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欣仁那副欣喜若狂的樣子,玉司神很遺憾地發現,幻姬說對了,他確實是被看上了。
到底是倒了什么邪霉呢?他在心里罵翻了華家祖宗十八代,他不溫柔、不會甜言蜜語、從不給人好臉色看、又擁有可怕的靈力……總之缺點一籮筐就對了,怎么還會有女人喜歡他?
而且望著華欣仁身旁那四個流口水的侍女……看來他的魅力還真是無遠弗屆。
“噢!玉先生,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華欣仁的眼睛在發亮。
玉司神發誓,他聽到了好幾聲吞口水的聲音,這會兒他變成人家餐盤里的魚。
華欣仁約莫也發覺了侍女們的妄想,鳳目橫瞪:“看什么看?有你們的份兒嗎?還不給我滾出去!”
這是什么話,當他是種豬不成?玉司神的眼神更冷了。
“噢!玉先生,我好想你!比A欣仁眨著一雙三角眼,表情充滿渴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可知道,在你離去的這一個月以來,我為你茶不思、飯不想,可謂衣帶漸寬終不悔,而如今你終于來了,一定是被我綿綿不斷的情意所感動……”
玉司神打個寒顫兒,幻姬還叫他練習說甜言蜜語呢?在這個惡心的女人面前,誰能說得過她?
“……我早知道你絕不是個無情的男人,你只是不善于表達,沒關系,我能了解,我有自信用我滿腔的熱情融化你的冰冷,玉先生……”華欣仁看他沒像以前那樣投過來一記殺人眼光,還以為自己真的迷住他了,更扭動著肢體,一步步靠近。
玉司神本來就已經忍得很辛苦了,而她的惡心卻越來越過分,他用力深吸一口氣,感到心底的熔巖正蠢蠢欲動著。
太好了,他沒拒絕!華欣仁提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放下了,更加大著膽子勾上他的手臂。
這會兒倒吸口冷氣的不止是玉司神了,連同躲在窗邊,偷窺他執行“美男計”的幻姬都氣得七竅牛煙。不要臉的女人,敢這樣吃她司神哥的豆腐,等任務達成后,非海扁她一頓不可!但現在,為了媽媽,她得忍住、千千萬萬得忍住。
“玉先生,你終于了解我的真心了。啊!我好高興,等待了這么長的時間,總算盼得你的柔情,從令以后,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比A欣仁抹著沒有淚的眼撲進他懷里。
不行了,他好想吐!玉司神體內的靈力再度失控。他握緊拳頭,實在忍不下去了。
窗邊的幻姬是急得一頭冷汗。完了,玉司神看起來像要殺人似的,而華欣仁……老實說,她也想一腳將她踹粘在墻壁上。
“玉先生,你愿意接受我純真的第一次,讓我們的愛……啊——”受到玉司神靈力的攻擊,華欣仁整個身子飛上床鋪,再彈落地面。
玉司神陰鷙的黑瞳里燃著兩簇熊熊怒火。她如果是第一次,他這顆頭愿意切下來供人當椅子坐。
“司神哥——”幻姬氣急敗壞地沖進來指著他鼻子,“你把一切都搞砸了!可惡,你就不能再忍一會兒嗎?”
他惡狠狠地回瞪她。這笨女人,再忍下去,他的“貞節”就要不保了,她知不知道?
“喂!你是誰?”華欣仁役好氣地吼道,“敢叫我的玉先生是‘司神哥’!”
幻姬瞪圓了眼。奇怪,給人打得這么慘,她不生氣嗎?這個性一點兒都不像有仇必報的華欣仁,他們該不會找錯對象了吧?
“他打你耶!用很大很大的力氣打你哦!”
“‘打是情、罵是愛!銢]聽過嗎?”華欣仁拍拍屁股站起來,挨打后的臉龐居然染上了兩朵愛嬌欣喜的紅暈,“你好眼熟……啊!你是幻姬,你還敢進‘華莊’?”
