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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櫻 第七章
作者:董妮
   
  時(shí)隔多日,再度光臨別來客棧,商別離的出現(xiàn)引起了諸多的揣測,不過由於他那張冷臉太過恐怖,總沒人敢去探究他到來的原因。

  唯一敢惹發(fā)飆中的商別離的只有一個(gè)人——常緋櫻。

  「商哥哥!」如同過往的每一次,她窈窕的身影一路從廚房跌進(jìn)大堂、再跌入他敞開的懷抱中,雙手緊扣住他的腰桿不放。「怎麼來了?不是說再也不來的嗎?」

  重重的後悔擊中他心窩?蓯海辉摀(dān)心這麻煩精的,她死她活與他何干?他卻巴巴地趕來這里領(lǐng)她的氣受,真是瘋了。

  「放手。」拍開她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他蹙起雙眉!竸e隨便碰我!

  「!」她無措地低下頭,絞扭著十指!笇Σ黄,我忘了商哥哥不愛人碰!箖傻吻鍦I掛在眼角,她一副楚楚堪憐的模樣兒。

  商別離輕頷首,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原諒她了,若非她又不識相地加了句——「只有楚大哥和劉大哥可以碰商哥哥的身體,以後緋櫻會記住,商哥哥別生氣!

  真是多馀的一句話啊,但也順利地勾起了滿堂的抽氣聲。

  沐浴在十幾雙暖昧的眼神中,商別離心頭的火山再度爆發(fā)。

  「常、緋、櫻——」虧他這般掛懷她的安危,唯恐多情夫人下毒害她,用餐時(shí)刻一到便急沖沖地趕來照料著,她卻……真是氣死人了!

  猛一起身,他憤怒地拂袖而去,嚇得常緋櫻面色發(fā)白。

  「商哥哥……」不知怎麼又惹他生氣了,她焦急地追在他身後!冈觞N走了?別走嘛,吃完飯?jiān)僮吆貌缓茫俊?br />
  他默然不語,離去的步伐快得像後頭有鬼在追。

  常緋櫻吸吸鼻子,語帶哽咽。「商哥哥別生氣,緋櫻不會再隨便碰你了,商哥哥……」眼見商別離就要步出客棧大門了,她緊張得淚垂雙頰。

  可惜前頭的男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決計(jì)再也不自找氣受,任憑她在後頭苦苦哀求,他離去的腳步始終不停。

  直到——

  「唉喲,小倆口又在;〒屃耍俊箾鰶龅某爸S驀地插入。

  商別離脊梁骨一僵,腳步頓停。

  多情夫人蓮步輕移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復(fù)轉(zhuǎn)進(jìn)別來客棧里。

  她一路走到常緋櫻身前。「怎麼哭成這樣,教男人給拋棄啦?」

  商別離眉頭迅速皺起。

  常緋櫻抬起一張梨花帶淚的憨甜嬌顏楞楞地瞧著多情夫人!干谈绺鐩]有拋棄我!他只是不想在我家吃飯。」

  多情夫人顰起黛眉,所謂美人相嫉,盡管自己的美貌并不輸人,但常緋櫻的風(fēng)華正盛就是叫人忍不住妒恨在心。

  「那你想不想嘗嘗被男人拋棄的滋味呢?」她眸中寒光一閃而逝。

  常緋櫻沒發(fā)現(xiàn),一臉迷糊地反問:「那種束西也可以嘗?」

  但商別離卻注意到了,在多情夫人彈出一道粉色煙霧的同時(shí),他腰間的太阿神劍也出鞘了。

  人劍化成一道迅影分開兩女,凜冽的太阿神劍發(fā)出萬丈光彩;那粉色煙霧一碰到劍上的虹光,即如撲入火中的飛蛾,紛紛落地不起。

  商別離巧手一翻,利劍架住多情夫人的脖子!肝揖孢^你,不準(zhǔn)動(dòng)她的!

