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避不掉的場面,終究是要面對。
做事向來不畏強權(quán)的陸茜婭,一聽到孔秧熙要帶她去參加一場正式的晚宴,矛盾情愫開始干擾她的心思。
“下次吧,這次你自己去就好,我還沒準備好!彼粫粫,有時還緊張的咬手指搔腦袋,顯然對他突如其來的建議頗感為難。
她的顧忌是可想而知的,但如果沒有經(jīng)過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淬鏈,就見不到成效,光是坐井觀天告訴自己已有進步,是永遠不夠的。
“我在你身邊,你害怕什么?”他的雙臂從后面一把將她圈住,讓她仿佛在幽深的冬夜,緊緊裹件純羊毛衣般溫暖。
“害怕的可多著呢!”他大場面見多了,當然比她這第一回上戰(zhàn)場的菜鳥還沉穩(wěn)。
孔秧熙逗鬧著她!拔覀兲觳慌隆⒌夭慌碌年戃鐙I小姐,會有什么東西好讓她害怕呢?”
晚上不怕黑,上街不怕?lián),睡覺不怕鬼,打架不怕輸。他真不懂,還有什么會讓她害怕的?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她怔怔地望著他;蛟S是變得比較有女人味了,她說話的聲音還帶些撒嬌的語氣。
“兩者皆不是,我看是你顧慮太多。”
“那好像是一位即將參選議員的現(xiàn)任官員所辦的募款餐會,邀約的來賓都有頭有臉,而且我聽斯科洛爺爺說,那種正式場合必須攜伴參加,還要是那種……”她說得煞有介事,最后幾個字像是破案的關(guān)鍵,“見得了光的伴!
“何謂見得了光?”他覷問向她。
“你……你故意的對不對?”
“猜謎一向不是我的專長,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見得了光的意思就是……妻子或是女朋友!”她的個性率直哪憋得住,有話放在心頭像炭火在燒,很不舒服!拔覂烧叨疾皇,去當盆栽!”
“你何時變這么幽默了,還會把自己比喻為盆栽?”有趣。
“孔秧熙,這并不好笑,你最好別把我培養(yǎng)的好脾氣全磨光!币簿褪钦f,她這座休火山有可能會隨時復活。
這種一條腸子通到底的女人,當她板起臉,說話開始嗅得到火藥味時,最好適可而止。
“失敬失敬,我為我的輕浮向你道歉。”知道她在意的事原來是這,那還不好解決。他執(zhí)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啄吻一下,“你當然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你愿意直接變成妻子的身份,我也不反對!薄澳阆氲妹,別忘了當初是你要我‘充當’你女朋友的!彼浀每汕宄,他是拿她當騙人的幌子。
“對不起嘛!”知道她的好后,他不禁慶幸姑姑晚了些時候來,而誰都不愿意被當成用來騙人的道具,何況充當女朋友。
孔秧熙的道歉讓陸茜婭心里舒坦些,不過她左思右想,還是有些不妥。
“不行不行,我怎么想還是行不通,那么重大的場合,萬一……我的脾氣又不小心飆了上來,或是稍不留神講錯什么話,你的臉不就讓我丟盡了,這樣你在維也納的上流圈還混得下去嗎?”她不敢保證她能不脫序演出,至少她認為目前還不是時候。
“我真沒想到當初一個意氣風發(fā),全身散發(fā)著熱情與光亮的女子,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優(yōu)柔寡斷!彼D了頓,難掩失望表情!霸瓉砦艺J識的陸茜婭其實是一只怕事的小花貓,遇到困難就往屋頂上跳,算了,如果你自己很多事都做不到,以后恐怕也不能以相同的標準來約束別人!
這話聽得她亂不舒服的。
“我才不是那種人,好吧,去就去,你做得到我也一定能做到,你別門縫里看人!”
體內(nèi)流的是永遠不服輸?shù)木髲娧海戃鐙I一副壯士斷腕的高昂斗志,就當這次是回家給父親驗收前的預演,同時,她也要證明自己除了有俠女的一面,也有淑女的一面。
天底下,沒有什么事是她陸茜婭做不到的。
選舉的募款餐會,向來是爾虞我詐多過真情交流。
有資格被候選人點到名,并收到邀請函的,身份與背景一定是主要被參考的關(guān)鍵,像孔秧熙就頂著航天世家的光環(huán),且是行善人士的代表,自是被慎選為座上客。
此次餐會中,還有娛樂節(jié)目,拍賣官員所捐出的藝術(shù)品藉以籌措經(jīng)費。在場有許多人是想來收購眾藝術(shù)品,聽說有莫內(nèi)的畫、莫札特的手寫譜稿,還有許多奧匈帝國哈布斯堡家族內(nèi)珍藏的寶物。
孔秧熙會想帶著陸茜繼前來,無非是要她多見見世面,讓她了解拍賣會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是要加價時所用的舉牌棒,以十萬美金為一單位,臺上的主持人會將最高標價連喊三次,如果沒有人繼續(xù)加價,商品就由喊價最高的人獲得!
