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為的墓地是在巴黎近郊七十公里左右的,處公墓里。
在檢察官和法醫(yī)都確認(rèn)為意外死亡后,便由賽車教練與交情頗深的柏克萊夫人一起處理后事,他們選了一塊偏遠(yuǎn)僻靜的陵地,讓柳皓為長眠于此。
柳湘依身著黑色樸素套裝,抱著一束淡雅清香的百合,在帶點薄霧的巴黎清晨更顯得孤零寂寞。
“等等……”在快走近墓地前,李歐將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他。
她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眼中因思念哥哥而蓄滿淚水。
“你知不知道法國人探望死去的親人有個習(xí)俗?”他認(rèn)真地亂掰問道。
她搖搖頭。
“要是你在死去親人面前哭的話,那表示他接近不了天堂,你在墓前要放松心惰,微笑地告訴對方我來了,對方才能感受到你的溫情!鄙系郯!請原諒我拿你的招牌當(dāng)幌子,這全是要敞開一個小女人的心房!李歐在心里懺悔不已。
“我現(xiàn)在心情難過死了,哪還笑得出來?”想到就要接近哥哥了,她更是覺得心酸。
“入境隨俗啊,你哥哥現(xiàn)在是葬在異地,所以最好按照當(dāng)?shù)氐牧?xí)俗,你不希望你哥哥在天堂得不到上帝的眷顧吧?”李歐說得活靈活現(xiàn),表情更是入木三分。
怎么法國人有這種奇風(fēng)異俗?不過畢竟李歐跑的國家多,在法國也住過一段時日,論經(jīng)驗與見識,他都比她豐富許多,她也只好答應(yīng)了。
“對了,你臉上都哭花了,等會你哥看到,一眼就看出你哭過。來,我?guī)湍悴敛,把你最美的一面給你哥看,讓他知道他有一個全世界人人都羨慕的好妹妹!”李歐一邊拿出手帕幫她拭淚,一邊還逗著說:“好了,這樣美多了,哇塞,你哥哥看到你這樣,一定樂得闔不攏嘴!
“這樣我哥哥就能在天上開開心心了嗎?”她初綻笑靨,如同盛開的薔薇。
“我敢保證,他現(xiàn)在一定笑得很開心,還拉著上帝一起開懷大笑。”即使是善意的謊言,李歐也認(rèn)為很值得。
在調(diào)適好心情后,他們來到了一座石刻的墓碑前頭。
上頭刻著柳皓為的英文名字,短短幾行的生歿年代,讓人感嘆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英年早逝。
柳湘依將花束置在墓碑前,站立在她身后的李歐還特別叮嚀她千萬別掉淚,因為掉一滴淚,死去的親人會難過一年,這是他自己創(chuàng)新的說詞。
“有什么話好好跟你哥哥說,記住,要說些樂觀、積極有信心的話。順便告訴他,有你身后的這個人幫忙,他的冤情不久就會真相大白,到時別忘了要他把妹妹許配給我就是了……”李歐一時興奮過頭,說溜了嘴。
“你剛說什么?”
“我……”他露齒一笑!拔艺f他真好命,有你這樣一位好妹妹。”
他吁了口氣,危機低空飛過。
為了讓她方便跟哥哥說些體己話,也順便給他們兄妹倆有個獨處空間,李歐悄悄退到她身后十步遠(yuǎn)。其實今天他找她出來,是要試探看看像在昨天那樣隱密的環(huán)境下,兩人的行蹤是不是還受到監(jiān)視。
他不得不佩服奈得,手上擁有他還未知的新新科技,可以隨時隨地監(jiān)控對方的行動,將對方掌握于股掌之中。
這值得他賭上一把,底牌誰大,待會便可揭曉。
他隨性地四處走動,表面上看似輕松,其實眼角余光則警覺地朝四處瞄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柳湘依仍舊專心地在柳皓為墓前沉思。然風(fēng)中不時傳來詭譎的血腥味道,和蔓延開來的怪異感覺,令李歐不禁繃緊神經(jīng),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左后方處有個不明物體正騷動著。
一陣樹葉的沙沙聲,讓李歐體內(nèi)警鈴大作,他迅速拉起她朝一旁濃密的林子里奔去。
“你在做什么?我還沒跟我哥哥說完話!”柳湘依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還沒說完可以留到下次說,殺你哥哥的‘活證據(jù)’看來已經(jīng)出現(xiàn)!彪m已引蛇出洞,不過他可沒本事用赤手空拳來跟對方的槍桿子對抗。
“你說什么,有殺我哥哥的證據(jù)?”柳湘依兩眼瞪得奇大。
“現(xiàn)在先別說話,否則我們的下場會比芙兒還慘!”他敢確定,被他設(shè)計入甕的殺手跟害死芙兒是同一個人。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
“砰!”