  多情夫人的臉色變了幾變,很快又恢復(fù)原來的媚態(tài)!父牲N?老情人跟你的小情人開開玩笑也不行?」

  「玩笑?用會蝕人肌膚的金花蠱?」

  一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多情夫人牽強(qiáng)地址動(dòng)兩片嘴皮!肝译y道這麼笨,明知你的太阿神劍是天下萬蠱的克星,還在你面前用蠱?」

  商別離冷冷地看著她,很清楚她并不笨,不過是心腸歹毒,很難忍住一刻不害人。

  見他沒反應(yīng),她顫抖著伸出一只手撫上他胸膛。「你知道的,我才沒那麼蠢呢!自己去找死,人家不過是念著昔日一夜之情,才好心送你一個(gè)與小情人言歸於好的機(jī)會,讓你充當(dāng)救美的英雄、博美人一笑;這你不該感激我嗎?」

  商別離冷笑,側(cè)身閃過她的騷擾,劍刃依然不離她脖頸。

  「夫人的美意商某心領(lǐng),但奉勸夫人,你最好的報(bào)恩方法是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商某面前,否則……」他將劍刃輕輕往前一推,銳利的鋒刃在多情夫人頸邊劃出一條紅痕。

  她嚇得媚色盡斂,大氣不敢多喘一口。

  「夫人的意思呢?」商別離冷問,依舊輕推著劍刃。

  小命都掌握在別人手中了,她還有拒絕的馀地嗎?暗將銀牙一咬,多情夫人恨道:「你不松劍我怎麼走?」

  商別離飛快地還劍歸鞘!阜蛉寺,恕商某不送!惯@簡直是在趕人了。

  多情夫人恨恨地瞪他一眼。不甘心,但眼下她又沒有實(shí)力與商別離一爭長短,除非……眼角瞥見常緋櫻的身影,一計(jì)浮上心頭。

  纖手撩起長裙,她佯裝步出客棧,前行兩步,忽地一轉(zhuǎn)頭,面向常緋櫻!肝艺f小姑娘!挑男人呢,可是不能光選一張臉的,萬一他的身體有什麼缺憾、和別人不一樣,往後辛苦的可是你自己。」

  多情夫人一停步,商別離就知要糟,正想使強(qiáng)將人驅(qū)離,常緋櫻已好奇地開口。「大家的身體不都一樣,哪會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

  「喲,還真是單純呢!」多情夫人掩嘴輕笑。「我看你這輩子大概還沒瞧過男人的裸體吧?」

  常緋櫻雙眼光彩迸射,男人的裸體?是像商別離那樣的男人嗎?唔……好想看喔!

  但是商別離不愛人家碰,她若隨便碰他,他又要發(fā)火了;不過……只用眼睛看,不用雙手碰觸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世界上有一種男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比如……」多情夫人說著,雙眼還有意無意地瞟向商別離!改銘(yīng)該懂吧?做什麼事都要眼見為憑,意氣用事很容易後悔的,呵呵呵……」埋下是非的種子,她抬頭挺胸、驕傲得像只愚蠢的孔雀,猖狂退去。以為這下總算挽回失去的顏面,卻不知她點(diǎn)燃的是商別離心底壓抑許久的殺意。

  他臉上的表情盡數(shù)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近乎恐怖的空白。

  他鷹集也似的利眼瞬也不瞬地盯住多情夫人離去的背影,算準(zhǔn)距離,抽出太阿神劍在半空中虛晃了下。

  「商哥哥,你在干麼?」常緋櫻疑問。

  商別離沒有回答,一劍依舊定定地指著多情夫人的背影。

  直過了盞茶時(shí)間,外頭已不見多情夫人身影,他緩緩回劍歸鞘;卻是啥兒事也沒發(fā)生,連多情夫人都沒發(fā)覺他在她身後的動(dòng)作。

  莫非他是在裝腔作勢?不,以他的為人斷不肯干那種沒有營養(yǎng)的無聊事兒,他對多情夫人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用意在,只不知用意為何?

  常緋櫻沒再問,她有更想知道的事情擱在心頭。

  打發(fā)走多情夫人,確定常緋櫻脫離危險(xiǎn),商別離也不想再待在別來客棧里自找氣受了。

  他轉(zhuǎn)身正想離去,她整個(gè)人忽地貼近他身畔!干谈绺纭挂缿俚娜嵘ぼ浤廴缇d。

  商別離將眉一皺,不愛她纏人,但因?yàn)楸焕p得太習(xí)慣了,一時(shí)也沒多加注意,只是在她將嬌軀偎過來時(shí),冷冷地抵住她的投懷送抱。

  「最後一次警告,再碰我就將你丟出去!