這華欣仁大概有被虐待狂?玉司神和幻姬面面相覷。
“我說華大小姐,你……不疼嗎?他手勁很大、打人從不手下留情的耶!”幻姬疑問。
“神經。 比A欣仁狠狠地瞪了幻姬一眼,再轉向玉司神,卻是一臉的崇拜與嬌羞,“玉先生不知道多有男子氣概呢!酷斃了!”
她瘋了!玉司神和幻姬對看一眼,同時認定了這個遺憾。
“對不起,華小姐,可不可以請問你一個問題?”幻姬想,她既已神智不清,現在正是套消息的大好時機,“你父親,華立委在哪里?”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華欣仁撇開頭,不屑理她。
“華老頭在哪里?”玉司神以冷絕的語氣再問一遍。
“玉先生,”華欣仁好像真的很喜歡人家兇她,玉司神冷峻的瞼一板起來.她眼里的光彩就越來越盛,“你找爸爸有事嗎?”
“與你無關!”他冷道,掌中開始浮現白光,準備逼供,“我只要答案!
“可是未經通報,爸爸不見外人耶!”面對他的冷酷,華欣仁已經徹底沉迷了,“你再等兩天好不好?我想辦法幫你安排!
“這樣會來不及的,司神哥!被眉Ъ钡。兩天?她母親只怕連骨頭都要給華老頭啃下肚了!
“離我的玉先生遠一點兒,不準你接近他!比A欣仁不滿地攻擊幻姬。
幻姬沒料到她會突然發標,避之不及,給她幾輪猛攻,逼至窗邊,眼看著再退一步,就要跌下樓了。
“住手!”玉司神手中的白光轟向張牙舞爪撲上來的華欣仁,同時身形閃動,即時在幻姬墜下樓前拉住她嬌小的身子。
“玉先生……”華欣仁給白光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楚楚可憐的目光瞅著玉司神,“你不要被那個狐貍精給迷惑了,我才是真正愛你的人。
“司神哥,你打得太用力了吧?”看華欣仁狼狽的樣子,基于同是女人的立場,幻姬的同情心直往上冒。
“不準你批評我的玉先生。”華欣仁揉著摔疼的腰桿罵道。
“你有沒有搞錯,我是為你抱不平耶!”真是怪胎!幻姬也生氣了。
“我和玉先生之間的事,才不需要你這個狐貍精插嘴。”華欣仁好像被打得很開心,“他愛我才打我,你不懂就給我滾遠點兒,別打擾人家小情侶耍花槍!”說完,她還對玉司神拋個媚眼,“是不是,玉先生?只有我能體會你冷酷外表下深刻的愛意。”
“變態!你有被虐狂……”
“我高興,關你什么事……”
眼看著那兩個女人又要打起來,玉司神額上青筋暴跳。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他身上的靈力席卷過小小的臥房,轉眼間,房里所有擺飾在白光中化成碎片。
“啊——”兩個吵鬧中的小女人嚇得抱成一團。
“你給我在門口待著,不準再進來聽到沒有?”他把幻姬拎起來,丟出房去后,復轉向華欣仁,“我要的答案呢?”
她的眼睛在發光、發亮,所有的理智早消融在他冷酷的怒火中。
“爸爸在后山的地下室里!
該死!敢情他們是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了。玉司神攢緊濃眉,快步走出臥房。
“玉先生,你要走了嗎?”華欣仁像是被打不夠,腰桿子才好一點兒,又纏了上來。
玉司神陰狠地瞪了她一眼,要是換成以前的他,早就遠足靈力轟過去了,但……也許是跟幻姬相處久了,同情心被磨多了點兒,見著華欣仁的迷戀,他無法回應,心底竟有絲愧疚。
“這里很危險,你也快走吧!”他冷漠地甩開她的手,最后的警告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在關心我!”華欣仁聽得心花怒放,她踮起腳尖在玉司神唇上偷得一吻,“別明目張膽闖關,溫室里有一條密道可以直通地下室,從那里進去會安全一些!