孔秧熙認真教授著陸茜婭相關(guān)知識,不過心不在焉的她,兩顆眼珠子卻不安分地朝前方桌上的精致餐點看去。
好餓喔!
早上陪迦倫太太回家看她的小孫女,中午回去才想好好吃個飯,卻聽見費滋羅太太不小心讓她已過世丈夫送給她的金戒指掉進園里的排水溝里,看她哭得肝腸寸斷,她馬上二話不說開始打撈,耗費近一小時左右,終于讓她找到。
當她洗了個澡,準備到廚房好好大吃一頓時,誰知阿姨正巧帶著表妹前來看她,她帶著她們兩人參觀房子后,陪著她們吃了份下午茶,由于她不敢狼吞虎咽吃太快,丟了孔秧熙的臉,但那些份量喂小雞還差不多,哪能填飽她的肚子。
等阿姨她們離開,孔秧熙也吩咐她換衣服準備赴宴,所以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呈現(xiàn)饑餓情狀,哪來的精力聽他說話。
“餓了嗎?”
“不……不餓!彼鞘缗,不能喊餓。
孔秧熙哪里看不出來,他真是粗心,現(xiàn)在早已過了用餐時間。
“淑女當然也會餓,走吧,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這次的餐點可說是琳瑯滿目,大多是昂貴的食材料理,有鵝肝醬牛排、酸辣淡菜、香菜果實鮪魚排、串烤羊肉,林林總總擺滿了整條長桌,不過陸茜婭在看了一圈后,才簡單地拿了兩樣菜,讓孔秧熙不禁懷疑,肚子餓還會有這么客氣的人嗎?
“胃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呢?”剛?cè)サ郊依飼r,那種像第三世界小難民的樣子,這回全不見了。
“不是變小,而是我現(xiàn)在必須認真當個淑女,你看看四周,有哪個淑女是端好幾盤的,就算肚子餓到不行,還是得吃完再拿!辈荒茉俣嗾f,她連端東西的力氣都快用完了。
她的驕傲全寫在臉上,她要讓他明白,這段期間他沒有白費心思。
“那我也要告訴你,替淑女拿餐點是紳士該有的風度,不知這位小姐,能否讓我為你服務呢?”他笑著將腰微微彎下,作勢要為她服務。
“那就麻煩你了!”她想起他給她看過的一部世界名片《窈窕淑女》,其中的奧黛莉赫本還被規(guī)定必須揚高下巴,回應紳士的問話。
孔秧熙接過她手中的餐點,兩人在服務生的帶領(lǐng)下,坐在靠近螢光噴水池旁的座位,兩人品嘗著香醇的紅酒,配上美味可口的佳肴,最重要的,她還正確地使用餐具,并未惹出笑話,使得這一餐飯,幾乎可以打上一百分的完美分數(shù)。
“我看我真的變成一個淑女了,連阿姨也說我變了很多,爸爸要是看到我的改變,一定很高興。”她先把東西咽下,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后,才敢開口說話。
“你本來就可以辦到,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不認為你是一個學不來的女孩,事實證明,只要你肯用心,沒有什么事做不到的。”她的美來自聰慧與開朗個性的結(jié)合,還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
“那我得快點回去讓爸爸看看,喔,他下個月生日,這應該是他最渴望的生日禮物!币幌氲骄鸵丶铱窗职,還能陪他過生日,陸茜婭整個人情緒High到最高點。
下個月?
“你下個月就要回臺灣了嗎?”他的心一陣絞痛。
“是有這個打算,我太久沒看到我老爸了,聽阿姨說,他天天都在念,我怕他會得相思女兒病。”低頭切著小羊排,她全然沒發(fā)現(xiàn)他手中的刀叉已停了下來,臉上也出現(xiàn)淡淡憂情。
“那你回臺灣后,就不打算再回來了嗎?”他語氣沉重。
“當然了,我不在我爸身邊陪他,要叫他孤零零一個人生活嗎?”當陸茜婭將埋進盤子里的頭抬起來時,意外看到孔秧熙的臉上出現(xiàn)以往從未有過的凝重表情,她伸出手,覆在他放在餐桌上的手,“你想念我的時候,也可以到臺灣來看我,我一定親自到機場接你!