  「別丟我!」她高舉雙手作出投降狀。「緋櫻會聽話,商哥哥別生氣,我不敢再碰你了。」

  算她識相!商別離緩下冷臉。

  常緋櫻卻在這迅雷不及掩耳間,雙手刷地扯開了他的前襟。

  霎時(shí)間,滿堂賓客盡皆呆滯。

  商別離飛快拉妥衣衫,一陣風(fēng)暴卷上雙瞳。

  「你——」他已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常緋櫻呆呆地望著他,雖僅一眨眼的時(shí)間,也夠?qū)⑺男靥趴磦(gè)清楚了。

  「好好好……」好多的疤痕,密密麻麻、交錯(cuò)縱橫,他黝黑的胸膛竟找不到一寸完整的地方。

  商別離怒火沖上腦門,不再心軟,一甩手便將她丟了出去。

  不過雖然丟的時(shí)候是很用力,但是勁道卻也用得十足地巧,她飛得迅急、可落得緩慢;輕飄飄地落於柜臺上,不曾傷到一根寒毛。

  想來商別離在怒上最高點(diǎn)時(shí),仍心不由己地對她留了情。

  他畢竟是在乎她的,盡管她常常將他氣到吐血,但商別離一顆冷硬的冰心還是只為她而柔軟。

  常緋櫻終於發(fā)現(xiàn)自己闖禍了,手忙腳亂跳下柜臺,一個(gè)不小心還在泥地上滾了兩圈。

  他倏地握緊雙拳,按捺下想要扶持她的沖動(dòng);她太過分了,不給她一點(diǎn)兒教訓(xùn)嘗嘗,他心火難消。

  常緋櫻可憐兮兮地抬起頭!干谈绺纭

  假裝沒聽見她的呼喚,他轉(zhuǎn)身便走。

  常緋櫻嚇壞了!竸e走!商哥哥!

  他不理,頎長的背影上清楚地寫著「拒絕」二字。

  怕他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原諒她,常緋櫻急得淚都流下來了。

  「商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停地道歉,差一點(diǎn)就要跪下去向他磕頭認(rèn)錯(cuò)了。

  幾句對不起就算了嗎?他心頭的火可沒那麼容易消。

  「哼!」冷嗤一聲,他身如流星掠出客棧;行經(jīng)客棧大門,眼角瞥見別來客棧的店招牌,怒火更熾,忍不住隨掌揮去,轉(zhuǎn)瞬間將招牌擊成碎屑、被山風(fēng)一掃,頓時(shí)消失得無影無蹤。

  「嘩!」常緋櫻驚嘆。好高強(qiáng)的內(nèi)力,一掌擊出無聲無息,簡直比鬼影還可怕;不過……忽地收回了兩行清淚,感激那店招牌成了他的出氣筒,他心頭的火應(yīng)該是消滅些許了,待明日她多準(zhǔn)備兩道好菜哄哄他,他應(yīng)該就會原諒她了。

  「以後要小心些,不能再亂鬧商哥哥,萬一將他氣壞,就沒人疼緋櫻了!垢仪樗仓郎虅e離對自己已是百般容忍,只是天性迷糊單純,總是先手癢闖下禍?zhǔn)箩嵩賮頇z討,無端累及商別離幾乎為她氣短好幾年。

  定時(shí)觀賞商別離與常緋櫻間的鬧劇,已成為在楊家村里等待神劍出世的武林人士們閑暇無聊時(shí)的娛樂。

  可看了近半月,眾人還是一頭霧水,到底那個(gè)空有一張好面孔,卻冷冰冰、一開口就嚇?biāo)廊说纳虅e離有哪點(diǎn)兒吸引人,能教常緋櫻對他百纏不膩。

  「小姑娘!挂幻腿藢p櫻招了招手。

  「來了!故栈貙ι虅e離的注意力,常緋櫻踉踉蹌蹌地跑回大堂招呼客人去。

  「客倌有何吩咐?」

  「再來一壺茶!

  「馬上到!瓜瘸瘡N房方向喊了句。「清茶一壺!钩>p櫻不忘再幫客人收拾掉桌上的空盤。

  「小心!」客人低頭閃過一只飛起的瓷盤。

  「!」常緋櫻大吃一驚,忙低頭道歉。「對不住,我馬上幫客倌再換一盤點(diǎn)心!

  「不必了。」來往別來客棧久了,人人皆知常緋櫻天生迷糊,請她做事得小心謹(jǐn)慎,以免腦袋給她買去了,事情卻尚未辦完。「小姑娘別忙了,先坐下來,我問你一件事!

  「呃……好吧!」開門做營生的,客人最大,常緋櫻哪敢拒絕,隨手拉了張椅子,一屁股便坐了上去!缚唾南雴柺颤N盡管問!