被偷襲,玉司神本來很生氣,但華欣仁已像只花蝴蝶邊舞邊唱地旋進了浴室,他沒時間浪費,只好放她一馬。
“來人!都死到哪兒去了?”華欣仁在房里呼喝著侍女,“還不快進來幫我整理行李!
“小姐,我們真的要走嗎?”四個侍女手忙腳亂地收拾著細軟。
“你們白癡!沒聽到玉先生的叮嚀嗎?作為一個女人,一定要懂得遵從她男人的命令!彼D過頭去,平凡的臉上,卻是一副莫測高深的笑容。
父親干下的壞事,沒人比她更清楚。小弟是個笨蛋,他以為只要倚仗父親的權勢,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然而,父親可以依靠多久?華欣仁很小就知道,華家人最缺乏的就是無聊的感情;她沒有,她的父親自然也沒有。
必要的時候,為了求取自己的生存,他們可以犧牲任何東西。父母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況且誰能篤定老頭子絕不會找到長生不死的妙法?華欣仁在心底冷笑。萬一老頭子真的永遠不死,她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正式接管華家的一切?
現在這樣正好,讓“神風萬能社”的人做前鋒,她只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至于玉司神,她承認他是個令人心動的男人,她很喜歡他,但他太厲害了,不適合做“王夫”,為了以后的千秋萬載,小小犧牲是必須的。反正等她將來成功富貴了,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何必單戀一枝草!
※ ※ ※
幻姬一雙蒼翠綠眸被心底的怒火染紅了。
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玉司神唇上一點口紅印,那抹可恨的顏色,真是越看越礙眼!
“快點!”玉司神憑著記憶找到了溫室,卻不見密道蹤影,“四處看看,華欣仁說過這里有條密道直通地下室!
眼看著朝陽升起,到了中午就滿二十四小時了,他不覺有些急躁,他們已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你找左邊、我到右邊去,務必找到華欣仁所說的密道!
又是華欣仁,那個名字真是惹人厭!
幻姬心不甘情不愿地搜尋著密道。她是見盆砸盆、遇花鏟花,粗魯得像部怪乎,肆虐過花團錦簇的溫室。
與左邊的遍地狼藉相較,由玉司神負責的右方則幸運多了。畢竟是個愛花人,他放輕手腳,盡量在不損及花木的情況下,搜索著密道所在。
“!找到了!痹谕频挂婚L排盆栽架后,幻姬赫然發現一個隱藏在濃枝密陰下的洞口,“司神哥,你快過來看看,是不是這個?”
玉司神轉頭,不悅地看著滿地的殘枝敗葉,那些盛開中的花朵全被她給無情地摧殘了。
“你不能斯文點兒嗎?”他邊走,邊彎腰扶起那些看似還有救的花樹。
他的嘴巴在她眼前開開合合的,說些兒什么她全沒聽進耳里,全副注意力只放在那抹可惡的紅上,想象他和華欣仁親吻的畫面,她體內的血液不停地加熱、沸騰,冒出泡泡——
“司神哥,你不是說你不喜歡華欣仁嗎?”她雙目冒火,鼻孔噴出來的氣還帶著濃厚的醋酸味兒。
玉司神正彎著腰在檢查密道,乍聞她的話,不免愕異:“那又如何?”
“你不喜歡一個人,卻可以和她親吻。”她幾乎是指控了。
“這事兒與你無關吧!”他皺眉。習慣高人一等的男人最討厭別人用指責的口吻對自己說話。
“你敢說這種話!”幻姬氣得跳腳,“你明明已有了我,卻又和其他人親吻,這是不忠實的行為,你知不知道?”
玉司神面無表情地望著她,他們之間的關系已進展到需要保持忠實的地步嗎?他對她不過比對一般人更關心、掛意、擔憂、思念一點兒,但談到“愛”……萬能社里惟一的死會是左士奇,那小鬼談戀愛時個性丕變,小倆口天天膩在一起如膠似漆。
如果小鬼找到的是真愛,那他這種情形又算什么?詭異?玉司神搖搖頭,八成是幻姬夸張了,他一生無情,又怎會去談那勞什子鬼戀愛,不可能!