他只想把她留在身邊。不知怎的,一股強大想將她霸占在身邊的欲望逐漸高漲。
縱使心中不停吶喊不要她走,但他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照樣安靜地用起餐,機械式地將食物送進嘴里。
“嗯……也對,不過我在這的工作那么多,你可別冀望我一定會去看你,也許你一走我就把你忘了也說不定!彼勑︼L生,心口不一地說。
愛情果真都是騙小女生的玩意,幸好她灑脫慣了,他的話這會才傷不了她!半S便你嘍!”
“我……”想不到她說得比他還灑脫,真不知她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孔秧熙鼓起勇氣要解釋時,突然有人搭上他的肩,一高大有些瘦削的身影,矗立在兩人用餐的桌前。
“哈,Brian,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本來還想問你是否也接到查德曼先生的邀請函,可是打了你一天的手機,都聯(lián)絡不到你。”柯迪笙一張干巴巴的臉皮笑起來帶著三分奸意,一口黃牙讓他枯黃的臉更形奸險。
站在他身旁的是位庸脂俗粉的女人,那股神情與氣質(zhì)像是刻意裝出來的,光用聞的就曉得她和典雅端莊扯不上邊。
“如果打手機也聯(lián)絡不到我的話,那就是手機沒電了,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喔,對了,柯迪笙,我的肩膀受了傷,請別搭在上頭,好嗎?”孔秧熙笑笑地回禮。
“Sorry,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跟兩位同桌吃點東西,我也餓壞了,唉,真不曉得拍賣會什么時候開始,查德曼先生這回要選議員,我看全維也納有身份、有名望的人,他可是一個都沒放過,真是厲害。”
孔秧熙還沒答應,他與身旁的女子就已經(jīng)拉開椅子坐下。
這男人原來就是法南口中的柯迪笙,不僅容貌令人厭,就連態(tài)度也讓人看了反胃,怪不得身邊帶的女人這個調(diào)調(diào),比起街上的三流妓女還不如。
陸茜婭斜睨著兩人,但她知道當淑女不能口出惡言,臉上還是得保持笑意盈然。
“這位美麗高貴的小姐是誰,我怎么都沒見過,Brian,還不快幫我介紹,我迫不及待要認識這位小姐了。”柯迪笙猥笑的說。露齒而笑的他,像黃鼠狼在啃玉蜀黍,讓陸茜婭一點食欲都沒有。
“她叫Vivian,是我阿姨的外甥女!笨籽砦鹾唵蔚亟榻B,沒必要跟他說太多。
“喔,真可愛的名字,你好,我叫柯迪笙,你可以叫我Mark,我是朵拉卡音樂藝術(shù)館的館長,如果你有任何有關(guān)音樂的疑問,隨時歡迎來找我,我會很誠心地為你作解答!彼斐鍪,想表現(xiàn)出紳士風范,不過陸茜婭不想跟他握手。
“對不起,我的手最近過敏,不適合跟人握手,你……不介意吧!”她輕抿著笑,像朵嬌柔的小百合,孔秧熙說過,在正式場合,無論怎樣都要保持笑容,不能失了風度。
停在半空的手就這么尷尬地放下來,柯迪笙不停以點頭來化解自己的難堪。“無所謂,如果手過敏那就不勉強了,對了,這位是Chanel,我的得力助手,是我在工作上相當稱職的好伙伴。”
Chanel?連名字都取得那么拜金,全身上下也都穿著香奈兒的衣服,不過穿在她身上,顯然有點糟蹋。
陸茜婭很自然地努起鼻子表示輕蔑,她這小動作被Chanel抓個正著,看出她對她的反感,女人間根本毋須動手動口,光是用眼神就可以展開女人間的戰(zhàn)爭。
“你們好,真是高興認識你們。我才剛到Mark身邊做事,還希望兩位以后能多多指教!彼男Ρ绕鹇殬I(yè)妓女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站在風化區(qū)的路邊,一定可以生意應接不暇。
孔秧熙慎重地看了她一眼,憑他閱人無數(shù)的經(jīng)驗,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像是在工作上能幫男人的得力助手,他是不想當場拆穿柯迪笙的謊言。
“那Betty呢?她不是做得好好的,而且我相信依她的專業(yè)素養(yǎng),應該不會嚴重出錯到讓你不想雇用她吧?”Betty是管理朵拉卡音樂藝術(shù)館和老人院的總會計,他竟然毫無通知他就撤換她,令他對柯迪笙是否老毛病又犯的疑慮,更加深許多。
柯迪笙敲敲腦袋,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
“喔,你看我這腦袋多健忘,每次提醒自己一定要記得跟你說,可是事情一多就忘了,不過現(xiàn)在告訴你還不遲,說起這Betty也真是的,我從來不知道她那么不知潔身自愛,竟然……在辦公室勾引我,你也曉得我十分不喜歡女人用這種方式來達到任何目的,一氣之下干脆請她走路!”邊喝著紅酒,柯迪笙說得煞有介事,不停頻頻蹙眉嘆息。
“不過就我所知,Betty不是這樣的女孩子!