  「那個(gè)商別離……」這樣問一名小姑娘的心事似乎有些不妥,但閑著也無聊,看了十來天的戲,積了滿肚子疑惑,不透一點(diǎn)兒出來實(shí)在難受!肝覀兌己芎闷妫切丈痰牡降子心狞c(diǎn)兒好,值得你愛成那樣?」

  此語一出,滿堂賓客盡皆拉長了耳朵,顯然對於八卦話題,人人皆有興趣。

  常緋櫻歪著頭,看看這個(gè)、又看看那個(gè)!干谈绺绾芎猛!為人公正又善良,對我又好,我當(dāng)然喜歡他。」

  商別離善良!這是哪門子笑話?場中無人附和她的話,反道:「不對吧,小姑娘,咱們見到的商別離是開口就嚇人、閉口就瞪人,一身冷峻氣息,絕對與公正善良攀不著邊兒的!

  「商哥哥的嗓音是嘎啞了些,但你們不能因?yàn)樗ぷ邮苓^傷、說話難聽,就對他心存成見。 钩>p櫻蹙起黛眉,就是討厭別人批評她的心上人!干谈绺缬植皇亲约合矚g那樣的,可找了無數(shù)大夫,就是治不好嘛!」她聽劉彪和楚庸說過,再早個(gè)幾年,商別離的嗓子更慘,說話的聲音根本沒人聽得懂;是調(diào)養(yǎng)了好久後才有今天的成果,盡管難聽,但只要能開口,她就謝天謝地了,哪管得了那聲音好不好聽?

  「不是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商別離言語既冷又苛,心性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在江湖上,他的惡名是人盡皆知的!

  常緋櫻嘟起嘴!改銈円欢ㄊ钦`會他了,商哥哥為人很好,前年黃河大水,他還匿名捐了一百萬兩黃金,他只是不愛宣揚(yáng)罷了!如今才搞得人人誤會他!

  前年黃河大水,是有位不知名的善心人士一出手便是百萬兩黃金賑災(zāi),這事兒天下皆知,想不到是商別離做的,一名強(qiáng)盜頭子竟有如此好心腸,倒讓滿堂賓客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商別離是那位不知名的善心人?」

  「劉大哥和楚大哥說的。 钩>p櫻認(rèn)真地道。「他們還說商哥哥決定賑災(zāi)時(shí),寨中兄弟多有人反對,三十六寨為此還差點(diǎn)兒鬧分裂,商哥哥為了不讓兄弟們因錢財(cái)反目成仇,遂決定一百萬兩黃金全由他一人湊足!

  眾人面面相覦,倒對商別離湊銀兩的方法很感興趣!改憧芍虅e離是以何種方法湊足了一百萬兩黃金去賑災(zāi)?」

  「聽說是從柬、西兩廠那邊搶來的!

  敢與廠衛(wèi)作對,這商別離倒有膽識,不過……「小姑娘,搶人東西不算正確吧?」

  「廠衛(wèi)的錢也是從老百姓那兒搶來的,商哥哥再將之搶還給老百姓,也不見得有錯(cuò)!」總之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常緋櫻看來,商別離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

  「但他在搶劫的過程中也殺了不少人喔!否則他怎會被稱為‘修羅’,就因?yàn)樗麧M手血腥。

  常緋櫻唇瓣微勾,輕揚(yáng)起一朵如夢似幻的笑花。「行走江湖,誰敢說自己的手是乾凈的?差別只在於有人敢承認(rèn),而有人卻不敢!

  一群人被她說得面紅耳赤,但卻又不甘大好名聲被拿來跟一名強(qiáng)盜頭子相比;他們畢竟是鼎鼎有名的俠士!就算曾經(jīng)殺過人又怎樣?他們自信殺的都是該死之人,從不冤殺無辜。

  「的確,咱們誰也不敢說自已沒殺過人,可就算我們殺的人全加起來,也不及商別離一個(gè)人殺得多,他簡直是個(gè)劊子手!

  「也對,商哥哥確實(shí)殺了很多人。」她緩緩起身,纖細(xì)的嬌軀搖搖晃晃地飄往內(nèi)堂。「最轟動(dòng)的有蕭王府、九宮山上的強(qiáng)盜窩、人口販子集團(tuán)……唔!他們好像都不是好人喔?」她問得天真,卻驚呆了眾人。

  滿堂賓客視線盡皆集中於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恍惚間,那身影變得迷蒙,好像……不是大家所熟識的常緋櫻。

  那道虛幻的背影透著睿智,深深擊中眾人的心;令人不禁反思,她方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要告訴大家商別離同大家一樣,從不曾冤殺過無辜?