“你別想反悔!”他的沉默更令她生氣,她猛地沖上前吻住他的唇。
她不喜歡他身上留著其他女人的味道、印記,他們該是彼此的惟一,相愛一生一世。
她的唇一遍又一遍輾轉摩挲他的,她的舌再加上潤澤擦拭,非要親掉那抹可惡的紅,重新在他身上烙下屬于她的記號。
玉司神的手本來擱在幻姬的肩膀上想要推開她的,但一與她的唇舌相接,一股電流就自腔竄進心底,欲火在下腹部炸開。
他的雙手也由原先的推拒改而摟住她不足盈握的纖腰,如玉十指沿著衣衫下擺搜尋她的雪背,挑逗著她每一個脊梁骨環節,韻律地彈奏出激情蕩漾的春之舞曲。
良久,直到他們體內的氧氣耗光,火般熱吻不得不稍作停歇。
幻姬亂有成就感地望著他臉上被她啃咬出來的“紅唇”,她總算用她的顏色取代了華欣仁的。
“司神哥,你再也不能反悔了。”她呵呵傻笑著:“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看過彼此的身體,所以我們注定要永遠在一起,你只能要我,不能再要其他女人了!
她不知道她情欲嫣然的小臉有多吸引人,玉司神體內的欲火依然旺盛,想要她,渴望得發痛。
“你不說話就當你同意嘍!”幻姬開心地摟住他的脖子,在他頰邊送上一吻。
這是她自找的!玉司神追不及待地再度捧住她的小臉熱吻。
“司……唔!”由他主導的吻更火熱,幻姬根本無法思想,只能沉醉地癱軟在他懷里,化成一灘柔柔的春水,任之肆意奔流。
這團火引燃得突兀,狂燒得更為激烈。
他一只手尋訪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另一只手撕開她的上衣……
“啊——”一時,她身上像是爬滿了萬千螞蟻,酥麻得像要融化。
自幼在山林長大,鍛煉出幻姬一身充滿彈性的細滑肌膚,好像錦緞里裹著香甜的鮮奶油那樣誘人迷醉。
玉司神的理智全燒熔在她致命的魅力里了,壓抑不住的欲望沖破寒冰外表筆直沖出,脫掉礙事的上衣,他一心只渴望她。
“啪!”一個奇異的聲響勾起了兩人些微的警覺心。
他們同時低頭,一塊方布掉在腳下,正是幻姬辛苦兩年竊來的華老頭罪證。
“該死!”玉司神低咒一聲,看一下表,居然已經九點了,離正午只剩三個小時。他們正事未辦,卻還有閑情在這里……真是混賬!
幻姬的神智一回來,才想到要整理儀容,但——
“討厭,司神哥,你太粗魯了啦!”她拉著領口,慘遭他毒手的衣服根本已經破敗得蔽不了體。
“誰讓你亂來?”他的聲音依然粗嘎得難聽,她要再這樣隨便亂點火,他非得提早去見上帝不可。
“是你先亂來的,你和華欣仁親嘴!彼是吃醋。
“是她親我!庇袼旧駴]好氣地拉著她進密道。
“你可以躲!”幻姬怒道。
“是誰叫我去使‘美男計’問消息的?”而天殺的!他干嗎跟她解釋這一堆有的、沒有的?