柳湘依直想問個詳實,不料一記槍響大作,讓她差點耳鳴,腦子還在嗡嗡作響。
李歐拉著她繼續(xù)跪著,并且盡量選擇陽光微弱的地方,至少這樣可以增加活命的機會。
不久,兩人鉆進一處雜草叢中,陽光被上頭高大的樹木擋住,除了灑在他們身上的點點金光外,縈繞在他們周遭的,盡是殘留朝露的葉片,微微寒氣襲進兩人體內(nèi),讓她雙手忍不住搓揉了一下。
李歐將她的手拉進自己的襯衫里,以自己的胸膛溫?zé)醽砗媾氖。而她則順勢將身子挪向他。
“你確定對方真是來追殺我們的?”她忍不住抬眼望著他問。
“噓……”他不便多談,生怕聲源成了槍靶目標(biāo)。
原本追逐而來的急促腳步聲這時已慢慢放緩下來,一條鮮紅色的領(lǐng)巾從葉縫間傳進李歐眼里。天啊,好熟悉的花樣!李歐在心中不;貞浿
那條紅色領(lǐng)巾滾邊繡有繁星圖案和金絲鑲邊,是法國名牌Hermes在四年前推出限量發(fā)行的款式,由于價格貴得離譜,商家還會看顧客身份才決定賣出與否。在他印象中,當(dāng)初他是買來送給……
葳葳?
他倒抽一口寒氣,緊迫的環(huán)境告訴他不能倉皇失措,他多么不希望撞死芙兒及追殺他們的人就是葳葳,但種種跡象顯示,十之八九非她無誤。
柳湘依從沒看過李歐神情變得緊張又不安,但他的過度表定讓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靜,莫非這個要殺他們的人,會是李歐所認(rèn)識的人?
隨著撥草聲音越來越近,他們兩人的身子貼得更為緊密……
就在那女子發(fā)現(xiàn)兩人的藏身之所時,李歐迅即抓起一把邊緣銳利的芒草朝對方臉上鞭打而去,接著一個舉腳揮踢,正中無誤地踢掉對方手中的手槍。
女子的臉被打得熱麻刺痛,手則被踢得又痛又麻,但她并沒有回?fù),反而將帽緣一壓,馬上轉(zhuǎn)身逃走。
“葳葳,你跑的那副挫樣我瞎了也認(rèn)得出來!”李歐大步往前追去,只要能抓住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謎團便可一一揭曉。
不過對方并沒回頭,徑如喪家犬般的狼狽狂跑著,但不消一分鐘,運動神經(jīng)發(fā)達(dá)的李歐已差她不到兩步的距離了!
“葳葳,你還不快給我停下來!”眼見即將手到擒來,哪知此時后頭竟傳來一記槍聲,讓李歐的腳步絆了下,他飛身撲前,不料只抓到對方的領(lǐng)巾,活結(jié)一松,對方已匆忙竄逃。
“別追了,外頭有人拿槍,先躲起來!绷嬉缽暮笞穪恚l(fā)現(xiàn)一位個頭矮小、形貌猥狽男子正拿著槍對準(zhǔn)李歐,從那特殊身高看來,應(yīng)該就是奈得沒錯。
“該死,就差那一秒!鳖I(lǐng)巾被緊緊抓在拳頭里,李歐大失所望地捶了樹干幾拳。
“你剛剛看到的確實是葳葳?”柳湘依驚訝地問。
“沒錯,”他將她帶到墓園旁的一處小石屋,在確定四下無人后,可認(rèn)真地問:“最近你有沒有收下陌生人給你的東西?例如,戒指、別針,還是首飾之類的小東西?”
“你認(rèn)為我會有那種心情嗎?”他問這話似乎有欠考慮。
“那就奇了……”就在李歐思忖間,突然不經(jīng)意看見柳湘依頸上所掛的一條雞心墜鏈!斑@是誰給你的?”
“你忘了嗎?是畢大叔為我求的平安墜子,天啊……”她將事情整個連貫起來,眼神頓時全傻了!
李歐連忙將那墜子取下,用力撥開一看,里頭竟是個迷你監(jiān)聽器!