  仔細(xì)想想、再想想,商別離究竟是個(gè)什麼樣的人?

  自他統(tǒng)領(lǐng)三十六寨後,南來北往的商旅行走就安全多了,只要定期上貢納金,管你是要上黃河、下長江,保證平平安安出門、快快樂樂回家。

  商別離最為人所詬病的是,他的成名是挑戰(zhàn)無數(shù)武林名宿得來的,不少名門正派的前輩都曾因敗於他手,而落得郁郁而亡。

  可輸給商別離是他們自己學(xué)藝不精。∑鸫a商別離在決斗時(shí)從未使陰要狠,純粹是拿命來拚,這應(yīng)該不算是大過吧?

  商別離殺過很多人,但在他的劍下亡魂中,似乎不曾出現(xiàn)過好人。

  商別離攔路搶劫,可也約束屬下只搶貪官、奸商、并阻止濫傷人命。

  商別離極重義氣,待兄弟們好到極點(diǎn),因此三十六寨的人皆對他忠心耿耿。

  商別離、商別離、商別離……

  這樣一個(gè)傳奇性的男人,他的出身成謎、來歷成謎、連武功招式都循不出一個(gè)來源,他到底是好還是壞?

  沒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很想知道。

  商別離究竟是個(gè)什麼樣的人?

  若以這問題去問商別離本人,他會說他是個(gè)無心人。

  出生於天山「迷宮」,他曾經(jīng)不知爭執(zhí)為何物;天真、熱情,一味地相信人性本善。

  直到十二歲那年,人生驟起變故,一連串的苦難磨去了他心底的熱情,轉(zhuǎn)換為偏激,逐漸他的行事手段也變得冷酷。

  可一個(gè)人,打小是如何生、如何長,卻不是那麼容易忘得掉的;他懷疑人性,對人多所戒心,但只要有人能打動(dòng)他的心,他也可以變得非常溫柔而體貼。

  比如他待三十六寨的弟兄就很夠義氣;又比如他對常緋櫻就百般容忍、千般體貼。

  可對於其他無關(guān)緊要之人,他就十足地殘忍了。

  好比現(xiàn)在,他目睹多情夫人設(shè)下桃花瘴,企圖殺害少林僧侶,以減少未來奪取神劍的競敵。

  而他只是站在遠(yuǎn)遠(yuǎn)的山坡上旁觀,眼睜睜看著那群笨和尚走進(jìn)圈套中,而不加以阻止;因?yàn)榕c他無關(guān)。

  事實(shí)上,他還希望多情夫人多使幾次毒呢!

  上回她在別來客棧意圖對常緋櫻不軌,商別離便對她暗施手段了;她不能再使毒,否則每施一次,她的生命便會減少一分,假以時(shí)日,終將引火自焚。

  「哇!」桃花瘴奇毒無比,誤入陷阱的少林僧侶們紛紛倒地不起。

  商別離看見少林掌門掏出少林出名的解毒丹喂門徒服下,但那是沒用的,因?yàn)槎嗲榉蛉耸沟牟粌H是毒、還有蠱,故非一般解毒丹所可抗衡,而且一旦中毒……

  「!」四名僧侶同時(shí)發(fā)出一聲慘嚎,渾身上下流滿濃臭的汁液。

  商別離冷眼瞧著他們,因?yàn)橹卸镜耐纯啵麄儗⑷碜サ悯r血淋漓,但仍止不住劇烈的痛。

  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四名僧侶就全身化為血水,消失無蹤了。

  桃花瘴內(nèi)只剩少林掌門無念,以及達(dá)摩院掌事無欲兩人尚在苦撐,但看來他撐不了多久了。

  不過他們并非商別離注意的焦點(diǎn),他雙眼看的是多情夫人,上回他在她身上使的手段生效了,她眉間已隱現(xiàn)一抹青黑。

  「不知死活的女人!顾戎此允硱汗

  冷哼一聲,他飄身而退,絲毫沒有救人的打算。

  不值得,反正都是一些貪心鬼,能死一個(gè)這世間便少一分糾紛、多一些和平,反而是件好事呢!

  他走的心安理得,一點(diǎn)兒都不覺得愧疚。

  看來少林和尚碰上這個(gè)無心人是注定倒大楣了,想讓商別離出手相救除非奇跡發(fā)生,不過……奇跡有那麼容易發(fā)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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