!你取笑我!”爾莉開玩笑地捧了許妍一拳。

  “不是取笑,而是對自己的容貌太沒信心了!彼磉叺哪行耘笥咽邪司哦紩凵蠣柪,而她在他們心自中只能當(dāng)好哥兒們;以前她對這種狀況并不怎么在意,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想要擁有一段愛情,不想光看著爾莉幸福,所以她很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得到幸福,,這樣她才不會嫉妒爾莉,才不會再繼續(xù)偷偷想著叔應(yīng)文,因此她難得遇到一個好對象,才不要把還沒定下來的男朋友介紹給爾莉認(rèn)識。

  “你怕我會搶了你的男朋友?”

  “不是,我知道你不會!

  “但是你怕。”

  “我怕的是我的男朋友沒定力,而不是怕你會愛上我的男人!痹S妍將話講清楚,不愿意為了個男人而弄壞她跟爾莉之間的友誼。

  “對了,快過年了,我最近比較忙,所以不能常來你這!

  “忙著談戀愛?”

  “一半一半啦。” 

  “那另一半是什么?”

  “我想去擺地攤,賺些外快!彼眉偃兆隽艘恍┬★椘愤有拼布包包,樣子還算討喜可愛,她打算趁著過年期間做點小生意。要不然這年頭經(jīng)濟(jì)不景氣,她的荷包扁扁,想出國去玩都不行。

  “你想擺地攤,不怕被警察追啊?”

  “怕啊,但我耳聰目明,外加跑得快!彼运龥Q定冒險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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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妍沒想到她這一試就給試出麻煩來,她擺地攤的第二天就遇到地頭蛇來收保護(hù)費。她年輕不懂事,不懂得道上規(guī)矩,再加上許妍個性本來就吃軟不吃硬,她根本不怕那些地頭蛇,當(dāng)下就“嗆聲”要去找警察,沒想到再隔天,黑社會的一群人找上門來硬是砸了她的攤子,她還掛了彩。

  許妍不敢讓她媽媽知道她惹了事,所以不敢通知家人,只敢讓爾莉知道。誰知道爾莉在她出事的前一天跑回老家過年,還拜托叔應(yīng)文來幫她,所以在陰錯陽差之下,她最不愿意見到的人,反而在新年期間來照顧她。

  “怎么這么嚴(yán)重?!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叔應(yīng)文看到一臉青紫、淤血的許妍差點暈倒。

  許妍將事情的經(jīng)過全說給他聽。

  她原本以為叔應(yīng)文會站在她這邊,狠狠的數(shù)落那些沒有人性的黑社會一頓,沒想到他是罵人了,但罵的人是她。

  他罵她魯莽。“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沒人性,你跟他們講什么道理?他們要錢你就給他們不就得了!

  “可是我一天才賺個幾千塊,他們一來就跟我要一千塊的保護(hù)費,有時候一天還來好幾趟,那我還賺什么?”

  “那你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里,你覺得你又賺到什么?”他反問她,而且態(tài)度還兇巴巴的,許妍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一向溫文有禮,像是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能惹毛他。他好脾氣到讓人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脾氣,而他這會兒竟然對她生氣!

  有沒有搞錯啊,受氣的人是她耶!他沒替她打抱不平,反倒是來數(shù)落她的不對。

  “社會上就是有你這種人,所以那些地頭蛇才能橫行霸道,不怕任何人;像我,我就不能允許這種人存在,我偏偏不怕他們!

  “不怕他們,然后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還要別人在過年期間費心思來照顧你,你覺得你這樣是負(fù)責(zé)任的行為?”叔應(yīng)文不禁火起來,因為他沒想到他的一片關(guān)心竟換來她的冷言相待。

  她根本把他的一片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在對待。

  “我又沒讓你來。”許妍氣不過的反唇相稽著。其實她是心里不平衡,她相信今天若是爾莉出事,叔應(yīng)文一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大呼小叫,他一定會費盡心思討好爾莉,讓她消氣。 

  她就是不爽他厚此薄彼的態(tài)度。如果他不愿意來照顧她,如果他覺得照顧她是一種麻煩,那他可以不要來啊。

  她扮過頭,負(fù)氣地不看他。

  叔應(yīng)文從來沒見過脾氣這么壞的女生,他生她氣是為她好,但,瞧瞧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

  要不是他關(guān)心她,她以為他有那么多的閑時間去管她的閑事嗎?

  氣死他了!叔應(yīng)文甩門走出去。

  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許妍這才轉(zhuǎn)頭去看。

  他走了,她的病房內(nèi)空蕩蕩的,她突然覺得好孤單哦。她知道他剛剛說的那番話是為她好,但是……但是他態(tài)度就不能好一點嗎?他非得那么大聲跟她講話嗎?他不知道她才剛剛受到驚嚇,是需要人哄、需要人安慰嗎?他干嘛那么兇!

  嗚嗚嗚……都沒有人愿意愛她、關(guān)心她,許妍抱著棉被哭得連外面的人都聽到了。其實叔應(yīng)文根本沒走,他只是被她氣得跑到外頭去抽根煙兼透透氣,他怕自己要是再待在病房里,會失去控制把那個愛跟他頂嘴的許妍給掐死。

  她要不是爾莉最要好的朋友,看他理不理她!