“但沒人叫你連身體都奉送上去!彼久肌
“胡說,我沒——”他抿緊唇,突然覺得這樣解釋荒唐透頂。
“我只要你,所以你也只能要我!笔浪椎囊幝伤欢耙粋茶壺可以配幾個茶杯”的理論她也未曾聽聞。她的原則是在山林里培養出來的:付出了,就要收獲;一對一,誰也不虧負誰,感情也一樣。
這算什么?玉司神頭痛地閉了閉眼睛,對于她直言無諱的個性備感挫折。
“司神哥,我很喜歡你,你呢?”她跑在他身邊,不放棄地追問。
玉司神第一次被當面求愛,以男女相處的規則而言,這樣的情況簡直是詭異極了!他搖頭,實在不知道怎樣回答她才好。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對他的寡言,幻姬已經很習慣了。
“為什么?”他忽然低啞著嗓子問。
“什么東西為什么?”沒頭沒尾的,她愣住了。
玉司神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她總是選在不該遲鈍的時候,超級遲鈍。
“為什么是我?”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她美麗的綠眸激賞地望著他,“你心地善良、誠實、長得又帥,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呢!”
她說的那個人一定不是他!玉司神譏諷似的揚了揚眉。他如果是好人的話,天下間就沒有壞人了。
“你確定沒認錯人?”
“司神哥,你外表冷酷高傲,但有時候卻會出現某種奇怪的自卑!被眉в昧∷氖郑澳阒罏槭裁茨忝炕爻霈F就會有很多人包圍著、望著你?”
“因為他們好奇,除魔師是否跟平常人一樣長著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他冷道。
“錯!”這個人也很偏激,幻姬挫敗地發現他對于自身的魅力根本缺乏自覺,“是因為你擁有獨特的魅力,他們欣賞你、受你吸引!
“哼!”他甩開她的拉扯,心底卻在動搖。
某種陌生情愫一波波涌出,溫暖他冰冷的身軀;倘若她說的是真的,他有必要堅持終生無情到底嗎?
這套保護裝置該是卸下的時候了?為了幻姬……玉司神轉頭瞥一眼她坦率嬌美的小臉。他穩定的心跳失控了一下。
他們之間,有可能嗎?他沉醉的同時,又不免疑惑。
※ ※ ※
美女老大和她的“牢友”白發老婦其實沒有離開多遠。
她們被押上直升機,在空中轉了大半個小時,轉一次機,又飛了兩個小時,卻回到原來地車隔壁的密室。
不知道這趟空中之旅到底有什么意義?華老頭根本是個神經病。
“姥姥,您想華老頭真的會出現嗎?”美女老大冷笑地望著鑲合在壁上的大鏡子,“也許他已經老得一腳跨進棺材里、沒力氣出來見咱們了!
“小女孩,伶牙俐齒對你沒好處。”鏡子移開,一個白發利目的老人坐在自動輪椅上滑了出來。
“噴,果然是……老而不死謂之賊!泵琅洗笤缰浪阍阽R子后觀察她們,才故意說話激他出來見面,“你不是才五十出頭嗎?真會保養,看起來像七十多歲。”
“這回你恐怕猜錯了,小姑娘,他其實已經一百多歲!卑装l老婦笑望著華老頭,“好久不見,從抗戰結束到現在,怕不有幾十年了吧??”
“我今年一百一十五歲。”華老頭像是驕傲、又像無奈地道。
“這……怎么可能?”美女老大詳細調查過華老頭的背景,“根據記錄,你明明……”
“哼!戰爭時的記錄做得了準嗎?”他猙獰一笑,“況且只要有錢,那些個官樣文章,我愛怎么改就怎么改。”
居然有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更讓美女老大驚訝的是:“而你們早就認識了!”
“抗戰時,我曾經救過受傷的他,也因此暴露了妖狐的身份。”青丘山上的劫難算來也是老早注定的。
“我老了,而你卻永遠不會改變!比A老頭帶著欣羨的口吻望著老婦。這么多年來,金錢、權勢替他達成了許多事情,當然也順利延長了他的壽命。
但衰老卻依然無法避免,不論他用多少心思,藥物、偏方、丹術……他試盡了無數的方法,卻也只能拖慢歲月的腳步,而無能阻止它前進。
一直到現在,一百多歲的身體已經虛弱到無法長期走動了,面對這樣的窘境,他無時無刻不受到死亡的威脅,太可怕了,他絕無法忍受逝去。
“那是你的錯覺,事實上,我也已經老了!崩蠇D嘆口氣,“這個世界上絕沒有一種生物是可以永遠存在的。”
“但你卻活了六百多年!”華老頭怒吼,“而我今年才一百多歲!”