“真是他……”柳湘依惶然不安地看著他。
李歐半句話也沒說,只知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
“你們確定不是在拍007系列電影?”面對眼前三張凝重的臉,柏克萊夫人詼諧地說。
“這并不好笑,如果你提不出建設(shè)性的話,大可明說!崩顨W賜給她一記白眼。眼下危機四伏,好不容易請了戴克參議員到她山上的另一棟隱密的別墅,誰知她正經(jīng)話不說,老說些無關(guān)痛癢的渾話。
“小種馬,別忘了你的格言,“這世界上沒有永遠(yuǎn)打贏的將軍,但卻有永不認(rèn)輸?shù)膶④!茨惆炎约焊愕眠@么緊繃,事情還沒圖個解決方法。自己就先亂了方寸!彼p搖絹扇,一抹淡笑掛在嘴邊。
“柏克萊夫人說得也對,至少我已派人查出和奈得有密切往來的官員,是一位姓畢的退休警局局長……”
“人現(xiàn)在在邁阿密對不對?”李歐順理成章一接。
“你怎么知道?”
兩人同時朝他看了過去,怎么他比他們還要未卜先知?
“那是因為那個姓畢的中年男子,現(xiàn)在是杏姨的黃昏之戀男主角!绷嬉捞胬顨W接續(xù)說道。
“原來是這樣。這位姓畢的中年男子,曾經(jīng)也是奈得他母親在外的姘夫,自從奈得他父親過世后,這個姓畢的家伙為了要博取奈得的好感,以便能接近他嬌艷動人的母親,所以就以他在政府機關(guān)之便,讓奈得順利私運毒品到世界各國,舉凡海關(guān)、港口、邊境都有他的人當(dāng)內(nèi)應(yīng)。而柳皓為當(dāng)初也是畢諾斯旗下的一員,只是他省悟不及,雖然想脫離這毒窟,但這條路就像白襯衫沾到墨水,一旦染上就再也難以洗清!贝骺藚⒆h員巨細(xì)靡遺的分析,精銳的眼確有政治家的迷人風(fēng)范。
“怪不得我哥哥能每個月都寄錢回來給我念書……”柳湘依低低切切自喃著,要是知道哥哥在法國是以販毒來供應(yīng)她念書的話,這個書她寧可不念。
一想到哥哥對她的兄妹之惰,她的心又不禁低回迷惘……
一只大手適時蓋在她手背上,溫?zé)岬呐鉂u漸傳送上來!澳闶撬┮坏拿妹茫疫@么可愛又情義深重,別說是他了,換成任何一個當(dāng)哥哥的,都會想盡辦法來呵護你。”
“放心好了,以后就換小種馬呵護你,她呵護女人的工夫可到家了!”柏克萊夫人樂見其成,這李歐為她出生入死都在所不惜了,還擔(dān)心他會不呵護她嗎?
李歐睇向柏克萊夫人一眼,這女人越來越多話了!
“那……那杏姨現(xiàn)在會不會有危險?”柳湘依突然想到杏姨現(xiàn)在正與惡魔共枕。
“放心好了,剛剛我打過電話,杏姨說畢諾斯正在廚房替她烤個大蛋糕,晚上要帶到老橡樹俱樂部去。聽杏姨的口氣,不像有事,我會請邁阿密警方暗中保護她,不過我們也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我們察覺出監(jiān)聽器一事,等會還是讓湘依重新戴上內(nèi)裝監(jiān)聽器的雞心墜子,免得他以為東窗事發(fā)!崩顨W說完,柏克萊夫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我說他很聰明吧,既然如此,那就將計就計,用些假訊息來逼出這只老狐貍。”
“看來我們的腦筋要轉(zhuǎn)快一點,不然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像老廢物,已經(jīng)不中用了。”戴克參議員對李歐欽佩有加的點頭。
“參議員,快別這么說,后續(xù)要引出這只老狐貍并和法國政府高層官員周旋,這還需要兩位德高望重、正義凜然的俠心之士來幫助,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微不足道!
“瞧他嘴甜的,不但女人想挖心掏肺幫他,我看……連男人也心甘情愿為他效命了!卑乜巳R夫人觀看著一旁的戴克參議員。
“那是他對柳小姐的無私付出讓我感動,我做的這些小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彼刹徽J(rèn)為自己會愛上李歐。即使他是個人見人愛的帥小子。
“我相信戴克參議員的性癖好不會跟我扯上關(guān)系吧?”他幽了戴克參議員一默。
“我還想老來得子,多生個女兒,你認(rèn)為呢?”他也笑笑地回應(yīng)。
李歐又與眾人商討一些細(xì)節(jié)后,起身便要先行離去。
“你要去哪里?”柳湘依訝異他要只身離去,連忙急問。
從邁阿密到巴黎,李歐幾乎可說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早已習(xí)慣有他陪著的她,此刻內(nèi)心竟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我來巴黎這么久了,竟忘了去拜訪昔日在賽車場上的一位好友,也許從他那邊能問出奈得的一些線索!