  叔應(yīng)文氣得捻熄手中的煙,再恨恨的盯著病房門看,最后他的心拗不過她可憐的號叫大哭聲,轉(zhuǎn)身去買了一大袋水果,才再走進(jìn)病房。

  他進(jìn)去的時候她還哭得很可憐,但一聽見有人進(jìn)來,她倏地抬頭,看到他,她飛快的用手背抹去淚水,像是怕被人看見自己的糗態(tài)。

  他不好意思跟她說,他剛剛站在門外聽她哭了將近一個鐘頭。“你口渴不渴?”

  許妍用力的點點頭!班牛!彼麤]有棄她而去真是太好了。

  “吃不吃水果?”

  “你買了什么?”許妍用手背抹抹淚,伸長脖子看他袋子里的東西。 

  “有梨子、蘋果、草莓,你要吃什么?”

  “看起來好像都很好吃耶?”許妍涎著一張笑臉,討好似的看著他。

  看她一臉的嘴饞樣,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叔應(yīng)文嘆了口氣,很有耐性的將每一樣水果都削一點喂進(jìn)她的嘴巴里。

  許妍覺得這真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雖然那些流氓很可惡,但是看在她因禍得福,意外的得到叔應(yīng)文照顧的機(jī)會,唔……好吧,那她就原諒他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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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之后,許妍跟叔應(yīng)文就變成一對好哥兒們。這就是許妍的悲哀,她的男性朋友們每一個都只想跟她當(dāng)好朋友,不想要當(dāng)她的戀人;但無所謂了,她想開了,她跟叔應(yīng)文或許當(dāng)不成戀人,但能當(dāng)好朋友她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她跟爾莉、叔應(yīng)文還有她那個因為相親認(rèn)識的男朋友——嚴(yán)景澤常常一起出去玩,或是吃飯什么的,偶爾一兩個人缺席也不要緊,因為他們幾個已經(jīng)變成很好的朋友。

  有一次更好笑,四個人相約上陽明山洗溫泉,最后只有叔應(yīng)文跟嚴(yán)景澤有空,剛開始兩個大男人還會有點尷尬,到最后洗著洗著,兩個人便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今天又是四個人的聚會,叔應(yīng)文先到,而外面的天空飄著毛毛雨,坐在咖啡館里倒是有幾分詩情畫意——他剛這么想,便看到外頭一名女子神情慌張的在大馬路上跑著。

  天空下著雨,她沒撐傘,手里又抱著一堆東西,她在閃過一處水洼地時,腳底一滑——

  她不顧自己的安全,卻忙著護(hù)住手里頭的東西,最后還跌了個狗吃屎。

  對于事情最后會演變成這樣,叔應(yīng)文一點也不訝異,因為認(rèn)識許妍好一陣子了,她就是這副德行。做事從不瞻前顧后,她沒有一天能不把自己弄得很狼狽,也虧景澤受得了她這迷糊的個性。

  嘆了口氣,叔應(yīng)文直覺的跑出去幫她善后。

  “我?guī)湍隳谩!彼麚炱鹚齺G了一地的資料。

  許妍感激地抬頭,他這才看到她的臉花得像一只小花貓!澳阍趺从羞@種本事,老是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辈恢赖娜诉以為她是個乞丐呢。

  他脫掉外套護(hù)著她進(jìn)咖啡館。

  這情景有點眼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這么做過,許妍側(cè)著頭想,沒注意到已走到店門口,迎頭就撞上咖啡館的門。

  “哇嗚!”許妍痛呼。

  “拜托!笔鍛(yīng)文也想叫救命!澳氵B走個路都會撞到門!”他真是服了她了!

  “這哪能怪我!”

  “要不然要怪誰?”

  “怪店家啊,他們沒事干嘛把玻璃擦得這么干凈,人家已經(jīng)很注意很注意了,還是撞到,這當(dāng)然不能怪我。”她嘴里一直嘮叨著,還直說待會兒要去找店經(jīng)理理論,要他沒事不要把玻璃擦得如此干凈。

  人家維護(hù)環(huán)境整潔,這也有不對!叔應(yīng)文真是服了她了。

  “你待會兒什么都別說。”他不準(zhǔn)她去跟人家吵架。

  “為什么?”

  “因為你每次吵輸了,都要我善后!痹S妍鬧得最厲害的一次是鬧上警局,跟警察吵架,為的是警察取締一個眼盲的攤販。

  她所持的理由是,人家眼睛看不見都已經(jīng)很可憐了,又不去偷、不去搶,靠著自己的雙手掙錢,為什么還要開他的罰單。

  警察說他是稟公處理。

  她給他一聲冷哼;還問說臺灣的治安那么差,警察怎么不去抓小偷、強(qiáng)盜,干么凈找這些弱勢團(tuán)體的麻煩。

  總之不管她說什么,總是有她的一番道理在。許妍就是有這種本事,能把白的說成黑的。她顛倒是非的本領(lǐng),叔應(yīng)文是為之絕倒,他非常慶幸她本性不壞,要不然她當(dāng)壞人,法官起訴她,那法官肯定會很頭痛。

  叔應(yīng)文要她進(jìn)洗手間去洗把臉,她這副小花貓模樣會讓他光想笑而吃不下飯。她也真聽他的話去洗臉,但之后她卻濕著一張臉出現(xiàn),讓他忍不住又嘆氣。

  “你別嘆氣呀,我又沒帶手帕!