“套句中國的俗語,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當初也看不出來呀,早知道她是這種女人,我根本就不會聘用她,管她專業(yè)素養(yǎng)有多高。”柯迪笙說得恍如自己是個多么潔身自愛的君子,不容許身上沾染半點塵土。
“這么說,之前她傳真給我的賬目都不是真的嘍?”孔秧熙銳利的眸光停留在柯迪笙臉上,對方雖然試圖保持鎮(zhèn)定,但被這樣一看,多少還是顯得有些不自然。
“什么?她還敢亂傳賬目給你看,這個賤女人,做假賬還想惡人先告狀。”他忿忿不平地說,企圖把所有的罪狀全推到女會計身上。
聽到有人貶損女性,陸茜婭氣得在桌下拼命揉著桌巾,她多么想一拳把這臭男人的鼻子打歪,正當這么想的時候,孔秧熙開口訓了柯迪笙一頓。
“請注意你的措詞,這里還有女士在,你不該用那么不文雅的字眼!
“那女人真的夠賤,我第一眼看她就覺得她不順眼,還敢偷偷給我白眼,要不是我修養(yǎng)好,真想賞她一巴掌!盋hanel拿著刀叉在半空中揮舞,講起話來口沫橫飛,既不端莊更別談什么高雅。
“我不是指你,我是指你對面這位小姐。”孔秧熙提示她不用對號入座,他在意的并非她。
陸茜婭反應極快,接著說:“無所謂,教養(yǎng)不好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父母沒教好,我要是他媽媽,一定在他剛出生時,拿棉被將他悶死,省得以后教不好還遺害人間!彼蝗患傺b用餐巾遮住嘴。“喔,對不起,失言了!”
“Vivian,講話不能這么沒有禮貌,不可以說人家的父母!笨籽砦跫傺b板起臉教訓著陸茜婭,可耳朵沒聾的都聽得出來,這根本是場雙人相聲,暗諷柯迪笙。
“喔,對不起,我是淑女,可不能跟某些沒有教養(yǎng)的人一樣,我的水準是很高的,真是抱歉得很……”陸茜婭說得正精彩時,柯迪笙早已按捺不住,憤而站起身來。
“夠了,你是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你的老朋友嗎?”他兩旁齒骨隱隱顫動,細狹的雙眼露出銳利的寒光。
“賬目未清楚前,我相信我都會是這種態(tài)度,我已經(jīng)委托費爾會計師事務所來幫我查賬,你最好近日內(nèi)請你這位新來的得力助手將賬本準備好,我隨時會請人到你辦公室去核對賬目!笨籽砦跷磩痈位穑钠綒夂偷膽B(tài)度,更顯出他的沉穩(wěn)內(nèi)斂。
“照你這么說,你一直不相信我嘍?”語氣轉(zhuǎn)瞬間變得無情冷血,柯迪笙翻臉的速度快過于詭譎的午后陣雨。
“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難道你不希望我替你分憂解勞嗎?老人院我也算一半的主人,豈能讓你一個人操心?”
