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鑰匙交由服務(wù)生把車停放好,尉庭摩一襲灰黑色搭暗紅色襯衫的西裝,踩著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傲勢踏進飯店一樓的宴會大廳,隨即捕捉住在場名媛淑女的目光。
"庭摩!"
政界大老之女林蕙妖撓地走到他的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衣袖,熱情地奉上一吻,隨即把他拉到一旁去。
"小蕙,沒想到你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尉庭摩倒是不以為意,由著她將他拉往大廳旁的長廊。
"我其實不想來的,但是我們家老頭一直要我來,我也只好沖著他的面子,到這里當(dāng)起招待。"林蕙巧笑著,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舉動有多大膽,更不在乎有多少人目睹她的行為。
"那么你現(xiàn)在是特地來招待我的?"他笑得勾魂,一把將她擁進懷里。"還是有什么消息想要跟我報告?"
他之前特地到機場去確定過了,鐘離梵確實跟著鐘離楚一起回臺灣,而今鐘離梵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在各大媒體之前,而羅可琪也不知道她到底身居什么要職,反倒是在鐘離楚的身邊多了一個叫林凡的特助,天天和鐘離楚攪和在一起,甚至和他一起上下班。
別人的鶼鰈情深,他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現(xiàn)在想知道的是,林凡到底是哪一號人物,他想要多和她親近一點,和她建立起美好的友誼關(guān)系。
"哼,你到這里來,不就是為了西圣集團的事來著?"她傲氣地抬眼瞧見他贊賞的眼光,不禁賊賊地笑著。"是小鳳跟我說的,你之前不是到機場去找她嗎?后來她打了電話給我。"
"原來如此。"他怎會忘了她們是同學(xué)的事呢?"我還以為你變機伶了,原來是小鳳通風(fēng)報信。"
"她要我?guī)湍懔粢庖幌,人家小鳳對你是有情有義,但我也不差啊。"她語意未明地拉著他到一旁去,隔著長廊鏤空的窗臺往大廳探去。"你瞧,那個人就是鐘離楚,而他身旁的女孩子……哎呀,被擋住了。"
林蕙拉著他左探右移,卻仍是看不到被擋住的林凡。
"不急,我待會兒到大廳去就可以看見她了。”他輕笑著,把她拉進懷里,又輕聲地問道:"還有,興宇企業(yè)和你叔叔之間的土地收受弊案,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給我答案哩,你不告訴我癥結(jié)在哪里的話,我就無法繼續(xù)進行了。"
他可沒忘記除了西圣這件事之外,還有一樁官商勾結(jié)的小案子等著他整理成追蹤報導(dǎo)。
"那件事和我爸爸有關(guān),我希望你能夠答應(yīng)我,若是硬要披露這件事,不要把我爸爸的部分點出來。"她抬眼睞著他,帶點乞求卻有更多是屬于乞憐的意味。"我不希望他晚年不保,因為實際上就如他所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尉庭摩噙著教人迷醉的魔力,她明知道這件事不能告訴他,但是她竟如此眷戀著他的溫柔,即使要她施盡一切,做出賣自己父親的事她也甘愿,即使她知道他永遠不會屬于她。
"算了,我知道你的用心。"他低聲地笑著,大手輕撫著她短俏的發(fā)。"還是對你老爸好一點,我知道他還不錯,至少他沒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一個政治人物有這樣的行事作風(fēng)算是不錯了,在吞了民脂民膏之后,還是有所貢獻,基本上算是不錯的了;只是他的計劃勢必要有所轉(zhuǎn)變,但他一樣可以把這件事搞得眾人皆知。
"哼!"林蕙轉(zhuǎn)過身來睞著他,微惱地噘起唇。"庭摩,如果我要你帶我逃離這里,你愿不愿意?"