  “洗手間沒擦手紙嗎?”

  “你叫我用洗手間的擦手紙擦臉!”許妍皺緊五官,好像他的提議是件非常惡心、非常臟的提議。

  她眼巴巴的看著他。

  叔應(yīng)文卻露出一個“想都別想”的表情。

  “你已經(jīng)A了我很多條手帕都沒還我了,你還敢跟我要手帕擦臉!

  “你好小氣哦!

  “你到現(xiàn)在才知道!笔鍛(yīng)文不怕她怎么詆毀他,總之他說不借就不借。

  他不借是嗎?哼,她怕他喲。

  她脖子伸長,就著他的胸膛就亂抹一通。

  當(dāng)她突然偎進(jìn)他懷里的時候,叔應(yīng)文胸口一緊,整個人被一種莫名的感覺給攫住。

  他都還沒理清那是什么樣的感覺,許妍就抬起頭來對著他笑。她的笑賊兮兮的。

  叔應(yīng)文低頭一看,他胸前濕了一塊。

  “許妍!”他再怎么好脾氣也不禁吼了起來。

  許妍則是縮著脖子,趕緊跑到他對面的位子坐好。

  她屁股一坐下就連點了幾樣點心。

  叔應(yīng)文一臉受不了她的樣子。“你老是不吃正餐,光吃甜點這樣對身體不好。”

  “誰說我沒吃正餐?”

  “你吃了什么?”

  “漢堡、薯條!

  “你又吃垃圾食物了!”

  “你管我!痹S妍不怕死的朝他扮了個鬼臉。她覺得他像她爸,不,她爸都沒他這么愛管她。

  她吃垃圾食物又怎么樣?她還不是活到這么大,況且從小到大,她除了感冒之外,不曾犯過什么大病。

  人家她吃垃圾食物還不是頭好壯,“我如果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樂趣可言!

  這就是許妍的歪理,叔應(yīng)文被她氣炸了,還不能多說她一句,算了,懶得理她。

  他才想放牛吃草,那廂就哇的一聲,嚇了他一跳。

  “怎么了?”緊張兮兮的神情又浮現(xiàn)他臉上,因為許妍的表情看起來很糟。

  不會吧,這家咖啡館生意很好,食物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才對。

  “我牙齒痛!眴鑶鑶!痛得她受不了了啦。許妍飄出兩泡淚來,五官皺成一團(tuán),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但是叔應(yīng)文非但沒有同情她,還表現(xiàn)出很生氣的模樣。

  “你這死丫頭,我上次幫你預(yù)約看牙醫(yī),你去了沒?”

  “我去了。”她點頭。

  “去了怎么可能牙齒還會痛!

  “我去了,但我沒進(jìn)去看醫(yī)生!

  “為什么?”他開始咬牙切齒,因為他知道許妍肯定又會說出一番歪理來。

  “還不是你的錯!

  “我洗耳恭聽!彼挂纯,她還能怎么數(shù)落他的不是。

  “誰教你什么醫(yī)生不好介紹,介紹一個那么帥又那么年輕的;你說我好意思當(dāng)著一個帥哥的面張開我滿口的爛牙嗎?”

  這就是她的理由!

  叔應(yīng)文氣得差點當(dāng)場吐血身亡。

  算她狠,連這種理由都能說得出口。

  他怒氣沖沖的拿起賬單站起來。

  “你干嘛!我還沒吃耶!彼c的點心都還沒來!拔梗也艅傋乱彼趺淳鸵吡?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啦?”

  “去看牙齒!

  “不要啦!彼笏。

  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牙醫(yī),就算牙醫(yī)生長得很帥都一樣,因為她光聽到磨牙機(jī)器的聲音,她就全身起雞皮疙瘩,所以她寧愿痛死,都不去看牙齒。

  許妍死都不去,她還很沒形象的抱著咖啡館的柱子不放。

  她不去是嗎?

  好,她不怕丟臉,那沒關(guān)系。

  叔應(yīng)文將她攬腰一扛。

  他在做什么?“叔應(yīng)文,你放我下來!边@樣,她很難看耶。

  叔應(yīng)文才不管她難不難看,總之他今天就要押著她去看牙齒,天皇老子來說情都沒用。

  “喂喂喂,你、你就不能等等嗎?我們今天跟爾莉還有景澤有約耶;他們來了要是找不到我們那怎么辦?喂喂喂……”

  她大聲嚷嚷,問題是叔應(yīng)文根本就不甩她,他昂首闊步,走他的路。

  許妍泄氣地讓他扛在肩上走,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把臉埋在他寬廣的背后,盡量別讓別人看到她的臉。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許妍沿途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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