“各種生物自有其壽命,勉強不來!崩蠇D安慰他。
“放屁!”華老頭氣紅了臉,“是你小氣,不愿意說罷了!
老婦搖搖頭。他既聽不進勸,多說無益,她也不想浪費口舌了。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長壽的秘訣?”華老頭陰狠地瞪著她。
“根本沒有那種東西。”老婦嘆口氣,“回頭是岸吧!”
“既然如此,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比A老頭氣呼呼地轉了出去。
密室里又只留下美女老大和白發老婦。
“我覺得像在看一場科幻電影!泵琅洗蟪读顺蹲旖,“姥姥,您愿意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嗎?”
“是孽緣、也是天意!崩蠇D笑了下,“小姑娘,你還是快準備離開吧!”
“怎么走?”這密室深及地下二樓,沒有鉆孔機,她想走,只怕難如登天。
“時機就快到了!崩蠇D莫測高深地望著她。
美女老大很想知道她神秘笑容背后真正的涵義,不過這位狐貍長者同陰有匡一樣,最愛把“天機不可泄漏”掛在嘴邊,想由她嘴里挖出真相,慢慢等吧!待到霉運臨頭那天,真相自然揭曉。
“姥姥,那你總可以告訴我,華老頭想怎樣對付我們吧?”
老婦憂傷地長嘆口氣:“他想吃了我!
“吃人!”這答案未免太可怕了吧?
“呵呵呵,”老婦低頭淺笑,“謝謝你小姑娘,很久沒被稱為‘人類’了,我感到很高興;但不管外形如何演變,我終究不是人!
“嘿!”美女老大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可是他為什么要吃……沒道理嘛!您又不是龍,食您的肉可以長生不死!”
華老頭手里握著一管獵槍又轉了回來:“是無法長生不死,但食妖狐肉卻可以終生不懼妖蠱之禍!
“你只是怕死,跟妖蠱之禍有什么關系?”美女老大小心翼翼地瞪著他手中的槍。她是對舍生救孤的把戲沒啥興趣,但對象若是她主子認的義母,為了盡忠,就是粉身碎骨也得咬牙干了!
“因為他做了太多壞事,早已被怨靈纏身!崩蠇D冷道。
“少廢話!”華老頭怒吼,“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拿長生秘方來換你一條命!
“我的答案在五年前就告訴過你了。”老婦搖頭,“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這是你自找的!”華老頭舉起槍。
“姥姥小心!”美女老大豈能讓老婦受傷,她覷準一個空檔,旋身飛踢攻向華老頭。
砰!華老頭手中的獵槍頓失準頭,子彈沒打中老婦的要害,只擦過她的手臂,帶起一溜血珠。
“小姑娘,別逞強,靠近他太危險,你快回來!崩蠇D渾身一顫,臉色突變。
當!時值正午十二時,一陣巨烈的搖晃猛地沖擊“華莊”,整座山頭開始不規則地抖動起來。
大朵大朵的黑云由四周朝“華莊”半空集中,閃電雷鳴劃開濃稠的巨爪,霎時,黑暗攫住了白晝。
轟隆轟隆的怒吼來自地底深處,占地千坪的豪宅不停地發出悲慟的哀鳴,它們撼動著,灰石紛紛落下!
不半晌,墻壁裂了,狂風呼嘯著穿過裂縫,帶來黑黝黝的悶氣,似要吞噬掉天地萬物。
“這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會突然地震?”美女老大緊扶著墻壁,卻仍止不住顛倒晃動的身形。
一旁的華老頭在地震開始時,突然昏厥過去。
“終于開始騷動了!”老婦悲哀地搖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