"你老爸逼婚了?"他豈會不懂她的意思。
看來可以為他搜集政界消息的來源又得少一個了。
"都是他啦,硬是要我相親,說什么對方人品好、家世不錯……現(xiàn)在是什么時代了,他居然要我跟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結(jié)婚!"她嬌嗔著,媚眼流轉(zhuǎn)間像是在抱怨,卻又有點像是在……
"對方不錯吧!"他笑得勾魂。
林蕙錯愕地瞪著他,不禁緊鎖著眉。"就算我真要結(jié)婚了,你也不會在乎我的,對不對?"他果真是不在乎她。
"我怎么會不在乎?"他苦笑著,唱作俱佳。"只是不要愛我比較好,因為我這個人根本就不懂得愛人,愛上我將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想,我怎么忍心害你?與其用這種方式束縛你一輩子,我寧可看你有個好歸宿,就算再難受,只要你過得好,我也會感到滿足。"
唉,看來他得要找個人補這個空缺。
"你啊,很教人心疼。"林蕙不舍地窩在他的懷里。"你何必在乎我的想法?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邊有很多女人,卻沒有人可以拴住你的心,曾經(jīng)我以為可以改變你;但是,那么多人在你身邊來來去去,可沒有一個是讓你不舍得想要留住對方。我不是,小鳳也不是,可琪更不是……看你孤家寡人,我實在很難受,偏偏我不是你要的那一個。"
"你不用為我擔(dān)心,好好當(dāng)個美麗的新娘,我希望可以在婚禮上看見你最美的笑容。"他輕拍著她的背,心底泛起微乎其微的罪惡感,腦海中卻翻飛著下一個可以與他搭檔的最佳人選。
"庭摩,為什么我的愛你無法感受到呢?"她哽咽地道,壓根兒不管淚水已暈花了她的妝。
"唉……"天曉得呢?
他根本不知道愛是什么感受,卻得安慰一個淚人兒,他到底是到這里來做什么的?
還沒找到林凡的下落,甚至還沒看到她的模樣。唉,接觸一個過分眷戀他的女人,辦不了什么正事,這是他失算。
※※※
冠蓋云集、衣香鬢影的宴會中,鐘離梵呆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睞著鐘離楚慢慢地走進人群之中,隨即見他被眾人包圍住,其中不乏一些政商人士和平面媒體,而所追問的問題全都是原亞洲區(qū)執(zhí)行總裁為何會被撤換之事。
唉,真是無聊到不行。真是搞不懂那些人,既然會被撤換,定是因為原本的總裁出了什么纜漏,而會由大哥接任,則是因為她……
不過算了,反正回到臺灣倒也不全都是壞事,所以她可以原諒大哥和老爸的一意孤行,否則她怎會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會崇拜偶像呢?不知道大哥幫她預(yù)錄有沒有成功,要不然她可虧大了。
從來不曾眷戀過一個人,那種帶著微楚的思念竟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真是好玩。
鐘離梵想了想,淡淡地勾出一抹笑,抬眼見大哥仍舊被重重人墻包圍,不禁輕嘆他根本沒辦法那么早脫身,倒不如她也起來晃一晃好了,要不然她這個中規(guī)中矩的姿勢是很難保持很久的。
遂她立即起身,緩步往飲料吧走去,端了一杯水果酒才又慢慢地走回原位,冷眼看著熱絡(luò)的假象,卻情熱地回想起尉庭摩坐在主播臺上的一舉一動。
看了一個多月,她發(fā)現(xiàn)他在播報社會新聞時,總會微蹙著眉,而報導(dǎo)財經(jīng)新聞時卻又會輕挑著眉,說到體育新聞時總是輕抹著笑,而述說著娛樂新聞時,則是會故作期盼來制造效果。
唉,她一定是中毒了,否則怎會把他的身影印滿腦海?不管是睜開眼還是合上眼,他總會不顧她的遏制而出現(xiàn),就如現(xiàn)在……
將裝在水晶高腳杯里的水果酒猶如喝果汁一般飲盡,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掙出她的腦海,在眼前出現(xiàn)了幾可亂真的幻影,令她不禁有點錯愕。
她喝醉了嗎?
鐘離梵難以置信地盯著手中的水晶高腳杯,壓根兒不認(rèn)為這么一點點水果酒可以讓她出現(xiàn)幻覺;然而,他真的出現(xiàn)了,就在離她不到三公尺的地方。
怪了,她的酒量有這么差嗎?