“讓我陪你去!”
“下山的路崎嶇不平,何況我今晚有可能會睡在那里,那邊全是一些滿嘴黃色笑話的臭男人,你去了我不放心!崩顨W說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件事跟我哥有切身關(guān)系,沒理由不讓我跟!绷嬉缊(zhí)拗的脾氣一發(fā),讓李歐也感到頭痛!叭绻裨谀箞@,我們又不小心受到偷襲,你想想,不見得我們每次都能這么幸運,萬一你修長的大腿上不小心被開了個洞,還是漂亮的小臉蛋被劃傷了,我可是會三天三夜都睡不好覺,難道你想看到我每天魂不守舍的樣子嗎?”
甜如蜜的話語注入三人耳里,除了柳湘依之外,其余兩人都忍不住用手指摳摳耳朵,身上好像有蟲子爬,就是不知哪里癢。
他的擔(dān)憂讓她忘了堅持,然而看他眼神飄忽不定,她心里仍有些擔(dān)心!澳恰阍缛ピ缁匕桑
李歐在她額上淺吻一記,便匆匆離去。
柳湘依攀在窗沿看他身影漸漸遠(yuǎn)離,再也隱藏不住慌張的神情。
“這是什么?”一把車鑰匙突然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原來是柏克萊夫人自己的敞篷車鑰匙。
“想知道,就跟去看看!”女人就該挺女人一把。
“可是他不是說那邊都是男人嗎?”萬一讓他知道,她很難解釋。
“知己知彼,才能穩(wěn)操勝算,你會笨到讓他發(fā)現(xiàn)嗎?”
“你是說偷偷的……”
“我沒說,那可是你說的!
柏克萊夫人將車鑰匙交到她手上,笑著輕拍了下。要了解男人,多花點心思是必然的。
山區(qū)的路果如李歐所說,不但崎嶇還蜿蜒曲折,加上薄霧四起,若沒專心駕駛很容易就出事。加上又不能用遠(yuǎn)光燈,以防李歐察覺,因此這趟跟蹤之行對她而言可說是驚險萬分。
她不明白在這樣彎曲的山路,李歐為何開得那么快,若說是去拜訪朋友,也毋需拼得如此神速啊。她明知不該懷疑李歐的動機,但剛剛他借故離開的那番話可信度實在不太高,而且當(dāng)時他的眼神還有些奇怪……
揣測的迷思充斥在她心里頭的每個角落,對于自己為何會那樣關(guān)心李歐,是基于情誼……還是愛戀……
瞬時她發(fā)現(xiàn),她是愛上他了!
這些日子以來朝夕相處,近水樓臺,面對他的柔情款意,要她不愛上他也難。每日在她彷徨失意時,他的樂觀風(fēng)趣即能一掃她心底的魔咒,讓她面對哥哥的事時不至于心灰意冷,只是在這樣一個開朗迷人的外表下,會不會有些不為人知的一面呢?
但愿不要。
她在心頭不停地念著,握住方向盤的手也抓得更緊了。
車子在一處掛有“鹽狗酒吧”招牌的店面停下,外頭零零星星站著一些男女,從他們談笑的表情看來,應(yīng)該都是來尋歡求愛的,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眼神充滿著曖昧與挑逗。她不明白,李歐來這種三流酒吧的用意究竟為何。
夾雜在人群中,柳湘依緊緊跟隨在李歐身后。
今晚的酒吧約坐滿了八成,顯然周五夜晚是浪漫的法國人用來幽會的最佳時機,也是表里不一的偽君子尋花問柳的美妙時光。
許多從他身旁擦身而過的女子,都拋以嫵媚的春波引誘李歐,而李歐只是回以禮貌性的一笑,并未停下腳步呼應(yīng)對方。
他筆直往里頭一處包廂走去,推開木扇門,里面坐著一位濃妝艷抹的紅衣女子,蓬松的亂發(fā)和姿態(tài)不雅的抽煙姿勢,讓人看了直倒胃口。
她正好奇李歐怎會和這樣不入流的女人有瓜葛時,那女子不經(jīng)意地將頭發(fā)一撥,她赫然發(fā)現(xiàn),那女子竟然是……史葳葳?!只是判若兩人的打扮,讓她很難將前后不一的兩人聯(lián)想在一塊。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史葳葳吐出一口煙圈,濃黑的睫毛膏讓她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老鴇。
“你撞死芙兒,還敢在外頭拋頭露面,不怕警方把你抓走嗎?”