孔秧熙說得理直氣壯,但聽在柯迪笙耳里,卻有如芒刺在背,令他備感痛苦。
“聽你的口氣,似乎已經(jīng)不再相信我了,上回是我不對,用了你的錢來填補投資虧損,但這回確實是Betty那女人搞的鬼,如果你非要把所有的責任推到我身上,恐怕……會損害我們之間的友誼,你覺得值得嗎?”柯迪笙話中帶有嚴重的警告。
“你何必那么緊張呢?等到會計師把賬查完,要真是Betty做不實的假賬,我一定會依法究辦,還你一個公道,”他的口氣驟轉(zhuǎn)森冷!胺粗,不是Betty做假賬,而有其他的狀況的話……我一定會公事公辦,沒任何情商的余地。”
濃烈的火藥味彌漫在四周,柯迪笙不是笨蛋,不會聽不出孔秧熙的用意,他盡可能壓抑胸口的怒火,保持住風度。
“看來,我們合伙的關(guān)系恐怕就要告一段落了。”
“在告一段落前,請先把上回那筆我填補進去的錢還清,如果你對數(shù)目還不清楚的話,我會請律師傳真一份給你,喔,對了,今天的拍賣會上你最好不要買任何東西,要不然我的會計師會認為你有償債的能力!
“你不怕這件事搞大,你我都不好看?”
“是啊,既然柯先生有誠意解決,你何不再給他一段時間,到時候他一定有辦法查出是外人搞的鬼,你……”Chanel說得正起勁時,不料一大瓢的湯汁就這樣灑在她的裙面上,燙得她像被火燒屁股的母雞,連忙跳了起來!澳恪阍诟闶裁垂戆?”
“對……對不起,湯匙突然滑掉了,你會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吧?”陸茜婭忙拿起餐巾替她擦拭裙上的湯汁,不過對方并不頜情,一把將她拍開。
“滾開,本小姐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我去你……”她發(fā)現(xiàn)四周正有一大堆準備看好戲的眼光,為了保持風度,她硬生生地把欲沖口而出的臟話忍了下來!澳憬o我記!”
柯迪笙兩眼充血,氣得將餐巾甩在桌上,胸口不停起伏,但礙于自己立場不穩(wěn),因此什么大聲話也說不出來。
“走,我們到別的地方用餐!彼麊酒餋hanel,氣沖沖地掉頭而去。
“我就不信他還能厚著臉皮留下來,這種人最要不得,擺明了就是吃定老實人嘛!”若不是看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場合,她一定給他來個過肩摔,外加兩記鐵沙掌。
“你對他好像很痛恨!笨籽砦醢l(fā)現(xiàn)陸茜婭的怒火像是由來已久,積怨已深。
“我……我哪有,不過才剛認識而已,不是嗎?”她差點露了餡,連忙低下頭吃東西。
“你這么為我出氣,我真的很感謝你!
“這算什么,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你說什么?”他對她一時說溜嘴的話敏感萬分。
“沒……沒什么,快吃吧,吃東西時別光顧著說話,這可是你說的喔!”她故意轉(zhuǎn)移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
見他真低下頭吃起東西,陸茜婭吐了口氣,為自己差點穿幫一事嚇出一身冷汗。
“茜婭小姐,這……這不行,我真的沒辦法幫你這個忙!
從查德曼議員的募款餐會回來后,陸茜婭便一直跟著法南,想盡辦法要問出柯迪笙的朵拉卡音樂藝術(shù)館的地址,不過法南深知要是告訴她,事情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為求自保,他寧死也不肯說。
“我是為了你家少爺好,你不知道那天那家伙的嘴臉,我一看就火大,不給他一點警告,他一定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從容廳跟到花園,再從花園跟到廚房,她就是不死心,非得要問出地址,給那家伙一點顏色瞧瞧不可。
法南后悔極了,早知道陸茜婭會如此沉不住氣,他說什么也不會把少爺與柯迪笙的這段恩怨告訴她,也省得自己惹一堆麻煩上身。
“茜婭小姐……”他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回頭!澳阌袥]有想過,你替少爺出氣的用意是好,但……你也曉得自己的個性,一定說沒兩句就和對方起沖突,到時候不管哪一方出了事,我都逃不了連帶責任,再說事情一鬧大,對少爺?shù)拿暰鸵欢ㄓ袀,你希望這種事發(fā)生嗎?”
他的分析,無疑是要她打消念頭。
“你錯了,有些人是可以靠講理,但有些人非得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以暴制暴的道理從古時候就流傳下來,不會有錯的,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打得他遍體鱗傷,我……我會有辦法讓他親自到少爺面前磕頭認錯,并且承諾以后不敢再胡作非為,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嗎?”
“你會用什么方法?”他試探著問。
“你有聽過隔山打牛吧?”
“隔山打牛?”他不懂。
陸茜婭很努力地解釋著,法南雖仍抱著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但她再三保證不會出事,他只有勉為其難的妥協(xié)。
拿著住址,她想也不想,立即沖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