鐘離梵像個傻瓜似地,不斷來回睞著他和自個兒手中的空杯。
她是不是真的中毒了?怎么會想啊想的就把人給想到眼前來了?要是真這么厲害的話,她就天天想,讓他天天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只是,這幻影好真實!
她怎么看都不覺得是假的,簡直就像是從電視螢?zāi)焕锉某鰜硭频摹?br />
鐘離梵有點微愣地斂下有點酸澀的明眸,有點傻氣地再抬眼睞著那道在她眼前恣意游移的身影,還不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時,自個兒的雙腿便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向他走去,毫不遲疑地前進再前進。
管他是幻影還是什么東西,她就是想要再接近他一點,盡管只是那么一點點的距離,盡管可能是永遠不會相遇的平行線。
※※※
安撫好情緒有點失控的林蕙,尉庭摩疲憊地走回大廳,回想著方才林蕙所說的話,他暗下決定,往后只要點到為止就好,絕對不要再讓任何女人為他失控。
尉庭摩惑人的魅眼放肆地梭巡著四周,客套而淡漠地揚起一抹笑以回報在場數(shù)雙為他著迷的美眸;然當(dāng)他探向左后方時,卻突見一個女人直朝他走來,絕麗的面容上有著一抹甜憨的笑,令他不禁有點愕然。
他認(rèn)識她嗎?
不,如果認(rèn)識的話,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忘記這一號人物,不只是因為她甜醉的笑臉更是因為她惹火的身段。
"請問……"見她停在自個兒面前,尉庭摩也只好禮貌性的寒喧。
"好像哦!"一聽見他開口,鐘離梵立刻嬌笑出聲,霸氣的柳眉輕勾,傲視的水眸收斂,無瑕的俏臉上頭是教人轉(zhuǎn)不開眼的甜美。
天啊,天底下會有這么相像的人嗎?
長得像就算了,竟然連勾魂的嗓音都一模一樣,這幻覺可真是嚇人!
呵呵,想不到宴會里還會有這么好玩的事,還好她跟著大哥來了,還好她沒有提早離開,要不然她不就錯過了?
"嗄?"這是什么意思?
尉庭摩睞著眼前嬌俏的美人兒,壓根兒不了解她說的那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該不會是腦袋不太正常吧?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還是說她喝醉了?但她的眼神卻對他抱著一股崇拜,沒有半點酣醉的模樣。
況且這場宴會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參加的,她能出現(xiàn)在這里就表示她定是被邀請的人,只是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代表哪一家公司的。
"對不起,因為我覺得你好像一個人,所以有點失禮了。"她說著,依舊巧笑不斷。
別怪她如此失常,畢竟他實在是太像尉庭摩了,她會有這種反應(yīng)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她自己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因此而失態(tài),說不定他會以為她是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花癡。
"沒關(guān)系。"尉庭摩輕揚著笑,客套的回應(yīng)。
若是想要把她拐進自個兒懷里,定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不過他現(xiàn)在有要事在身,就算真要他采取某些行動,也要等他一窺鐘離楚再說。
如果回頭她還在這里的話,他不會冷落她的。
"我可以請你喝一杯酒嗎?"也不知道打哪里竄出的勇氣,她竟然自服務(wù)生手中的托盤里取過兩杯酒,不管他答應(yīng)與否,逕自把酒杯遞到他手中。
這是很差勁的搭訕手法,但請原諒她是第一次。
"我……"妖惑的魅眸輕抬凝視著她半晌,他才淡淡地勾出笑。"當(dāng)然。"
反正現(xiàn)在也找不到鐘離楚的身影,不如先讓自個兒喘一口氣;更何況他的搜查尚未開始,想見他不過是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不想錯過他頭一次在媒體前顯露曝光的情況罷了。
而眼前這個女孩子既然也受邀到此的話,表示她亦有相當(dāng)程度的利用價值,他自然得先鋪好線以待他日不時之需。
"你知道嗎?我覺得你真的好像一個新聞主播。"
鐘離梵說完話不禁又吃吃地笑起來,連自己也不太懂那打從心底漾出的喜悅是怎樣生成的。
只覺得即使只是跟一個酷似他的人講話,也會讓她今晚的心情指數(shù)上揚。
待在這里簡直是無聊到幾乎讓她快崩潰的地步了,倘若可以帶給她一點不一樣的剌激,她會非常感謝上帝的。
"是嗎?"尉庭摩笑意更深了。
原來是他的迷,如此一來,豈不更好掌握她了?