“你……你有什么證據(jù)?”她有些詫異。
“那條紅色領(lǐng)巾燒成灰我也認(rèn)得!彪y忘的生日禮物。
史葳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車子已被銷毀,我又是個外籍人士,目擊證人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以為法國警方辦事效率那么高嗎?”就奈得側(cè)面了解,這件事警方半點進展也沒有。
“你不怕我去告密嗎?”
“告了密,你就幫不了你的新歡了!彼械氖腔I碼。
“可是你遲早要面對法律制裁。”
“但不是現(xiàn)在。就算我要死,也要拉著奈得一起死!
為了從她身上掌握一些奈得販毒的線索,他目前不能出賣她!昂,我答應(yīng)你,你現(xiàn)在可以把奈得販毒的證據(jù)交給我了吧!”
“別這樣對老情人,為了你,我受盡潘芙兒那女人的欺凌,不過很顯然的,苦肉計對你一點也產(chǎn)生不了作用!彼那寮儼俸闲蜗笱b得她好辛苦,若非要贏得李歐的心,她不會讓潘芙兒活到現(xiàn)在!澳愫彤呏Z斯都是奈得的人?潛伏在我身邊就是為了要監(jiān)視我,不讓我這證人有任何的輕舉妄動?”他截頭去尾,大致浮出個輪廓。
“我跟奈得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倒是畢諾斯教了我一個好辦法。只可惜,潘芙兒那女人天生命賤,喜歡打扮得跟柳湘依一樣,閻王要她提早歸西,我沒有辦法!比舨皇强村e人,今天被車撞死的人就不是潘芙兒,如此一來,在杏姨的選擇下,她出現(xiàn)的機會還是比潘芙兒高。
“照這么說,當(dāng)時你并沒有回上海去了?”
“本來我是準(zhǔn)備要走的,誰知道畢諾斯卻告訴我,潘芙兒那賤女人也偷偷到航空公司改機票,當(dāng)時他告訴我,如果我能替他們將柳湘依給殺掉,他們也能替我除掉潘芙兒,到時……你就是我史葳葳一個人的了!北瘺龅男β暢涑舛肥,她捻熄一根煙,又迅速點上。
“就我的印象,你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就算你在邁阿密是裝出來的,也不可能裝得這樣維妙維肖!迸说臐撃芫烤褂卸酂o遠(yuǎn)弗屆?
“當(dāng)女人被逼到死角時,就會義無反顧,絕地反攻,況且畢諾斯提供了我這么好的機會,我為什么要放棄?”就在她和奈得接觸后,她深知魔鬼的符咒已盤踞她的心。
“現(xiàn)在你失敗了,為何還要約我出來?你該懂得我的個性,想讓我愛上你,除非你殺光全世界的女人!彼麍远ǖ难凵褚颜f明了一切。
“如果我只請你陪我一個晚上,像以前一樣守著月光聊聊天,這場交易應(yīng)該劃得來吧!”今晚的相處,就當(dāng)做是將來美好的回憶吧!
李歐暗忖了會,揚揚眉毛道:“如果真這么簡單,我當(dāng)然不反對。怕就怕,到時你說話不算話,或想有任何附帶條件……”
她截斷他的話,“不是每個女人都巴望著肉體關(guān)系,我只想聊聊過去咱們的那段甜蜜時光。我不得不承認(rèn),那段回憶確實讓我永生難忘。”她只想為他們之間譜下一個美麗的休止符。
“葳葳,你這又是何苦?感情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我沒你這人人愛的巧克力情人那么瀟灑,不見得每個人都能跟你一樣,畢竟我對你用過真情,雖然到頭來還是無疾而終,但這是我的初戀。今晚陪我喝喝酒,開心聊著過往,明天一早醒來,我會努力調(diào)適我的心情的!笔份谳谡V笱劭粗f。
“那你答應(yīng)我的事……”
“明天一早,我會將奈得與一位高層人士談話的錄音帶交給你,你聽完里頭的內(nèi)容之后,就知道該采取怎樣的行動了。”史葳葳言盡于此,剩下就看李歐今晚的表現(xiàn)。
“你的車在外頭嗎?”
“還記得我上車前的規(guī)矩嗎?”
李歐點點頭,隨即與她出了酒吧,先走到前座另一側(cè),將車門打開,紳士的請她上車。
然而這些畫面全映入柳湘依眼中,她沒再跟上前去。
抓奸……
并非她的權(quán)利。