不過,想到她認(rèn)不出他來,倒也教他有點傷心。
"真的、真的,不管是神情還是嗓子簡直都如出一轍,身高的話我就不知道了,因為他總是坐遮主播臺上,根本不知道他站起來有多高。"她邊說邊飲著手中的香檳,感覺腦袋更沉了。
"是嗎?"他仍是笑著,不帶算計,純粹覺得好玩。
"庭摩,你怎么會來?"
突地一道人影自她的身邊閃進他的眼里,毫不避諱地擁抱住他。
"再天大的新聞也比不上今天的商宴,我怎么能不來?"尉庭摩淡淡地道,任她擁緊他,雙眼卻直視著有點茫然的鐘離梵。
鐘離梵后知后覺地睞著他,徒覺得他跟他真的好像;而眼前這個女人又叫他庭摩……這不是巧合也不是相似度百分百的兩個人,而是他等于是他,他就是她每天晚上都看得見的主播!
天啊,她怎么會笨得分不清楚?
"你就是尉庭摩?"拿把刀捅死她吧,瞧她剛才在跟他明言亂語些什么?
"是的。"
他難得噙笑地睞著她,十分享受她恍然大悟的嬌俏模樣,深沉的眸底閃過一抹自得的笑意。
有許多小女孩們在網(wǎng)路上為他設(shè)下許多網(wǎng)站,對他所抱持的只是單純的崇拜,但是像她這種年紀(jì)的女孩子還會崇拜他,倒是教他有點意外;但也教他感到新鮮,畢竟以她的身分和年紀(jì)看來,她不應(yīng)該會有這種崇拜之心才是。
"你、你……"天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定會歇斯底里地大叫以宣泄這一份加速的心跳,順便讓自己清醒一點,免得過度恍惚又胡言亂語。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動了,她覺得頭有點暈,開始感覺在她眼前的景象有點浮動,雙眼仿佛對不住焦距。
"你還好吧?"
尉庭摩松開女子的擁抱,隨即擒住鐘離梵搖搖欲墜的身子。
"我……"有點昏,但是不能說。"很好、很好,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只是太興奮了,不敢相信原來你就是他,你就是……"
該死,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喝醉,可是她不過喝了兩杯而已,怎么會醉!
八成是因為太久沒喝酒,再加上今天晚上根本沒有吃任何東西,所以才會這樣的吧!
嗚,太丟臉了,她怎么可以在和他面對面時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她怎么能在這當(dāng)頭醉了?咬著牙也要硬撐下去,絕對不能讓他看出端倪。
"你好像醉了?"幽邃的魅眸像是可以看穿一切似的。
唉,這是他的罪過嗎?
這種女孩子太單純了,不適合他沾染,否則一旦沾上了,那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就多了,不過憑著他完美的形象,他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棄她于不顧,至少要扶她到一旁的沙發(fā)坐下。只是……
"我沒事,我沒有醉……"有這么明顯嗎?
她的眼前隨即一暗,緊接著倒在他有力的臂膀上。
雖說她是昏了,但是一想到抱著她的人便是自個兒的偶像,便感動得快要淌出淚水。嗚嗚,感動哪……
尉庭摩瞧見懷中的鐘離梵笑著昏厥過去,一時也哭笑不得。
"她是誰啊?"被冷落的女子問道。
"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她是誰,不過看來她是沒辦法回答他,那么他應(yīng)該要怎么處理呢?
尉庭摩抬眼睞著角落的電梯,想起樓上的套房,看來唯有此道可行了。
只是,他的運氣真差,先是遇上將嫁作人婦的林蕙,而后又遇到一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